凶手(1 / 1)

<>我们在镜湖居等待月圆的第三天,有两个出人意料的人到来了。

“锦葵,夏风将军!”我惊讶的看着从天而降的两人。

“相思,”锦葵笑着拉起我的手看着我,“真没想到,你就是若昙和墨族长的女儿。”

“我自己当初也没有想到呢。”我看着他们俩,想起当日锦葵说的,那个美丽到骄傲的,只愿用狐形示人的朋友。夏风将军只是对我点了一下头,眼神却一直黏在锦葵的身上。眼中,似乎有浓得化不开的哀伤。我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看向锦葵的额间。那朵蓝色的锦葵花,几乎完全灰败黯淡下来,只在顶端,还有一丝几不可见的蓝色。

锦葵注意到我的眼光,抬手摸了一下额间,“没事的,”她看向夏风将军,“没事的。”一如初见时娇嫩的容颜,却已是到了生命的最后了吗?我的眼里,一下子涌上热意,我拼命的把这股热意,锁在眼眶里。

夏风将军的嘴唇微微翕动,终是没有说话,只是上前揽住锦葵的腰,往水上客栈走去。

我想跟上去,追了两步,站在原地,眼眶里的热,终于滑下脸颊。

夏风将军自神弃之前,就是天玄城的守城将军。上千年的岁月,他从不曾因私离开天玄城。他的职责,就是无论何时,守卫天玄城的安宁。可这一次,他却说,要和我们一起去灵犀城。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看向锦葵。他这是要送锦葵最后一程,带她回家。

“别难过,我这一生天赋不高,修炼不勤,能有这千年岁月已是心满意足。这二十多年,我时时惶恐,担心自己等不到灵犀城重见天日就要离去。好在,你们来了,我就放心了。”锦葵拍拍夕颜的手,面露微笑。

“锦葵……”夕颜紧咬着嘴唇,伏在锦葵的膝上。

“其实我真高兴,见到了你们这年轻一辈,已经能在这风云诡谲的大陆独当一面。我灵之一族虽避世安稳百年,却没有把后人养成经不起风雨的娇花。”锦葵转头看着我,“这一次,若还能见上你娘亲一面,我真是此生无憾了。”

“你娘亲啊,真是一个叫人难忘的女子。活得那般自由自在,那般的任性骄傲。”锦葵的语气充满了羡慕,我却意外的看见夏风将军眼里那悔恨的痛楚。

后日,就是月圆之夜了。

跟着夕颜离开白骨荒原之后,我一路遇到,一路收获。这是第一次,面对分离,面对永别。我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像是明白了一些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

这一次,我看见了,在我昏迷落水之前的那一瞬间,我看见对我出手的人。那么仙风道骨的样子,却在那一刻倍显狰狞,是尚亦。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能避开所有人的耳目,用什么方式来让我陷入昏迷的,可在陷入黑暗之前的那一刻,我还是强撑着喃喃问了一句,为什么?为什么,非要置我于死地?

若有妖气护体,我想来是不那么容易被淹死的。可是突然之间遇袭,来不及运起护体的妖气,我与一个不会水的普通凡人一样。

再一次从危险之中醒来的时候,比上一次更难受。喉咙,脑袋,肺部,都火烧似的疼。可我没死,我这才知道,舅舅当时给我的那件东西,是他的本源妖气凝成的。我一旦遭遇危险,舅舅就立刻会知道。这一次,又是水心救了我。这个一开始看我不顺眼的人鱼汐族,却实实在在是我的贵人。

“为什么?”尚亦是被抓回来的,三族同盟本就有明令,无故不得相残。我自问没有什么地方做得,让尚亦非杀我不可。我嘶哑着嗓子看着尚亦问到。

“哼!”尚亦不屑的哼了一声,看也不看我。他衣衫凌乱,显然经过了一番的打斗。仙道法师,可惜了,这里几乎聚集了这个大陆最顶端的修真者。否则,还不一定能把他抓回来。

“其实你不说,我也多少知道一些,你这样做的原因。”应伯父看着尚亦,冷冷的说到。

“你知道什么?你什么也不知道。”尚亦冷笑着。

“当年,你也是不赞同三族同盟的。因为,你的父母,就死在白骨荒原上与妖族的战争中。而让你非要置相思于死地的原因,是秦书玉,对吗?尚亦。”应伯父的语气中有些许的遗憾,和恨铁不成钢的心疼。

尚亦此时却有些惊慌,眼神闪烁,“不是,不关她的事。我就是想让她死,谁叫她是那两个人的女儿。”

“你不用否认,尚亦。我只是想不到,人族唯一踏足仙道修行的你,会如此的固执己见。你的心,不仅被父母死亡的仇恨蒙蔽,还被一个女人包裹着仇恨的蜜糖蒙蔽。”应伯父叹了一口气,“秦书玉是什么时候离开极北之地的,现在又在哪里?”

“我不知道。”尚亦低着头,谁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哼!你也不用问了,这件事,跟姓秦的脱不了关系。他承不承认都无所谓。既然他要一肩担下这谋杀少族长的罪名,幽魂塔就是他的归宿。至于秦书玉,除非她别出现在我面前,否则……”舅舅话未说完,但其中所表达的威胁却是明明白白。

“此事与书玉确实毫无关系,你不要以为你是妖族族长,就可以为所欲为。”尚亦涨红了脸朝着舅舅嘶吼,看得出来,秦书玉这个人,在他心里的位置是及其重要的。

应伯父一直看着尚亦,许久,才对夏风将军说,请夏风将军派人将尚亦送至幽魂塔。我不知道幽魂塔是何种的所在,可我却看见尚亦在这一刻,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

等众人都离开,连一脸担忧的夕颜也被暮颜拉走之后。我才窝在应不悔的怀里,忍着喉咙的不舒服问出我心中的疑问。

“谁是秦书玉?”我从来不曾听过更不曾见过,为什么,她想要置我与死地?

应不悔抱着我,把下巴抵在我的头顶,“其实,这个人你见过。”

“我见过?”我想了想,没有一点关于这个名字的印象,于是轻轻摇了摇头。

“极北之地,烧了你一身皮毛的红阶法师。”应不悔摸了一下我渐渐长长的头发。

“是她?”我惊讶的一下子直起身子,头顶顶到应不悔的下巴。

“她为什么那么不待见我啊?”极北之地初见那一次,她招招狠毒,都是冲着我。可是那时候,我的身份连我自己都还不知道啊。

“她不是不待见你,她是不待见妖族,特别是白狐妖族。”应不悔揉揉我被他下巴磕疼的头顶,缓缓说。

“为什么?”我好奇的问。

因为……

秦书玉的父亲原是巨木城的护城大将,死在与妖族作战的战场。对于秦书玉来说,妖族人就是敌人,她是坚定的三族同盟反对者。

“可她没有想过,各为其族,她爹在战场上,也没少杀妖族人吧。那也是别人的父亲,丈夫,儿子。”

可她做梦也没想到的是,她一心爱慕的,一心崇敬的人族族长墨无殇会爱上一个白狐妖族。在她看来,这个世间,配得上墨无殇的人,非她莫属。这么多年,她也一直自以为是的把自己当成未来的族长夫人来要求。可谁知,最后墨无殇娶了白若昙,她不仅满心爱意付之流水,更重要的是,这个让她多年梦想成空的,竟然是一个妖族。

难怪,夺爱之恨,看见一个白狐妖族都当成是情敌了。

“可是尚亦,为什么要帮她?仅仅是因为他们都痛恨妖族?”若不是水心,我都被尚亦弄死两次了。

“尚亦是秦书玉的师傅,他对秦书玉的感情,却不止师徒之情。”应不悔说的是轻描淡写,我却听得一个晴天霹雳。

“尚亦,喜欢秦书玉?”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人族修真界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这样的感情的吧?

“秦书玉拜在尚亦门下的时候,据说年仅七岁。尚亦当时父死母亡又无其他亲族,孑然一身,对她倾注了所有的感情。不管是修炼还是生活,几乎无微不至。尚亦是神弃之前就踏足仙道的法师,在人族修真界举足轻重。秦书玉跟着他,自持身份与众不同。所以,也才容得她肖想族长夫人的位置。”听得出来,应不悔对秦书玉其人,并无多少好感。

“秦书玉是知道尚亦对她的感情的吧?”不然,怎么可能让尚亦为她做这种杀人的事。

“她当然知道。她不仅知道,还一再的利用不是吗?”应不悔语气不屑,“不仅是尚亦,还有其他对她爱慕的修真者。”

“这样一个女人,凭什么觉得师傅会看上她?或许就是尚亦的身份,和其他一些修真者的追求让她产生了错觉,让她以为自己天下无双。”

“尚亦知道她喜欢我爹吗?”爱上爱上别人的自己徒弟,这个人族仙道法师,到底是有多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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