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意在哪儿?
鬼搂着自己的脑袋蹲了下来,大吼。
林小晚的脸暗下来。
这只鬼居然不知道?
明明她在他身上闻到了林子意的味道的。
她忽然目光一凝,看到鬼身上的一个挂饰。
说起来,已经成为鬼了,连衣服都是虚幻的,可林小晚却无比确定,这只鬼腰上那只花形挂饰,绝对是真真实实的,绝对不是幻象。
林小晚一把抓过去,抓到手心里,握得紧紧的。
确实是,是林子意的挂饰,十分漂亮,林小晚第一眼看见时就想要过来的,可是看到林子意拿着这个挂饰脸上那种怀念的表情,她就张不开嘴来。
没想到,一直让林子意宝贝着的东西现在居然挂在一只鬼身上。
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用?
这次见到杨天河的鬼魂,她很敏锐地查觉到,这只鬼跟以前不一样了。他身上那种蓬勃的生机没有了,当然,在上次跟她较量时,这只鬼就应该被吸得魂飞魄散才对,如今居然还能显出身形,已经很让她惊讶了。
是这只花形挂饰的功劳吗?
她拇指和食指轻轻摩挲着手里的东西,光滑柔润,仿佛曾被人在手心里抚摸过千万遍。
这样的东西,精巧而又漂亮,更像是一个女孩子会用的东西,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男人会挂在身上的东西。
林子意也并没有把它挂在身上,他只是把她珍藏在怀里,贴着心脏的那个地方。
有很多次,林小晚也曾想过,这会不会是林子意曾经爱人的东西,所以才会即便现在两人没有在一起,也让他无法忘记,所以才会这么珍重得藏在怀里,最贴心的地方。
可是这么个让林子意珍重的东西,如今却出现在一只鬼的身上,而且这只鬼,似乎总想把她给吞进肚子里。
林小晚通常不会让自己多想。
因为有许多事,明明用嘴巴就可以问出事实,可这件事在人的脑子里多过一遍,就多出一种想法,这个想法可能是好的,也可能是坏的,但用脑子想出来的东西总跟事实有些出入,本来很简单的事,可能这样一想,就会变成坏事,所以林小晚碰到这种怀疑的事,她通常会亲自问出来。
但她却直觉得知道,这件事,拿来问林子意,他不会说的。
她蹲下来,跟那只眼中渐渐茫然仍在重复着问题的鬼对视。
“林子意在哪儿?”她问。
“林子意在哪儿?”鬼答。
“这是什么?”她问。
“这是什么?”鬼答。
就在她要站起来,以为再从这只鬼嘴里听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时,鬼突然尖叫起来,声音十分刺耳。
林小晚本来也想将耳朵掩上,可她在看到鬼那奇怪的眼神时,手里的挂饰又举高了些。
真是奇怪,她居然能从一只鬼的眼睛里看出情绪来。
林小晚想着。
那只鬼身子急速地颤抖起来,整个身子缩起来,像是恨不能将身体缩成蚂蚁,消失在空气里。
他这是,害怕?
林小晚好奇地又提提手中的挂饰。再一次发现这挂饰的花形真是眼熟。
她仔细想了想。
是紫荆花。
忽然想起来,当初林子意曾说过他的印章刻的就是紫荆花。
因为他这句话,当初在他突然消失时,她还找过许多紫荆花的图片来看。那时候,她还困在那个地方,出不去,所以只能在电视上,或是书上,找出那种花的图片,极力去想像这种美丽的花刻成印章的样子。
所以,这个挂饰她百分之百分的肯定,是林子意的。
甚至连挂饰上的红绳子,那一边磨掉皮的地方,都跟她曾经看到过的一模一样。
“不要!不要……”
一只鬼抖索着身子喊着不要,这种情景让林小晚有些想笑,可最终却没笑出来。
她忽然感觉心里很沉很沉,就像是坠了块铅一样,重得几乎能把肚子给撑开。
那只鬼的脸上露出人性化的害怕。
可原本已经快要连自己的名字都要忘记的鬼是想起了什么,才会如此害怕?
因为这个挂饰吗?
段老爷子在屋里等得心焦,耳朵贴在门上却一点声音也听不到,也不知外面到底怎么样了。
他忍不住就推开门,走了出去。
第一眼就看到林小晚还是在门口,却是蹲着的,因为背着他,他并没有看清林小晚此时的表情,却能看到那只鬼此时缩着身子,一幅害怕的样子。
老爷子松了口气。
也不知他这小徒弟对这只鬼做了什么,居然把鬼给吓成这样,那他这小徒弟,岂不是比鬼还要厉害?
老爷子走过去,拍拍林小晚的肩,“小晚,赶紧把这收拾了,去睡上一觉。”
真是的,再好的身体,休息不好也经不住的。
可是下一瞬,老爷子就呆了一呆,旋即发起怒来,“小晚,怎么了?”
林小晚脸上那种表情是老爷子从没见过的,那种深深的哀伤,即便他只是个旁观者,都能感觉到那种悲痛。
莫不是这只鬼做了什么?
他还想要问,林小晚却已经收起了脸上的表情,又是那种微笑,微微勾着嘴角,一贯的漫不经心,让老爷子差点以为自己刚刚是眼花了。
“没什么。”
林小晚收起手中的挂饰,而那只鬼在她收起东西后,就人性化的一屁股坐在地上,脸上又出现了之前那种茫然。
林小晚知道,这只鬼正在渐渐失去记忆,可能再过个十分二十分这只鬼就跟喝过孟婆汤一样。
她弹弹手指,相当轻易地就将这只之前十分凶恶的鬼给收了起来,准备等合适的机会时,就将这只鬼送去他该去的地方。
她站起身,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师傅,你再去睡会儿。”
现在外面天色虽然微微发白,可也不过才凌晨四点多。她也准备去睡会儿。
刚才想得太多,感觉头都是有些发疼。
那些事,或许已经发生,或许还没发生,或许正在发生,这些都只是猜测。
她只需要整理好问题,等着见到林子意时,问她。
现在,她拿着手里这个挂饰,已经确认,林子意,没有问题。
也许,他正在另一个地方,快活。
虽然已经告诉自己,不要这样想,可躺在床上时,这个想法却总是不受控制地从脑海里冒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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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意十分恼火。
他从不知道自己耐心会这么少。
对面这个女人,也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一直想跟他认亲,拼命说她是他的爱人。
可他爱的是林小晚,是那个表面对什么也不在乎,其实心眼小得跟针一样的女孩。
可他竟然出不去。
明明是从那个方向跳下来的,可等他历尽千辛万苦又找到那个地方时,却发现那个地方根本就没有空隙让他进来或是出去。
他还没老,他知道自己的记忆并没有出问题。
既然他确定这些,那这一切只可能是眼前这个自称是他爱人的女人搞的鬼。
林子意不耐烦起来。
这个女人出现在他面前已经将近三个小时。这三个小时来,这个女人看着他拼命的找出路,从一开始对他的狂热到现在的冷眼旁观,就那么看着他从一开始的焦急到发现希望时的欣喜,再到后面隐而不露的失望。
这个女人不管是不是他曾经的爱人,或是什么人,他都能肯定一点,这个女人对他很熟悉。
她似乎能预料到他下一步要做什么,总是在他前面的一点点等着他,然后看着他失望。
林子意冷笑起来。
他很确定,自己从没有失过忆。也从没什么爱人。
眼前这个有着火爆身材和天使面孔的女人,今天是他第一次见到。
“我要出去,什么条件?”
跟林小晚在一起久了,林子意也学会了简单直接。
那个女人嘟着艳丽饱满的双唇,扭着柳腰向他走来,脸上并没有志得意满,若不是她身材太过火爆,配上那双水盈盈的眼睛,恐怕能让人想到柔情似水四个字来。
“没有条件。子意,只要你让我跟在你身边。”
那深情的注视若是换了人,恐怕早已感动地一塌糊涂,可林子意却仍然不为所动。
他不想答应她的条件。
虽然他急着出去,但他同时已经答应林小晚,任何时候,在他和她没有分手的时候,千万不要带着另一个女人出现在她面前。
而且,他也没准备和林小晚分手。
但是,如果不答应她,他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他抬头。这个地方,就连头顶也跟屋子里的天花板一样,有着一模一样的精美花纹,可他知道是假的,就在几个小时前,他的头顶还只是一片黄土,不小心碰到,就会掉下土来的。
就连四周,都变得雪白雪白,就像是刚刷过墙漆一样。可他知道,这也是假的,因为同样在几个小时前,四周也跟头顶一样,都是黄土。
就连眼前这个人,几个小时前,也是没有的。
也不知什么时候,就突然出现在他身边。
此时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突然伸手拿出一样东西来,“子意,你看这是什么?”
是一个漂亮的花形挂饰。
林子意皱着眉头摸摸自己怀里。自己的还在。
可这个女人手里拿着的和自己那个一模一样,若不是他摸到自己的还在,恐怕他自己都会认为这个是他的。
可是,这个东西这女人哪儿来的?
他确定,这个东西他只有一个。留着也不过是为了纪念当初的在门里的青葱岁月。
难不成,眼前这个女人,曾经跟他在同一个山头,所以才会有这个东西?
可是,这个紫荆花,应该是他林子意一个人用的印记才是。
林子意疑惑起来,但他并没有开口问。有些时候,谁先开口就代表着谁先输掉。
他虽然想知道事实,但他并不想输掉。
但女人已经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他某些方面的妥协。真是让她又恨又爱。
女人举高挂饰,“这个东西,你一个,我一个。当初是我们的定情之物。”
胡说!
他从没跟谁定过情,要说定情,也只可能和林小晚。
可是,这个东西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女人举高后,他看得更清楚,确实跟他怀里这个一模一样。
这个挂饰,是块玉,但上面的花形却是手雕的。
林子意沉思起来。他忽然想不起,当初这朵花到底是谁雕的,他好像没有这个爱好。
是师傅吗?
林子意仔细沉思着,想从脑海里搜索出答案。
女人微微笑起来。她知道他在想,只要他愿意想,总有一天会想起她来的。
至于那个林小晚,她压根就不在意。只要林子意能想起她,再来几个林小晚也压根不是问题。
想吧,慢慢想,仔细想。
想得越仔细越好。
而此时她别的没有,就时间多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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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晚睡得很不安稳。
这对于她来说,实在是个奇迹。因为老爷子某天曾批评过她,林小晚是只典型的猪,吃了睡,睡了吃,而且一碰到床就能睡过去。
所以,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久才睡着的林小晚,好不容易睡着后,也一直在做梦。
一个同样的梦。
她想要醒来,却似乎那个梦有着超乎寻常的力量,总是拉着她,让她不由自主的沉浸在那个梦里。
那个梦里,有林子意。
还有一个女人,另一个女人,并不是她。
虽然模糊得看不清女人的面孔,但林小晚却能看到那个女人魔鬼般的身材,凹凸有致,典型的S型。
她一百个确定那不是她。
那个女人是谁?
怎么跟林子意站得那么近,林子意怎么都不推开她?
林小晚紧紧皱着眉头。
面前的这一切对她来说,好陌生。
一个她从没见过的林子意,冷峻,严肃,却又帅得让她想要扑上去。
可她伸伸手,却发现自己不知在什么地方,用力伸长了胳膊,却什么也看不到,连自己的手也看不到。
这是梦。
她忽然意识到。
即便林子意在梦里帅得掉渣,她也不想看到他和另外一个女人站在一起,即便他们只是并肩作战。
她要醒来。
客厅里的挂钟敲响十一点的钟声时,老爷子有点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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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虽然不是周末,但因为牙疼要去医院,更新肯定是会有的,但不知什么时候,抱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