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吴志生要成立一家公司,就像是到市场买菜一样轻松。正在他忙着组建集团公司的时候,县委书记刘向东又给他来电话了。
“老吴,我这次不是做什么说客的。”刘向东停了一会,想听听吴志生有什么反应,见没声音,接着说:“明天彭利丰到陆河县,你跟我去见他。他说他手上有你签名的重要的合同证据,想跟你好好谈谈。老吴,我听他的口气,你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他手里?”
“没有啊。公司的合同协议很正常,他要到法院去告我打官司就去打吧,我陪着。”吴志生嘴里虽这么说,心里不免一惊,吓出冷汗。他忽然想起自己确实是有东西在彭利丰手里,这就是自己当初和彭利丰的私下协议。他当时为了那点私利,竟然鬼使神差和彭利丰写下了那份见不得人的协议,现在是又悔又恨,他答应了刘向东的要求,明天去见彭利丰。
陆河县是新安县的一个临县,从新安县城到陆河县城只有三十多公里路远。彭利丰在陆河县有几笔上千万的大投资,还捐款赞助了建该县人民医院门诊大楼,他肯在陆河县投资一是陆河的投资环境比新安县好,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是彭利丰的母亲是陆河县人,娘家的人对自己的外甥总是格外的亲热,外甥也特别回报娘家。
吴志生在新安县委书记刘向东的陪同下见到了彭利丰。这次会面,是在彭利丰投资的大酒店里进行的,吴志生心里惦记着那份协议,自然不敢和彭利丰当面发生争执。两人只是客套了一番,刘向东似乎感觉到有自己在场,他们之间不好说话,于是说:“你们俩好好谈,这事千万别让人看笑话。我到楼下去。”彭利丰说:“刘书记你先到酒吧去喝酒,我叫下面好好招待你。”彭利丰拿出大哥大打了一个电话,叫人带刘向东去酒吧了。
豪华宽敞的酒店房间里,只有汕头利丰医疗器械有限公司中港双方两巨头。这时的汕头利丰医疗器械有限公司已经是名震整个中国,在医药行业,刮起了一股碎石旋风。两巨头都知道自己的分量,他们已经不再是名不见经传的人物了,他们在医疗器械行业都具有一定的影响力。不仅如此,彭利丰还是新一届省政协港澳委员,吴志生也是县代表。可是这个时候,两人内心都有一股怨气,空气里弥漫着火药味,稍有不慎,就会擦枪走火,引起中国医疗器械碎石行业的轩然。
沉默了一会,还是吴志生开口说到:“咱们和解吧。”
彭利丰冷冷地说:“怎么和解?你有货不出,害我名誉扫地,损失钱财,你说怎么和解?”
吴志生听他的口气,像是没商量的余地,如果是这样,这下可完蛋了,好汉不吃眼前亏,能屈能伸大丈夫,只要把那份协议拿回来,自己也没有什么把柄握在他的手里了,想到这里,吴志生突然下跪,一把鼻涕哭泣道:“彭兄,我知道我的性命就掌握在你的手里。你是大人不计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说什么你都是省政协港澳委员,不能和我一般见识啊。你的损失我赔偿给你,我们那份私下协议你还给我,那些钱就当我赔偿给你。还有,从今天起,我保证你们香港公司签订的碎石机合同,我们全部发货安装。”
彭利丰想都没有想到一个堂堂的男子汉,一个国企老总,竟然跪在自己面前,竟然哭泣一把鼻涕,一副落水狗的样子。他好开心,自己胜利了,自己的内心得到了满足和快乐。是啊,自己已经不是一般的商人了,他是省政协港澳委员。俗话说,穷寇莫追,把狗逼急了,爬上墙也会咬人一口。
“吴总,起来吧。”彭利丰走上前去,双手扶起吴志生,说:“记得你的话,履行你的诺言就行了。以后咱们各走各的路。”
彭利丰也已经知道分家是不可避免的了,他听说吴志生在组建集团公司,自己也要成立集团公司,也要在广州自己生产碎石机,自己干。但他不愿意当着吴志生的面去问他组建集团公司的事。男人就这点面皮,何况这事与他没什么关系。
吴志生站了起来,感激地说:“谢谢彭兄。”
“兄弟吗,不用说谢。”彭利丰说完把那份私下协议当着吴志生的面撕烂掉。
吴志生的心病虽然解决了,但他的心里还是不愉快。回家的路上,他老想着自己向彭利丰下跪哭泣的事,这事传出去,颜面何在?他堂堂的一个总经理,县代表,新安县的名人,竟然向对手下跪,这是他一生的奇耻大辱。可他又想,男儿膝下有黄金,这一跪,也许成就他的梦想,他的医疗器械商业帝国。
回到公司上班,吴志生第一个就是到财务部去找刘雅花部长,刘雅花汇报说:“昨天汇了一笔一千五百万元的货款到上海去。”
“什么?”吴志生惊讶问道,他恐自己的耳朵有问题,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多少钱汇到上海去了?”
“一千五百万元的货款。”刘雅花有些害怕重新说了一遍,“吴总,马总说是你同意的。”
“我几时同意了?这么大一笔货款,是购买什么的?”
“马总说,是购买碎石机电极材料的,这种材料,只有上海的一家公司有,我们公司不买下来,今后就没货了,这是关系到碎石机今后能不能生产的问题。他说你已经同意了这件事,还拿出你的批条给我看。”刘雅花知道事情麻烦了,便一个劲地把所有责任全往马小飞身上推。
“这事你别声张,以后超过五万的汇款,你要看我的批条,还要给电话我。”说完离开了财务部。这个财务部长早已吓得一身冷汗,瘫软坐在椅上。
吴志生知道这一次性购买一千五百万的碎石机电极材料,意味着公司按照现在的生产量再翻一倍,每个月一百台的碎石机,这些电极材料也可以用十年啊,我的天,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来。每个月一百台碎石机,一年就是一千二百台,按一台碎石机五十五万的价格销售,那么公司碎石机一年的产值就是一个天文数字,他想也不敢想。他马上拨通供应公司的电话,要马小飞到他这里来,供销公司的林小姐说马总不在,吴志生气得把电话往桌上一摔,“啪”地一声,桌面的玻璃都烂了。马小飞啊马小飞,你的胆子也太大了。自从让你当了这个供应公司的经理,回扣吃了不少,都盖起了小洋楼,全县城数你的小洋楼最豪华,别当我是傻瓜不知道,你的钱哪里来。像单板计算机,一台进货价你报五千元,实际一千块钱都不用,我装聋作哑不看不过问你,是当初建变压器厂的时候欠了你不少钱,想还给你一个情,当作补偿你,没想到你这胃口越来越大,竟然敢欺骗我动用一千五百万购买电极材料,最气人的是还说是我早已同意了。看来你这马小飞是不想活了,非要我翻脸无情。好,既是这样,你马小飞没救了。
吴志生刚想给县公安局长打电话,只见马小飞匆促闯进办公室,吴志生便放下电话,对他说:“你也知道来找我啊?”
供应公司的林小姐在电话里听见吴志生摔电话的声音,大吃一惊,知道吴总找马小飞一定有什么重大事情,于是向张副经理汇报。张副经理听了心里乐道,马小飞最好在地球上消失,他就有机会了,可他不能这么快就张扬,还得表现着急的样,对林小姐说,你快给马经理要去的地方打电话找他回来。林小姐赶紧四处拨电话找马小飞,终于在他家里找到了马小飞。马小飞听说吴总他发火了,他家离公司不过百米远,一会就到了公司。
“吴总,你找我有急事?”
“你跟我说清楚,你昨天要财务部汇出去购买碎石机电极的一千五百万元货款,你吃了多少回扣?”
“吴总,没有啊,我怎么可能吃回扣呢。”
别看马小飞嘴硬,不承认有吃回扣这事,可心里异常紧张。他知道一下子汇这么多款吴志生是要怀疑的,可是,每次回扣都是小打小闹的,几时才能赚够养老钱?一不做二不休,要搞就搞大动作,于是他趁吴志生不在家便把货款汇出去。
“你真的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马小飞啊,我看你利欲熏心,到了没救的地步。这么大的一笔款,你竟敢趁我不在家,还说我早已知道了这件事,假传圣旨,要财务部把款汇出去。你好大的胆啊,马小飞,我吴志生没有亏待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马小飞听吴志生说没有亏待自己,心里非常气愤。建汕头变压器厂的厂房时,他被吴志生巧言花语,骗自己投入了几百万,到现在还有上百万元的钱没有拿回来,他要不是上吴志生的当,自己现在多么快活啊。这次汇款出去,吃些回扣,他也就是当自己拿回自己应该拿回的钱,如果不这样做,等吴志生一点点还,何年何月才还清给他?看他的架势,今天是翻脸了,要翻脸就翻脸,钱我已经得到了,不做你的经理就不做,我还怕没饭吃?他忽然对吴志生说:“你有没有亏待我你心里清楚。”
“我怎么亏待你了,你说?让你当供应公司的经理,这么一个重要的位置,我没让别人当,这是亏待你了吗?你有没有一点良心!”
“你有良心,你把我建厂房的投资款连本带利还给我啊!”
“你别胡搅蛮缠,你的建房投资款我不是不还你,这和你吃回扣是两回事。你现在也不要上班了,你的帐我们好好清算一下。”
“咱们之间的帐早就该清算了!谁怕谁!”
马小飞说完话就走。吴志生气得脸都变了色,好长时间,他的心才平静下来。想马小飞既然说了这么绝情的话,他要让他付出代价。“咱们之间的帐早就该清算了!谁怕谁!”这话什么意思?明显是马小飞在威胁自己。好,你不仁,我不义,先下手为强。于是,他向公安局长打了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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