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风平lang静。可有的时候,决心忍让的人们,身后并没有所谓的退路,仅仅一步,他们便会跌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在刘谏的小院儿里,化身成为算命先生的晓昭和子书的师兄刘谏,两人彻夜长谈,商议着夺取阳城的每一个细节。
终于,在阳光再度洒满阳城的时候,两人终止了密谋……
“晓昭兄弟,向你讨教点事吧!你骗倒朴仁勇用的那几招,到底怎么回事?挺神奇的!”经过了一夜的交谈,刘谏对晓昭的称呼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由于子书寻的存在,两人也顺理成章的开始称兄道弟。
“雕虫小技,不过都是民间骗人的土方儿,登不了大雅之堂,不说也罢!”晓昭拿起立在门旁的“神算”招牌,又检视了一遍身上的行装,准备出门。
“哎!?我就是讨个好奇!你那个直上直下的黑烟,是怎么弄的?”刘谏向来喜欢刨根问底,他想知道的东西就一定要琢磨出个答案来。即便是一点不起眼的小东西。
“边关烽火台上,举火报信扬起的黑烟,十几里之外都能看到,都是用狼粪做燃料,所以也叫狼烟。我这小葫芦里,装的就是狼粪,点着了之后,自然会燃起狼烟。看着烟尘风吹不散,挺奇特的,其实只是大家不知道罢了。”晓昭说完,羞赧的一笑,觉得自己卖弄这雕虫小技,挺不好意思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还真没听人说过。那个写在墙上的字是怎么回事?”刘谏明白了第一个问题,立马又想起第二件事。
“有句话叫‘龟尿里渗’,龟尿有腐蚀作用。我的墨是用龟尿研的,写在墙上拿刀都刮不掉,就当给朴仁勇写了一个匾额!”这次,晓昭的脸上换上了一副顽皮小孩的低级恶作剧成功时的坏笑。
“刘某真是长见识了。那你三天不吃不喝是怎么回事?”刘谏接着问道。
“这个最简单了。”晓昭说完,顺手从他的“神算”幌子取下了那串硕大的黑色佛珠。右手稍一用力,竟把一个小笼包大小的佛珠从链子上拽了下来,紧接着顺手扔给了刘谏。
“尝尝吧,这个是红烧牛肉的,吃俩包你一天不饿。吃饱了,天下黎民还等着你呢!”旋即,晓昭转身推开房门,便一步三摇的向院外走去。
刘谏看着眼前这个俊美的算命先生离去的背影,不由得轻叹一声,“原来,饱读圣贤书,不过是一堆空谈的道理,那里有深入民间搜来的土法这般实在。”刘谏喃喃自语,直到看着“算命先生”的背影离开自己的视线,才缓缓的抬起手,在那个黑色的红烧牛肉球上咬了一口——味道还真不错。
三天之后的黄昏,刘谏来到了朴仁勇府邸的大院里,早已是这里座上宾的他,闲庭信步来到朴仁勇每天喝酒吃饭的宴客厅里。按照刘谏对朴仁勇的了解,这会儿朴仁勇应该正在光着膀子喝酒吃肉。
果不其然,当刘谏走进宴客厅的一霎那,身材高大且臃肿的朴仁勇,正汗流浃背的跟肥腻的肘子作斗争。
朴仁勇看到刘谏走了进来,也不抬头,也不住嘴,含混不清的说道,“刘兄弟来啦!一起吃!”
紧接着,旁边的侍者便麻利的为刘谏摆上了碗筷和酒杯。
如若在平时,刘谏一定会为自己满上一杯酒,自斟自饮。可今天刘谏非但没有倒酒夹菜,反倒对着朴仁勇冷笑了一下。
朴仁勇虽然神经粗大,可刘谏在他的心中一直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一看刘谏对着自己冷笑,不禁一愣,然后随手把手中的肘子仍在了桌子上,少有不悦的说道,“兄弟,你笑啥?”
“我笑将军你啊!”刘谏依旧是一脸讽刺的表情。
朴仁勇一看刘谏这个态度来见自己,食欲立刻就作鸟兽散。如果换成别人,老朴早就一个嘴巴扇过去了。可眼前这个刘谏,他还是动不得,也舍不得动,只能强忍着自己的暴脾气,阴着脸说道,“你笑我作甚?”
“你大祸临头而不自知,还在这里沉迷口舌之快。难道我不该笑么?”刘谏的表情越发的气人。
刘谏的话一出口,朴仁勇浑身的肥肉不由自主乱颤了一下,随后便喃喃自语的说道,“难道,那算命的话应验了?”
声音虽小,可刘谏却听得清清楚楚。看来这晓昭假冒的阳城算命人,真给朴仁勇这傻蛋上了一课。想到这些,刘谏的心里已经有了七八分底。于是,刘谏显得有点疑惑的问道,“什么算命的?”
“哎!兄弟你不知道,前几天我这来了个神人,拿个小葫芦,里面能冒黑烟,坐我门口三天三夜没吃东西,写墙上那几个字,怎么咔嚓都不掉。后来我去请,结果人没了,就剩下这么一张小条。你看!”说完,朴仁勇就从自己的裤腰上拿出两个浸满汗渍,皱皱巴巴的小纸条,递给了刘谏。
刘谏自己对了半天,眉头又皱了好一会,才缓缓开口说道,“将军,那算命的说的没错。如果你继续在阳城呆下去,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朴仁勇一听刘谏说出了和那个算命人近乎相同的内容,不由得大惊失色,急迫的问道,“刘兄弟,这咋回事啊,你跟我说明白了?”
“将军,您想啊!如今王子殿下帅大军进驻东部,围逼海山城,看似风光,实则危机重重。从炎国到海山,这条补给线延续数千里,何况枫城,泊城已经落入子书寻之手,短时间内如果王子殿下不能攻破海山城,炎国必然是一败涂地。而炎国的主力部队,都在壁垒山以北的东部,只把将军您一个人仍在了壁垒山以南。如果阳城也落入子书寻等人之手,整个战场,无疑就成了一个瓮中捉鳖的形式。说白了,您就是被扔在龟壳外边的尾巴。如果换成你是子书寻,你会不会打阳城?”刘谏的脸上分明刻着忠诚两个字,似乎处处都在为朴仁勇着想。
“应该,会吧!”朴仁勇的脸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他只能希望刘谏所说的话是假的,可自己却看不出那里有不真实的地方来。
“应该会?是一定会。阳城遇难,王子殿下,一定不会挥兵驰援,因为他现在要的不是阳城,而是海山城。饿死你,总比饿死他好。说白了,你和你的阳城,不过是个弃卒而已。你认为你能挡住子书寻?”刘谏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极为坚定,似乎这一切已经成了事实一样。
“他子书寻要是敢来阳城,爷爷手中的大条……”
没等朴仁勇说完,刘谏便打断他的慷慨陈词,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架势,皱着眉头说道,“得了吧!不说子书寻本人,就那支绿甲骑兵,都能杀你好几次了。”
刘谏的话音一落地,朴仁勇立刻如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蔫吧了。过了好一会,朴仁勇才回过神来,也觉得自己仿佛危在旦夕了。刘谏的话和神秘算命先生的字条,处处暗合,这足以攻破什么智商的朴仁勇脆弱的心理防线。终于,朴仁勇满目可怜的看着刘谏,低声问道,“兄弟,我该怎么办,你可得再救我一次啊!”
“哎!也罢!不是为了帮你,我也不来了!根治的方法,我没有,不过应急的招儿,我倒是有一个。”刘谏佯装无奈的说道。
朴仁勇一听自己有救了,便急切的喊道,“什么招,兄弟快说,我……”原本朴仁勇还想提钱,提女人,提重谢,可之前每次提到这些的时候,统统被刘谏骂了一个狗血喷头,于是硬生生的把后半句话给吞了回去。
“将军手下,有没有天明王朝的旧将?亦或是在这阳城之中德高望重,又是将军信得过的人?”刘谏低声的问道,一脸的神秘。
“兄弟,你这是啥意思?”朴仁勇面对刘谏摸不着头脑的问题,一头雾水。
“找一个这样的人,假替将军您的城主之位,实际上,还是由将军你掌权。这个消息传出去之后,天明的人,势必会转强攻为拉拢。即便到最后子书寻真的大举攻城,您也完全可以让这个替身城主,假意投降。来一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实际上,您还是炎国的上将军。”刘谏极为神秘的说道。
“这样真能行么?”朴仁勇明显动了心,但依旧不敢轻易拍板。
“部队还是您的,阳城也还是您的,只不过少了一个城主的虚名,有什么不可以?这个计策,时间长了,我不敢担保,但一时三刻,肯定能稳住天明的人。三五个月之后,王子殿下攻破了海山城,您也就没事了。只不过……”刘谏话锋一转,摆出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不过什么?”朴仁勇还没把刘谏的话全部消化,新的问题又出现了,他也只能勉强跟着刘谏的话头走。
“只不过,您必须事先和韩王子殿下打个招呼,说个明白。”刘谏的声音依旧很低沉,纵是心头涌动,脸上也是不动声色。
“这个简单,可我到哪去找一个信得过的天明人呢?”朴仁勇也不傻,知道这个计策的关键是这个假替城主的人。
“那就是您的问题了。”刘谏兀自斟满一杯酒,一脸轻松,仿佛放下了一块心头大石一般。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宴客厅内掌起了灯火。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桌上的酒肉早就变成了冷食,原本光鲜的美味佳肴上,统统结上了一层白色的油腻。忽然,朴仁勇抬起头,满目欣喜的大声说道,“我知道谁能替我当这个城主了。”
“谁?”刘谏也抬起头,看着满脸油光的朴仁勇。
只见朴仁勇笑嘻嘻的盯着刘谏说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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