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以类聚,平繁梅的生活圈子很窄,除了几个跟她一样身份的女人之外就是各自的承包者。承包者常常不在,几个二奶便常常聚在一起吃喝玩乐。长此以往,她们说话、做事、爱好几乎没啥分别,正所谓臭味相同。
平繁梅出现在三个麻友面前,三个二奶惊诧地像看见了鬼似的,高一声低一声地愚弄起她来。她待理不理地坐在麻将桌边恹恹地问:“到底玩不玩啦?”
三个女人赶紧各就各位。
麻将稀里哗啦地搓着,二奶的嘴巴也不闲着。
“……想想我就气,那个老东西两个月不见人影儿,昨儿个一来就说我不水灵啦?我质问他是不是看上个水灵的,他腆着脸说夜来香真来几个水灵的,有一个还是个雏儿呢。还问我想不想有个伴儿呀?让我好顿作他才吐口说逗着我玩的。”
“你也太死心眼啦。有钱的男人都是见一个爱一个,想让他在你这棵树上吊死门儿都没有。嘴上说逗你玩,心里八成算计着怎么抛弃你呢。所以,我提醒你不要把他看得太紧,睁一眼闭一眼,能多划拉几个钱是真的。”
“说得对。有了钱咱们也能像平儿似的找个小白脸儿。”
“我警告你们,我的事要是从你们的嘴里透了风,我可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平繁梅冷漠地警告。
“放心好啦,要是透了风也是别人,我们才懒得磨嘴皮子呢。”
“就是。个人自扫门前雪,谁管他人瓦上霜啊!我喜欢成熟稳重的男人,小白脸儿才入不了我的眼呢。像大强的老总不过三十多岁,身价已经超过千万。老东西若是再不来我就去钓他。”
“大强的老总长相不行,矮矮的像个肉球似的。江林的老总要形有形要貌有貌,加上那份阳刚,多帅!要是能钓上他就美啦。”
平繁梅黯然一叹,接着沮丧地垂下头。
“你们谁都别做梦啦。江林的老总对他的老婆如珍似宝,紧张得含在嘴里怕化了,顶在头上怕吓着,任何人也甭想去一脚。”
平繁梅像个垂死的人忽然出现了回光返照,眼睛睁圆了追问:“真的?谁说的?”
“当然真的。苗苗说的,绝对假不了。”
平繁梅忽然心花怒放,连着打错了两张牌,最后还给人点了炮,掏出一把钱她还哈哈大笑。
“你再打电话骚扰我可报警啦。”李勃然怒火冲天地低声咆哮——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既然是逢场作戏,戏散了就完啦,她还死缠住不放,真是太可恶了!
“报吧。不过报警好像没大用,最好是报给萧紫玉,让她听听她那个忠实的老公到底是怎么忠实的!”
仿佛一砖头砸下来,李勃然差点从椅子上掉到地上,脸色也在瞬间变得惨白——预感兑现——这个娘们儿点中了他的死穴!
自从平繁梅找到李勃然的第一时间里他想的最多的不是头上的乌纱帽而是萧紫玉,可是对方只嚷嚷要整掉他的官只字没提萧紫玉,于是他便起了侥幸之心。惶惶然过了一段日子,那个疯女人由鸹噪到沉寂,他以为大祸已了,放心地出了趟差,回来消停地喘了一上午气,下午一上班瘟神却找来啦,而且一上来就刺刀封侯,让他连招架的时间都没了。
“你到底要干什么?”底气不足地怒问。
“我要见你,今天就想。”语声是干脆的,态度是强硬的。
“你我都是成年人,那晚不过是场错误。既然改变不了,就要学会忘记。”
“我不要忘记。你要是不来我就向萧紫玉汇报,并且详细描述那晚你的出色表现,一个细节也不漏掉。”
“你这个恶毒的蝎子。那晚仅仅是一宗买卖,你卖我买,难道一部摩托罗拉还买不了你一夜吗?你并不是处女呀,太贪了吧!”
“你说买卖就买卖,你说我贪我就贪啦。实话告诉你,凡是我看中的东西我是一定要弄到手的。你到底来不来吧?”
“无耻的风婆子!你连都不配作。”
“尽管骂吧,我一点也不会在乎!谁让我爱上你了呢。”
“呸!你也配谈爱?你这是对爱的强奸!”
“姓李的你别逞口舌只能,今晚七点你要是不来我到点就给萧紫玉打电话。她的号码是不是13098858816啊?”
为了打击掌控李勃然,平繁梅以会长情人的身份找到在包装厂代表日方的负责人。负责人很尽职,仅仅用了一个星期就弄到了萧紫玉的电话号码。
“该死的!”狠狠骂了句,李勃然用力扣上电话,可电话马上又响啦。他凶恶地盯着响个不停电话,五六分钟后才无力地抓起话筒。
“你再敢摔我的电话我立刻让你悔青肠子。”嚣张地叫。
“你放屁!臭娘们儿你咋不死了?”
“对了。你越说脏话我越爱你,这说明你在向我靠近嘛。我相信终有一天我们会是同类人的。”嘎嘎地笑,笑得相当放肆。
李勃然气得直喘粗气,双眼发着怕人的光芒。
平繁梅又啰唆一会儿,然后才告诉他她的住址。
李勃然面如死灰地放下话筒。
米均衡拿着一沓子文件进来,看清李勃然的样子他立即吓得后退一步,接着抢上去急呼呼追问:“李总你不舒服吗?”
李勃然摆了下手,淡淡地问:“有事吗?”
米均衡放下手中的文件,“这是跟大成合资的计划书。”
李勃然点点头,动动手指示意他出去。
米均衡放下计划书悄悄退了出去。
李勃然半死不活的仰靠在椅背上,眼睛呆望着计划书。一个小时过去,他还是那个姿势,两个小时消失,他仍然没动,那双曾经自信又自负的双眸凝滞不动,里面写着茫然若失和筋疲力尽。
关系单位的几个客人坐在休息室里等着李勃然接见,米均衡进去一趟又一趟,硬是没带回准许他们任何一人进去的指示。有人等得实在不耐,便催促米均衡再去问。米均衡只哼哼哈哈,腾到不能再腾时才又进了总经理室。
“我不舒服。叫他们明天再来。”米均衡请示完半天李勃然说。
米均衡出去。李勃然拿出手机拨号。
“现在是课间休息,你有二十分钟,想说啥快说吧。”萧紫玉细弱的婉和的声音立刻叫醒了萎靡的李勃然,黯然的眸子也恢复了勃勃生机。
“真的太好啦!我今儿个的运气咋这么好呢?可是二十分钟远远不够,我想跟你说的话得拉几火车皮呀。”
萧紫玉咯咯地笑了。“净瞎说。又不是恋爱时期,哪有那么多的废话?”
“我觉得又回到了那个阶段。每天一睁开眼睛就开始想你在干啥,觉睡得好不好,饭吃得香不香,有没有人烦你,你有没有不舒服?三儿呀,你啥时候回来呀?我们已经分开三个多月啦!”
“快了,你就快见到我啦。”
“你,你你要回来啦?哪天回来?”惊愕,结巴,胆怯,发慌,还突然冒出了汗!
“再过几天就放假啦,明天起我就去商场给你们采购礼物。”
“太好啦!这回我可真能见到你了。”
“咦!奇怪。听你的口气好像不太高兴我回去似的?那好,我就不回去了,反正有同学邀请我去她家玩呢。”
“别别别。我哪有不高兴啊?我是一听到你就快回来兴奋的。你快回来吧,最好现在就能见到你。”
“你还真像是在恋爱,一会儿呆一会儿急,别是有了个第三者吧?若是那样你麻溜地告诉我,我马上给她倒地儿。”说完笑。
李勃然的心咚地一下。“你瞎说啥呀?再胡说跟你急了。”
“跟你开玩笑的,这么不禁逗。真是的。”
“别的玩笑都可以开,就这儿个不行。”
“好啦,知道了。再见到我时你会见到一个全新的我了。”
李勃然忽然痛苦地想:他们都不同啦都在变,分别是,她会越变越好,而他却是越来越残缺!
“真想立即就见见不同的你呀!亲爱的,我太想你啦!”
“我也想你。可是,有些事情的选择权不在我们手里,所以我们都得学会忍受和等待,你说是吧?”
“说的对。至理名言!”声调波动,心情激动——他们都该受得住寂寞,偏偏他没有做到。由此引来的可能就是夫妻离散哪!
“对啦,忘了向你报告,我把你晋级啦。”
“晋什么级?”
“上个礼拜天她们都出去了,我就把你和儿子的照片拿出来看,这时倩茹回来了——这丫头一身的膘,走路却轻得像猫,直到抢去照片我才发现她回来啦——她大惊小怪地一通追问,我只好老实交代。对不起呀贝宁他爸,我不该隐瞒你的身份,请你原谅我!这几个月我过得好辛苦,生怕被人发现我是个结了婚的女人,仿佛这样就掉了身价似的。唉!我最讨厌说谎了,自己却偏偏说了好几个月的谎。你说我是不是很滑稽呀?”
“没什么。我倒希望自己现在是你的男朋友呢!”
“说什么呢?我的话你没听明白吗?”
“明白了。你再接着说呀。”既然不能坦白就要装得自然,可别让敏感的她起疑呀。
“你今儿个确实有些反常,竟然做起听众来啦!往天可都是你在说个不停啊。”
“你看看你看看,人一高兴过了头就迟钝。听着,下面该我说喽。”尽量装作开心,问这儿问那儿,足足说到了点才挂断。
仿佛打了一场硬仗,李勃然身心疲惫的缩在椅子里。一手搭拉在腿上,一手肘支在椅子扶手上,手撑着额头。
米均衡敲敲门进来,“李总,该下班啦。”
李勃然头没动眼没撩,放在腿上的手轻轻挥了下。
米均衡呆呆站了会儿,然后退了出去。
李勃然一动不动,仿佛老僧入定一般,直到电话铃声响起才抬起头仇恨地盯着电话。
电话响一阵停一阵,响响停停足足持续了五六分钟。
李勃然站起来,抓起披在椅背上的衣服——得去了,再不动地儿那个死娘们儿就要放火啦。
最新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