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帅哥鸿飞(1 / 1)

汪建文略微沉了下脸,可马上又恢复了笑脸,半真半假地骂:“死样。这回你咋不谦让了?”

萧紫玉笑嘻嘻地答:“咱俩同岁,干嘛老让我让着你呀?再说了,什么事都得有个度,只要超出了这个度,连哑巴都能给逼着说话了。”

汪建文气呼呼地拍下桌子,“好啦,我记住大嫂的教训了。”喊完立刻变了表情,探着身子笑模嘎地掐掐萧紫玉的脸蛋,用戏谑的口吻问:“这块肉李勃然啃过多少回了?快快从实招来。”

萧紫玉乜斜着汪建文,也用戏谑的口气回答:“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他呀。”

汪建文忽然有点做贼心虚,马上绷着脸说:“不跟瞎扯了。说点正经的,问你件事,你可一定要说实话呀。长这么大,你有没有见过像样的首饰?譬如,戒指、项链什么的,很值钱的那种。”

萧紫玉停住手,淡淡地看着汪建文说:“我上哪儿见去?像我们这样的人家亲戚可都是穷亲戚哪!”

汪建文同情地拍拍萧紫玉。“咂咂,小可怜儿,当闺女时你没穿着好的没戴着贵的都不要紧,现在你可是婆婆的小棉袄,丈夫的手中宝,只要你想穿想戴,不管是啥,只要一个眼神他们个个都就能让你达到目的。”

萧紫玉乜斜着汪建文,蓦然,她决定该彻底制服她了。“小棉袄你也可以当啊,咱婆婆是个明辨是非明白事理的人,只要你对她好,她就会成倍地还回给你。难道李浩然把你当草芥了么?有一次我可听他咧咧说自打结婚他就承包了你的脚了,没有这事吗?”

汪建文有点难为情,瞪着萧紫玉说:“李浩然对我是没说的,但小棉袄我是当不上了。洪清华永远不会待见我,不管我多么的努力,所以,我坚决不做没有回报的傻事了。”

“没有播种,便不会有收获。你还有什么可抱怨的?”

“我就没看见你播种了啥?”

“我不仅播种了真情实意,还播种了尊重、牵挂、谅解、关怀等等。请问,你有吗?”

汪建文微微愣了下,然后大大呼呼地嚷嚷:“别跟我文绉绉的,本人只有高中文化听不懂。”趴在桌子上端详起萧紫玉的脸来。

萧紫玉快速思考该从哪里说起项链的事。

汪建文把萧紫玉的脸研究了半天,忽然叹了口气。

萧紫玉淡淡地问:“失望了?”

“我是妒嫉。老天真是不公啊!我怀美朵时长了一脸的蝴蝶斑,美朵都会走了,讨厌的蝴蝶斑还不退,害得我天天往脸上糊遮盖霜。看看你,除了眉毛掉了些,脸色憔悴点儿,整张脸上光溜溜的,一个斑点也没有。一个女人一生中最难看的日子里你却如此的美丽!怎不让男人喜欢,怎不令女人眼红啊?”

“你就在那儿埋汰我吧你。一会儿小棉袄,一会儿又美丽的,好像只有你长了嘴似的。”

“我怎么埋汰你了?难道你不是洪清华的小棉袄么?咱不说结婚前,结婚后她对你甚至超过了香泽,有眼睛的都看见了,你怎么还不知足哇?如果她对我有你一半的好,让我当她是祖宗我都愿意。”

萧紫玉终于逮住了机会。“是呀。她对我是好,可我却做了对不起她的事。你大概已经知道了,李家有一件传家之宝,爸爸奶奶的奶奶六十大寿,宫里的一个娘娘赐给她一条精美的纯金项链。已经传了六代,代代都传给长房长熄,可以说是一件无价之宝,婆婆把它给了我,可我却偏偏把它给弄丢了!你不知道,那天,就是上个月的最后那个礼拜天,你们走了之后,我们洗漱完刚躺下就发现链子没了,我们里里外外这个翻哪,几乎把所有的屋子都翻了一遍,偏偏就是找不到。唉!不知是它年代久了成了精自己土遁了,还是被贪财的鬼给摄去了?婆婆表面上啥也没说,但我知道她心疼得很。我的命不好,自小就没了爸爸,太大的财我压不住。不像你长了一身的福肉,肯定能镇住旺财——我妈说旺财都有灵性。有一次大家提起项链丢了的事,我就跟婆婆说,如果当初把项链给建文就好了,啥长不长房的,不都是李家的媳妇么?建文那人刀子嘴豆腐心,妈你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了她,她一定会当你的小棉袄的。婆婆说都这样了,还说那些没用的干啥?不过项链是礼拜天丢的,不管啥时候他们两口子回来,咱都不要表现什么,免得他们两口子不舒服。本来我这个婆婆当得就不够水平,可别再让二媳妇堵心了。……”娓娓地说着,一会儿褒一会儿贬,一会儿打一会儿揉。

汪建文万没料到大伯嫂会突然说出她魂牵梦萦的事情,而且还特别点出了那个她永远也忘不了的日子,一时之间她竟然张口结了舌。半红着脸瞥着大伯嫂笑得十分莫测的脸,她真想立即逃出门去,偏偏又不能这样——稳不住阵脚,就是欲盖弥彰,就是告诉对方那事是自己干的。她告诫着自己。

萧紫玉一直看着键盘,说完话才把目光转向汪建文,像看一个不相干的人。“你说我该不该愧疚呢?李家传了一百多年的宝物丧失在我手里,我死了都不敢去见老祖宗啦。”

汪建文牵强地咧着嘴,笑得有几分狰狞。接着她就清嗓子,清了半天才说:“李浩然是曾经跟我嘚嘚过他家有这么一条项链,可我没当回事。我对项链不感兴趣,就是洪清华给我我也不要。我喜欢戒指。”说完站起来悻悻地走了。

萧紫玉无声地笑了,轻轻地说:“这回你舒服了吧。”

汪建文拿着总厂下发的红头文件去请方经理批阅,路径销售科门口时,她无意识地停了下脚,探头向敞开的门里看了看。

室内只有一个人,一个男人。这个男人长得非常的英俊,一头浓郁的头发微微向后背着,青幽幽的腮帮上贴着一只手,手指间夹着一支燃烧着的香烟。

此刻,男人有些忧郁的目光正望着门口,汪建文的小脸一伸进来,那双带着忧郁的眸子便歘地亮了下,接着就变得若有所思起来。

汪建文蓦地呆了一下,心屏上立即出现了白青松漂亮的脸孔。抽身抬脚快她速走了过去,边走边追忆着往事。两分钟后,她从经理室走出来,经过仍然敞开的销售科门口时却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

汪建文的屁股刚落椅子,侯凤芝的指示又下来了——让她去总厂劳人处索要一份市保险处的文件。汪建文这个气呀!赌气囔腮地出了楼门,一下楼梯,她那含着怨气的眼睛忽然出现了重重问号。

坐在经营科里的男人站在公司的吉普车边,双手插在藏蓝色的西装裤袋里,微仰着脸看着汪建文慢慢走了下来,然后他笑吟吟地问:“小汪,你这是要上哪儿呀?”

汪建文心里一激灵——他是谁?怎么知道我姓汪?“噢。我去厂子劳人处取份文件。”

“那正好同道。上车吧。”男人说,声音彬彬有礼。

汪建文暗暗一喜——坐车当然比骑车舒服,干吗不坐?看他一副自己人的样子,八成是公司新来的。一个公司的人,即便是不认识,同坐一辆车又有什么关系呢。

“那太谢谢了!嗯——,我该怎么称呼您哪?”不管认不认识,即搭了人家的车就得没话找话套近乎,对吧?

“我姓云,叫云鸿飞。刚调来公司。”男人礼貌地自我介绍,然后很绅士地打开车门请汪建文上去,自己却不上去,等司机来了,他才坐在司机一边,眼睛看着前方。

吉普车到了江林厂办公楼门前停下,云鸿飞回头叫汪建文别动,然后他下车为她拉开车门,并柔声嘱咐:“办完事就在这儿等着,我去机修车间办点事,十分钟就回来。”

汪建文答应着,转身进了有门卫的大门。

果然,没到十分钟吉普车就回来了,还停在原地,又是云鸿飞开的车门和关的车门,虽然这回他一个字也没有说,可那浓浓的关怀却不言而喻。汪建文忽然觉得一阵心慌意乱。

到了公司楼下,云鸿飞和汪建文下了车。司机却磨磨蹭蹭不肯下来,仿佛在躲避着什么。

汪建文愤怒地瞪了司机一眼,然后转身上楼。云鸿飞在前,她在后,两人相差两级台阶。到了门口,云鸿飞忽然站住了,可汪建文却还低着头往上走,结果两个人差点撞在了一起。当她面露羞涩向一侧闪开时,他竟然魅力十足地冲着她笑了起来,她立即慌得想拔腿跑掉。忽然,她想到楼下还有一双眼睛贼溜溜地盯着看呢,便急忙稳住。

云鸿飞站住门口却不拉门,汪建文不能白扯扯地站着不说话,于是没话找话说地说:“咱公司的计划科和销售科在一间办公室,看样子您应该是位领导,您是哪个科的领导啊?”

云鸿飞抓住门把手,略略沉思后说:“嗯,别管哪个科的,你叫我大哥就行。”

——看他的相貌最低也有三十多,叫一声大哥也应该。可是,在这个复杂的圈子里,最好别哥呀妹的,否则那帮事妈可就有事说了。想到这儿汪建文反对道:“这不太好吧?”

“有啥不太好的?我三十八了,难道你不应该叫我声大哥吗?”言语困惑,眼神却笑意盎然。

汪建文被云鸿飞看得脸发起烧来,目光躲闪着,声调不稳地答:“人家的意思是在公司我只能叫你的长,出了公司可以叫你大哥。”面如桃花,羞意快展,看得云鸿飞一阵热血沸腾。他当即点头,并哗地拉开门,同时轻声说:“那就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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