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建文乐颠颠地到托儿所接了美朵,边往家走边想——浩然一定把饭菜弄好了,说不定还点上两根红蜡烛。烛光晚餐,好lang漫!结婚两周年了,好快。一顿好吃的怎么能饶了他,最低也得加上件礼物才行。要什么呢?去年他给买了件风衣,今年不要衣服,他买了也不穿。项链都兴这么多年了,他再没心没肺也该想到了,他要是想不到就跟他没完。以前是没钱,现在虽然钱也不多,可买条普通的项链还是不成问题的。他若敢……慢着慢着,这小子的保密工作一向做得很到位,说不定早就买好了,专等着今天拿出来,可别冤枉了好人
汪建文兴冲冲喘吁吁大步流星地绕过邻居家的山墙,歪头望望自家的烟囱——没冒烟。是早做好了还是没回来呢?若是他敢忘了今天是啥日子就别想好过喽。兴冲冲不由变成了气哼哼,到了自家大门前——铁将军还没下班——他果然没回来。稀里哗啦打开大门二门,把美朵撂在炕上,到厨房转了一圈——凉锅冷灶,一把豆角堆在墙边。她的气已经到了嗓子眼了。看看手表,才五点一刻,赶忙劝自己——等会儿再火,说不定他有啥事给耽误了,正往家赶呢。先攒足了力气,一会儿先抽了再审。
回卧室汪建文和美朵玩了会儿。美朵饿了,怎么哄都不玩了。汪建文急忙去翻兜子拿奶粉,奶粉倒进奶瓶,提壶倒水时壶却是空的?刚压下去的火腾地又蹿了上来,狠狠骂了句王八蛋,扔下暖瓶去烧水。掏灰、放柴、点火,正捂扎,美朵却“哈啊哈啊”地哭了起来。她赶忙进屋抱起美朵回厨房接着鼓捣该死的炉子。可半个小时过去了,火没引着,烟倒整了一屋子。美朵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汪建文的眼泪也簌簌地流了下来,一脚踢翻炉灶边的脏水桶,抱着美朵锁门走人。
程淑兰急忙接过外孙女。汪永海赶紧去冲奶粉。汪建梅一路小跑端上来还热乎的饭菜。汪建文却嘤嘤地哭了起来,妈妈劝,爸爸哄,妹妹在一旁直安慰,她总算停住哭声拿起了筷子。
“浩然呢,这么晚了还没回来?”程淑兰问。
“可能又加班了。”满腹怨气还得给他找借口,毕竟这个丈夫是她自己选的。
“快吃吧。吃完早点走,看他回来见不到你们娘俩又该急了。”汪永海说。
吃完饭,妹妹抱着外甥女送姐姐。两个人刚下北山坡就碰见了汪建梅的大伯哥尤长春。“哟,大哥你也加班了?”
“没加班。打了会儿麻将,输了五十多,真丧气!”尤长春说。
“那你还没吃饭吧,到我们家吃点儿吧?”
“吃了吃了。是浩然买的饭。”
汪建文烦尤长春,见妹妹跟他说话,就接去美朵往前走,将将走了三步她就听到‘浩然买的饭’,于是她倏地走了回来,盯着尤长春问:“浩然为啥给你们买饭?”
“钱都让他赢去了,他不买谁买?”
“你们在哪儿玩的?”该死的,啥时候跟这帮赌鬼勾搭在一起了呢?
“方平家。他们还干呢,我却不得不回家了。一过八点,你嫂子就挨家挨户地抓赌。唉!这娘们要是耍起狗砣子来还真拿她没辙。不跟你们唠了,快八点了我得走了。”说着走了。
“姐夫啥时候跟他们搅合在一块了,要玩也不能和这帮耍钱鬼玩呀?长河说他们都有暗号,净打伙牌,跟他们玩不是等着往里扔钱么?”
水银灯下,汪建文的脸色煞白,而一双眼睛却亮得发贼。把美朵塞给妹妹,她气呼呼说:“美朵困了。你把她抱回去哄睡,我一会儿去接。”说完转身就走。
汪建梅看着汪建文大步如飞,不由担心地喊:“可别打架呀。”
汪建文砰地推开方平家的屋门。
日光灯已经变成了蔚蓝色,可是,一团团的烟雾还在往出喷吐。一堆人围着一张哗哗响的麻将桌,很大的开门声硬是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若不是方平的老婆看见汪建文像看见抓赌的似的喊了一声,一堆男人还不转过头来看。
汪建文谁都不理,冰着一张脸,大踏步到了桌子边,抬手就掀翻了桌子,然后转身又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所有的眼睛都看着李浩然,指责大于同情。李浩然的脸像火烤的似的,呼啦一下站了起来怒气冲冲地大步追了出去。
方平老婆追到看见李浩然跑着去追汪建文赶忙回来催促:“你们谁快去看看,李勃然一呼呼地跑,可别出事呀。”
有人立刻接茬儿:“嫂子你就别操心了,李浩然对他老婆连跟手指头都不会碰的。”
有人嘟嘟囔囔地骂:“这个娘们儿也太不给男人面子了,真是欠揍。”
“你想干啥?还要打人咋的?”看着追上来的李浩然气势汹汹的样子,汪建文以为他要揍她,便先叫了起来。
“净瞎说。咱回家。”李浩然搂着汪建文,没事人似的吹起了口哨,整得她一头的雾水。
接孩子回家,生火、烧水、灌壶、洗脚、铺被、躺下,李浩然都是和和气气,一点打的意思也没有。汪建文更加的困惑了。
第二天晚上,李浩然见汪建文的气全消了,才半是责备半是玩笑地说:“昨天你咋那样?二话不说就把桌子给掀了,让我多下不来台呀?”
“昨天我是有点过,但你也太气人了!忘了昨天是啥日子也就算了,你还去赌?看看你这个家,除了一台破黑白电视还有啥吧?你妈不帮衬咱们,我妈又帮不起咱们,咱们全都得靠自己,咱能玩得起吗?耍钱不是正道,你看那帮耍钱鬼哪个耍发家了?我告诉你李浩然,我只想过安稳的日子,可咱俩的能力把这个家往好里整,如果你满足不了我这么简单的愿望,咱们好聚好散。我不会跟个耍钱鬼生活在一起的。”
“你说得对。昨天是个例外,我保证绝不会有下次。”走到大衣柜边,打开柜门,李浩然从一件西装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纸包,回身递给汪建文。“看看这份礼物合不合你的意?”
纸包里是一条18k金的项链,虽然它没有多少份量却晃亮了汪建文的眼睛。“你没忘啊?”
“哪能忘啊!都买了十多天了,就等着昨天给你。谁知临下班时被他们将了军,不去不行。放心,以后我绝不再玩,说话不算数我头朝下见你。”
汪建文泪盈盈地笑了,捧着李浩然的脸送上一吻。
李浩然被汪建文吻得激情勃发,立即除去身上的衣服上了炕。
完事之后,汪建文把玩着项链,李浩然搂着她,一会儿看看她手中的项链,一会儿看看她白皙的脖子,想着母亲的偏向偏爱,不由一阵阵心疼,心里的秘密也就不知不觉溜达出了嘴唇。“其实我们家有一条项链。”说完忽然觉得不妥赶忙刹住,可惜已经晚了。
“是吗?什么项链?快跟我说说。”汪建文放下项链,极感兴趣地看着李浩然追问。
李浩然不自然地笑笑,支吾了半天,最后说:“嗨,就是一条项链呗,有啥说的?咱睡觉吧,明天还上班呢。”
汪建文不依。“跟我说说嘛,你这人咋这样?说又不说完,存心让人心痒嘛!我又不要,你就满足我的好奇心不行么?”
李浩然担心说出来惹祸,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就是一条项链,我不告诉你了嘛,还说啥呀?”
汪建文小脸一沉,扑棱翻个身,身子滑出老远,两个人之间立即出现一尺多宽的缝隙。
李浩然看着汪建文白皙肉感很强的后背,心里这个后悔呀!悄悄吸口长气故意不理她,躺平身体,心说:一会儿睡着就没事了。
汪建文可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主,没听见身后的动静,立即改变招子,翻身贴向已经闭上眼睛的李浩然,手也不老实,脚也不老实,见他还死撑着,于是用上了杀手锏——搂着他的就亲。
最后,李浩然全招了。
李家有一条同治年间的项链,是李久成的奶奶的奶奶传下来的,每一辈都传给长熄,传到李勃然这辈已是第六辈了。
这条项链是纯金打造,金灿灿黄橙橙,足有五十克重。一个接一个的菱形小金片儿角对角地连接在一起排成两排,正好一百片。每个菱形两面都雕刻着一只小鸟,鸟的嘴一律向下,对着心型项坠上的一只展翅的凤凰。做工精美,古香古色,很有宫廷韵味。
李浩然说完,汪建文半天没吱声,暗暗猜测那条价值不菲的项链一定早就到了萧紫玉的手里。忽然间,她听见了自己的心在痛哭,在怒吼,在咆哮,对洪清华的恨,无形中又深了一层。
李浩然见汪建文没啥反应,心有点发毛,仔细看看她的脸,想说什么却没说,双眸中却出现了一种难言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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