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掉......凛？
清宫怔住了。
命运总是这么玄奇可笑，它如同一个恶劣的暴徒，不断的愚弄着世人，使他们不断的徘徊在是与非的抉择的道路口，逼迫着人们做出一个又一个的选择，然后在人们痛苦与无奈下选择了之后，再愉悦的告诉他们，他们做出了更糟糕的选择。
“你在......开玩笑吗？”清宫额头微微有冷汗冒出，声音有些干涩的说道，可哪怕是他自己都知道，莎夏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开什么玩笑的。
那也就是说......
“果然是这样。”听完莎夏的话，最平静的人反倒是凛，少年的脸庞上还带着一道道血红色的纹路，如同曲折的沟壑，周身上下不时散发出暴戾的气息波动，哪怕已经尽力的收敛，可大片大片的天使之力还是不停的从凛的浑身各处向外涌现着。
“没什么好犹豫的吧。”看着面前怔怔望着自己的清宫，凛嗤笑一声，“换做是我的话，我可是会毫不犹豫的动手的。”
“仔细想想，我都对你做过什么？”少年脸上的笑容宛如恶魔，“刚才那一下难道没让你回忆起什么东西？还是说......你想被我再杀一次？”
听着凛说着，清宫的眼睑一点一点的垂了下来，可从中透露出的目光却越发奇怪，让一旁的莎夏忍不住疑惑的眨了眨眼。
这......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种无聊的伎俩还是不要用了。”清宫盯着凛看了一会，最后摇了摇头，“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会怎么做的，现在还要摆出这么一副傲娇的姿态给谁看？”
“我可不记得我有这样的性格啊。”清宫撇了撇嘴，“果然，一方那家伙的性格里面傲娇的性格成分很大呢。”
“你才傲娇啊！”清宫的一句话顿时让凛暴怒了起来，连带着他的神色都狰狞了几分，可很快少年就狠狠的一咬舌头，吐出一口血来，重新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果然是个圣母。”凛叹了口气，“你真的不知道，你这种糟糕的性格很让人讨厌吗？到了这种时候你还妄想着要完美大结局吗？”说着，他的目光无意的扫过清宫藏在袖子里的右手。
明明已经自身难保了。
“大概吧。”清宫反倒笑了笑，无所谓的说道，“圣母什么的随便你，不过我这个人啊，性格恐怕是很难改了。”
“大概是见识到了很多丑恶的东西，所以才拼尽全力的想把生活中的那些美好握在手里。”清宫的手轻轻拂过凛布满血色纹路的脸庞，目光里流露出一丝心疼的神色，“就像你这种试图弑兄的混蛋，我都舍不得动手干掉你，大概我真的是个心慈手软的家伙吧。”
“不过，要是想改变我的话，至少先从这个牢笼里出来吧。”清宫站起身，“到底应该怎么做？”
“没有办法。”凛苦笑一声，脸上罕见的流露出一丝无奈的神色，“那个女孩说的很对，至少目前而言，只有这两种解决办法。”
“......我知道了。”清宫沉默了片刻，轻轻点了点头，“也就是说，唯有把右方之火击败这一条路了吧。”
“太难。”凛脸上的血色火焰纹路又亮了几分，让他的神色也有些许的变动，但他的双眸依旧清明，“那个叫右方之火的家伙真是个变态，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强，而且，”说到这，他又苦笑一声，“恐怕从你进到这里来的时候，就不容易出的去了。”
“嗯？”清宫瞳孔微微一缩，“这是什么意思？”
“你觉......得呢？”凛的脸色又狰狞了几分，脸庞不断颤动，好像体内有两个灵魂在争夺身体的控制权一样，“我自己的神志......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了。”
“到时候，我身体里的那个怪物......必然会对你大打出手。”凛大口大口喘着气，“所以千万别打断我，听我把话说完！”
“第一，那个叫什么乌列的天使是受右方之火控制的，而那家伙已经没了意识跟躯体，”凛死死的盯着清宫，“所以，一旦我彻底不受控制的时候，你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立刻把我的身体彻彻底底的毁灭！听见了没有！”
清宫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第二件事，”似乎是精神状态越发糟糕的原因，凛并没有注意到清宫的神色，轻轻呼了口气，“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的同时，我也理解了一些天使的力量......”
“‘神之火’？”清宫猛地瞪大了眼睛。
“对，”此时凛的周身已经不受控制的开始涌现起血色的火焰，将空气都烧灼的开始微微扭曲，脸上浮现出如铁一般的鳞甲，“理论上，‘神之火’可以操纵一切火相关的元素与法则，是天使生来固有的力量，虽然我不理解，但我隐约可以感觉到，这应该就是所谓的‘法则’一类的东西。”
“但，那个东西不同。”凛艰难的抬起头，望着清宫右手缓缓浮现而出的森白色火焰，“我在天使化后，不受控制的打出那一击，虽然我及时收回了大部分天使之力，但神之火本身的特性我却无法免除，所以，那个时候你的的确确是接了掌控着圣火的天使的一击，只不过是没有力量的法则层面而已。”
“可我安然无恙。”清宫低下头，看着缓慢的沿着自己右臂向上蔓延的白焰，喃喃低语的说道。
“对......”少年的脸庞此时已经完全隐没在火焰之中，只有双眼之中还隐约可见几分清明之色，“这种......火......不是神......火可以理.......解的，或许......这......根本不是......”
“‘神之火’甚至只可能是一种催化剂，这种白色火焰可能才是独属于你的力量。”凛的声音突然温和了起来，所有的挣扎与狰狞好像一瞬间全部消失不见了，甚至清宫能从其中听出少年是在笑着的，“独属于‘人类’的力量。”
“呐，真是抱歉啦。”凛的声音逐渐模糊了起来，但那种带着淡淡歉意的温柔语气依旧清晰可辨，“直到现在我才想起来一些以前的事，可惜这部分记忆被木原那个老混蛋给屏蔽了，总算另一个我没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来......”
“从我被制造出来，我就背负着‘清宫’的存在。”少年似乎笑了，“我本以为我能保护那些把我当成哥哥的妹妹们，但到底力量还是不够呢，包括我后来对大家做出的那些事，真是不好意思啦......”
“好在，另一个‘清宫’没有让人失望呢，”凛的声音已经微不可察，“之后，就拜托给你啦......”
“再见.....哥哥。”
伴随着少年的低语在火焰中消泯，清宫的头一直没有抬起来，只是静静的站在火焰之中，感受着血焰中那抹熟悉的感觉彻底消失，直到取而代之的一股暴戾而强大的力量在火焰中咆哮的时候，少年才抬起手，在眼角轻轻拭了拭。
“真是个不听话的弟弟啊。”清宫淡淡的开口，“一个两个都是这样，随随便便的就决定了什么事情，看来我这个做哥哥的，还真是好失败啊。”
“莎夏，你先离开这里吧。”清宫低着头，“接下来的话，我恐怕没法顾忌你了。”
血色的火焰疯狂涌动，露出了其中包裹着如铁甲一样的身影，身形与清宫一模一样，只不过他的眼中只有一片混沌，充斥着毁灭与暴怒。
清宫没有说话，在他的背后，大片大片的羽翼开始生长，蓝色与金色飞速的蔓延，可又迅速淡化，化为了森冷的白，羽翼如藤蔓般生长蔓延，很快就将整个空间的上空填满了起来，而少年额头上森白色的火焰纹路则疯狂闪动起来。
“大天使乌列么......”清宫的声音冷冷的在大殿之中响起，接着，少年抬起了自己的右手，凝视着手中翻涌的白焰，猛然抬起了头！
“给我从我弟弟的身体里......滚出去！”
伯利恒之星，外部。
“啊啦啊啦，似乎开始了不错的表演呢。”右方之火站在一块悬浮的石碑上，望着下方喘着粗气的黑发刺猬头少年，“这边也快结束了吧。”
上条没有说话，只是努力的吐出胸口的气息，无视身上斑斑的血迹，倔强的抬起了头。
他的右臂赫然已经空荡荡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