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受了点惊吓,并未受伤。”
傅佩瑶整个人瘫在椅子里,神情怏怏地说道,全然没有平日里那机灵狡黠,活泼可爱,乖巧软萌的模样。
可惜,为何,仅仅只是受到惊吓,而没能一命呜呼?!
仿若,也被自己突然滋生出来的这般恶毒念头给惊吓住似的,傅芷卉竟有瞬间的恍然,就连眼神也变得有些游移不定起来。
自傅芷卉进屋后,就一直留意着她的傅佩瑶,又岂会错过她脸上的情绪变化?
“大姐,你在想什么?”
绵软无力的话语,落在傅芷卉耳旁,却不吝于“石破天惊”!
瞬间,傅芷卉就将那抹不知飘到何处去的思绪和理智揪了回来,冲傅佩瑶回了一抹怜惜的笑容,道:“我这有个安神汤的方子,喝起来味道还不错。平日里,心神不定的时候,我也会让厨房煮来喝一碗。”
话落,就有侍立一旁的大丫环侍琴,将傅芷卉早就备好的方子送上。
“那就谢谢大姐了。”傅佩瑶微微偏头,今日当值的大丫环红梅,也跟着上前几步,从侍琴手里接过方子,然后就细心地收妥。
“只是,大姐,这是药三分毒,虽是安神汤,却也不能多用,否则,日久天长地积累下来,身体里也难免堆满毒素,于日后不利。”
傅芷卉脸上的笑容变淡了几分,她真得没料到,不过一段时间没见,傅佩瑶就越发地伶牙俐齿起来!
不用特意抬头,都能察觉到上首的老夫人看向自己时那晦涩难辩的眸光。
傅芷卉心里叫苦不迭,早知如此,她就不会为了表现出“姐妹和睦”的同时,凸显出傅佩瑶被家人宠溺得太过娇纵任性等特点,而没将傅佩瑶拽到一旁的偏厅里闲谈!
如今,却已然迟矣!
不!
她应该相信“前朝秘药”的功效!
那么,就必定不能让傅佩瑶将这顶“特意当着长辈的面,将能毁坏自家嫡亲堂妹身子骨的药方送出”这顶大帽子扣到自己身上来!
心念转动间,傅芷卉就微微抬眸,难掩伤心地看着傅佩瑶:“八妹这是觉得我不怀好意?”
“大姐多虑了。”
傅佩瑶摆摆手,仿若根本就没注意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更没留意到傅芷卉的话外之意似的,一脸“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心神尽皆被元宵当日那出意外所侵袭的疲惫和倦怠。
“我只是觉得,身体好好的,就没必要动辙喝什么滋补的汤水,以免没能调养好身体不说,反还将一幅健康的身子骨给败坏了,那可就真是‘得不偿失’了。”
“尤其,我们做女人的,更是如此。”
说到这儿时,傅佩瑶还不忘记抬头,看向傅芷卉,轻声问道:“大姐,你觉得,我说的,有没有道理呢?”
“八妹,你应当知道‘术业有专攻’。”
傅芷卉微微垂眸,长睫掩住眼底的愤怒,所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想法,只怕,如今,也唯有她才忠实地执行着,并如此这般地严格要求着自己。
而,傅佩瑶呢?
呵!
“八妹,你才回京不久,又一直未曾出府赴宴过,未曾结交过其它家族的姑娘,更未有一二知己好友,不知晓我手里的这张安神汤方子,曾得到太医院院判的认可,并令一众太医夸赞追捧不已,也是很正常的。”
“哦。”傅佩瑶淡淡地应了声,仿若未曾听出傅芷卉的话外之意,又仿若虽听明白了,却并不放在心上,更自持身份地不当回事。
傅芷卉用力地掐按住自己的手心,克制住那满腹升腾的怒焰,以免冲击得自己的理智之弦崩断,从而令自己做出清醒后万分懊恼痛苦的事情来,那可就真正的是“亲者痛,仇者快”了!
就在此时,厚重的帘子,再次被人掀开。
森冷的寒风,穿透缝隙,以一种极凶残的姿态扑向傅芷卉。
瞬间,傅芷卉就只觉得自己仿若在枝叶繁盛的森林中,慌不择路之下,竟惊醒了已然吃饱喝足,正懒洋洋地趴在那儿睡觉的猛兽!
虽猛兽只是撩了撩眼皮,但,那身“一言不合就动口”的凶残气势,以及眼眸开阖间零星可见的蔑视和杀机,都让她不寒而粟,整个人都被钉在了地上!
怎会如此?
难不成,老天爷察觉到了她动的手脚?
可,这一切,又凭什么?
就因为傅佩瑶是“天仙下凡”般的存在,其它的人,包括侥幸获得“重生”机缘,回到命运开始的起点,重新谋划未来人生的自己,也都该沦为傅佩瑶展翅高飞的垫脚石吗?!
早知如此,当初,她就不该念着“姐妹之情”而心软,否则……
除了一直用眼角余光留意着她的傅佩瑶,其它的人,包括那坐于上首,端着茶杯,品着点心,一脸温和慈祥模样地听着她们两姐妹闲聊的老夫人,没有一人察觉到傅芷卉的异样!
“老夫人,表小姐前来探望县主。”
丫环恭谨的通秉声,传到傅芷卉耳里,却不吝于“晴天霹雳”!
所谓的红红火火,恍恍惚惚,傅芷卉是真切地感受到了,紧接着而升起的就是淡不可察的惶恐和忐忑。
平日里,佟涵梦一直龟缩在庄子里,学那前朝“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小姐作派。
偏偏,自己前脚出现在傅府,后脚,佟涵梦就能得到消息,也跟着跑来傅府!
由此可见,哪怕重生回来后,在自己的建议下,母亲已将安国公府清理过无数遍。甚至,在傅佩瑶一家子搬出去后,又放了一些平日里瞧着就有些像“墙头草”的下人,却依然未能彻底将淮南王府安插的钉子给拔掉。
否则,自己的行踪岂会再次被泄露?
那么……
“见过外祖母。”
依然是一袭艳丽繁复的宫装,行走间,裙摆处那无数技艺最为精湛的绣娘耗费许多心血和精力才绣成的牡丹花开图案,在阳光的照射下,竟给人予一种栩栩如生的感觉,就连鼻尖也仿若嗅闻到了牡丹花的香气。
一头青丝松松地挽了一个发髻,斜插一枚赤金点凤簪,凤口里衔着三串流苏,流苏的尾端饰以拇指大小圆润通透的珍珠,再加上身上佩戴的饰物,莲步轻移间叮咚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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