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内未掌宫灯全府一片昏暗,府里有数十间偏厅厢房,房内均是没有半点光亮,硕大的府邸也无任何丫鬟家丁走动,连狗吠之声都没有,好似一座无人居住的空宅子。
楚千侯摸了一把地上的尘土,在指尖摩擦片刻,道:“这几日空气晴朗,这地板上的尘土却有点点泥渍,说明有人在这几日曾经湿衣滴水走过,应该是在刘宅潜水出逃窃贼滴落的。召南,走,跟着去。”
楚千侯摸着石板上斑点遗迹缓慢走去,跟在后面召南啧啧赞道:“一点近乎没有的水渍痕迹居然也能成为搜寻窃贼的方法,就凭这一点,老大肯定比那个窃贼强。”
楚千侯微微一笑,现在这么说还为时尚早,能否抓到那位窃术高超的大窃贼才能正式下结论。
两人慢慢穿过数个假山和花丛,一直走至府院后花园,在一片郁郁葱葱的树丛中才看到一间小厢房亮着烛光,透过窗纸,印出一个人影正坐在房内桌前执杯饮酒。
楚千侯冲召南示意一声,召南立刻背着肩上大包袱潜入了假山后,身影一闪消失不见。
楚千侯静悄悄地走出花丛,站在了这间厢房的台阶前,望着窗纸倒影出的黑影,楚千侯心禁不住快速跳动了几分。
这不是男性见到美貌异性而蠢蠢欲动的体现,这是站在窃贼巅峰的两人之间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一种朦胧之间就能感觉到对方存在的心灵悸动。
厢房中的黑影似乎也感受到了楚千侯的到来,手中酒杯也在同时定格在了半空中。
两个位居世间顶尖的窃贼,跨越千年,第一次会晤。
刹那间,空间仿佛定格。
隔着厚厚一堵墙,两人未说一语,未见一面,心中已经同时确定了彼此的关系:既是死敌,又是冤家,还是知己!
楚千侯略微整了整衣衫,使劲咳嗽了一声,正式表明自己的存在。
厢房中人也放下了酒杯,缓慢站了起来,一个男声缓声问道:“门外站的是谁?为何不请自来,难道不怕官府治罪吗?”
楚千侯清清喉咙笑道:“故人来访,兄台不出门相迎也罢,难道兄台还要将故人告官不成?不过若真告官,只怕府台大人也办不了此案吧,他的大印昨日夜晚可被人窃了去,兄台难道不知吗?”
房中人转口问道:“昨日沿河突然多了巡查的衙役,我想也是你这位故人所为吧?居然能在一个上午时间就能破解掉一件毫无线索的窃贼案,你这故人真是好生厉害!”
楚千侯道:“过奖过奖,我只是以对方的角度去剖析案件,这才得以破案。”
房中人道:“哦,以对方角度?如此说来故人也算是窃术中的高人了?”
楚千侯道:“也算是高人吧,只是还没高到夜入府衙窃大印的地步,那可是杀头的大罪,兄台若是认识他,应该多加规劝他一下才是。”
房中人声音稍停,忽然笑道:“如此说来你是衙门中人了?可我曾经调查过府台衙门,从未听过有你这号人物。”
楚千侯道:“小弟也是刚刚来到江宁府,为了谋个差事这才入了衙门当了衙役。”
房中人道:“你既然是衙役,明明知道我就藏在这里,为何却让衙门中的其他衙役去搜寻河流船舶呢?看来你想独自抓住我,想给自己捞一份加官进爵的功劳吧。
楚千侯道:“不错,只是没想到兄台好大的胆魄,连府台大人的大印居然也敢偷?当真是不怕死啊!”
房中人道:“我本不会被抓,更不会死,只是没想到衙役中出了你这么个怪胎。我本想盗窃大印后制造出一个新的盲点让府台衙役陷入混乱,而你却好不为之所动,直接寻到了我这里。看来你根本就没有在府台的府邸内取证,也就没有陷入我制造的盲点中,看来,我这一手瞒天过海之术却真成了你飞黄腾达的垫脚石。你真是好头脑,好计谋,好算计!”说到最后,房中人的尾声中增添了几莫苦涩。
楚千侯拍手笑道:“厉害厉害,只字片语之间就能将我的一切算计了如指掌,真不愧为神偷啊!”
房中人冷哼一声,不予置评。
楚千侯对着窗影笑道:“难道你就不想逃吗?我虽不知你的功夫怎样,但是我知你的身手了得,你大可以一逃了之,我绝对追不上你的。”
房中人摇头苦笑道:“依你之才会不计算的圆满吗?既知道我身在此地,又知我身手了得,肯定做好预防我逃跑的举措,既然自知逃不了,那我不如不逃!”
楚千侯伸手一抄,“刷”,一层渔网自厢房顶铺下来,瞬间将整间小厢房包裹住,渔网由白铁缠绕编结,银光闪烁,一般兵刃根本无法破开。召南翻身下了屋顶,一阵噼里啪啦,在厢房四周布满了层层机关。
“外面的故友,不用如此麻烦了,我说不逃自然不会逃跑,我这儿还有一壶好酒,故友可否赏脸进来浅尝几杯?”
窗上黑影一闪,厢房门缓慢被拉开,一个略小身影出现在了门口,楚千侯这才第一次看到这位神往已久的窃术高超、身手敏捷、胆大包天的南唐窃贼究竟长的何模样。
借着厢房内微弱的烛光,门口人约有二十三岁上下,和楚千侯体型相同,穿着一身青色的劲装,扎着一条红色头巾,面貌平常毫无特色,是那种丢到人堆中不会让你看他第二眼的模样。但是他却有一双亮如鹰眼的双眸,在灰暗的夜空下,依旧亮如黑宝石,扫过楚千侯时燃着光彩夺目的光泽。
仅仅一瞬,两人眼眸相对,同时绽放出有一道刺眼的光芒,接着两人同时长笑一声。
窃贼闪身一指屋内,道:“故友,请进!”
“荣幸之至!”楚千侯豪气一笑,没有任何犹豫地走过窃贼的身旁踏进了厢房内。
走入厢房内,楚千侯眼前金灿灿白茫茫一片,只见不大的厢房内除了一张小木桌外,满地都是金银珠宝珍珠玛瑙,煞是晃眼。感情这位窃贼和上一世的楚千侯一个毛病,喜欢以金为床,以银为凳,以珠宝为友。
窃贼随意踢开脚下堆积的金银财宝,干笑道:“房中有如此俗物在这儿,让故人见笑了。”
楚千侯摸着一块鞋底大小的金块,抹了一把嘴角的口水心道一声:你把这些俗物都送给我,我才真见笑呢。
窃贼一指小桌,道:“来,对饮一番可好?”
楚千侯看看桌上,只有两碟小菜,一壶清酒,不过却是以银盘盛菜,金杯盛酒,象牙做筷,奢侈至极。
这让楚千侯想起了上一世的自己,每天以金银为床,以金缕玉衣为被,夜间方便用的家伙都是满满镶嵌着宝石翡翠的夜壶,如今穿越之后身上穷的连快银锭子都翻不出来,混的真是凄惨啊。
窃贼首先举起金杯,敬道:“在下姓鱼,名千玄,字之恒,年方二十有三,孤身一人四方为家,不知故友何名讳?”
楚千侯拱手道:“在下姓楚,名千侯,字川岳,年方十七岁,现任江宁府缉盗总顾问。”
两人相互通了姓名,举杯对碰,喝下一杯酒后两人再对视时突然好似一对许久不见的挚友,就着两碟小菜执杯对饮起来。
喝到兴处,窃贼鱼千玄用从金堆中摸出一坛酒,拍拍酒坛道:“一醉方休再拿我去见官可好?”
楚千侯笑着点点头,在珠宝堆中摸出两个玛瑙大碗,道:“喝完再说。”
屋内烛火摇曳,窗纸上映照出两个状似疯癫的人影。
等到了黎明时分,楚千侯缓慢地苏醒过来,突然感觉脖间一亮,耳旁拂过一阵鼻息,接着传来鱼千玄的声音:“楚千侯,若我猜的不错的话,其实你并不是简单的想踏着我的尸体升官发财,而是你还有更大的秘密,我说对吗?”
楚千侯慢慢睁开眼睛,脖间一把闪亮的小匕首紧贴着自己的脖颈动脉,只要鱼千玄轻轻一划,不消刻钟楚千侯便会血尽而亡。
楚千侯好似并没看到这把致命的匕首,轻轻一笑道:“如果我说我想收了你,你会愿意吗?”
鱼千玄双眼闪过一丝不知名的味道,手中力量加大一分,瞬间一似鲜血印上了刀印,嘴中道:“你想让我为你所用?确实,有个可以一夜之间为你赚来数千两金银的帮手,你会完成许多事情。但是,我要告诉你,我不会侍奉与你,更不会跟你去见官府。现在我的匕首只要轻轻一动,顷刻间你就会丧命当场,如果你不想死的话,最好让你门外的人收起银线网撤走机关放我出去,不然休怪我无情!”
楚千侯呵呵一笑,道:“恐怕是最是无情却有情吧。”
鱼千玄道:“你什么意思?”
楚千侯眉目陡转,右手以闪电之速一把捏住了鱼千玄的手,几个巧劲,匕首逆转架在了鱼千玄的脖颈动脉上。
鱼千玄只觉眼前一花,匕首虽依旧捏在自己手中却反架在了自己的脖颈上,一时惊慌失策道:“你,好灵敏的速度!”
楚千侯盯着鱼千玄片刻,突然笑道:“前几日你夜窃刘宅时,我以为你是因为长时间跑动才没了力气将数千两的金银拉上院墙,如今我才知道,原来你压根儿就没有力气,哈哈,没想到一位惊世骇俗的窃贼居然会是一个女人!”
鱼千玄脸色大变,惊道:“你说什么!”
楚千侯松开右手,趁势轻轻地弹了一下鱼千玄的耳垂,长笑道:“我的大窃贼,你认为一个男人会打耳洞吗?你化妆虽好,却恰恰遗忘了你这一处最最代表身份的地方!”
“当啷。”
匕首落地,鱼千玄捂着被弹的耳垂退至门旁,满脸红润,双目垂泪欲滴,一时之间尽露女子姿态。
弹女子耳垂能让她原形毕露的秘密,还是楚千侯从某个岛国的教育片中学习得来的呢,不过看到眼泪滚滚滑落的鱼千玄,楚千侯这才突然想起,好像女人的耳垂是女人身上最敏感的位置之一,自己刚刚那一举动貌似过激了一点。
和男人对弈楚千侯还能游刃有余,一旦正式确定对方是女性,情商近乎于白痴的楚千侯顿时手足无措,摆着双手支支吾吾地介绍道:“鱼兄台,不,鱼姑娘,刚刚是在下冒……冒昧了,真是实在是对不起,你想走,那就走吧,在下绝对不拦着你。”
鱼千玄抹了把眼眶溢出的泪水,突然道:“你想收服我是吗?”
此时鱼千玄出声已换回了女声,声音滑如柔丝宛如黄莺,充满了水乡柔感,悦耳动听。只听到鱼千玄的美妙声音楚千侯的身子快酥了半截,听到她的问话情不自禁地点点头。
鱼千玄咬了咬银牙,好似下了一个重要的决策,双目看着楚千侯道:“我们可打一赌如何?你赢了我就终生侍奉你,任你差遣,可好?”
楚千侯来了兴趣,问道:“你细说,到底是何赌,居然能赌上你的一生?”
鱼千玄道:“我鱼千玄虽然是一介女流,但幸亏略同偷窃之术这才得以苟活于世,所以我一直以当窃贼为荣,我这一声也只佩服能力超过我的窃贼,楚千侯,你既然能在两日之内便寻到我,我敢确定你的窃术必不在我之下。三年,三年之内,若你能从皇宫之中窃出传国玉玺出来,我鱼千玄此生到死必定一生侍奉你!”
楚千侯望向鱼千玄,道:“你让我三年之内窃出大唐传国玉玺?”
鱼千玄道:“不错,如果你做不到,不愧当我鱼千玄的主人,你可敢打这一赌?”
楚千侯豪迈一笑,道:“以一个小小的大唐传国玉玺换你鱼千玄的一世侍奉,这个买卖赚得,我做了!”
“爽快!”
两人随即击掌为誓,泣血为凭。
就此,楚千侯和一代南唐女窃贼鱼千玄定下了三年之约。
完毕后楚千侯问道:“若我三年内拿到穿国玉玺如何寻你?”
鱼千玄道:“由江宁府出城向北三百里,青龙山门虫洞便是我的真正藏身之地,你只要将传国玉玺放之洞内,我必来寻你。”
楚千侯细记几遍,点头道:“好,我记下了,三年之内传国玉玺必奉上。”
鱼千玄冷哼一声:“这下,可放我离开了吧。”
楚千侯推开厢房门,高声喊道:“召南,放她走!”
银线网慢慢拉上去,召南又跳下屋檐将门口数道机关撤下,楚千侯道:“鱼姑娘,这下你可以走了。”
鱼千玄冲楚千侯拱手一拜,再不说一语,化作一道黑影跑了出去。
楚千侯忙高声喊道:“鱼姑娘,你这房中金银还没带走呢?”
“算是我鱼千玄先送给你的祭品吧。”鱼千玄长笑一声,几个空翻,鱼千玄越过院墙消失无迹。
望着远去的鱼千玄,楚千侯眼中闪过一抹迷离,轻声道:“鱼千玄真是一个非同一般的女子啊,只是她别物不要为何单单要取大唐的传国玉玺呢?应该不是单单想让我送死的原因,或许,这女子身上还有一个大秘密在隐藏。”
楚千侯低头轻闻指尖,还有一丝清香残留,摇头笑道:“女人就是女人,再怎么装扮也无法掩饰其身上的体香。鱼千玄啊鱼千玄,不知隐藏在你面具之下的容貌会不会是倾国倾城呢?我很期待与你下一次的会面。”楚千侯一阵感叹之后转身走入厢房中。
就这样,两个站在窃贼巅峰的大窃贼跨越千年完成了第一次会面,是否还会有楚千侯期待中的后续,那就看三年之后,青龙山门虫洞中能否会有一方传国玉玺盛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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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哦,老子终于脱贫了。”
走进厢房楚千侯一声狼啸扑进了金银堆里,不忘冲门外召南喊道:“你还愣着干啥,快来给我搬金银!”
召南叫道:“不会吧老大,难道你还要还给失主不成?”
楚千侯道:“谁他***想还回去,这数万两金银都是咱们的,到嘴的肥肉怎么能轻易割出去!”
召南哈哈大笑,一把怀抱住金银,口水像跳河似的向外淌,嘴里舔着金条,笑道:“老大,有了这么多钱,恐怕我们一辈子都花不完啊,老大,跟着你混真是太好了!”
楚千侯一巴掌拍在召南的后脑袋上,道:“别高兴的太早,我们还有大事没做呢。”
召南停止了狂笑,道:“老大,你不会真想去偷传国玉玺吧?若是被抓到,会株连九族的!”
楚千侯邪邪一笑,道:“谁说我要偷?我会让皇帝亲手送给我!”
召南心头陡然一跳:莫非老大想当……
楚千侯仰倒在金银中,感触着久违地躺在上面的感觉,楚千侯缓慢闭上了双眼,脑筋开始进入到快速转动中。
今日只是擒住了一个绝世窃贼而已,还不容楚千侯窃喜,南唐之行才刚刚开始,路,还需要他自己去闯。这个乱世繁荣,只是处于爆发之前的宁静,宁静过后,那才到了真正考验楚千侯的时候。杞人忧天不如早作准备,接下来的道路,需要楚千侯真正去抉择。
不经意间楚千侯看到金银堆上摆着一方玉石大印,细思片刻双眼猛然一亮,一个大胆的计划涌上了楚千侯的脑袋。
楚千侯双拳一握,自信笑道:“或许,我该换一个身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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