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夫人着实佩服柳相,别人也许不知道,她是知道些的,柳相与霄恒霄大人不睦已久了,但人家柳相却不记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霄稷赞赏有加,更是青眼相待,古语说的好,宰相肚里好撑船,说的就是柳相这样的人品了。
哪像那个何大人,毛毛燥燥的挑起事端,难怪柳相要训斥他了。
“相爷,吃菜吃菜。”刘老夫人为柳相端上那道烧鸡公,她刚开始怪老三媳妇多事,不该弄这道菜来,见现在又平息下来,七巧玲珑心的她自然是看出柳相的口味了。
“我自己来。”柳相极尊重刘老夫人,忙夹了块鸡肉放碗里,然后对桌上的人说道:“别拘束,大家吃饭,吃饭!”
各自坐定,吃到一半时,刘府的下人进来禀报:“启禀相爷,霄大人求见。”
“霄兄来了?快请啊。”柳相放在筷子,迎身上前。
“下官参见相爷。”霄恒一进来就先向柳相行了跪拜之礼。
“快快请起,快快请起!本相以为你赶不回来呢,却不想你到会赶,竟赶到了饭点。”柳相很熟络的扶起霄恒与他拉起话常。
“去了趟京城,本想去拜见相爷,得知相爷来了众山县,就快马加鞭的赶来了。”霄恒擦了把汗道。
“说来惭愧,我也是没地方躲才躲到霄兄你这里来的。”柳相摆着手诉苦道。
“懂,下官知道柳相最近很是头痛。”霄恒笑道。
“下官见过霄大人。”何旭朝霄恒行礼。
杨将军与霄恒是平级的一文一武四品官员,行的是平礼,霄恒礼后笑道:“杨将军与杨界镇真是有缘啊,且不说这名字相似,这又与这杨界镇数一数二的刘府结了亲,实在是大喜啊。”
“末将也觉得。”杨将军也跟着笑道。
其他的作陪的官员,秀才,以及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一一跟霄恒见过礼后。柳相这才把身边的一盏茶递给霄恒,很是‘关心’下属道:“看你跑的如此风尘仆仆,来,喝杯茶润润嗓子。”
“谢相爷。”霄恒也不客气,接过茶水喝到茶叶处,笑道:“果然是口渴了。”
“能不渴吗?跑那么远的路。”柳相笑眯眯的另有所指道。
这个霄稷一到京城打听五年前的事,府上的暗卫就飞鸽传书告诉他了,想挖他的底?也不看看京城是谁的地盘,就凭他一个小小的四品盐官,也想异想天开的扳倒他,真是自不量力。
沈家人已经全部被他杀了,他到想看看霄恒还能出什么招,若是没招,是不是换他出招了?
“下官也是急着见相爷嘛,你我二人也有许久日子没坐在一起饮酒了,不如今日不醉不归?”霄恒笑呵呵的道。
“好啊,本相正有此意,来来来,快坐。”柳相拉着霄恒坐到自己的旁边。
刘府的丫鬟忙给霄大人添上一副碗筷,霄恒自己斟满酒敬柳相:“下官酒量微薄,实在不是相爷的对手,相爷可要让着点下官。”
“诶,霄兄说笑了,你的酒量可不比我的差,真要喝起来谁先醉还不一定呢。”柳相拍着霄恒的肩道。
这霄恒的确是一人才,自从他管理盐务后,朝庭国库的税收有十分之一是从霄恒手里上交的,听说这个霄恒怕得罪他,给他留了几分薄面,私下里把盐税的羸利偷偷塞给了皇上,这些银子,若是霄恒能贡献给他,那该多好,偏这霄恒是个死心眼,一不得罪他,二不投靠他,每每见到他都是毕恭毕敬,像个棉花似的怎么揉捏踩踏,伤他不到分毫,所以久而久之,他们相处变成了现在的‘相敬如宾’,面上客气。
“这次进京面圣,皇上又夸你了吧?”柳相问道。
“不过是做好自己的份内职务,有什么夸不夸的,皇上向来待朝中官员宽和,相爷历任两朝,皇上夸赞相爷的话更是数不胜数,这朝中若是没有相爷,只怕国不将国了,相爷还是别在后辈们的面损下官了,下官实在汗颜至极啊。”霄恒回的很是体面。
这柳相最是喜欢掌握朝中官员的动向,揣测皇上心意,他与皇上之间的对话自然是要于他打哈哈过去。
“喝酒,喝酒。”柳相与霄恒交了那么多次的手,也知霄恒是不可能站到他这边的,便不在问下去,他们之间,只要一抓到对方的把柄,都恨不得将对方踩死方可解恨。
酒过三巡时,何旭的一手下过来,在何旭的耳边嘀咕了几句就下去了。
“何大人,你在那嘀咕什么呢?”柳相见时机已到,便问何旭。
何旭颇有兴致的看了霄恒一眼,挑了挑眉,回柳相的话:“故友相见,难免念叨了些,让相爷笑话了。”
“故友?”柳相感起兴趣,哦了一声,问道:“你那位故友在哪儿?何不请他进来一起聚聚?”
“下官已命人去带了。”何旭回话时,眼睛笑眯眯盯着霄恒,满脸的写着‘你死定了’四个大字。
霄稷很为自己的父亲担心,今日所有的局都是为他父亲设下的,若有不慎,父亲轻者被柳相夺去盐官之职,重者性命不保啊。
他该如何陪他父亲破解这道死局?霄稷急的不知如何是好。
何旭的下人带着一身长七尺的男儿过来,此人魁梧高大不亚于杨将军,可惜右手衣袖的袖子打个结,飘摆空荡,显得与他本人极不相称。
“何管事?”杨将军惊呼道。
他不是应该在军营里处理那些战死病死的尸体的吗?怎么跑这里来了?他记得他没带他来呀。
“原来此人是杨将军的手下,不过这就奇怪了,这杨将军底下的管事怎么跟何大人是故交呢?哦哦哦。”柳相好像突然明白了一样,笑道:“本相知道了,你们都姓何,是一家人吧?”
何旭摇了摇头,看着霄恒说道:“这位管事下官也只是在两年半前去杨将军的军营给翰县战死的士兵收尸时见过一面,喝过一次酒,仔细算来,其时也算不得什么故交,但下官却无意间查到,他与霄大人不仅认识,还是亲戚呢,霄大人你说是吗?”
霄恒闻言,握酒的茶杯几乎细不可微的抖了一下……
霄稷很担心的看着他的父亲,要不是众多人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杀不了何旭带他父亲逃脱,不然他真决定这么做了。
他父亲救连浩一事被抖落出来,只怕父亲的官位就保不了了,怎么办?怎么办?
万分着急的霄稷此时正襟危坐,他的手忽然被他父亲握住,一股暖流涌入他的心上,不知为何,他突然就静了下来,怔怔看着他的父亲。
“何大人把安儿这孩子带来这里是为何?”霄恒面无半点波澜问道。
柳相越发的欣赏这对父子了,如此沉的住气,的确是成大事者。
“自然是为了一桩案子。”何旭言笑道,表情中尽是得意之色。
“哦。”霄恒轻轻的点了点头,一脸关心的问断臂之人:“安儿,你是不是惹上什么官司了?需要表舅为你打点吗?”
“哈哈哈……”
何旭一阵大笑,惹来宴席上所有人朝他身上聚集。
柳相的眉心蹙的更紧了,暗骂道:废物!
若不是此事不适合交由其他人来做,他真不愿用这何旭来帮他办成此事,此人才干,做个县令都是抬举他了,如此得意忘形,怎成大事?
霄稷与他年龄相仿,又是同一界进士出身,但霄稷不管是政绩还是为人处事的沉稳哪一点都比这个何旭强太多了。
又聪明又有才干之人不易受人摆布,这是柳相心中最大的内伤,不然他早以坐拥这天下了。
何旭察觉到柳相脸上的不悦,便收敛了性子,对柳相恭恭敬敬道:“相爷,下官还要带这位何管事帮忙作证去审一桩案子,下官就先失陪了。”
“审案?审什么案子?”柳相明知故问道。
“是一桩两年半前杨将军麾下的一先锋假死叛逃的案子。”何旭回道。
“那跟杨将军的这位管事有何关系?”柳相很随意的问了一句。
“相爷有所不知,那充军的连浩之所以能假死逃生,全靠霄恒霄大人的帮忙。”
“胡说什么!”柳相怒喝道:“霄大人乃是朝中堂堂四品的盐官,皇上依仗的红人,怎么可能去救一位充军的犯人?荒唐!”
何旭朝柳相辑身抱拳证据确凿道:“下官已查清,的确是霄大人指使何管事放走连浩的,不信相爷亲自问他。”
霄恒笑了,就凭何旭那点能耐,就查得到是他指使何建安放走连浩的?挺会往脸上贴金。
柳相看向何建安,何建安跪地简洁的回了两个字:“正是!”
柳相‘犯难’了,目光移向稳坐在他身侧的霄恒,“这?”
霄恒到是大大方方的对柳相说道:“相爷不必为难,既然何大人查到是下官指使下官的表外甥放走了那充军的连浩,就依法办事吧。”
“这怎么能行呢,你是四品正职,何大人不过是七品的县令,他的职位无权过审你,这样吧,本相作主,此案押回京城,等本相亲自上奏给皇上再作定夺如何?”柳相还是很客气的询问起霄恒的意见。
霄恒站起,朝柳相鞠躬行礼道:“一切听从相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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