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着嫂子闲话,萧妈妈因日日照顾朱元香,因此与两位萧家姐妹就住在隔壁院子中,不时进屋请示的丫鬟婆子络绎不绝,张灏闲着气闷,直接去了外宅。
寻到管家张虎,张灏直接吩咐道:“让家人辛苦点,去把整个园子收拾干净。”
“这就去办,不过二爷,因何想起这茬来?”张虎有些摸不清二爷用意,这园子里每天都有专人打扫,难道是出了鬼祟之物?张虎马上神色间显得紧张。
“呵呵,我估摸着,这些天进府串门的女眷一定多,提前好生收拾下吧,省的人家到处游逛,见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张虎一愣,虽然还有些不明白,不过一听到有贵客来访,那自然要提前做些准备的,看来倒是自己多虑了,当下笑着离去。
张灏闲着左右无事,一边走向习武堂,一边合计着选秀之事,一抬头,正好瞧见严海龙和一位叫胡凯的少年人,两人鬼头鬼脑的蹲在墙根底下。
严海龙长得五官端正,外表老实和善,武艺出众,但张灏深知这家伙身上有一丝狠辣之气,这些年来,凡是阴暗之事,几乎都交由他去做,乃是张灏手下一把锋利尖刀。
不过这小子年纪不大,为人却太过好色,张灏生怕他遇美色而做出什么糊涂事,就一直留在身边。
另一个胡凯长相俊俏,今年十四岁,外表看去伶俐乖巧,斯文白净,一副书童打扮,看上去好似个单薄少年。
但这小子实则身手敏捷,武艺不俗,与严海龙同是亲随中的佼佼者,最近被朱银丰挑选出来,负责贴身保护张灏的。
远远瞧见二爷过来,两人立即站起笑嘻嘻的上前,张灏瞅着他们,笑道:“又在谈论园子里的姐姐妹妹了?你们也就这点出息了,对了海龙,你那相好呢?”
这严海龙当日和丫鬟躲在屋子里办事,正好被张灏无意中撞见,故灏二爷有此一问。
严海龙被问的愁眉苦脸,叹气道:“二爷,那天被您撞见好事,这些天来,成天被兄弟们取笑不说,老管家又逼着俺成亲,唉!”
“那就成亲,一个爷们怕什么?”张灏笑吟吟的问道。
“园子里的姐姐们一个个委实厉害,海龙哥是怕从此受苦啊!”胡凯一副心虚模样,他堂姐就是张灏身边的迎春,两人相差不到半岁。
“厉害?”张灏失笑,笑吟吟问道:“难道迎春也厉害?那可是最老实听话的丫头。”
原本以为他俩都会点头赞同,没成想,却同时大摇其头,闹的张灏莫名其妙,问道:“难道迎春背着我时常欺负你们?”
“二爷。”胡凯小心的看看四周,苦着脸道:“园子里的姐姐们,在您老面前自然要多听话有多听话,可在咱们面前,就别提多高傲了,这些年,凡是娶了姐姐们的兄长,哪个不被管教的服服帖帖?真是苦不堪言啊!”
“哈哈,好样的,不愧是爷身边呆过的。”张灏声大笑,看的严海龙和胡凯对视苦笑,两人低头暗自编排主子偏心眼。
原来近墨者黑,被张灏言传身教的丫鬟们,一个个不说眼界极高,处事分明!举凡打理家事,读书识字,算账女红更是无所不会,嫁人后还有灏二爷赠送的大笔嫁妆,无不在婆家备受尊重,成亲之日风光无限。
张灏时刻教导女孩们自尊自爱,互相体谅帮助,如此一来,丫头们就学着互相扶持,又和园子里未嫁的姐妹们互通声气,还有张灏这位大靠山,其结果想都不用想,自然是把个一众爷们压在脚下,也算是英国公府的一道独特风景了。
虽然一干青年都被欺负死死,不过都是苦在脸上美在心里,不说园子里的丫鬟模样各个不俗,能力更是比时下各大豪门世家的同行们高出不止一筹,勤俭持家,相夫教子都是一等一的翘楚,一来二去,园子里的丫鬟可就远近闻名了,为了求得一位丫鬟,不知打破了多少附近人家的头。
其中罪魁祸的张灏,更是把个联谊手段挥的淋漓尽致,不但每位嫁人者都有详细记录,还专门开辟了个院子,用来供女孩们定期聚会所用,还专门为此设有多位管事,负责为大家排忧解难,如此抱团的一众群体,自是能量惊人,再不是任人欺凌的命运了。
带着两个跟班,张灏走进院子里,先是看了会正在练武的亲随们,然后进了正屋,吩咐把一干心腹都叫进来。
很快,蔡永和朱银丰连同几位青年涌进,各自朝张灏见礼然后一一落座,严海龙和胡凯忙着为大家沏茶。
环视一圈,张灏沉吟道:“最近有何事,都报上来吧。”
众人目光都向坐在二爷身侧的蔡永身上看去,蔡永含笑道:“启禀二爷,最近商船都是经由文涛少爷的地面入港,大批货物都以分散各地,如今各家商号都整合一处,还请二爷定下名号。”
“嗯,就交给慕容珊珊折腾去吧,这大老板既然是沐姑娘,就叫做云南商号好了。”
众人点头,并无异议,张家的田产店铺都是由大*奶打理,而大批海船和商号则是灏二爷自己的私产,自是得归沐姑娘掌管了。
蔡永早料到会是如此,忽然面带古怪的道:“回来报信的家人说,其中有两艘海船装载的都是倭国女人,据说还是姿色不错的,二爷,难道您想开办青楼?”
“那倒不是。”张灏摇头,高深莫测的笑道:“将来自有用处,先把人都安顿一处庄子里,每日派人教习学说汉语,进行一些训练。”抬头看着一脸精明摸样的胡凯,心中一动,指着他道:“就让胡凯负责监管那些女人,这小子年纪小,不怕监守自盗,你们都防着点海龙,不许跑去欺负那些娘们,都记住了。”
大家顿时哄笑,严海龙红着脸叫道:“二爷,那您就开恩赏一个呀!”
“行,只要你立下功劳,到时就赏你一个漂亮的。”既然都是些异国女子,张灏自然乐得大方。
这一说到女人上,尤其是见二爷会赏赐大家,立即乐得人人眉飞色舞,想如今家里姑奶奶们地位尊贵,纳个小妾都是千难万难的,这讨要个倭国美人回家,一来地位低贱,不会威胁到自家婆娘。二来是主子所赐,想必自家母老虎也不会说什么。
张灏含笑和大家热闹一阵,火爆气氛才渐渐停息,趁着这个工夫,另一边的朱银丰正色道:“二爷,昨日辽东有急报,越少爷和张梁已经在安东附近扎下根了,只是那里冬季实在严寒,汉人数量太少,道路又不畅,安全上大成问题。”
“嗯!”张灏慢慢收起笑脸,他倒是想用沥青修路,也知道新疆还有四川都有储量丰富的天然沥青矿,只不过如何寻找,如何开采那都是半点不知。
再说张灏如今只是一个指挥使,这国家大事根本轮不到他指手画脚,人人都不会的新生事物,你一个豪门少爷怎就会都清楚?何况还是些济国安邦的民生大事,这惊人之事做得多了,早晚会聪明反被聪明误,落得个人头落地的下场。
移民东北或是消灭那里的原住民,任意一项都绝非一朝一夕之功,何况此事牵连太多,还是暂时放放才行。
深思一会儿,张灏缓缓说道:“给张梁安个锦衣卫驻辽东世袭千户的身份,调遣朵颜三卫负责粮草押运,再把从京城和各地配过去的流氓无赖,挑选出三千人进行训练,就当做一个汉人部族吧,反正朝廷不会承认他们的身份,只有立下军功,才能成为世袭军户!嗯,就由张梁和张越负责统率,告诉他们,没有粮食吃就自己种,没有衣服穿就去买,没有银响物资,那就自己带人去抢去夺,去烧去杀,扮马贼做强盗都可以,总归自求多福吧。”
以毒攻毒,张灏到想看看,以张越的才华在那天高皇帝远,无法无天的地方,能不能一展所长?辽东各方势力错综复杂,既有暂时归顺朝廷的朵颜三卫,又有依赖汉人的shu女真,还有隐藏在深山老林中的生女真,另有众多的蒙古部族,野人部落,汉人要想在那里立稳脚跟,并逐步蚕食所有异族,真是谈何容易?确实得牺牲掉一批探路人!
张灏倒也不会任由他们自生自灭,接着笑道:“告诉他们,那安东附近有大海,又背靠朝鲜国,只要想尽办法修建一座码头,粮食武器人员补给都会就此源源不断的,有了海船和朝鲜国这块后方腹地,今后起码会进可攻退可守,葫芦岛附近将来会驻扎一支水师,山海关有边军,他们也不算是孤立无援,真要展的好了,他们就都是我大明朝开疆扩土的有功之士,朝廷将来自是不会吝啬封赏!”
画个天大的饼子去激励他们,何乐而不为,至于未来能活下来多少人?这个就谁也不知了,至于此种想法是否靠谱,能否成为解决辽东未来祸患的钥匙,张灏对此殊无把握,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谁天生都不是什么战略家,明朝多次主动出击,后来一样渐渐龟缩防御,其中的原因实在是复杂难解,张灏根本不甚了了,他这举动,更多的是寻求一种心灵上的安慰,反正该做的都做了,至于成不成功,那就得靠老天爷和看后代子孙是否争气了。
一个人的力量何其渺小,谁不想建功立业?谁不想千古流芳?可问题是,你一个前世老百姓,突然穿越回古时,凭着几分远见卓识,就真的能建立一代霸业嘛?
或许有人能做到,不过更多的痴心妄想之辈,只会在争霸途中一败涂地,而张灏从来没有此种想法,能想到的改革方法,在不得罪天下人的大前提下,可以尝试尝试,其他时候,还是安心当个贵族,享尽世间荣华富贵吧!
贪图个人利益,不想着为后代彻底消除隐患,只为了自己着想,张灏或许是个小人,不过话说回来,凭空生在英国公府,天生坐拥富贵人生,人生至此,还有什么可追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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