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笔两千万的资金,一周内,墨兰工坊备齐了所有原材料。
待时已久的《燕塔》项目正式开工,开工之前,秦兰舟把工作进行了分配,赵德负责花丝和镶嵌工艺,孙云负责码丝工艺和雕蜡浇铸工艺,司徒墨作为整个项目的总指挥,而秦兰舟则为项目的总设计师,大家各自把各自所负责完成的部分尽善尽美地完成,要确保每一个环节都做到万无一失。
《燕塔》项目开工后,墨兰工坊进入了前所未有的忙碌期。
一方面,年后墨兰工坊陆陆续续又接了许多大大小小的手工订单;另一方面,墨兰工坊的店面生意也越来越红火。
店里如今除了小胜和小沫之外,秦兰舟又招进两个女员工小容和小萱,同时把小胜提拔为店长,由他来负责整个店面的管理。
开春过后,墨兰工坊的一切事务,都在秦兰舟的安排之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考虑到要注册公司,秦兰舟陆陆续续跑了好几次工商部门,终于把墨兰工坊成功从个体户转为了股份责任制公司,同时把墨兰工坊四个字注册成为商标。
宋锦瑜在开春后,同样每天忙得团团转。
他不惜顶着被父母和杨受成夫妇责备的压力,愣是把杨可欣赶回了苏城,同时又把张远提升为锦艺市场部的总监。
在所有高管的齐心协力之下,他们制定了新一年的发展目标,宋锦瑜又陆续出差走访了许多旗下的许多经销商。
时间很不经用,这么一忙碌,一个多月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了。
宋锦瑜像是彻底消失了一般音讯全无,秦兰舟车轱辘一样转悠着,渐渐的,总觉得哪儿不太对劲。
过去宋锦瑜无论再忙,都会给她时不时发讯息嘘寒问暖,或者打电话和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可是如今,转眼一个多月过去,宋锦瑜却音讯全无。
联想到那一天在锦艺遇到的那个杨可欣,秦兰舟越琢磨,越是心里有些发毛。
于是,三月初的一个早上,秦兰舟以进货为名,没有和宋锦瑜打招呼,便把车开进了锦艺。
她想以进货为名,去锦艺探个究竟,看看宋锦瑜如今究竟在忙些什么,和杨可欣又是怎样的关系。
秦兰舟停好车后,直接去了锦艺的市场部,走到市场部的门口之时,秦兰舟掏出上次张远给她的名片,刚想要在手机里输入张远的号码。
突然,一阵脚步声从市场部传了出来,听声音,是女人的高跟鞋发出来的。
秦兰舟下意识抬起头来,正好看到杨可欣手里搬着一堆文件夹,哭丧着脸从市场部走出来。
她身后跟着的人,正是张远。
“杨总监,你也别生气,宋总可能刚好是在气头上,等这阵过了,他会让你回来的。”
张远小声安慰道,声音不大,但秦兰舟却都把话听到耳朵里。
难不成,这个杨可欣被宋锦瑜撵走了?
秦兰舟心里正暗自想着,不曾想,杨可欣一抬眼,便看到她站在那里。
两个人打了个照面,目光顺势交织在一起。
杨可欣在看到秦兰舟的那一刹那,瞳孔猛地瑟缩了下,眼神里顷刻间流露出浓烈的愠怒。
她把手中的文件夹往张远的怀里一塞,便走上前没好气地质问秦兰舟:
“你又来锦艺做什么?”
杨可欣没有指名道姓,咄咄逼人的语气,让秦兰舟的心里当即飘过一丝不爽。
“我是锦艺的客户,难道没有进来的资格么?”
秦兰舟不甘示弱地回答道。
“就你们墨兰工坊那点儿订货量,也好意思自称是锦艺的客户。你来了正好,也省得我去墨兰工坊找你,我们谈谈吧——”
杨可欣抱着双手,骄傲似孔雀一般,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挤兑人的味道。
“抱歉,我时间不是很充裕,而且,和你没什么好谈的。”
秦兰舟向来不喜欢这种鼻孔朝天的人,于是生冷地拒绝道。
杨可欣没想到秦兰舟根本就不吃她这一套,她一时心里又生气又无可奈何,于是,她冷冷地说:
“恐怕你对宋锦瑜了解的还不是很多吧?你今天不和我谈谈,我保证你会后悔的——”
杨可欣故意把话说得很严重。
秦兰舟听到她这么说,心里愈加不爽起来,但她转念又一想,她对宋锦瑜的确了解得不够多,杨可欣这么说,难不成宋锦瑜有什么瞒着她不成?
“好,你要怎么谈?”
秦兰舟心里微微一合计,于是直截了当地问道。
“我们到锦艺的咖啡厅里谈,张远,我的东西,麻烦你帮我放到我车上去!”
杨可欣说完,故意从包里拿出她的宝马车钥匙,在秦兰舟面前晃了晃之后,转身递到了张远手里,随后扭臀摆腰走在秦兰舟的前面。
秦兰舟虽然不忿,但还是跟着她一同往锦艺的员工咖啡厅走去。
杨可欣身穿着一件橙色皮草,搭配着一条深蓝色牛仔裤,脚上是一双黑色细跟小靴子,牛仔裤完美修饰着她的腿型,橙色皮草彰显着她奢华的气质,头发高高完成丸子头,耳朵上戴着的是一对香奈儿标志的耳钉,她右手拎着包,有意无意在秦兰舟面前走着“S”型,做作的动作、浮夸的打扮和那一扭一扭的臀部,让秦兰舟不自觉有一种胃口倒尽的感觉。
这样强装高贵的伪白富美,如今网络里遍地都是。
秦兰舟一边暗自鄙夷着,一边跟随她一同走进了锦艺的员工咖啡厅。
锦艺如此规模宏大的工厂,办公楼里一切娱乐休闲设施都配备得很齐全,有咖啡厅,有台球,有乒乓球,偌大的休息室里占地很广,装修现代简约,一看环境便觉得格外舒适。
杨可欣问吧员要了两杯拿铁,带着秦兰舟在咖啡厅的一角坐了下来。
“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秦兰舟见杨可欣一直打量着自己,那快要瞪出来的眼珠子令她心里发毛,于是冷冷问道。
杨可欣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有些出神,于是顷刻间收回了目光。
她心里暗自有些奇怪,明明秦兰舟穿着打扮十分简单,不过是一件灰色毛呢大衣搭配阔腿裤,脸上略施粉黛,没有浓妆艳抹,可她盈盈往那儿一坐,却不自觉散发出一种巨大的吸引力,让人不自觉沉浸在她恬淡的容貌和气场里,差点儿挪不开眼睛?
“咳咳……”
杨可欣清了清嗓子,用力挺直身体,抬起头来看着秦兰舟,语气高傲地说:
“你可能还不知道宋锦瑜和我是什么关系吧?”
“什么关系?”
秦兰舟挑了挑眉,冷声问道。
“我家和宋锦瑜家是世交,我父亲和他父亲更是几十年的兄弟,我们从小就是一起长大,而且小时候他父母和我父母说过,长大后要让我做他家的儿媳妇。我这么说,想必你已经听得很清楚吧?”
杨可欣语气生冷中透着一股莫名的自豪。
在她眼里,她长大要和宋锦瑜结婚,这就是天经地义、不容置喙的事情,所以一直以来,她从来都是把锦艺当做她自己的公司看待,尽心尽责,处处设身处地为锦艺考虑。
秦兰舟的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她最怕听到的,就是宋锦瑜已经有婚约这样的字眼,可恰恰眼前坐着的这个女人,还果真是这么说的。
秦兰舟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这种感觉,就像是最担心的事情突然成了真。
“哦?然后呢?这就是杨小姐要和我强调的?”
心里难过归难过,秦兰舟表现在脸上的,却依旧是云淡风轻。
杨可欣原本以为能够看到她的失落,没想到,对方看上去却毫不在意。
她的情绪顿时就提了起来,声音不自觉高昂了许多:
“我知道你对宋锦瑜有意思,我不知道你是图他的人,还是图的钱,但是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你和他是不会有可能的,而且,伯母也不可能喜欢你这种女人,你和他门不当户不对,你们根本就不适合在一起!”
杨可欣扬着眉毛,把话彻底挑明。
宋锦瑜如今不顾长辈情面,死活非得把她撵走,已经让她感觉到一种莫大的危机感。
而女人的本能告诉她,她所有的危机感,都来自于面前这个女人,而她,偏偏在她被撵走的这天,找上门来。
她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向秦兰舟宣誓主权,好让她知难而退。
秦兰舟看着对面这个趾高气昂的女人,她凌厉的眉峰和不断翕动着的嘴唇,彰显着不知道从何而来的优越感。
秦兰舟感觉到了羞辱,一股赤果果的羞辱。
她的眼神不自觉地变冷,她心想她和宋锦瑜这还没怎样呢,这女人就这样戳着她的脊梁骨来羞辱她,她算什么东西,老虎不发威,真当我是病猫么?
秦兰舟这么一想,内心蹭地一下火起,攥紧的手指蓦地松开,她瞪眼看着眼前的女人,一溜烟儿的话语,噼里啪啦全从嘴边冒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