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怼怼,我们回燕城。”
不知道和秦毅在书房里聊了些什么,司徒墨眼圈泛着微红,语调却还是如常,听不出任何波澜。
“哦,好,那我和奶奶还有爸妈道别下。”
见到司徒墨这副模样,秦兰舟心里犯着嘀咕,但不敢多问什么。
她立刻去向奶奶和父母亲道别,杜彩玉和秦毅都出来送行。
秦兰舟注意到,秦毅看司徒墨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意味深长和深深的惆怅。
秦兰舟已经隐隐猜到他们谈话的内容,不由得在心底叹了口气。
没有再多言什么,告别了家人后,两人又重新驱车返回燕城……
——
返回墨兰工坊之时,已经是下午五点的光景。
一进门,小沫便立刻从收银台的抽屉中取出一封信件递给秦兰舟:
“怼怼姐,你的信,好像是大赛的主办方寄来的。”
“主办方?”
秦兰舟有些诧异,她走上前拆开信封,发现竟是一封邀请函。
原来工美协会近期准备组织一支商务考察团赶赴欧洲参加黄金珠宝展,同时去德国和瑞士两国的珠宝工厂参观学习,为期8天。
秦兰舟没想到,原来获得了工美大赛一等奖,竟还有这样的殊荣,当看到邀请函上写着的“欧洲黄金珠宝展”之时,秦兰舟心里燃起一丝心动。
这样的国际展会机会难得,秦兰舟当年还是学生时,就曾经期望过去欧洲参观学习,不仅她有这样的想法,司徒墨同样也曾表达过想去欧洲参观百年珠宝工厂的愿望。
“师兄,是工美协会寄来的邀请函,邀请我作为代表去德国和瑞士考察。最近工坊里不怎么忙,要么我们一起去散散心吧。”
见司徒墨凑近过来,秦兰舟下意识发出了邀约。
秦兰舟当然希望能够和司徒墨一同前去,以司徒墨曾经在工美协会的地位,若他真的想要一同前去,再争取一个名额应该不难。
可是,司徒墨一听是工美协会寄来的,顿时面色便灰暗下来:
“我就算了吧,这么好的机会,你应该好好把握。”
司徒墨接过邀请函看了一眼之后,随后淡淡说道。
司徒墨的婉拒,让秦兰舟下意识有些失落:
“师兄你不去的话,那我也不太想去。”
秦兰舟佯装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重新把邀请函收回了信封里。
“最近工坊里不忙,我一个人就足够,有这么好的机会,你不要浪费。”
司徒墨拍了拍秦兰舟的肩膀叮嘱道,随后侧身朝着暗门的方向走去。
“师兄,你上楼休息吗?”
秦兰舟望着司徒墨颀长的背影,连忙问道。
“我洗个澡,一会儿出门一趟。”
司徒墨的声音飘了过来,人却已经消失在那道暗门里。
暗门自动被合上的同时,一阵秋风被门挤到了店里。
穿着单薄的秦兰舟不禁打了个寒噤,师兄最近出门的次数……似乎有点多。
“怼怼姐,咱们好几天没盘货了,你现在有时间吗?”
小沫这时候问道。
“有,咱们现在盘点吧。”
秦兰舟欣然答应,转身走进柜台内,和小沫开始盘货。
这一盘货,便盘了大约半小时的光景。
这时候,司徒墨已经穿戴一新,再度从暗门里出来。
熟悉的香水气息淡淡地飘过来,秦兰舟再度抬起头来,发现司徒墨竟破天荒从头到脚换了一身新衣,发型精心打理过,显得整个人利落了许多。
“墨哥今天打扮这么帅,是去约会吗?”
小胜抬起头,对司徒墨调侃着说道。
“去见个朋友。”
司徒墨淡淡说道,对小胜微微颔首后,便立刻走出了店里。
小胜的话语明明是打趣,却让秦兰舟猛地一个激灵。
本能的直觉,让秦兰舟瞬间没有了盘货的心思,她迅速把手中的活计交给小沫和小胜,便立刻追了出去……
司徒墨一心沉浸在过往那段撕心裂肺的回忆里,压根不知道,他所乘坐的出租车后,不远不近地跟了一条甩不掉的小尾巴。
他如今的生活如此淡泊,可这十年的回忆,却那样惊心动魄。
25岁认识陶媛,28岁和陶媛订婚,30岁把祺润珠宝金行扩张成全国性连锁企业,32岁遭遇被退婚和分手,到如今岁月蹉跎,不知不觉已经35岁。
陶媛,在他的记忆里,是一团鲜艳燃烧的火。
这团火焰曾照亮过他前行的路,后来,也深深灼伤了他。
当初的确深爱过彼此没有错,只是时间摧古拉朽一般,带动着命运的风云诡谲,猝不及防间,沧海就这样沦成桑田。
原本和故人,最好应该不相见的。
可是这一次秦兰舟能够在工美大赛上获奖,全是仰仗陶媛的帮忙,他几经考虑,还是决定请这一顿饭。
陶媛把地点选在了暮色餐厅,一家颇有特色的中式酒馆。
司徒墨到达之时,陶媛已经抵达,并发来信息告诉他,她坐在二楼临窗的雅座上等候。
司徒墨推开店门拾级而上,一走进二楼的入口,便看到在颇具特色的酒馆窗户旁,坐着一位旧时光里的故人。
算算时间,陶媛如今也已经30岁了。
岁月对男人相对宽容,对女人,却略略显得苛刻了一些。
尽管她画了浓妆作掩饰,但隔了很远,他还是能够一眼望穿她脸上的憔悴。
司徒墨下意识微微蹙眉,大步朝着陶媛走了过去。
陶媛再抬起头时,司徒墨已经坐在她的对面。
“前几天怼怼伤到脚耽误了,所以拖到现在才请你吃饭。”
司徒墨的声音是轻柔的,语气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
“你亲自照顾她?”
陶媛有些惊讶之余,夹杂着一丝不露痕迹的介意。
她怔怔望着司徒墨,目光忍不住被司徒墨越来越沉静的气场所吸引。
明明他的五官依旧如同十年前一般俊朗,可是她却觉得他变化好大,大到像是变了一个人。
“我师母照顾。”
司徒墨淡淡说道,他抬起头来,触到陶媛眉宇之中的倦色,心微微一紧。
“怼怼挺厉害的,年纪这么小就得了一等奖,看来都是你这个师兄的功劳。记得当年咱们第一次在北浔古街见她的时候,她还是个扎着羊尾辫的小丫头,时间真的太快了。”
陶媛称赞道,她目光柔情似水,始终未从司徒墨的脸上挪开过一秒。
“是啊,是她自己足够努力,也谢谢你,帮忙找到了那两对宝石。”
司徒墨抬起头来,他目光坦然,身子端正,觉察不到一丝情绪。
陶媛是刻意盛装打扮过一番的,可她从司徒墨的眼睛里,却看不到半丝惊艳,这让她不由得略略有些失落。
“不必和我客气,其实那两对宝石,也不是我的功劳,我不过是做个顺水人情罢了。”
陶媛笑着说道,托腮望着司徒墨,眼神带着三分撩拨七分无邪。
若是从前,她这样看着司徒墨,司徒墨会立刻把她当成诱人的果冻咬上一口。
可是如今,司徒墨却无动于衷。
司徒墨对她的冷寂,像是熄灭了很久的炭,无论她怎样使出浑身解数散发魅力,都无法撩拨到他半分。
分手三年后再见面,他彻底沉了下去,比当年她遇到他时,还要往下沉。
这让陶媛略略有些心惊,同时心里有一种深深的愧疚。
“不是你的功劳?这怎么说?”
司徒墨十分诧异。
“当时听朋友说你四处托人在找宝石,我刚好去锦艺谈事情,就顺口问了问宋总,没想到,很快他就托人从缅甸那边寻得这两对宝石。所以,其实是宋总帮了大忙。”
陶媛耐心地解释道。
“宋总?”
司徒墨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印象中,他并不认识什么“宋总”。
“锦艺你不知道么?燕城新开的黄金加工厂,规模最大,设备最先进,他们的老总名叫宋锦瑜,是一个年轻的海归。”
陶媛不动声色地带动着话题,同时注意着司徒墨的表情变化。
当听到“宋锦瑜”三个字之时,司徒墨的身体像打摆子似的,明显震了下。
原来……是他。
司徒墨心瞬间一沉,他依稀记得当时那个自称是宋锦瑜女友的女人,当初在和他交谈的时候,的确提到过锦艺。
只是他没料到,宋锦瑜如此年轻,竟已经是锦艺的领头人。
他下意识蹙眉,两道剑眉拧成一条直线:
“你和他认识?”
“认识的,宋总年轻有为,做生意又有一套,他们厂里出来的黄金款式很热销,所以我最近一直和锦艺在合作。”
陶媛不动声色地说道,故意在司徒墨面前提及宋锦瑜的好。
“年轻容易轻狂,据我所知,他不是什么好人,你和他合作还是慎重的好。”
知道宝石的来源之后,司徒墨并不领宋锦瑜的情,反而愈加反感。
这种多金公子哥,明明有女友却频频招惹秦兰舟,分明居心不良。
“你怎么会这样认为?宋总在业界的风评还是很好的,不仅人年轻上进,而且从不沾花惹草,一心做事业,到现在还是一直单身。”
见司徒墨对宋锦瑜印象不好,陶媛连忙称赞道。
她哪里知道宋锦瑜是冲着秦兰舟去的,一心以为宋锦瑜是真的想要和司徒墨合作,于是挖空心思,想要帮宋锦瑜说好话。
陶媛所说的“单身”二字,让司徒墨强烈表示怀疑:
“单身?你确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