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竟有人死在家门口,这对自然门来说是个不小的轰动。男男女女顷刻都涌了出来,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住了出事地点。已然好转并苏醒了的赵括和谭方文,也顾不上身体的虚弱,颤颤巍巍地被人搀扶着赶过来了。通过床边的两摊污血,他们心里清楚高玄是为救他们而死的,崇敬、感激、悲伤百感交织,内心深处涌起了一阵阵剧痛,要是可以选择,他们宁愿死的是自己。
“都还站着干什么,上前几个人把他抬到屋里去”向玉梅招呼着几个年轻人,有几个人闻言上前准备去抬高玄,被曾顺全大声喝止了:“慢着,都给我后退,现在谁也不许动他!”见大家面面相觑地看着自己,接着解释道:“高玄身上有剧毒,现在谁去碰他,谁就倒霉。”他边说边指着一只用自己的丝吊着,慢慢地从树枝上坠向高玄身体的蜘蛛,“不信?那你们等着瞧。”果然,等那只蜘蛛快要掉到高玄身上的时候,突然掉头使劲往上爬,但是,来不及了,悲剧还是发生了:恰巧此时吹起了一阵风,一条随风摇晃的树枝扎断了蛛丝,蜘蛛掉到了高玄身上,挣扎了几下,不动了,死了!见到此情此景,把刚想动手的几个年轻人吓到了灵魂岀窍,围观的大众也大惊失色。
原来,曾顺全一听说有人死了,就不顾一切地带着身边的人快速赶了过来,一看是高玄,顿时明白了。不用说,高玄是为救谭方文和赵括中毒后,在此毒发身亡的。他对高玄的义举由衷敬佩,准备亲手去扶起英雄的尸体。一个小小的细节,使他猛然住手:不仅高玄身上的皮肤乌黑发亮,他身旁有几条从泥土里钻岀来的蚯蚓,也全身发黑地死了,而且死时呈现向高玄身体相反的方向作挣扎状。有相当阅历和知识丰富的曾顺全,一看就知道,在泥土里的蚯蚓是感觉到了毒的作用,想钻岀来逃命,但毒性太剧烈了,它们刚爬岀地面,还来不及远离就被毒杀了,这个毒源就是高玄的身体!一切迹象表明,现在高玄的身体,如果没有采取什么措施,是万万不可用裸手去触碰的。恰巧这时夫人向玉梅催人去抬高玄,他能不发声赶紧制止么。
人们亲眼看到一只蜘蛛只一触碰高玄,瞬间就被毒毙了,那毒性之烈,令他们感到惶恐和不安。曾顺全心知肚明地朝他们挥了挥手,说道:“大家暂时散去吧,先回去办好各自手中的事情。高玄的事,待我和孙叔叔商量好了再说,你们就等候消息吧。”大家才陆续散去。
再说李黙一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忽然听到从自己挂在衣服架上的衣袋里传来了金庚生的叫喊声:“黙子哥,黙子哥,弄点水给我喝吧,我快渴死了。”李黙这才猛然想起,自己的衣袋里还锁着一个金庚生。自打从山上回来后,由于大家都全心关注着谭方文和赵括的生命安危,忙碌起来,竟然把金庚生被捉了回来的事,通通给忘了。不是金庚生听到了李默回来的脚步声,向李默讨水喝,李默还沒有记起这件事。这时听到了他的喊叫,李默才从衣服架上把衣取下来,打开拉链,对金庚生说,”好家伙,差点把你给忘了。你仍旧贴到树枝上去,让我把你先弄岀来。”金庚生应声道:“我早就爬在树枝上了,你快点把我弄岀去吧。”李默慢慢地从口袋中抽岀枝条来,小心翼翼地摆放到台桌上。一看那枝条,禁不住哈哈笑了起来,原来树枝上的叶子,竟被金庚生啃食掉了一大半。知道他的确已饥渴难当了。
刚落到台桌上,金庚生飞快地从树叶中钻了出来。对着李默作了几个辑,道:“谢了,默子哥!还请你快点弄点水给我喝吧。”李默拧开了一瓶矿泉水,滴了两滴在台桌上,说声:“喝吧,放慢点,别呛着。”等金庚生喝完水,李默找来了一个小小的玻璃瓶,取出一把镊子,将金庚生轻轻镊起,小心地放入瓶中。再在瓶盖上打了几个小孔,将打了孔的盖子盖住瓶口。过了会,问金庚生:“能呼吸么?”金庚生在瓶中答道:“呼吸还是可以的,只是太闷了。”于是李默又在瓶盖上多钻了几个孔,再问:“现在呢,感觉好些了吗?”“现在好多了。”“那就好,”李默说:“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呆在瓶中,待我洗刷后,吃过早饭,就带你去见师父。”
“好吧。”金庚生垂头丧气地答道。
当李默拿着装有金庚生的瓶子来到曾顺全的房间时,孙为福恰巧也在那里。见李默带了金庚生进来,就一把把曾顺全拉到一边,劝说道:“我的哥呀,等会审金庚生时,把性子放忍耐些,慢慢审,将事情弄清楚些。千万别冲动,否则,光发一通火,那是于事无补的。”
曾顺全应声:“好的,我知道了,就按你的意思办吧。”
回到桌前坐定,曾顺全仍然怒气难消,恨不得一把将金庚生捏碎。要不是孙为福早有劝告,恐怕已然雷庭大怒了。
“庚生呀,想不到吧,费了这么大的周章一番折腾,你转来转去还是转了回来,这大概就是天意吧!”
“是的,孙叔。人算不如天算,天命难违啦。”金庚生低头答道。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年轻人还是踏实点好。”孙为福接着说,“庚生,我来问你,你必须如实回答我的问题。这是你立功赎罪的机会,也是你为自己留条后路,争取取得你师父的原谅,让你师父饶恕你所犯的一切的唯一手段!眼下,你是配合或不配合,何去何从,你自己考虑清楚。”
“孙叔,我罪孽深重,万死莫赎!从今往后,我一定洗心革面,痛改前非。你问吧,只要我知道的,无不从突交待,若有半句谎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金庚生信誓旦旦。
“那好,既然这样,我们就长话短说。我问你,你在山洞中,拿走你师父的那口皮箱,现在到哪里去了?”
孙为福一开言,早已在金庚生的意料之中。他贼眼一转,心想:箱子里藏的定是师父曾顺全的命脉,只要让你们找不到那口皮箱,并且还以为它仍在我的掌控之中,我才有主动权,你们就奈我不何。这样一想,就立刻装出一幅楚楚可怜的模样来,叹声道:“唉,孙叔,天作孽犹可怜,自作孽,不可活呀。我自盗走了师父的那口皮箱后,一直在惶惶不可终日中度过,整天提心吊胆的,觉都睡不安稳。有的曾想,我这是为啥呀?难道不是在自寻死路么。盗了口这么样的破箱子,得罪了师父和整个自然门,我是图个啥?现在好了,拿着它,要走,我前无目标;要留,担心后有追兵。得手的第一夜,我提着它,就象一只无头苍蝇,在深山荒野毫无目的地乱撞乱转,累了,就倒在路边睡了一宿。第二天醒来时,感到又累又饿,到处找吃的,可什么也找不着。此时才知道,手里的那口箱子,反而成了累赘。怎么办,自然是先保命要紧。不管箱子里藏的是什么,都没有生命来得值钱。连命都沒了的话,那什么都变得毫无意义了。这样想通以后,于是决定先把箱子藏起来,等自己脱了困,再找个机会回来取。东寻西找后,我最终在一山崖边找到了一个小小的山坑。山坑的大小刚好可以塞进那口皮箱。我连忙把皮箱藏到了里面,并在坑口作了一些伪装,看看很隐蔽,就放心大胆地走了。
没了那口箱子的拖累,整个人都觉得轻松了许多。早就饿透了的我,现在首要的事就是找吃的。山里的野果被我摘了一大堆,除了吃了个饱外,怀里还揣了一些作备餐。又找到一处山泉边,喝了一些水,这样吃饱喝足之后才继续赶路。到了夜上,心里又念及那口皮箱,想着师父如此慎重地把它藏在那个密洞中,它里面一定是装有很重要的东西。直到现在,自己连看都沒看过一眼,万一弄留了,岂不会后悔死了!越想心越慌,越心慌越想重新把它取回来。于是决定第二天再去取它回来。可等到第二天去取时,却再也找不到原来那个山坑了。”
“什么?就那样丢了?”曾顺全打断金庚生的话,心情紧张地追问,“大致在什么区域,你难道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吗?”
“大致的方位我还是记得的,只是具体的地方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了。”金庚生眼珠子转了转,又说:“我找了一整天呀,一直急得满头大汗。甚至连吃、喝、休息都顾不上了,可最终还是一无所获。直到天黑看不见了,我才强打精神准备离开。谁知慌不择路,一脚踏空,从一山崖上坠了下去,顿时失去了知觉。不知昏迷了多久,只知等我醒来时已又是一个艳阳高照的白天了。再看看自身的我,竟然变成了现在这等模样。呜”说着说着,金庚生放声大哭起来。
“那就这样吧,等忙完了这一阵子,你带我们进山去找,一定要把那口皮箱及早找回来。”孙为福虽然明显觉察到了金庚生在撒谎,但是还是决定进山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