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葵知道这两人就是想要做出这样一种姿态,让人误以为自己一个奴婢欺负了她们两个,进而连累到自家小姐,若让人信以为真,那自家小姐骄纵跋扈的名头是跑不了的。
她二人这般唱作俱佳,自然是因着后头过来的那辆辘辘而来的马车,还有窦婆婆那一声喝,也让她们看到了希冀。
秋葵看着窗牖上那一帘淡蓝色的绉纱,心下暗自思忖,总算是窦婆婆也跟着回来了,不然小姐且还得要操心,生怕窦婆婆吃用不好,同林老夫人拌嘴呢!
林雅楠眼看着那马车慢慢驶入街巷,那马打出一个响鼻,又见林雅丽这个小-贱-人也过了来,就知道这马车里头定是林老夫人。
这马车原本是林暖暖那个死丫头的,只是后头她说上头宝石太过富丽堂皇,她一个小娘子压不住,就献给了林老夫人,
因为此事,林老夫人还很是激动了一番,直说自家曾孙女儿孝顺,就连旁人赠与的马车都想着自己。
当时林雅楠就在身边服侍着林老夫人,她可是亲眼见着被林暖暖哄得高兴的林老夫人将一匣子好物都给了林暖暖的,就这般林暖暖犹不知足。
那贱丫头还说,自己就知道林老夫人会赏赐自己好东西,这才将马车赠与老夫人,且大言不惭:“看我多聪慧,一辆马车就换了这么多的东西。”
真是无处不显摆着自己!
当时自己可是恨得要死,不就是一辆马车么,好看些又怎样,难道林暖暖出门没了这马车林老夫人就不让她步行?
不就是好看些的马车么,有什么的!
可林国公府那些个见风使舵的小人,居然都夸赞那贱-丫头,所有人都说她如何孝顺,如何聪慧,却是无一人看出她心机多深。
那个从来对自己冷脸冷面的薛夫人更是直呼林暖暖是个傻子,说林老夫人偏了林暖暖的好东西,若不给林暖暖谢好处,那她第一个不依。
看着这话说的,真是地偏心远,这都偏心偏得没边儿了!经薛夫人那般一说,林老夫人到底又赏了一个珍珠头面给了林暖暖,那可是先太后赏赐的珍珠头面,上头的那些个东珠同鸽卵一般大!
可恨那个林暖暖,就那么趾高气昂地收了,还大言不惭地说这是给林老夫人面子,不收怕她伤心,居然不似从前那般,还会说一句推辞的话,或是让林老夫人赏赐给她姐妹一两个的话,当时真真是气死她了!
想从前还那般假惺惺地来那么一句,后头就连那么一点儿面子情都没了!
林暖暖这是有恃无恐,不拿自己放在眼里了!风水轮流转,她林暖暖焉知往后就会一直强过自己?
“这是怎么说,在门前是要作甚?”
到得近处,声音就听得清晰了,这是一个有些沙哑磨耳的声音,不紧不慢地自马车上传来,并不是林雅楠和林雅丽以为的林老夫人,这个声音很生,也不是她们熟稔的哪一家京城勋贵之人。
林雅丽、林雅楠一愣,俱都忘了被人抛弃、受人侮辱的悲切之心,也忘了唱了一半的戏,眼睛只盯着那个富丽堂皇的马车,想看看里头到底是何许人,
心里更是万般猜测,林雅楠更是臆断,会否是诚亲王府那个才回府的老王妃?
越想越觉得像,若不是这般权贵,林老夫人又如何舍得将自己的车驾让与她?
“你们怎的在此?我们老夫人说让你们快些走。”
就在她二人兀自揣测之际,让她二人失望的是,那马车上的人,好似并不想下来。
越是出言傲慢,林雅楠就越发觉得里头的人不简单。
想今次秋葵不仅没被她要挟,还将她给伤了,若是再不能讨着好,那么下回还不知怎样。林雅楠心一横,猛力向马车冲去,在将要靠近马车之时,以头碰往车辕,才想狠狠撞上去,就听里头那人冷声喝道:
“有什么想不开的,莫要脏了我的车驾。”
总算是看到了自己!
林雅楠心下一喜,忙止住步子,却是抓住了小雀子的手,悲悲切切时有呜咽,将林暖暖在江南郡一待三年,林老夫人身边都是她在伺候,可是林暖暖才回来,就撺掇着林老夫人将自己赶走,如今她有家难回,实在是没有办法,这才过来想要求一求林暖暖身边的大丫鬟,
本是想要让她相帮着看看,给自己求求情,却不料那丫鬟人毒心狠,居然伙同门子将自己推到在地,
就这还不算,那丫鬟心思歹毒,更是嫉妒自己容貌,居然还用簪子要划破自己的脸颊想让自己破了相,若不是她奋力躲过,
说不得就血染国公府门前了!自己本就处境艰难,为何这个丫鬟非要咄咄相逼!
说罢一声嘤嘤,两行清泪,真是说者伤心,闻者落泪,众人慨叹这小娘子身世可怜,有家难回,更有人说,真想不到这林国公府之人都说素来怜老惜贫,那郡主更是仙子似的小娘子,居然如此歹毒!
后头看热闹的人多了不少,时有叹息怜悯之声。
秋葵听到有人污蔑自家小姐,不由怒从心头涌,忙忙盯着人看去,就见说得最厉害的是一个歪嘴的黑红脸庞的妇人,嘴巴歪斜倒说话都有些艰难,居然还不停地同人说着,旁边的人也跟着点头附和。
看来这林雅楠,还是有几分手段,居然还想着找几个人来造势,秋葵狠厉地看向那个妇人,直指她道:“看来雇你的人,也是山穷水尽了,居然什么都要。”
这话说得林雅楠不禁色变,她不由偷偷看向那个马车就见那绉纱窗帘随风舞动,里头的人不见喜怒,林雅楠,心下有些发慌,就在此时,后头一辆马车也尾随而来,只听后面有个洪亮的声音问道:“怎么回事,有这许多人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