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搂着郁陶,静静地看着面前的每一个人。
如果当年也有人这样为自己请愿,那自己还会这样子么?
“在想什么?”郁陶勾到陶的面前,看着他。她有着世间最玲珑的心窍,却总是猜不透陶的心。
就像她一直爱着他,却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得到他的心,哪怕是一点半点。
“在想怎么杀了他们。”陶揪起郁陶的脸,笑了笑。
“我陪你。”郁陶笑着,藏下她涌上心头的苦涩。
她从来不怀疑他说过的话,哪怕知道只是一真九假。
“好。”陶仰起头,闭了闭眼。
虽然他不如郁陶这样玲珑心窍,但是他也不是无心之人。
只是有些事,不知该不该开口。
“三千。”他突然出剑,不再像之前那样的云淡风轻。连带着整个人地,挥着轩辕剑,斩向众人。为什么会突然就想杀光他们?谁知道呢,反正想做就是了。
“完了......”苏未看着飞来的柳明凡,心里咯噔一声。
这家伙是真的想要自己的命。
“你们先走!”简自在一把推开扶着他的白绯,直接就朝着剑刃撞了过去。他这次连运气都是没能来得及,只来得及这样冲出去,来不及思考后果。
他来不及思考的后果就是,这一剑下去他会连一块儿完整的都找不到。
就像现在这样。
白绯感受着糊在脸上的碎肉,感受着上面传来的温热,双眼瞪得极大,却也只是张着嘴,没有任何声音。
死了,就这么死了。
“走啊!”苏乘风一把抓过白绯,没命地就往后撤。这女人多半是被吓傻了,虽说这前他和白绯之间不算是特别的融洽,但是好歹也是一起共事过,也算是出生入死。就这么看着白绯死了,他做不到。
“都退!校长马上就来了。”人群中突然冲出一个人站在了苏未身前,手里执着一根七尺长的棒子。
虚明。
虚明是之前接到了释空的消息,早早就来了荒芜之地。
也正是那时,碰上了带着苏未回撤的伏镇。
“柳明凡现在已经疯了,你们都小心些。”虚明警惕地看着柳明凡,一步步地后退着。他不敢将背后留给这样一个对手。
“疯了?你可能有点小瞧我了。”陶一步一步地追赶上去,每一步都不大,也不急,但是却很追得很紧。“他不是疯啊,他是死啦。”
死啦,连带着灵魂一起死在这个地方啦。
“孽障!”虚明虽然不知道柳明凡现在到底是什么样子,但是他能感觉得出来柳明凡身体内的那种死气,就像是一具烂了几千年的尸体,不论是言行还是举止都不是一个活人该有的样子。
“孽障!”陶学着虚明的样子喊了一声,突然又笑了起来,“哈哈哈,最恶心的不就是你们这些所谓正道的嘴脸吗?将一切不顺从你们的都归入另类,直到所有人都任由你们摆布才肯罢手。是不是啊?孽障!”
暴起一剑,斩向了虚明。
虚明一个滑步,双手举着长棍,自下而上挡住陶的这一剑。
这是风险极大的。
一瞬间虚明就一个一字马恒在地上,精钢铸成的长棍被这一剑生生劈得凹陷了下去。
一片黄沙,在他的身周爆开。
虚明甩了一个枪花将长棍抵在沙堆中,借着长棍抽身而出,几个蹒跚堪堪避开了陶又飞来的一剑。
挑沙。
漫漫飞披头盖脸地向虚明打来,占满了他整个视野。
他下意识将长棍横在了身前。
一剑,自黄沙中来,到黄沙中去。
虚明被陶这突如其来的一剑刺得倒飞出去,砸在了远处的沙包中,生死不知。
不论是力量还是灵魂,虚明相比于现在的柳明凡,实在是差上了太多。
“有人要来了,快点。”郁陶在陶的怀里催促着。
“好的。”
一剑递出,身随剑走,了若无骨。
“走!”苏未耳边突然想起一个声音,带走了身后那幽幽的破风声。
杜京墨身旁跟着魏怜,站在陶的面前。
“别乱来,如果你不想死的话。”杜京墨手里握着一把短刀,没有急着出手。对别人来说可能是一寸长一寸强,可他来说却是一寸长一寸险。
在他的领域里没有距离。
“空间法师,我还以为早就死绝了。”如果换了别人在这里,陶可能早就提着剑砍过去了,可是面对一个空间法师,他知道盲目冲上是没有用的。
“看来你感觉错了。”杜京墨左脚点地,冲身,然后消失在了一片虚空中。
“呵。”陶轻轻转了转手腕,将手中的轩辕剑在空中画了一个剑花,背在了背上。
“叮。”杜京墨一刀砍在了轩辕剑上,被震得虎口一麻。
随后他又出现在了陶背后的一个位置。
“意外么?”陶转过身,看向杜京墨。
“还行。”
闪身。
陶右手一挑,任由轩辕剑插向地面。
“铛。”
狠狠一刀,劈在了下落的轩辕剑上。
这一次,杜京墨弃掉了他的短刀。
“你以为世界上只有你一个人会空间法术么?”陶回过头捡起轩辕剑,看着苏未。
“都说了不是。”杜京墨低语一声,又消失在了虚空中。
随后是狠狠的一拳,轰向陶怀里的郁陶,拳头上套着一枚银色的指虎。
“得寸进尺!”陶突然就抛开了之前的优雅,一个拧身将郁陶护在自己的身后,右手倒提起插在沙堆中的轩辕剑,狠狠斩了出去。
雄狮可以忍受鬣狗的挑衅,但他们不会接受自己的母狮遭受任何的危险。
这是责任。
杜京墨能清晰地感受到指骨的碎裂,还有那从灵魂深处冒上来的痛苦。
死气入体。
“杜京墨!”魏怜疯了一样扑向杜京墨,只是三个字便震伤了他的喉咙。
“走!”杜京墨突然出现在魏怜的身前,倒在了他的怀里。
这时候魏怜也看见了直冲而来的柳明凡。
周围的一切都已经恢复到了原有的样子,天上的太阳,还有天边的死气。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你说的。”魏怜死死抱着杜京墨,紧闭双眼。
他最擅长的就是媚术,他擅长的也只是媚术。面对陶这样一个存在,他没有丝毫的还手的机会。
“我说的。”杜京墨用尽最后的力气扑倒魏怜,趴在了他的身上。
他笑了。
陶提着轩辕剑,站在两人身后。
“好好感受一下迷失在空间里的滋味吧。”陶伸出轩辕剑在杜京墨背上轻轻点了点,离去。
留下两人,看着身周世界缓缓崩碎,一寸一寸。
......
“清墨,你多久没见过你师傅了?”李奉元透过内置后视镜看着阮清墨的眼睛,看着那双瞳。
“我想想,半年了吧?”
一秒不到,阮清墨就给出了答案。
“详细点。”
“六个月零七天,从六月到现在,一百九十一天。”
紧接着李奉元的问题,阮清墨几乎是没有思考。
“这次可以见到他了。”
李奉元搂了搂手,想到了自己那个傻徒弟。
也是一月有余了。
“嗯。”阮清墨沉闷地回应了一声,没有作出任何表态。
车窗外的戈壁滩上种着一排白杨树,虽然总会缺上几棵,但是好歹是有的。
太阳的光透着车窗照在李奉元的脸上,照着他的下巴,照着他的鼻尖。
他将眼睛藏在了阴影下,躲过刺眼的光。
有些人的眼睛是不配展露在阳光下的,因为他们不能让自己在绚烂中花了眼,不能让自己看的不通透。
李奉元将眼皮子凑了凑,眯着眼。
他很少停下来仔细去看这个世界,现在突然看见,他发现这个世界的确是太亮了,亮的让人们已经看不见背后的阴影了。
他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