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迟放松了肩膀,整个人靠了下来,然后眼神缓缓的落在大皇子的身上。
看他似乎是沉稳,但更多的好似已然是全然不顾了,他吐出一口浊气来,然后就说,“本王仔细想了想,也算是忍够了。”
迟迟就是觉得眼皮一跳,然后就说,“是什么使得皇兄如此?”
其实大皇子这个人,虽然说的确是不能算做是一个沉稳的人,原本就是暴脾气的性格,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也不会是出现那么多这样那样的事儿,也不会是沦落到如今的这个地步。
但是,自从是上次几乎差点就要把他流放封地的事儿之后,大皇子整个就沉默了下来。
好像之前的那些暴躁的事儿和他就真的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就算是迟迟也是会偶尔觉得,这样沉稳的大皇子,叫她都有点认不出来。
所以迟迟之前才是会好几次的找到了大皇子,然后说他不能再这样的萎靡下去。
但是迟迟没有想到的是,他不萎靡之后,竟然直接就要摊牌了。
大皇子喝了一口茶,然后就说,“妹妹觉得,本王是个怎样的人?”
嚣张?跋扈?轻易不把人放在眼里?
很有自己的想法,而这些想法在很多情况下几乎都是错的?
目光短浅,脑子也没有很好用,所以非常好利用。
当然这些东西,当然是不能够直接和大皇子说的,不然今天只怕迟迟也是不能走出这里了。
于是她就笑了笑说,“皇兄,是一个重情义的人。”
可不是呢么,当初如果不是为了那什么所谓的情义,自然也就是不会闹到了皇帝的跟前,跪了那么久,最后落得这样的一个下场。
对于大皇子和迟迟来说,那就是一个转折点,如果没有那个转折点的话,迟迟压根不可能这样轻而易举的就把大皇子送上这条路。
所以,这个答案,可以说是大皇子可以接受的一个答案。
因为大皇子也是这样想自己的。
他觉得,既然之前迟迟为他做了这样多,那么他肯定是会想着日后要对迟迟好的。
自己成了之后,迟迟自然就是最最尊贵的公主殿下,而后宫里面的那些什么皇妹,他完全是没有放在眼里的。
他笑了笑,“重情义。”
他摇头,“本王其实原本没想过非要走上这样的路的,想必妹妹也知道,对待父皇,本王从过来都是敬重的多的。”
迟迟点头,“皇兄从来如此。”
这话说的,倒好像是迟迟撺掇着他反了似得,迟迟的眼皮一跳,就是觉得有点不舒服。
但是这种不舒服倒是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发作出来,毕竟人家已经是手里捏着兵权了。
更何况,这距离迟迟想要去的道路,似乎也没有几步路了,她这点还是可以忍一忍的。
大皇子就说,“但是,咄咄逼人的大有人在。妹妹也清楚,如果说太子不是如今的这一位,又或者说是太子的母亲不是皇后的话,那么或许本王真的就是作罢了。谁当未来的皇帝,当初本王的确是在意过,但是等到这历尽千帆之后,却也觉得似乎是没有那么重要了。”
他失笑,眼神看向远处,“江山如何,储君如何,都是父皇应该要考虑的事儿,父皇既然是觉得我不妥当,那么即便是我再如何,似乎也是轮不到我身上。”
迟迟挑眉,“那……那大皇兄又如何会……”
难不成真的就只是因为她在一旁的挑唆?
说实在的,如果一个人是一点想法都没有的话,那么其实不管是她怎么挑唆,都未必有用。
而一个人,只有是心里面原本就是有一道口子,她才是有可能这样轻而易举的就把这道口子撕开,撕到最大。
所以,如果说大皇子是想要甩锅给她的话,那迟迟是真的不会承认的。
不过,说实在的,这甩不甩锅,到现在似乎也不是很重要了。
毕竟,大皇子自己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这件事到底是谁的错,又有什么重要的吗?电子书屋
不对,如果最后成功了,那么这个就不是谁的错,而是,谁的功劳。
大皇子就说,“但是皇后确实是我不得不考虑的一个点,如果说日后是太子登基,那么皇后就是会是太后,到时候不单单是说后宫都在她的掌控之中,我们从来都知道,我们的这个太子是个多少孝敬和小顺自己母后的人。皇后说的话,只怕他是没有什么不应的。”
大皇子冷笑一声,似乎是已经看见了未来的种种。
“而皇后也从来都是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的,但凡是有朝一日轮到她说话了,她说的话有一锤定音的作用的时候,那么那个时候,不管是你还是我,肯定都是首当其冲的。”
迟迟不说话了。
这话其实她之前就已经是和大皇子说过很多次。
大皇子其实每次都是有种“我明白了”的样子。
但是和这次却远远不一样。
因为这次是从大皇子嘴里说出来的,就似乎是他真的就相信了这一切了。
他清楚的意识到,之前迟迟说的不是开玩笑的,也不是危言耸听,完全不存在是吓唬他的意思。
而是切切实实的。
他如果是想要在皇后或者说是太子膝下讨生活,那日子肯定是没有他现在的舒服,甚至不是舒服。
因为大皇子只要是稍微想想就会记起来,当初——说是要把大皇子送走的,让他去封地的人,是皇后。
皇帝在的时候皇后尚且对他是这样的不放心,如果真的是等到太子登基,那么大皇子在皇后的眼皮子底下,还能是有什么好日子过吗?
如果能活着,肯定也是把他送的老远,这大皇子是很清楚的。
他站起来,前后踱步,然后就说,“本王也是思来想去,觉得就是正如妹妹所言,不管是日后还是现在,我都应该是把自己的命运把握在自己的手里,所以,走到这一步,其实也就是命中注定的事儿了。”
只不过是早还是晚的问题罢了。
而迟迟以为,至少大皇子还会再等上一段时间,或许是会还要需要一点时间,让大皇子真的再一次的感觉到,如果自己不做这样的事可能前路就真的是没有了。
但是——迟迟也不明白这是发生了什么,竟然叫大皇子想好了,把这所有的一切都给提前了。
迟迟不吭声了,她只是看着大皇子,然后大皇子继续说下去,“有时候也就是觉得,畏畏缩缩的过一辈子,就算是想要保全自己的性命,但是就算是这样活下去,似乎也是没有什么意思。长久以往,或许这早就已经是埋在了我的心里,所以……我才会有这样的念头。”
迟迟笑了笑,“大皇兄该知道的是,这是开弓没有回头箭的事儿,一旦是皇兄做好的选择,做下了决定的话,就绝对不可能再反悔了。”
大皇子看她,“所以,妹妹觉得,本王是那种遇见这些事儿是那种会朝令夕改,出尔反尔的人吗?”
虽然说是不是,但是迟迟问这一句,也不能算是无的放矢。毕竟,处在迟迟的这个位子,担心这个事儿也是很正常的事儿。
她笑了笑,然后就说,“皇兄自然不是这样的人,只不过我担心,皇兄这次的事儿倒不能算是隐蔽,就是连我也知道了,那自然就是会有很多人知道了,这一来二去,只怕也是瞒不住父皇的,若是这样的事儿传到了父皇耳朵里了,只怕是……还不等皇兄如何,父皇,可就是要想办法做点什么了。”
至于这个所谓的做点什么……只怕是不是简单的一点了。
皇帝从来也是个没有什么容人之量的人,他一旦是知道了大皇子有这样的心思,别说等到皇后要开口说什么了,皇帝肯定是第一个要处理大皇子的人。
所以迟迟问大皇子的这个话的意思就是,你是还是要在私底下办事儿,不那么声张,好叫皇帝发现不了呢,还是……
大皇子就说,“皇妹难道还不明白吗?”
迟迟挑眉,只装作是不懂的样子,“皇兄的意思,我有点不清楚。”
大皇子笑了笑,“你也说了,这事儿既然是连你也知道了,自然是不可能瞒得住什么人的,宫里头的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今天你知道了,明天只怕是就会有人在朝上弹劾我了。”
“那……”迟迟看了看大皇子,然后就说,“那大皇兄是想……”
“本王没想什么,皇妹应该清楚的很,本王如今就是已然打算摊牌了。”
他眼神落了下来,落在迟迟的身上,然后就说,“皇妹不用担心什么,今天回宫之后,只管是将自己锁在宫中,当做什么事儿都不知道也就行了。”
“成王败寇的事儿。”大皇子笑了笑,“妹妹已经是为本王做了很多了,若是此事成,本王自然是记得清楚妹妹的功劳,若是不成,妹妹只管是和本王没有一点关系,记得是要保全自己才好。”
别的不说,这大皇子——还真的是“挺重情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