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话音刚落,就听见电话那边传来肆无忌惮地取笑声,“说你傻,你高考,考上了医科大。说你聪明,你又侮辱了这两个字。你说你,遇见个人问题的时候,一到关键你就彻底傻了。你果真就是传说之中,凭实力单身的人。伤不起,真是伤不起啊!”
我虽看不见对方,但完全可以想象对方说话时嘚瑟的表情。对待孙植,我从来不会示弱,只会选择反击。
我冷笑说,“孙子,好好说话。”
“我靠。你是真不懂,还是故意装不懂。”孙植见我完全不开窍,又说,“根据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我得到一条很重要的信息。我可以很负责人地告诉你。萧同学,对你有感觉。”
我斩钉截铁地说:“不可能。”
他问,“怎么不可能。”
我说,“我和她就是同学而已。”
“你有见过这样的同学?”孙植又说,“我真是败给你了。”
“我。”的确,我是没有见过这样的同学。可,我和她不是同学,又是什么呢?难道,我和她已经超越了同学的友情?很快,我否定了这个想法。我摇了摇头,心中骂自己想什么。
孙植见我无话可说,侃侃而谈地说,“心理学,你我都学过。人与人之间社交的距离是多少。”
美国爱德华.霍尔博士为人际交往划分了四种距离…亲密距离、个人距离、社交距离、公众距离。其中亲密距离是15cm到44cm。在异性中,只限于情侣和夫妻。同性人之间,也是贴心的朋友。
我和萧筱的距离,已经属于亲密距离的范畴。难道我们真的走出了这一步?想到此处,我打断了自己。我不敢继续想下去。
我始终认为,我和她是老同学。再说呢?她身边有乔宇,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和她之所以有这种距离,也许是因为我们都是医生的缘故,所以才没有这么束缚。
我说,“这是巧合,又不能说明什么。”
他说,“她主动靠近,选择坐在你旁边。难道也是巧合。”
我想了想,很肯定地说,“绝对是巧合。”
他问,“你怎么断定是巧合。”
我沉默了片刻,有些失落地说:“她有男朋友。”
“很伤心、很痛苦、很悲哀。”孙植听出了我话语之中的失落,“默默地同情你三秒钟。”
他哪里是同情我,简直是在伤口补刀。
我还记得,乔宇宣示主权,驱逐我的时候。那种感觉,我虽说不上来。但听到孙植说的这句话,我总算弄明白了。原来,那种不自在,就是伤心时,表达的一种情绪。但,我不需要他的同情,因为我知道,我和萧筱只会是同学就这么简单。
“说说你情敌的资料,我帮你参谋,想想对策。”孙植大大咧咧地问,完全没有顾忌我的感受。就好像,他很想知道,我的这些糗事。
“他是医科大毕业,高我两届。萧筱之所以去医科大读书就是为了他。用两个字形容,他们是郎才女貌。所以,你说的那些是不可能。”我也不知道为何会说这些,但说完之后,整个人也轻松了不少。
“我怎么听到有人打翻醋坛子的声音。”孙植啧啧有声地问,“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对她究竟有是什么感觉。”
我再次沉默了。他的问题,我不知道。我也弄不清,那种感觉是什么。我只知道,看见萧筱的时候,总会感觉到轻松,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有时候,我也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大脑和双手,看她的朋友圈。
但,我从来不会留下足迹,证明自己曾去过。
我曾经也问过自己,为什么不在她朋友圈,点个赞,写条评论,证明自己的存在。不知为何,我会有些害怕。但,我害怕什么,我也不知道。
孙植见我不说话,追问道:“她有亲耳对你说?”
“说什么。”
“学长是她的男朋友。”
“没有。”
“兄弟,亲耳听见,亲眼看见,也会骗人。你要跟着心走。”孙植又说,“你如果愿意继续单着,孤独终老,我不愿多说了。”
“跟着心走?”
我还想问点什么,但电话那边好像有什么事。我挂了电话,心思很乱。
这四个字让我又一次陷入了沉默。我的一生,虽没有什么丰功伟绩,值得骄傲的大事。现在,不仅是工作不顺心,情场更不得意。此刻的我,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更不知道自己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有的,就只剩下逃离。
为什么会这样?
我想了很久,始终没有想出一个满意的答案。对于一时想不通的问题,我不会耗尽精力去想。我相信自己还年轻,总有一天我会明白的。
我知道自己是一个很不安分的人,但我也认为,每个年龄段都有该做的事。就好像学生时代,浓妆素裹、高跟鞋是不属于他们。毕业后的我们,成家也是我们要走上的一条道路。
但,有的人选择按部就班的过完余生。而我,把这种合理的人生,往后推延了几年。虽然我终究逃不过这种人生,我能做的就是为自己争取两年。
学生时代的路线很简单,家…学校…食堂…家,不断循环。但,这种循环总是会有期限。过了十几个春秋,这种讨厌而又充满怀念的时代,也将告别我们而去。
这时,我们也知道自己长大了。
还记得,有一次语文考试作文,题目是二十岁以后的我们。那时的我们,奋笔疾书,写下未来的自己。当我们成长之后,才发现自己并没有往预期的方向奔跑。
后来,我们才知道。人生,有很多不确定因素。有梦想可以,坚持梦想也可以。但,一切顺其自然。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终究是不会属于自己。
活在当下,珍惜眼前人是多么重要。
经过凯哥、贾哥事件之后,我学到了很多事,也看懂了很多人。而我,也变得沉默。
对于这种沉默,有的人说是好事。少说话,多做事,这是值得推广和学习。有的人说是坏事。他们说我这个年龄段,不该有这种沉默的人生。青春少了点张扬,那还有什么意义。
我虽沉默了,但我并不冷漠。我也知道,沉默是对待不属于自己生命中的过客。张扬的青春是留给值得请进生命中的人。
现在,我的路线也没有逃离出学生时代,家...医院...家。这种简单的路线,有时候挺好。
转眼间,又过了几个月。这漫长而又痛苦的试用期生涯,总算走到了尽头。而我,彻底被打入了冷宫,再也翻不了身。这里,将会成为我以后的归宿。
而我,真的喜欢这里?喜欢这个归宿?
这日,我带着沉重地心情,来到天台。孔子登泰山,而小天下。而我,也想登高处,开阔自己的眼界。
不知何时,毛小宇走了过来,问我:“今晚,有时间吗?”
晚上,我没有安排,直接说,“有。”
他笑着问我,“要不要一起去跨年。”
我见他笑容之下,隐藏不可告人的秘密,拒绝说,“不去。”
他没想到我会拒绝的如此爽快,一点余地都不给。他也没有放弃,继续做我思想工作,问道:“为什么不去。”
他要理由,我就给他理由。我略微痛苦地说,“跨年夜都是成双成对,我就不去衬托了。”
“兄弟,这么好的日子,怎能因为这些事,就不去呢?”他说,“跨年夜是我们年轻人聚会的场所。运气好的话,我们在茫茫人海之中,就能找到自己的灵魂伴侣哦。”
我嫌弃地说,“单身这种小事,又不是一件值得傲娇的事,总不能昭告全天下吧!”
“有何不可。”他说,“想想,多刺激啊!”
我说,“我可没有勇气。”
他大声说,“青春,就该疯狂一次。”
我听着他坦然地说出这句话,瞬间愣住了。这样的青春,该疯狂吗?还选择这样独特的方式。单身,怎能拿出去宣传了。
我问,“你是去跨年,还是另有目的。”
“都有,都有。”对于,我说的目的,彼此心照不宣。
我还想推辞,对方却说,“是好兄弟,我们就一起去。兄弟,人生不能认输,更不能认怂。”
我问,“这与去不去跨年,有半毛钱关系。”
他说,“我是在鞭笞你的人生。下个路口,就会碰见你想要遇见的人。”
我算是服了他,这句话竟然从他嘴里说出口。
他见我不说话,误以为我被他帅气话语给征服,他问,“《跨年夜》这部电影,看过没有。”
我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他说,“无论形单影只,还是成双成对的男男女女,在这个夜晚交织出颂扬爱、宽恕和第二次机会及重新开始。这个夜晚,也是告别过去,迎接未来重大时刻。作为年轻人的我们,怎能错过反省过去,迎接未来最重要的时刻。”
我被他的话,彻底击败了。此刻,我的确找不到合适的语句来反击他。他说得很对,伟大的时刻,要亲眼见证,还要铭记于心。我也该趁着这个夜晚,反省过去,迎接新年。
我要对曾经不好的自己,说再见。我要对未来说声,你好。人生,不能认输,更不能认怂。现在的我,不仅对人生低下了头,还认怂了。
青春,我怎能认输。我还年轻,就该活出青春该有的样子。
他见我不说话,又说,“不就是去跨年夜,又不是让你走上断头台,有什么好怕的。”
我说,“好,去。”
他怎么没想到,我就这样被说服了,讶道:“为什么。”
我说,“青春,不能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