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机场。
“小豆丁,你让我陪你一起回国,又不让我出手把你的踪迹处理干净,估计这会,你舅公已经知道你偷偷回国的消息了。”
机场里,一大一小,两个男人正大眼瞪小眼的对峙着。
男人的个头很高,身姿挺拔,风姿卓然,浑身上下透着股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贵气,但不骄奢,而是敛尽锋芒,极富魅力。
优雅又迷人的气质就像是从古欧洲走出的贵族,此外还有一种令人熟悉的,锋利的让人觉得压迫的感觉。
这是一种来自战场,淬过鲜红血液,经历过硝烟洗礼的气势。
就连路过的人,都不太敢直视男人的正脸,像是看见煞神一样,远远的绕开。
而他身前的那个小孩,却好像是完全没有感知到男人身上外放的气势一样,一脸平静。
“酒店我已经定好了,你走不走?”
“我说,你机票,路线全部都弄好了,现在甚至连回国的住所都搞定了,我很怀疑你非要我陪你一起来的用意。”
霍铮异常严肃的表情,要知道,这两年来,虽然他和豆豆已经达成了同一阵线。
但是,这并不妨碍这个小恶魔一而再再而三的坑自己。
果不其然,豆豆用着“你是智障吗”的眼神,难以置信的看着霍铮。
“你觉得,我一个五岁的小朋友,自己一个人回中国这件事正常吗?我一开始就没打算瞒着我舅公回国,但是,若是让他知道我是一个人走的,怎么可能会不马上过来追我?那我的计划,还怎么实施?”
说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所以,我的用途,仅仅就是给你打掩护?你是魔鬼吗?”
“我是不是魔鬼,你体会不是挺深的吗?怎么,新的一批武器设计图,不想要了?”
明明是一脸纯真,说出来的话,却是让人不寒而栗。
“要要要。”
虽然这个小家伙,每一次都从自己这刮走了一大桶油水。
但是不可置否,能让小家伙拿出手的东西,都不是凡品。至少比自己组织里那些老家伙们拿出来的东西不知道要高级了多少倍。
霍铮把豆豆抱上行李箱,像个车夫一样的推着行李箱往前走。
“看你那狗腿样?还是暗堂的堂主呢?丢不丢人啊!”
豆豆即便说着埋汰的话,脸上却还是一脸受用的表情。
“你这不吃亏的性子,跟你家那小狐狸真的是一模一样,不对,用你们中国的话来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哪怕知道霍铮这话,是在讽刺自己,但是从别人嘴里听到自己和自己的妈妈像,却成功的取悦了豆豆。
“哦,对了,我订房间,用的是你的身份,付定金的时候,刷的是你的卡,到了酒店后,记得去前台把尾款补上。”
豆豆把胖乎乎的小手指,放在自己的嘴唇边边,眼神无辜却有神的看着霍铮说道。
“你……我一定是上辈子欠你们母子的,一定是的。不对,你什么时候知道我卡的密码的?”
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的豆豆,眼神有一刻的恍惚,便开始装疯卖傻了起来。
“豆豆好累,你走快点,回酒店休息啦!”
自己问这话,也真的是傻,眼前的这个小孩,有什么本事,自己还不清楚吗?
多少次了?自己因为小看他,在他身上吃了多少次亏了?
“那你接下打算做什么?去找小狐狸会合吗?”
“不急,我想先找一下一个好朋友,毕竟我和他,算起来,已经有两年没见面了。倒是有些想念了,大概见一面后,就能知道我想知道的那些事情了吧!”
无害的表情,却还是让霍铮看出来一丝算计的意味在。
果然,这两母子,真的都是恶魔转世吧……
等到白言希看到白寒天发的信息的时候,已经是一觉醒来了。
白言希迫不及待的打电话过去,详细的了解了一下这件事情。
等到从自己舅舅那了解了事情的全部经过后,白言希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一寸一寸的冷却掉。
豆豆,自从自己的父母死后,自从自己的心死后,是他的存在,才嚷自己感受到了那股生而为人的温暖。
白言希不敢去想,若是豆豆因为来找自己,然后发生了什么意外,自己会怎么办?
白言希抄起沙发上的外套,匆忙的打开了房门。
唐易山从很早就到了门口,只是想着,里面的那个女人估计还没睡醒,也没狠下心来,吵醒她。
于是他便站在门口等待着,常年累月的训练成果,让唐易山哪怕只是站在在等白言希醒来,身姿都是颀长挺拔,让人挑不出一丝的毛病来。
但是他没想过,等了这么久,迎来白言希的场面会是现在这个模样。
唐易山下意识的接住骤然间打开房门,冲出来的女人。
在突如其来的动作下,唐易山另一只手上的早餐,还是稳稳当当的,没有出现一丝的洒漏。
“发生什么事了?”
本来就心急的不知所措的白言希,抬头看向那个犹如神衹的男人,下意识的伸手紧紧抓住了他的衣襟。
“唐易山,帮帮我!”
原本女人一大早投怀送抱的欣喜,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凝重的神色。
在视线触及女人单薄的衣物后,唐易山不由的将其揽的更紧了。
“进去说。”
进门之后,唐易山不忘先把早餐放置在桌子上。
“说吧!”
“豆豆,豆豆他失踪了,舅舅那边说,他来中国找我了。都怪我,这么长时间没有理他,所以他才会偷偷的跑到中国来。”
说着说着,白言希眼眶不自觉的红了起来。
用样的事实,在唐易山的眼里,却没有白言希觉得的那么严重。
自己儿子的能耐,他不是不清楚。那小子能顺利的绕开那么多人的耳目,必定是有自己的计划的。
但是为了安抚白言希的情绪,唐易山还是没有把自己真正的情绪表露出来。
唐易山上前,把坐在沙发上的白言希揽入自己的怀里,手心轻轻的安抚着她的后背。
另一只手掏出手机,拨通了一通电话。
“俞松,把小少爷的位置找出来!”
尽管此时的俞松还是一头雾水,但是长年形成的习惯,让他下意识的就答应了。
“是,老板。”
挂了电话的唐易山,难得的在脸上表现出心疼的情绪出来。
这个女人,从来就没有在自己的面前表现出这样脆弱的一面。
哪怕在五年前,日日夜夜都面对着自己的冷言冷语,也是由一开始的一言不发,默默忍受,到最后的毫不留情的回击。
而现在,却因为担心那个臭小子,而露出这幅让人心疼不已的模样出来。
想到这,唐易山暗戳戳的在心里给豆豆记下了一笔,打算秋后算账。
“我已经让人去找了,你不要担心了。”
唐易山向来直言直语惯了,安慰人这个技能,着实不在他的学习范围之内。
“豆豆,嗝,豆豆他还那么小,一个人从美国那边漂洋过海的来找自己。嗝,我真的是一个失格的母亲,要是豆豆出了什么意外,我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的。嗝。”
由于情绪太过于激动,白言希哭的暴雨梨花的,直打嗝。
老子现在就不会放过那个臭小子……
唐易山的眼神流逝过一抹难以捕捉的严厉。
“豆豆他很聪明,况且他也不是第一次搭飞机,所以你不要太担心了。那小子,那聪明劲,丝毫不亚于我。当初我才七八岁的时候,就开始独自一个人,飞往各国参加培训和比赛。豆豆是我儿子,要是真的遇见突发情况,他可以解决的。”
这是白言希第一次听起别人聊起唐易山的童年。或许是被转移了注意力,白言希的情绪,稍微的有些松动了。
七八岁,自己还在家里受尽宠爱,和自己的小伙伴玩着公仔和过家家呢?而他却被逼迫着去面对成年人的生活了。
见白言希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后,唐易山走到一旁,拿起自己带过来的早餐,一一摆放好,才把白言希带到桌子边。
“吃吧,别等还没找到那臭小子,你自己先垮了,你还要养好力气,去教训他呢!”
桌子上,还冒着热气,看起来异常诱人的餐点,白言希这才想起,唐易山似乎一直等在自己家门口。
“你,吃早餐了吗?”
“我没事,你吃吧!”
其实唐易山已经用过早餐了,但是这便是他说话的技巧,没有撒谎,却依旧能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
“你买了这么多,我也吃不完,一起吃吧!”
面对白言希的邀请,自己自然是不会拒绝的。
俞松哪怕一头雾水,但是这也不妨碍他的办事效率,不到一天的时间,就查到了豆豆的行踪。
原本想要去唐家汇报调查情况的俞松,却被叫到了白言希的家里。
看着自己家老板就想是自己家一样自在,而白言希也一脸习惯了的模样,俞松在心里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查的怎么样了?”
看着明显又开始神游了的助理,唐易山开口提醒。
“咳,根据手下的人的汇报,小少爷并不是独自一个人来中国的,和他同行的,还有那个叫做霍铮的男人。”
说到这,俞松忍不住抬眸,看了眼自家老板讳莫如深的脸色。
嗯,还好,看这模样,还没到忍耐力崩溃的边缘。
“而且,小少爷回国后,酒店什么的,都是那个男人定的。从监控里面看出,小少爷和那个霍铮,两个人相处的还是挺融洽的,由此判断,那个霍铮,对小少爷似乎没有什么不轨的企图。”
在霍铮这个名字出现的时候,唐易山的脸色就变得不是很好了。
“为什么没有把人带回来?”
那是自己的儿子,为什么要和别的男人那么亲密?唐易山这般想着。
“好像我们的人才刚找上小少爷,就被他们发现了,所以他们趁着我们不注意,便转移了地点。目前他们在哪,暂且还未知。”
知道自己的儿子清奇的脑回路,唐易山很确定,转移阵地的这个想法,是来自于自己的儿子的,所以唐易山也不怪罪俞松的“办事不力”了。
而另一边的白言希,在知道自己儿子身边还有一个霍铮的时候,心里悬着的心,也堪堪放了下来。
霍铮,一个被自己儿子吃的死死的男人。不夸张的想,白言希觉得,霍铮此次离开美国,十有八九是自己的儿子哄骗连带威胁,带回来的。
但是也是因为他的存在,让白言希不那么担心自己儿子的安危了。毕竟,霍铮在她们两面前的形象再不堪,也好歹是一个人组织的头目呀。
“接着查,接下来不要打草惊蛇了。”
心里思绪万千,但是该下的命令,唐易山也不含糊。
“谢谢你了俞松,接下来,还要继续麻烦你了。”
面对帮助自己的人,白言希从来都不会吝啬自己善意的微笑。
白言希一脸不好意思的看着他,全然没有发现自己身边男人突然暗沉的脸色。
“不客气,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俞松也是不知死的,对着自己未来的老板娘,扬起一抹“璀璨”的笑容。
明明帮忙找人的是自己,为什么这个女人要向自己的助理道谢呢?
还有,俞松你只是一个下属,干嘛要笑,还笑成那副德行?想死吗?
哪怕唐易山心里活动雀跃的很,但是表面上,还是那一副看不出深浅的表情。
“还有事吗?没有就滚吧!”
“是。”
俞松接收到了自己老板眼神里面,铺天盖地的冷意,一刻都不敢逗留,马上就离开了。
俞松火急火燎的来,夹着尾巴的走,白言希并不是没有看出来他是被唐易山协迫的这一点。
“你干嘛吓他,他那么辛苦的调查豆豆的去向,已经很累了。”
“因为我想必须提醒你一点。”
唐易山的声音依然冷漠沉稳。
“提醒我什么?”
白言希不记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事情,还是需要他来提醒自己的。
“提醒我在重新追求你,这样你才能习惯,我偶尔做的一些行动,让你清楚,你是谁的女人。”
“不用提醒,也不需要什么习惯。”
白言希气急败坏的伸手在空气中摆动着。
装模作样的看了眼手机,白言希做出一副自己要离开去医院上班的着急模样。
唐易山看在眼里,却也不戳穿,而是跟在她身后,想要送她去上班。
车厢里慢慢流转着的沉默,在不知不觉之中,衍生出了一丝暧昧的气息。
让白言希如坐针毡,周身不自在。
这一幕,落在了正在开车的唐易山的眼里。原本不想要逼的这么紧的,但是霍铮也好,别的男人也罢,这些人的出现,让唐易山有了浓重的危机感。
唐易山找了个地方,停了下来。
“我记得,我告诉过你我的心思,我也告诉过你,你的身边可能会出现一些危险,但是你告诉我,你不会畏惧,那么这样,你就只能接受我,做好我会靠近你的准备。”
没错,自己的确是说过自己会保护好自己,不怕危险的话,但是这和唐易山靠近自己,有什么因果关系吗?
“言希!”
唐易山淳厚的声音叫白言希的名字,专注中带着一丝的缱绻。
有人说有的男人的声音听得让人会怀孕,白言希以前总以为里面有夸张的成分在。
而现在唐易山突然低低的叫她的名字,白言希才相信,真的有人的声音,好听的让人不自觉的晕眩。
“过去的五年我是亏欠的你,但我不准备用放你离开来作为对你的补偿。所以,你必须习惯我的靠近,因为接下来,我不会再考虑你接受的程度,而放慢脚步了。”
他怕,怕一辈子的时间太短,不够自己拿来陪伴她。
在这一次,白言希开始有些动摇了……
但是,很快,白言希视线所及手机屏幕上自己爸妈的照片,心一狠,牙一咬。
“够了!”
白言希猛的出声,一顿一顿的转头看向唐易山。
“这段时间,你都是在同情我吗?”
男人俊脸一怔,眸中疲惫带着疑惑。
她其实讨厌一无所知被保护的滋味,她讨厌自己在无知的时候,有人早已疲惫不堪,甚至送掉性命。
她更受不了如果唐易山说的是真的,会出现那么一天,他像自己爸妈一样,为了保护自己而……
淡淡的香水味,在车厢里里面荡漾开,随后变得浓郁了起来。
这种特有的清香后带着苦涩后调的香水味道让她稍稍回了点理智。
“我失去了爸爸妈妈,没有了白家的庇佑,现在连自己的这边存在着什么样的危险都未知,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不安全?所以,你做那些似是而非的事情,所以,你用自己来安慰我,还是,你觉得我倒霉到,需要你来施舍爱情?”
唐易山的眸光顿了一下,握住白言希的手一紧。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难道不是吗?”
白言希神情激动。
“你我都知道,你为了你的挚爱,连自己的孩子都抱着不容于世的态度。我已经认输了,也已经放弃了。唐易山,你想要得到什么,有什么目的,你冲着我来,哪怕你想要豆豆,就……但是你别用这样的方式,不要用这样的方式。”
在她已经完全放弃却还是可笑的在意着他,在她怀揣着一点点希望的时候又被他无情的碾灭,在她内外交困,颇受煎熬的时候,却还可笑的不由自主的心动。”
自己住的地方,明明离医院那么近,可是这一刻,白言希却觉得在自己在车上,仿佛待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下定决定下车,甩上车门,白言希转身就走,身后男人几个箭步追了上去,一把拉住她的手腕。
“唐易山你够了!”
面对男人的不依不挠,白言希怒吼一声。
她猛的回头,眼底蓄满了泪。
“要是你觉得豆豆待在我的身边不安全,我,我可以暂时把他送回唐家,行不行?”
若是他说的话是真的,那豆豆在她身边,已经不安全,唐家有着最严密的保护系统,这样,豆豆才最安全。
“你的目的,不是为了报复我,就是为了豆豆。唐易山,我宁愿你像过去五年一样,对我绝情寡意,但是就是不要像现在这样对,让我不战屈人之兵。你……唔”
唐易山忽然俯下身,深凝的瞳孔幽暗的凝视着她的脸,急切又带着点粗鲁的吻瞬间席卷了白言希的神经。
愣了一秒,白言希用力的推他,指尖划过西装的衣料摩擦出一阵难听的声音,男人的双手却像是铁钳一样紧紧的箍住她的双臂,强势又霸道的宣布着属于他的主权。
唐易山从来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倘若他真正对一个女人用心,也绝不会是谦谦君子,别的男人会从自己女人身上得到的,他要的,十倍不止,迄今为止,他的所有克制,都是因为他害怕吓坏了这个女人。
而对这一切不明所以的白言希,此时却是心中一涩,他这样算什么?
一时情急,狠狠的张嘴又咬了回去,顺时间,血腥的气息瞬间弥漫在两人的唇齿间。
唐易山森眸一暗,许久之后才缓下动作慢慢的松开她。
“这就是你想知道的答案。”
轰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爆炸了一样,白言希不确定是不是今天的风太大,所以导致她产生幻听了。
“你,你什么意思。”
“我……”
一阵不合时宜的电话声响起,唐易山低咒了一声拿起接通手机,电话那边俞松声音略显的有些急切。
白言希没听清到底说了什么,紧接着那边传来一阵忙音,唐易山狠狠的握了一下拳头,不甘心的松开。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白言希。
“等我,等我回来。”
白言希还没有从震惊和疑惑之中回过神,就看到唐易山雷厉风行的上了车,跑车急速的驶离原地。
她站在原地很久很久,手指无意识的触碰自己的嘴唇,仿佛上面还残留着属于那离去的人的温度。
“唐易山,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呢?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满意呢……”
白言希浑浑噩噩的来到了医院,换上了白大褂,然后就在诊室里面,发呆。
直到小护士过来提醒自己,巡房的时间到了,白言希才找回自己的思绪。
按照病房的排序,秦一楠的病房,刚好是白言希巡查的最后一间。
敲了敲病房门,里面的人就从里面打开了。
“诶,白医生!是你呀!”
想起来,自从秦一楠住院后,这是白言希第二次见到娃娃脸,都不知道应该感慨时间走得太快,还是彼此因为这场天灾太忙碌了。
“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陪你老大?”
白言希笑了笑,越过娃娃脸,走了进去。
“那边的事情,都安排的差不多了,我怕老大太无聊,就过来陪陪他。”
白言希注意到,娃娃脸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秦一楠不雅的给了他一个白眼。
“看来,有些人不是这么想的啊。”
刻意忽略白言希脸上揶揄的表情,秦一楠把玩着自己手上的魔方,不经意的说道。
“白医生看来也是大忙人一个啊,当初信誓旦旦说要治疗,结果一次病发的时间就打退堂鼓了,怎么,天不怕地不怕的白医生,被那晚吓到了?”
秦一楠在说话的时候,手上转动魔方的动作没有一丝停顿。
“老大,什么治疗,什么病发啊,谁病了,听起来好像很严重的样子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白牙希总觉得,自己在秦一楠的脸上,看见了满头的黑线。
“你,给我出去站岗,我有事要和白医生说。”
“是。老大。”
有些不情不愿,但是军令如山这东西,已经深深的篆刻在娃娃脸的骨肉里面了。
“我以为他是你的亲信,应该知道你的身体情况的。”
“是亲信,但是知道的太多,对他总归不是一件好事。”
白言希毫不怀疑,娃娃脸在秦一楠的心里,也是占据着相当重要的位置的。
“抱歉,这两天发生了一点事情,没有及时跟进你的身体。但是那晚我检查过了,你到身体数据的情况,不出意外的话,这几天并不会出现什么事情。身为一个医者,自然是不会对病人撒手不管的,这一点你大可可以放心。”
“因为唐易山吗?”
白言希不知道,刚毅又绝情的像冰山一样的男人,私底下竟然也有这么八卦的一面。
“这好像是我的私事吧!秦先生。”
“我只是想表达,毕竟我欠你一个人情,那天晚上,我病发也多亏有你,所以要是你觉得那个男人太烦了,我可以帮你解决了他。”
或许是秦一楠的语气太过于严肃,所以白言希下意识的以为他口中说的“解决”,是电影和里面所提及的“解决”的意思。
“不,不用了。”
也是白言希关心则乱,唐易山这样的角色,怎么可能是一个人说要“解决”就可以彻底的解决的那种人呢?
知道白言希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自己说的解决,仅仅只是给唐易山的生意,添个堵,让他没那么多时间去烦她罢了。
但是秦一楠也懒得解释了,所以也只是点了点头。
“今天身体怎么样,头会不会疼?”
秦一楠仔细的感受了一下,才点了点头。历经多年的苦楚和训练,让他学会了忽视自己身体中的病痛。
“起来,我帮你扎会针,让你舒缓一下。”
男人抿住唇角不言不语,任由白言希按着他坐在沙发上,随后神奇的从她的身上取出了一套银针出来。
“虽然不能根治你的问题,但可以有效缓解疼痛,我会很快审核你的全套检查结果,制定最适合的方案。头疼的话一定要说。”
听到这,秦一楠忽然抬手握住了白言希白皙的手掌,吓得她手一抖差点扎错位置。
秦一楠如同迷雾一般的眸子落到她的脸上,像是陷入了某种挣扎一样,最终闷头将手里早已还原的魔方放下,极其正式的的看着她。
“你干什么?”
白言希瞪着眼睛,忍不住怒火,开口训斥。
但是只见男人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白言希,声音低沉却隐忍的开口道。
“你真的可以帮我赢回来吗?从阎王爷那,赢回我自己的人生。”
本来已经沉静的犹如一淌死水的心,因为白言希话语的挑拨,悄悄的重新跳动了起来。
“我会中西结合,再给你定制一份治疗方案,但是我只能告诉你,就国内目前的条件,让我把你治好,只有六成的把握。”
“六成,这就够了。”
若不是这个女人的出现,自己连一丝希望,都没有。
就当是自己和老天赌一回吧,就算输了,结果不也还是一样吗?自己也没有什么损失。
作为医生,最希望看见的就是病人的脸上,有不放弃的神色。这对医生来说,其实更是一种信任,一种鼓舞,
“你放心,你的病,我会治好的,一定会。但是因为你身体因为之前注射的激素,亏空的太厉害了,所以现在要先帮你把身体调理好,才能进行下一步的治疗。”
说这话的时候,白言希已经在脑子里掠过了好几种调理手段了。
“白医生,谢谢你愿意把精力花在我这残破不堪的躯体上,但是我希望,我们的治疗,全程都是保密的,特别是我的家人。”
“嗯,我知道了。”
一方有难,八方支援是中国人特有的血脉纽带。
这一次的灾情,没有耗时多久,就得到了控制,看着天气渐渐晴朗,受伤的人也都得到了应该有的救治。
每个医疗人员的脸上,都有了一种卸下重担的轻松。
接踵而来的,是白言希想都不曾想过的拜师礼,自己和梁振中教授的拜师礼。
本来以为这场拜师宴会需要一段时间的准备,但是白言希想不到第二天去梁振中老师那里的时候,就被告知在三天后。
“这么快?”
白言希稍微有些吃惊。
“怎么?你不方便?”
“不是不是。”
白言希急忙摇头,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我只是没想到那么快,我还以为至少要半个月左右呢。”
她本来还以为按照老师的名望,再加上收了学生这件事,绝对会引起轰动,到时候要来的人除了医学界的翘楚,还有和老师有关联来往的人也都会来。
想到那些家族勋贵,白言希还有些怕自己一不小心丢了老师的脸面,不由的有些怯场了起来。
但是现在看来是她想多了吗,就两三天的时间,想必应该就只随意的宣布一下收她为学生而已。
“到时候行业内的权威和知名人士都会来,你可要好好给我撑住场子,别丢我的脸,让人家知道我梁振中老年收徒,却收了个上不得台面的学生。”
梁振中有些好笑又有些严厉的看着白言希,这丫头只差把想法都写在脸上了。
白言希微微一愣,随后耳尖红了,下意识挺胸抬头。
“老师,我一定不会让您丢脸的。”
梁振中看着紧张的站起了军姿的小徒弟,脸上浮现笑意。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在医学界,关门弟子历来都是备受重视的,更别提还是梁振中的关门弟子,这是多大大的荣耀啊。
其实,梁振中在早些年也稍稍指点过几个学生,但是他们大都已经人到中年了,且个个都已经是医学界的泰山北斗了。
这次听说梁振中正式收徒,轰动之余倒是接受得很快,都在互相猜测是谁有那么大的本事和能力。
有的人认为这人肯定身世背景雄厚,再加上不知道从哪里得知年龄不大,于是就更加验证了这种说法。
举办拜师宴会的酒店是A市的国宾馆,只接待国际型重大会议、国家金字塔顶端的领导以及世家直系。
也正是因为这样,酒店的装潢处处体现出大国的底蕴和气度,从壁灯到挂画,从顶灯到地毯,无论哪一个细节都被装点的格外到位。
华贵却不奢侈,夺目却不轻浮。每一位过往服务人员都目不斜视,举止优雅,仿佛无数的绅士和淑女在参加一场重大无比的舞会。
梁振中能在这种地方举行拜师宴,本身就证明了他在医学界绝对的实力和地位。
身为宴会的主人,梁振中更是早早的来到了这里,和各个知名人士几番寒暄。
“老师”
一声清脆的叫声响起,围在梁振中身边的众人侧目望去,顿时就被出现在门口的那个人惊艳了目光。
白言希穿着一身黑白相间的吊带小礼服,经典的搭配永不退色,调皮之间多了几分不同于以往的从容冷静。
迈着优雅的步调,走到梁振中的面前,让人的视线不由自主的跟着移动,充斥着惊讶和许多不同的想法。
虽然早有听说梁振中老教授收的这个关门弟子的年纪不大,但是真色亲眼见到,还是有些难以置信,这简直就是一个初出茅庐的黄毛丫头嘛。
到底她有什么本事,才使得梁振中老教授刮目相看。
“来了。”
梁振中朝着白言希稍微点点头,没有客套什么,就把她介绍过了众人。
“这是白言希,是我刚收的学生,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了。”
众人脸上浮现震惊,这可不同于大家平时所默认的关门弟子,而是梁老亲自说出口的,份量不可谓不重。
“她是谁?你们有谁认识吗?”
“不知道啊,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不是说后台背景很硬让梁老都不得不妥协吗?”
“看来传言不真实,不过真的好奇怪啊,这样一个默默无名的人是怎么让梁老看上眼的?”
“可能是……她是真的有真材实料?甚至是天才那种级别的?”
刻意压低的讨论时不绝于耳,本来大家都很好奇白言希是哪个世家的人,想不到却是一个压根就没见过的,更别提什么家世背景了。
难不成真的是因为很有天赋吗?但是,在这个世道上,天赋仅仅只能是你入这一行的基本条件而已。
看这个女人,倒是有几番姿色,会不会是……
众人的猜测慢慢往这个可能上想,看着白言希的目光也渐渐变了。
“你可算是来了呀!今天你拜师这么大的事,也不告诉我?怎么,嫌我会给你丢脸吗?”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白言希还没见到秦一楠的身影,就准确的判断出了他的声音。
根本不用秦一楠开口,众人便纷纷自觉的给这个秦家小爷让了让位置。
白言希再见到他的时候,第一反应竟然是看向了他手中的酒杯。
“我记得,你现在不能喝酒吧!怎么,我的医嘱在你这,形同虚设吗?”
严厉的口气,丝毫不给秦一楠留一点面子。
看她的模样,似乎平时就是这样和秦家小爷说话的。
在发现这一点后,众人纷纷吸了一口凉气。
有眼睛的人都看的出来,秦一楠此时出面,是为了给这个白言希撑场子,但是这个女人似乎没有多大的感激。
而在此时,秦一楠也已经走到了白言希的身侧,勾了勾嘴角,像一条忠犬一样,乖乖的把自己手中的酒杯交给了白言希。
“呐,一时忘记了。”
“下不为例。”
白言希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最后还是轻叹了一口气。
“嗯。”
异常和谐的场面,却让周围的人吓得眼睛都要掉出来了。
要知道,这个秦家小爷性格处事可是出了名的,十分的嚣张,但是却又不至于过了头,以至于大家虽然对他头疼倒也不讨厌。
但是抛开他自己的身份,他身后所代表的秦家,就够别人对他点头哈腰的了。
可是现在这样一个张狂而又不能得罪的小子,居然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面前,那么的,听话。
众人打了个冷颤,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这一定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但是,两个人站在一起的样子,却是异常的让人赏心悦目是怎么回事?
众人还没从这种旖旎和八卦的沼泽中脱身而出,就被接下来的事情再次吓得瞠目结舌了起来。
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一只突然出现的大手,猛然间将白言希拉扯到和秦一楠相反的方向去了。
“秦小爷和我的女人走的这么近,怕是不太好吧!”
一句听不出任何情绪的话,再次将众人的情绪推到高潮。
“唐,唐易山!”
“是谁啊他?敢和秦小爷对着干,活得不耐烦了吗?”
“你小声点,这个人竟然不认识?他是凭借雷霆手段,在短短几年的时间里,几乎将整个中国的药品市场拿捏在手中的男人,唐易山啊,得罪秦一楠你可能会被活生生扒下一层皮,但是得罪唐易山,你会连死的机会都没有。”
“而且听说,这个男人背后的势力,更加深不可测。”
“嘶~”
听见唐易山的话,秦一楠的脸色也变得高深莫测起来,深深的看向唐易山,眼神晦暗不明。
白言希上移目光,对上唐易山那张面瘫却依旧凌厉的脸,眼中一片茫然。
“梁老,不好意思,路上有点事耽误,迟到了一小会。”
唐易山语气冷淡,但是其中的尊敬和歉意很明显。
可是显然对方领会不到,梁振中自问自己大风大浪也是见过不少的了,不管什么样的状况出现在眼前,他都能做到处变不惊。
可是现在他脸上的震惊那么明显,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白言希告诉过自己,她已经是一个五岁孩子的母亲了,眼前的男人,却直言不讳的广而告之,宣告主权?
所以,白言希的前夫,会是唐易山吗?
梁振中在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了,但是眼下最重要的,不是去探究自己徒弟的风花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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