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之外的那些民宅白苗军并没有浪费,在里面挨家挨户的布置机关陷阱,虽然很粗糙,但杀伤敌兵绝对没问题。城内也集中了白苗军全部的抛石机,一旦敌人跑进民宅里躲避己方箭阵,抛石机的石弹能把民房砸塌,起到杀伤敌军的作用。
我在锦阳做好的准备,只等川戎联军来攻。
这时候,川戎联军还在高川郡缓慢行进。
高川郡的地形太复杂,山多,林地也多,任放不敢冒进,生怕中了白苗军的埋伏,虽然探子已经回报给他,我率军进了锦阳城,但任放仍是小心翼翼,另外西川军的辎重太多,想走快也快不起来。重型抛石机、冲车、霹雳车、云车、箭楼这些攻城武器走在高川郡的山路上,异常困难。
行军慢也就慢的好处,一是可以预防敌军的埋伏,其二,也给了任放充足的时间琢磨白苗军的作战意图。
聂泽对白苗军退守锦阳不以为然,根据探子传回的情报。锦阳只是座弹丸小城,城墙也矮,在他看来,我这是在自寻死路。
他嫌弃西川军走的太慢,便向任放提议,他率二十五万的大戎军先走,等他攻破锦阳,砍下白苗王的脑袋,再回来与他碰头。听聂泽此话的意思,好像是他率军都攻陷了锦阳,西川军都未必能走到锦阳。
任放听完他的话,摇头而笑。说道:“聂帅,王文超并非不懂兵的族王,他之所以会选择驻守小城锦阳,难道你心里就没有疑惑吗?”
聂泽眨眨眼睛,满不在乎地说道:“他定是被我军追急了,慌不择路。才选在锦阳抵御我军。”
任放叹了口气,令人取来地图,铺在地上,然后向聂泽扬扬头,说道:“聂帅,你看,锦阳周围的布局可是很有意思啊,它与三城相临,松丘、宁定、太丰距离锦阳都不足百里。我军若是强攻锦阳,三城一旦出兵增援,用不上一天的工夫就能赶到,到时我攻城的大军岂不腹背受敌了吗?”
聂泽吸气,他还真没仔细研究过锦阳周围的地形,他低下头来,仔细看着地图,发现任放说的没错,锦阳与周围三城的布局的确很怪异,主要就是挨的太近了。他下意识地问道:“松丘、宁定、太丰这三城的兵力各有多少?”
任放摇头,说道:“出去打探的探子还未回来,具体的情况并不清楚,不过,想来这三城的兵力不在少数,不然我绝不会如此放心大胆的驻进锦阳。”
聂泽也是个善于用兵的统帅,听完任放的分析,他暗道一声有理,他揉着下巴,喃喃说道:“这倒是有些麻烦。”说着话,他抬头问任放道:“任帅,你是怎么打算的?”
任放笑了笑,说道:“我一时间也没不出太好的办法。聂帅,现在你还要去打这个头阵吗?”
这回聂泽可不急于求战了,他摇了摇脑袋,说道:“如果只锦阳这一地,我有信心打下来,可他妈的还有三座城池做它的后援,这仗只靠我一军之力。没法打!”
“所以说,我们还是缓慢行军,边走边想破敌之策。”任放笑呵呵地说道。
他嘴上说没想出办法,实际上他早已胸有成竹。任放是打攻坚战的能手,他为西川族所攻陷的城池少说也有数十座,经验丰富,用兵老道。在他看来,要破锦阳也容易,围点打援,说白了就是佯攻锦阳,引松丘、宁定、太丰出兵增援,哪一边先来就迎击哪一边,让其有来无回。
打仗,实际上就是两军的统帅揣摩对方的心思,推算对了,接下来的战斗便可步步克敌,推算错了,将会被敌所克。
任放认为我敢驻守锦阳。周围的三城必有重兵,实际上松丘、宁定、太丰三城的兵力并不多,加到一起都未必能满五千人。范善的策略本身就是一步险棋,我之所以会采纳,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而且我本身也具备极强的冒险精神。
川戎联军依然缓慢进军,探马去去回回,把一批批的情报带回营中。其中打探松丘、宁定、太丰三城的探马也相继返回,所探明的情报颇出任放的预料,他们查明的结果是,松丘、宁定、太丰的守军都只有一千多人,这与任放的推算相去甚远。
如果探报属实,三城的兵力还不到五千,那根本无法增援锦阳,锦阳和孤城没什么两样,但问题是,己方的探报属实吗?会不会对方把主力大军都隐藏起来了?
越是善于统兵的人就越是自负,任放便是如此。因为探子带回的情报已违反了常理,他根本没相信,还是坚持自己当初构想的战术,围点打援。
没过几天,西川军行至高川郡的梨山城。六十多万的大军,几乎未费吹灰之力便攻占了梨山。
越过梨山,再向北走,五百里外便是锦阳,任放特意留下两万兵力,驻守梨山城,将此地做为川戎联军的后勤据点,囤积粮草和辎重。
三日后,川戎联军的主力终于行到锦阳境内。
看到锦阳这座怪异的城池,川戎两军都非常意外。虽然其它城池也有民宅建于城郭之外的例子,但规模都不大,只是零星的几座,锦阳倒好,城郭外的民宅数量比城郭之内的还多,面积也要大得多。
观望的聂泽笑的嘴巴合不拢,嗤之以鼻道:“锦阳的城墙是如何修建的?怎么都建到民宅中去了?当初建造城墙的城主应该千刀万剐啊!”
任放也乐了,说道:“想来人家早已入土几百年了吧!”
聂泽问道:“我们先出兵探探白苗军的虚实如何?”
任放摆摆手,说道:“不着急,我军远道而来,上下劳顿。先休息一天也不迟。”
与任放打仗,聂泽别的没感受到,倒是对他体恤将士的印象很深刻。聂泽没有意见,点头应道:“好,一切都听任帅的!”
川戎联军在距离锦阳两里外的地方扎下营寨,随后,任放在营中挑出一批猎户出身的精锐之士,让他们等到天黑后潜行到锦阳城郭外围的民宅之中,去破坏里面布置的陷阱。
对于他的命令,聂泽甚是意外,忍不住问道:“任帅,你怎知民宅之中会有陷阱?”
任放一笑,说道:“白苗军把城外这么多的民宅留下来,肯定不是为给我军躲箭用的,若我所料不差,其中必有机关陷阱。”
神神叨叨的,还真当自己会未卜先知啊?聂泽心里嗤笑,抱着看笑话的心理,连连点头,说道:“希望任帅能大破白苗军的‘陷阱’!”
任放知道聂泽并不相信自己的话,他也不在意,带上几名侍卫,去往辕门处的塔楼,观望锦阳的布局。
当天晚间,任放挑选出来的那三千名精锐悄悄潜行出大营,进入锦阳外围的城中。
这三千川戎联军的士卒,以大戎士卒为主,不仅是猎户出身,精通陷阱,而且还都是从戎多年的老卒。经验丰富,个顶个的精壮。
在任放想来,他们潜入城内,即使无法破坏全部的陷阱,至少也能破坏掉己方大营这一面的陷阱,但事情的进展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任放派人破坏陷阱,同一时间,我带上以程山铭为首的二十多名暗剑人员悄悄出城,潜伏在城墙外围的民宅之中。我倒是没有料到对方会出兵破坏己方布置的陷阱,而是想去瞧瞧川戎联军大营的格局,看看己方有没有可乘之机。
锦阳城墙外面的这片广阔的民宅,反倒成了白苗军和川戎联军天然的屏障。
我和程山铭等人都擅长潜伏。到了晚上,又有如此多的民房做掩护,如鱼得水,二十多人,身形时隐时现,和鬼魅无异。
正向前走着。我耳目最为敏锐,身形先是一顿,紧接着用咫尺天涯闪进一座宅院之中。暗剑众人反应的也快,紧随我之后,嗖嗖嗖,全部跟进院落当中。
“大王。怎么了?”程山铭小心翼翼地走到我近前,低声问道。
我眯缝着闪烁着幽光的眼睛,说道:“前方有人。”
“啊?”程山铭吃了一惊,皱着眉头说道:“难道是敌军要趁夜攻城?”
我摇了摇头,说道:“鬼知道,你和兄弟们在这里等我。我先去查看一下。”
程山铭忙问道:“大王要一个人去?”
“没事!只是打探,又非要与敌硬战!”说话之间,我身形消失,再现身时,已到了院外。我时而用咫尺天涯,时而毛腰潜行。悄然不声的向前行去。
我拥有夜眼,对于我来说黑夜和白昼没有区别。等我快要接近对方的时候,闪上一座二层阁楼的房顶,趴在房檐边缘,拢目向下观望。
由于对方没有聚拢在一起,而是分散开来,我无法确认敌人的数量有多少,正当我想向往深处潜行的时候,两名未着甲胄,身穿黑衣的大戎士卒走进我所在的这间院子。只见这两位,高抬腿,轻落足,每走一步都得向四处张望几眼。
我嘴角上扬,露出冷笑,暗道就先拿你俩开刀吧!我双手伸向后腰,抽出两把寒光闪闪的弯刀。我没有立刻进攻,双眼盯着下面的二人,射出野兽看到猎物一般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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