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二:景教尸眼(1 / 1)

最新网址:www.botaodz.com第二只海山羊!!

在所有的黑衣人里,刀疤脸是最不相信超自然现象的一个人。他所信奉的是刀剑冷厉、力量支配和绝对权力。而今,这句话由他嘴里说出来,不由让我们在场所有人内心都颤抖不已!

矿车月台一战,我们亲眼目睹海山羊的狰狞和强悍破坏力,这种闻所未闻的东西简直就是毁灭的代名词,不过它已经与角蝾螈女王同归于尽焚化在烈焰熔浆里,任何一种生物都抵抗不了1000摄氏度高温。而此刻,居然又出现了一只海山羊,收拾我们的手段与之前的那只截然不同!若是同一物种,又怎么会不靠蛮力而懂得使用傀儡术?

虽然我们不知道那是什么,但起先抓在刀疤脸手上的金属管子,实在与海山羊太过接近,仅仅只是小了数倍。有关于这个答案,可能留在岸堤上,字符解码专家或许会知道。

既然刀疤脸已经找到,坦克罗利也已经归队,若是继续停留在此,难免还会遭到那只受伤的傀儡师暗算,因而,当务之急,现在我们要设法回到陆地上去。

“我不走,我还没发现到我要找的东西。”女孩一把甩开我的手,叫道:“让你们横插进来,正事反倒忘了!”

“盘子不是在Alex脖子上挂着吗?”我不由好奇地望着她,猛然想起了一个问题。若是按照她所说的那则动人故事,主要目的是为了夺回盘子。而她混进队伍跟的却是我们,走的是罗马旧道。这在逻辑上说不通,她应该想方设法去跟Alex那一队人才是!想到此,我停下脚步,质问道:“你究竟要办什么正事?!”

我的话音刚落,黑衣发言人也转过头来,紧盯着她的双眼。

“我确信,迦羯罗镜的大镜子就在这里!在这片地底荒弃建筑内。”女孩让发言人鹰一般的目光逼视得有些不好意思,说道:“你们设想一下,如果要建筑这等规模的研究机构,选址在哪儿不好?为什么非要选在地底?而且论建筑工程,从火山溶洞打通到河堤的软泥下,困难程度要求高得多。这只能说明,大镜子有无法被移动的缘由,所以,这整栋建筑是因为它而建造起来的。除此之外,还有一点,因为你!”

女孩说罢,用手指指着我。

“我?”我一头雾水,朝她左右打量,说道:“你是怕我丧命才着急地跟来?可惜你不是我所喜欢的类型。”

“别臭美了,我为了你脖子上的东西!”女孩不屑一顾地扫了我一眼,指了指我的脖颈,说道:“你的生死安危与我无关,我需要你脖子上的那颗通灵眼,这件东西和我的法皇玛瑙本是一对,合在一块才能准确地找到那面大镜子!”

这东西不是叫荷露斯之眼吗?我从拉链里掏出那块象牙牌,提溜到眼前细看,只见猫眼石般的晶体在手电光下迷幻炫丽,恰如眼前的女孩一样神秘,深不可测。

“哈哈,这是谁给取的名字?太没文化了,和埃及有关吗?”女孩就差仰天大笑,自己翻起口袋来,取出一件造型与象牙牌极为相似的吊坠,举到众人眼前。只见这条项链正巧与之相反,它在猫眼石位置是一块兽骨镂刻的九层球,而在象牙板位置却是一块光洁晶莹的石头,这就是她所说的法皇玛瑙。

“听着,荷露斯是个隼头人身的神明,荷露斯之眼是一种徽记,象征神圣不得侵犯,根本就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你手里的东西叫做通灵眼,是拜占庭时期被驱逐的教派---景教的圣物!”女孩对我伸出手,示意我将东西交给她,反正搁在我这个没有文化的人手里,等同废物。

“嘿哟哟,你丫要说你知道些黑狗血,黄纸符,糯米,招魂幡啥的倒还靠谱些,”我猛一激灵,大梦初醒,指着女孩笑道:“敢情你这个婆娘就像颂猜所说那样,鬼精鬼精的,让我们搭救捡回一条命不算,还想着谋夺我朋友的东西,听好了,就一个字,滚!有多远滚多远!”

“我会证明给你们看...”女孩一听,立马又气得沸腾,这娘们毕竟年轻,定力实在很差。

“啰嗦个没完,都加快脚步!有什么事上岸再说!”刀疤脸啐了口痰,捏紧手里的怪刀,警惕地东张西望,对我们招招手说道。

此刻的我们,经由一路小跑,已经再次来到了车道前的大金属门,只见堆在一边的罐子许多都被拔开,内里污水泼了一地,实验用尸横七竖八地挤在廊道里。可见这里是那只傀儡师的储备仓库,它早已布置成战场,若没有被砍伤,只等待我们自己深入口袋中一举歼灭。

不过到了口子前,刀疤脸反而停驻了脚步,在廊道里来回渡着方步,好像在思索着什么。我们以为他在担心这些东西会纷纷起尸,就从附近随便找来一些三角铁棒,打算去插爆尸骸的眼球。不过他让我们不必多费体力,表示自己所思考的并非这个。

“莱斯利,你有没有一种错觉?这里与伯尔尼老楼很相似?不,几乎是一模一样,过去的老楼,从未整过这种试验品,你说这里堆得那么多,到底派什么用处?原先在这一带是封起来的,再过去就是关各种动物的笼子。”刀疤脸走上前去拍拍发言人,说道:“我记起来一件事,匆忙之间倒忘说了。刚才我在躲避那只怪东西时,曾到过一个地方,那里是一处堆尸坑,里头全部都是这种实验品尸体!不过,它们很奇怪,尸骸的一部分都不见了,或者说,似乎让某种极度锋利的玩意儿给切除掉,整个尸坑内,没有一具是完整的!这到底算在干嘛?”

“不知道,”发言人耸耸肩,无可奈何地说道:“没有亲眼见过,外加你形容得十分不详,毫无头绪。老刀,你觉得我们有必要彻查一下吗?我是说我们上岸后再拟定新的方针?”

“我说了没用啊,嘿嘿。”刀疤脸提过去一支烟,替他点燃,也给自己一支,然后笑道:“这种事通常都是你拿主意,怎么问起我来了?我想你早有打算,说说吧。”

“如果彻查的话,我打算,”发言人手指大金属门,说道:“设法进入这道门内,或许一切答案都会在里头。”

“不行,我反对!我说过,绝对不能打开这道门!”生物学家闪身而出,大声叫道:“这里头所有的尸骨,都成了菌株的宿体,而且究竟是怎样的病毒,全数未详,这是在玩命!如果没有危险,按理说傀儡师是类似无生命体征的机器,它为什么也不进去?我看还不如让少校设法透一下,兴许就能找出你们的答案来。”

我随即一摊手耸耸肩,表示无能为力,因为我此前已经试过,金属门内不知因何缘故,不论死尸、桌椅、门窗和地板都被一层厚厚的金属液态物质覆盖,并且通着微电,透视进去眼前一片血红,以我目前的能力难于登天。

不料,站在我们身后的女孩却阴笑起来,她藐视地扫了我一眼,竟然大放厥词,狂妄地说道:“这有何难?我就可以办到!说吧,你打算要看多远?要找什么?”说完的同时,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脖子上的荷露斯之眼,贪婪地咽着口水,似乎在说拿来吧,还等什么?

本以为发言人会让我将东西暂时交给她,以辨真伪。谁知他偏偏背过手去,装作没听见,对我们一甩头,意思是先别管这些,三十六计走为先,安全第一。然后头也不回地朝着走道走去,女孩本想显露一把手段好叫我们服气,此刻下不来台,脸色青红交加,又在恨恨地捏拳头了。我一把搂住她的肩头,奸笑起来,道:“瞧见没有?人家根本不当你回事,丫就死心吧,赶紧跟着上岸,还得把你这种不安定份子锁起来!”

女孩在原地跺脚,本想耍小性子让一群大男人怜香惜玉转过身来,可惜的是人群已经走远,只得一咬牙踩着光脚板追来,不住喊着等等我。

七、八分钟后,我们一路小跑来到口子前。就发现下来时脱卸在水池前的气罐全数失踪,那里宽阔的走廊内各处都是漆黑的污液留在墙面、地砖的划痕,那只傀儡师已经将我们的东西都移走或破坏,按着这条路,我们注定回不到岸堤上。

不过所幸的是,站在这里,综合机可以使用了,断断续续来了一些信号,越往水池走就越清晰。因此,黑衣发言人掏出机子开始与上面通话起来。

“他们本打算下水搜索,是我阻止的,要怪怪在我头上。”第一个声音竟然是解码专家艾莉婕,她鼓着勇气说道:“二十分钟前,他们都换装好了打算下来,我觉得如果连你们都难以支持的话,人们下水就是送死,所以我怎么都得拖住他们。”

“你做得非常好,”黑衣发言人微笑起来,说道:“别紧张,其实你们真下水,反而是多添麻烦。你有当管理决策者的潜质,哈哈。”

“那现在怎么办?让人送气罐下来?气筒全都准备好了。”综合机里传来格鲁吉亚时那个翻译的声音。

“算了,你们没下水过,怎么走还不熟,没准二十分钟都找不到口子憋死在沉船里,毫无必要去冒这个风险。”发言人若有所思地摇摇头,撇着嘴说道:“你们忙自己的吧,准备一些吃的,大家都饿坏了。我们自己会想到办法出去。”

“你是说,”坦克罗利眨眨眼,探前一步问道。

“对,你料想得不错,我们找第五支队伍进来的路出去,说不定还有其他发现。”发言人言罢,关上了综合机。

刀疤脸此刻徘徊在水池边,来回走着,他的眼睛盯着远处被沉船船底一分为二的车道另一头,自言自语起来,说:“不知道这条车道究竟有多长,它到底通向哪里。按照方向,它现在在水底,通向河对岸悬崖那一片呢!哎哟,莱斯利,天哪!”他似乎像想到了什么,走回发言人身边叫了起来,道:“对面是绝壁啊,只有瀑布,这个问题你有想过吗?”

刚才匆忙一阵,谁都忽略了一个最为重要的大问题,河原对岸是笔直的悬崖绝壁,除了数条大小各异的瀑布飞流直下,我们根本越不过那些绝岭!就算勉为其难攀岩,人当然也能上去,可带不进大量的设备和器械。换句话儿说,此路不通,到河原这里就走不下去了!我们不由全部看向被截断的车道,这里如果不被Abice组织的人破坏沉船,或许可以方便地走到对岸深处去,而这么一来就被切断了希望。想着,众人不由叹息起来,纷纷点烟面色阴沉地抽起烟来。

女孩仍在想着我脖子上的家伙什,凑上前去献计道:“我能解决这道难题,迦羯罗镜的大镜子正是某种特别设计的机关,只要找到那东西,一切答案水落石出。”

发言人依旧不做回答,瞧见众人烟抽得差不多了,就招招手让我们往刺豚舱走,沿路一直低头想着什么。不多久我们再次回到金属门前,他这才站定,走近我身边,说道:“要不就让她试一下?她地头没有我们熟,谅她也无法借机逃跑。毕竟一个女孩子,总晾着她一边不太好。”

我没有任何意见,本就打算好看她出丑,所以干脆利落地从脖子上解下东西,提到她手里,冷冰冰地说道:“用完还我,这是别人的东西。”

女孩不客气地从我手里接过东西,然后转头望着我们,说道:“在使用之前,我先将原理讲解一下,能不能听懂就各凭造化了。通灵眼和法皇玛瑙,一为主二为辅,用中国人的说法就是一公一母。我指正这位少校先生的一个错误认识,这可不是光靠诚信就能灵验的东西,通灵眼是以眼还眼,用于追踪敌手,根据敌人留下的气息来还原它的真面目;而法皇玛瑙则是破除障碍,搅乱敌人布下的一切障眼术迷魂术。这两件东西,都是极阴的法器,如果人长期佩戴在身上会碍主,也就是折寿。所以它们都应该被封存在盒子里,最好是漆盒,其他的盒子也行,但不能置在骨盒内。要用兽皮包裹起来,丝帛不行,会害死人的。当合二为一时,就成了尸眼!它真正的使用方法,和傀儡师有些相似,那就是借助死者的双眼,去找寻自己要搜索的目标。”说罢,女孩将两块东西紧紧贴合,给在场的所有人溜了一遍眼。

“接着,我想问你们,你们是打算让我一个人去看,还是一起通过它去查看?”女孩想了一下,将刚举到眼前的两块东西放下,问道。

“当然是全都能看到最好,谁知道你是真能瞧见还是信口胡说,不过这有什么区别?行了,神婆,快开始吧。”泰国人不耐其烦起来,叫道。

“有区别,太大的区别。我说过,这东西是借助亡者之眼去发现,不过不是指的那些尸骸。”女孩对趴在金属门前那具枯尸努努嘴,严肃地说道:“我们是透过鬼魂的眼睛去发现。人死了,皮囊留在原处,而鬼魂是四处漂移不定的,它们才能带大家看得更多,所以通灵眼是十分阴邪的物品!而若是我一个人去看的话,你们可以乱走,怎么都行,直到我办成为止。而如果是大家都想看,那么在整个过程之中,不论发生什么大事,哪怕背后有人举刀砍过来也不能动,一直要延续到法事做完为止。只要有一个人,哪怕脚不老实动一下,所有人都会遭殃!”

“你...你是说,这儿,这儿还有幽灵?”坦克罗利歪着嘴,哆嗦起来,赶紧从黑暗中往前跳了一步,来到大金属门前有灯光的地方。怪叫道:“哎哟妈呀,我最怕幽灵、鬼魂什么的了!”

后来根据攀谈,我才了解到坦克罗利年幼时的心灵阴影。他亲爹是个粗鲁的酒鬼,喜爱殴打老婆和孩子。所以他小时候一直让自己的母亲带在医院里值班,睡也睡在医院里。有那么一晚,年幼的他拨弄着玩具风铃,怎么都睡不着,这时他突然感到异样起来。只见婆娑月光投射在窗前的树杈影子,逐渐变得狰狞起来,仿若一双双干枯的鬼爪,然后就感觉有人对他脖子根吹气,抬头一看,就瞧见一个身穿中古服装的老太太,面色铁青盯着他。从此后落下病根,后来他爹死了,每到深夜,就会看见他坐在罗利的床头,修剪指甲,在床沿刮得发出“喀喀喀”一阵阵毛骨悚然的声音。

刀疤脸踹了他一脚,恼怒道没出息。坦克罗利这才正了正身子,看见一大圈人都在用讥讽的眼神打量他,就好似他此刻尿床了那般,顿时脸涨得通红,咬咬牙,什么都不说了。

“既然大家都想看,这也省去我的麻烦,因为我也不知道你们究竟想找什么,现在只需要在一边提示就行了。好了,请你们都将手搭在我身上,我先警告你们吖,不许触碰敏感部位借机吃豆腐,我会揍人的,”女孩站稳身子,让众人粗糙的手按在自己身上,最后说明道:“也许会在过程中瞧见其他的鬼魂,哪怕闭眼也没用,映像是直接传送到大脑里的。中断就会引起鬼魂们的注意,它们会愤怒与自己被利用了,我们想要出去就变得断无可能,或许会全死在这里!如果没有问题,我们这就开始了。”

众人面色凝重地相互对视了一下,点了点头。刀疤脸本还想说什么,不过立刻觉得自己有些啰嗦,就使劲摇摇头,紧闭双唇。

“以眼还眼,视我者盲,听我者聋;以诡治诡,清则自清,浊则自浊;奉邪神之契约,恶灵退散,跟!”

女孩神情肃穆地念叨起来,用手一指大金属门,我只感到眼前一片雾气升腾,大门吱吱嘎嘎地打开,穿透门前那具枯尸,就像个人在行走那般,朝前延伸。这种震慑心魄的邪鬼之力,简直叫人大开眼界,几乎想要高声叫好起来。不过我不敢乱动,因为此刻,我们这七人,都成了契约者之一,生物学家尤其亢奋,整个人都微微颤抖起来!我想这是他自娘胎出来,首次经历这么诡异的事件,令他感受到黑暗一面的无穷神力。不过我也十分担心他得意忘形,随便乱动会让我们万劫不复。

只见视线紧跟着又进入一扇正门,然后停在原地,眼前也是一样的纷乱,七扭八歪倒卧着二、三具尸骸,虽然比起门外那具要保存得好许多,但是身上的金属覆盖物要严重得多。

“接着要去哪里?”女孩低声问道。

“往右持续走三间屋子,”黑衣发言人虽然也很兴奋,但不敢轻动,同样低声说道:“先调查资料室。”

女孩应了一声,我们的视线就开始转动起来,猛然之间,瞥见屋子角落暗处站着个灰影,背对着大家。紧跟着,就像有了股吸力,一下子就拉到那个灰影身上去,视线来到了房间的最右边。

“这是跳阶,不用怕,鬼魂们来去自由,无法支配它们完全服从,只能从一个挪移到另一个身上,一会儿出来我们也得是这样。”女孩得意洋洋地卖弄起来。

“老刀,过去的工作区占地80%,没有个两小时全部看完,也得一个多钟头,我们挑重点的看。”不知道是黑衣发言人瞧见女孩举着手故意这么说还是确实那么想,打趣道:“我们可别落下虐待女人的名声。”

“我在想,先去资料库。”刀疤脸笑了起来,道:“这娘们也算一块料,干脆咱们把她拉入伙得了。”

女孩一听闻两小时,刚想骂娘,才张口就闭了嘴,视线又停在原地不动了。我们正待发问,只见眼前散过去一片雾气,整个屋子都在颤抖,不知何意。待到这片雾气走得远远的,女孩才长吁一口气,叹道:“好险,刚才正有一只大家伙过去,但那不是人的鬼魂,是某种大型动物的。”

“这,这就是你所说的鬼魂?”坦克罗利也喘了口气,暗暗庆幸道:“这个我还能接受一些,总之就是啥也看不清,这样最好。”

女孩却阴笑了一声,不再开口。

然后视线又开始移动,一扇扇门被推开,不久之后,连续越过三间屋子,到达了一个空旷的大地方。这里没有任何的尸骸,满是铁架子,屋角还堆着一些气罐和箱子。

“诶?这算个什么地方?”黑衣发言人纳闷起来,低语道:“按照走的过程,这会儿正在资料库里。房间的大小没错,但却不是。”

“若连你都不知道,我更不知道是哪儿。”刀疤脸叹了一声,跟着眼前的视线随处乱走。当走过一处铁架子时,他突然喊停,可他忘了这是在利用鬼魂之眼,无法像录像机倒带那样,只得一晃而过。他颇为扫兴地说道:“莱斯利,我刚才瞧见一只纸盒上有封条,写着1963年。我保守一些估计,就算这里头的人并非死于这个年份,也是60年代中的某一年。你说这会不会是我们还未进入公司之前的资料库?”

“有这个可能,我看过一些旧照片,最初的资料室起先是两件大屋子,后来被打通才成了一间,在将近五年时间里一直被作为仓库使用!直到70年中期,才改建而成。”发言人咂咂嘴说道,仿佛在时光旅行。

随着漂移不定的视线,似乎这个鬼魂在攀墙,整个眼前景致都倒悬过来,它漫无目的地由这头走到那头,然后猛然跃下停在原处。女孩解释说亡灵与人差不多,之中也有调皮爱作怪的,它玩够了就会继续前行。正说着,女孩脸色一变,大气不敢出,似乎预感到某一种危险。我都能感觉到她脖根子正在淌汗。虽不知她在恐惧什么,但我此刻也不断在颤栗。

只见视线猛然一转,绕到背后,就看见一个枯槁如骷髅的灰色马脸女人,用手朝前指着,眼眶里布满血丝,整张嘴一下子被拉得很长,掉到了肚子前。然后视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进了这个鬼魂的嘴里!

“妈的,谁能想到,这里还会有一只判官!”女孩吐了口气,心有余悸地说道:“我敢肯定,这东西发现了有尸眼附在亡灵身上,正打算大叫哪!还好它被控制了!不然我们此刻的耳膜都要被它尖叫给震聋了!这东西会发出高音,引来这整片区域的所有鬼魂!不过现在,附在判官身上,就爱上哪上哪去了!”

“什么是判官?法官吗?”众人不解,问道。

“判官就是阴司,鬼差,负责监视这些亡魂的灵界管理人!”女孩白了我们一眼,继续朝前看去。

坦克罗利此刻已经有些神志不清,泰国人不断在耳边叫着让他腿别软,一软瘫下去大家都得嗝儿屁。他继续憋红着脸,放了一通大屁,顿时四周臭不可闻。

然后,附在所谓“判官”身上的尸眼,就变得更加灵活起来,女孩似乎可以操控它,不再需要跳阶。她按照刀疤脸的指路,移向下一间屋子。这好像是个等候平台,也好像是个休息抽烟上厕所的地方,视线移动到正中央一堵墙前,站着不动了。

“既然是70年代前的老楼,肯定很多地方会和后来的建筑排布有区别,这得查地图。”刀疤脸说道,我们所有人的视线停驻的那堵墙上,上面有一张火灾逃生地图。

“去药剂配存中心。”刀疤脸对着发言人说道:“‘河边’那件事,也许这里会有答案。”

这话在我耳旁十分刺耳,我隐隐约约知道“河边”在他们这次启程期间发生了一件事,好像还与我有关,但究竟是什么,这两个人都绝口不提,并且用极其含糊的一句“与你有一些关系也可能没有,或许我们自己搞错了”搪塞过去,我知道不论怎么问都不会有答案,只得将疑虑压下,继续跟着眼前的视线移动。

然后来到了一条走廊内,这里似乎是个隔段成多间的实验室,内里一片狼藉,简直惨不忍睹!过道上躺着好几具尸体,屋门洞开,墙壁被凿穿,满地都是颗粒细腻的煤灰!这些死者身上的金属化显得更加严重,几乎整个背部都被覆盖着龟甲一般厚实的金属片,就连那钢丝状的毛发也没有了。这些人似乎在毫不知情的状态下,让某样东西突然袭击,到死也不明白怎么回事!不过值得一提的是,这些死者栩栩如生,就像刚死一般。

“瞧见没有?你还打算要拧开门进去!”生物学家埋怨起来,对发言人低语道:“看看这些人,他们一定是无意之中搞砸了什么,某样东西攻击进来,这些人连喊的时间都不够眨眼间就被杀了。”

“等一等!”我低声叫了一句,说道:“不觉得煤灰很眼熟吗?”眼下这些灰粒,我知道是什么,它们就是我和Alex在矿车月台撬铁箱子,打里头渗出来的东西。为了验证是否与之相同,我让女孩操控着“判官”在各个实验室内移动,果不出我所料,在那些屋子里,地板上,铁柜子上,都有着鞋油一般乌黑发亮的稠液。紧跟着,视线移向实验室尽头,那里有一个大的转角,绕过去一看,整段廊道一片焦黑,所有的东西都倒塌在地,一些椅子插在附近的玻璃窗前,天花板上,很显然,这里发生过剧烈爆炸!

“诶?”众人这下可傻了眼,完全不知爆炸因何而起,这附近也没有任何可燃物高爆物,怎么就无端地在这里炸开了花?女孩虽然不懂武器炸药这些东西,亦感到奇怪,不待我们提示,继续操控着视线朝前移动。只见穿过这条廊道,转入一间储备仓库般的大屋子,四边堆着大量矿车月台前的铁箱子,地上满是这种箱子的铁皮碎片,已经脆化。鞋油状的稠液流得遍地都是,到处都滚着黑色钢弹子,这些弹子不知为何好像被烧过,表面凹凸不平,起泡的起泡,碎裂的碎裂,尤其在大屋中央,一个被炸得底下钢筋都横断开来的深坑口,都烧溶成片,粘结在一起!

“这东西,老天!这些铁箱子,竟然是炸弹!”我倒抽一口寒气,脱口而出!而随着视线进一步地推移,我们转到大屋子的另一面,只见整堵墙上都是厚金属甲片,一条粗壮硕大无比的钢管外形东西被扭成了麻花!这条东西我们也十分熟悉,它就是海山羊的巨大触手!

不过若以体积来分辨,这条残破不堪的麻花触角,比起我们所见的那只更大!而且色泽也不同,它是铜黄色,虽然表面覆盖着厚厚一层尸骸上的水银般金属锈斑,但内里的东西仍清晰可辨!这么看来,当初为什么吹海螺的大家伙只敢爬墙却不敢进月台,以及通过月台顶部的空穴绕到钢轨上,这一系列的谜题,得到了全部的释解!

那些铁箱子就是为了对付海山羊而特制的炸弹,哪怕它不爆炸,通着电也依然能够震慑住了它前行!矿车月台里的箱子,是为了起到保障工人们生命安全作用的,而不是随便乱放让人添堵!我甚至可以断定,月台前的人不见了,与大家伙无关,整片区域内井然有序,丝毫没有慌乱逃跑的迹象。可见铁箱子与机电房的木箱子有多重要!

跟着,大屋子一侧的墙头,一张设计图纸再次证明了我们的判断没有出错。这种大箱子就是一种炸弹,不过这种炸弹与军事无关,它被设计出来的目的,是为了防止大家伙失去控制后,而对其进行毁灭作用。需要在高达数千伏特下被激活。只不过内部钢弹也好,鞋油也好,煤灰也好究竟是什么成份,没有说明,总之能了解到这一点,算是此次下水最大的收获之一。

为什么说这么重大的发现仅仅只是之一?因为在这以后,我们发现了更多难以解释的东西。虽然我们不知道刀疤脸到底在找什么,但随着一层层深入,我们的视线进入了一间手术间般的屋子。里头也同样倒着几具尸体,高度金属化,连面目都分辨不出,就像化学品工厂事故,被捞起来的死尸,只有一个大概的人体外形而腐蚀了面目。几具死尸全身上下都被厚重金属体覆盖!不过奇异的不是他们,而是手术台。在台子的尾端,有一个像老虎钳子般的大型仪器,它似乎并不是起钳夹某件东西的作用,在这机器底下,是一具实验用尸,它的下半身失踪了,整个断裂面好似被激光切割过,光滑且高温收口,连整段肠子都没有外泄出来!而再移动到其他的台子上,也是同样的尸体,它们纷纷被切割,一些是头部消失了;一些是双腿不见了,我想刀疤脸所说的尸坑里,大概就是这种残缺不全的东西!

“这怎么可能呢?为什么会没有?”刀疤脸和黑衣发言人此刻有些焦躁起来,似乎他们原先认定的东西,出乎预料地在这些房间里完全不存在,正在暗暗骂娘。不过谁也不会问他们,因为问了也是白搭,他们不会回答你。

这一圈眼至此也溜得差不多该结束了,女孩见众人都不再发表意见,就打算找自己想要找的东西。不过我们不能脱开手,此刻的我们和她一样,必须得等到契约完成为止。而就在她操控的视线越过一道道门退出来时,我们只感到天旋地转,视线开始不受控制暴躁起来,眼见“判官”已经有打算挣脱束缚之意,想要搞罢工了!

而女孩偏偏有所发现,在紧急退出来的这一路,视线的余光掠过一个黑沉沉的屋子,我明显感觉到这地方有些异样,本也希望她稍作停留,设法进去,但谁能料想“判官”此刻造反!这可赶上趟了。女孩啐了一口,暗暗叫苦,在屋子里到处找寻,岂料周边一个鬼魂都没有,似乎都害怕震怒的“判官”发威,瞬间逃没影了!我眼尖,发现桌底下似乎趴着一个什么东西,让女孩操控过去,原来是只小狗的亡魂,正在瑟瑟发抖!时不待我,机不再来,女孩一个跳阶,就附上了小狗的鬼魂!只见这小东西一颤抖,视线像飞一般开始高速移动,开始了疯狂逃命!

当人习惯了鬼魂的视觉,哪怕是狂奔也不会感觉有多离谱,而换成动物的视野,老天!这种感受,简直是颠得体内五脏六肺都倒悬过来,与游乐场坐高空飞车一样。眼闭上也没用,脑子里就在过场,这小狗娃幽灵跑得我们几乎昏眩到吐,这才停下。视线来回转动,好像在辨别“判官”在哪。那个面目可憎阴森的东西此刻已经离开了房间,我们不由长叹一口气,就像大病一场。

“如果是只猫就好了!”女孩喘着粗气,低语道:“阴司怕猫,就像人类怕蛇。不过也够呛,猫的亡魂会去追逐阴司,我们照样被颠到呕吐为止!诶?这是怎么回事?”

只见眼前十来米之外,正矗着那间怪屋,令人感到纳闷的是,它左看右看都没有门,是几面平滑找不到缝隙的墙体,就算现在里头都是活人,也进入不了!不知这屋子究竟派什么用处!而如此古怪的屋子,封得密不透分,必有其缘故。我们先后尝试了各种办法,如通过管道,或者找隔间,但就是找不到一丝一毫空隙,可以探入禁区。

“你说,我的刹眼能不能在这里派上用处?”这激起了无穷的好奇心,我不由问道:“以我若在里头,完全可以透一遍,不难辨出内里的结构,以及封住的是什么,可现在尸眼在狗的鬼魂身上,这该怎么做?”

女孩表示,这种情况她从未遇上过,或者说她活这么大,没接触过我这种怪胎,思索了一番,觉得好像也不会有大碍,让我尝试一下,若能行就行,不行退出来再作打算。于是我紧急调出第三瞳,反正眩晕也是眩晕,不在乎加深一步,顿时脑子里酒醉一般,天灵盖疼痛起来。将全部注意力全部赌在其上之后,我的眼前豁然开朗!

只见黑屋子里头,空空如也,仅有靠墙一个石制台子,上面放着三个奖杯般大小的鸭蛋状物体,全部破裂打开,石灰质地的碎片撒了一桌。而在这台子背后的墙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待我打算定睛细瞧,耳边就让四周的人声鼎沸给打断!

“别瞧了!现在首要的是,赶紧退出来,”这是泰国人的声音,他显得异常惊恐,压低嗓门叫道:“那只畜生又来了,我们继续留在这里,马上就会成它刀下之鬼!”

什么畜生?难道是“判官”?我一头雾水,回头去瞧,就看见生物学家在狠命对我眨眼,示意我往自己背后看。我疑惑地一回头,不由汗如雨下,只见不远处正有一只实验用尸,歪歪扭扭地朝着我们悬浮过来!他们所指的畜生竟然是傀儡师,这东西一定是发觉我们不曾离去,打算趁机报复!

而我们此刻无法移动半步,只能等待女孩自己退出来,只要一动就破了契约,届时将面临更加棘手的处境!女孩这下也慌了,正在呵斥我们刚才为什么不把活儿做细了?竟然拉下一只橡皮人没处理过?可这谁能防着?傀儡师让老刀砍成重伤,按照常理也被打得气馁了,不料这东西会如此记仇,哪怕拼上半条命也打算尾随我们找机会收拾!

“都别急!保持冷静!”我大喝一声,此时此刻,我最需要的就是绝对安静,因为目前女孩已经将尸眼退到大金属门不远,我掐算一下大概是百多十米。若一扇扇门退肯定是来不及了,那么我只能拼上老命,为大家找出一条绝对没有人味,也没有鬼味的路线逃生出来!于是我深吸一口气,聚精会神地紧盯眼前。

只见视线里绿线交叉,错综复杂,到处都漂移着一大片一大片的幽蓝雾气,如果是现实里头的风景或者生物,通常会是橙黄色,而在鬼域里,阴气的东西可能是这种色泽,我也不好说,毕竟是第一次玩命!我不断在附近找寻,同时让女孩倒退,这叫两不耽误!

而身后的那具光不出溜实验用尸,此刻已经逼近到了十米以内,似乎傀儡师伤势严重,无法随心所欲操纵它,走得极度缓慢。这样我们还有时间。

视线又退出一间屋子,这下回到了有地图的那个抽烟上厕所的地方!岂料幽蓝的雾气更多,几乎满眼都是。那些亡魂似乎都让“判官”逼迫,挤在一起。

此刻身后实验用尸的威胁,已经迫在眉睫,距离我们仅有五米。

这里是没法动脑子了,我刚打算喊出声,让女孩放弃我的方略收了尸眼照常退却,而就在这一刹那,眼前的绿线全部扭在一块,直插一只垃圾箱背后,我又惊又喜,赶紧往那里透去,只见是一条管道,外壁破了个洞,缺口小到老鼠也钻不过。再一看,管道一直通向大金属门,跑进了空气过滤的通风口里!上天有眼,终于给我找到了一条紧急退避的路!

“赶紧,钻管子,这样毫无障碍,几秒就出来了!”我大声疾呼,女孩连忙操控着小狗亡魂钻进管道,视线高速倒退。眼前管道内随着一间间屋子微弱的灯光一段段亮起,就像过隧道一般。

然而,我只感到一股刺鼻的咸味飘了上来,钻进鼻翼里。一只湿漉漉的爪子,从我背后绕过来,一把拧住女孩的长发往后猛拽!

一切都太迟了!实验用尸此刻已经悬浮在我们身后上方,正用那双浑浊发白的眼珠呆滞地凝视着我们,下巴随即脱落,发出:

“哈呵呵~呵”

女孩使尽全身之力,硬挺熬过头皮的剧痛,咬紧牙关将最后一段管道走完,只听得她大叫一声“成了!”,整个人就被巨大的力量凌空拽起砸向廊道,在墙头撞出个深坑,顿时昏厥过去!生物学家扑出身子,接住掉落下来的两块吊坠,总算没有砸碎,不由长出一口气!刀疤脸早就牙咬得咯咯作响,一转身就刺出七刀,刀刀深插橡皮人要害!那东西发出踩老鼠的一声怪叫,抓着边上的铁架子轰然倒下!

我们勉力开始爬越那本已十分狭窄的廊道,发言人体态轻盈,第一个过去,刚想扶起女孩,检查她伤势,就面色大变,心急火燎地抬起手腕,开始解自己的地图复制仪。

我们不知他此举何为,正想发问,只见他一边拉着女孩的手臂,一边匆忙地将手表往她兜子里塞去,然后整个人一起被拖着朝前滑去,在那转角处,正有其他东西在发力!待我瞧清楚时,为时已晚。

真凶傀儡师始终躲在暗处,它见唯一可以利用的橡皮人倒下,就用触手卷住昏迷的女孩,发言人注意到了这一点,但来不及救回,只得急中生智将手表神不知鬼不觉塞了过去!待到黑衣发言人站起,我们追到转角处,女孩和傀儡师早跑的没影了!整条廊道内沉寂一片,只有滴水声。

那种罗马水道里,雅钦渔村内,几乎让我都遗忘了的绝望感,霎那之间拢上心头!女孩是生是死,究竟被带去了哪里,没人回答。

我只知道这个活泼狡猾的女孩,被谜一般的敌人带走,一分钟之前还是大活人,下一分钟,就可能会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佘羚!”我抱着脑袋,撕心裂肺地喊道,不由跪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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