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二:沸腾的尸体(1 / 1)

最新网址:www.botaodz.com黑衣人大部队下定决心于五月十六日晚间八点整开始实施“摩萨利尔”计划。

行动实施组分作两个梯队,第一梯队由二十一名全副武装的前期搜索队员组成;第二梯队由刀疤脸总负责三十余人后续跟进。按照原定计划,第一梯队抵达洞穴深处的矿车月台之后,负责清理出活动范围以及扫除潜在威胁,并且会在那里停留数天,以便保护其他陆续进洞人员的安全,将矿车月台建设成第一个半永久性营盘。

然而进洞才没多久的第一梯队,就发现洞穴内的岔道让一种分泌物大面积覆盖造成了地形被肆意改变,于是决定派遣一名队员带着采集样本返回洞口。继续前进后,忽然遭到了数量庞大的巨型蛤蟆群围攻。在轻重自动武器、火焰喷射器的轮番攻击之下,这些庞然大物毫无惧色,非但不退相反围得滴水不进,黑衣发言人不得不临时用全金属护板拼接这才挡住蛤蟆群的远距离攻击,开始拟定撤退方案,最终靠着两名B-Box的精湛才艺勉强吓退怪物群,灰头土脸地逃回洞口。

接近出口时,黑衣发言人收到了第二梯队的报告,出洞送样本的队员博纳不幸身亡,死因不明。

“这怎么可能?”一干黑衣人等相互嘀咕,回想着二十分钟以来的全部过程,不明白送样本的队员到底是如何横死的。按照洞外传进来的讯息,这个叫博纳的队员骑着机车,飞速抵达洞口,一路并没有近距离与那些巨型蛤蟆接仗过,唯一反常的地方是他显得十分疲劳,昏昏欲睡。而今,才不过半小时不到,他竟然撒手归西?到底是什么造成了他死得如此蹊跷?我们除了一头雾水别无他想,只得继续前进,回到了洞口外的帐篷边。

哪知与第二梯队的人一交谈,发现除了队员的离奇死亡外,更出现了另一件让人迷惑不解的事儿,那就是时间,无端被延长了。

洞外的刀疤脸手腕上的计时器,显示时间是十一时零三分,我们进洞时间是八点。在石窟内短短半小时不到,洞外的时间却不知不觉流淌过了三小时之多,而在里头的我们丝毫没有感觉到这其中发生过任何异常。

我们所有人的手腕地图复制仪边角时间都是八点三十一分,仿佛我们这些人被吸入了一个未知的空间,失踪了很久。刀疤脸抽着烟说,其实一直到黑客与我们通话这一阶段,还属正常,但之后就失去了信号,如果我们再不出洞,他们第二梯队的人已经做完准备打算进洞搜找,而且部分人甚至判断我们可能已经遭到了不测。

Alex狐疑地看着黑衣发言人,等待他的解释。因为在这一过程之中,他始终与洞外的人保持着通讯,可能早就知道了事件发生了异常。不料他却什么都没说,只是让刀疤脸带他去看看死者的遗体。

“我认为他早就知道了,”Alex走近我身边,低声说道:“他在里头突然说取消计划,我当时就觉得有些怪异。你想啊,他这种严格贯彻计划的人,是不会轻易更改行动部署的。很显然,他当时已经知道与那个什么矿车月台的波特不可能再碰上面,才急着让我们回撤的。以我看来,那些大蛤蟆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说不准再围上一阵它们不沾便宜自己就退了。”

“这不重要,总之我们都毫发无损,在里头我最担心的是艾莉婕,她与我们不同,是个文员,搞研究的,我觉得她根本不适合被安排在第一梯队里。”我拍拍他的肩膀,摇着头说道:“总之,现实无法改变,时间无端被延长,我们遭到想也想不到的生物围攻,这些都必须设法弄清原因。走吧,去看看博纳的遗体,毕竟队里有人死了。”

他叹了口气,朝我捣了一拳,紧跟着黑衣发言人的身影,朝着远处走去,没多久,我们几个一前一后来到了生物学家的临时住所附近,博纳的帐篷就在他居所边上。由于原定规划,他的生物实验室要到天明时分才由后边营地的装卸工运来装配,所以目前他只能暂时与外科医生一起挤帐篷,他们两个,就连一间像样的解剖室都没有。死者的遗体已经被安放回他原先的野营篷里,只能等天亮,解剖室被建起来后才能知道具体死因。

“说说博纳的情况吧。”黑衣发言人肃立在死者遗体前,约摸几分钟后,开口问道:“他什么时候死的?临走前有没有过清醒的时候?”

“没有,刚到洞口的时候,还有一些神智,一直在说头晕、疲乏,连下机车的力气都没有,直接摔在地上,然后开始昏睡。”外科医生搓着脸,打身边取来一片记录板,看了一下答道:“十点五十分,你们回来前十分钟,一切生命痕迹终结。”

我近距离详详细细看了一遍尸体,博纳就像沉沉睡去,衣服妥帖,丝毫没有搏斗过的痕迹,和常人熟睡无异,不由地问道:“这死得十分蹊跷呢,你判断大概死因是什么?”

“我认为是败血症引起的各种并发症,与某种未知的猛烈毒素,”外科医生Brad让大家围拢上前,将死者的头部侧转过来,指着他的耳垂下位置让我们仔细观察。那里有三个点的咬痕,呈正三角形,但没有出血流脓的迹象。他回到刚才看死亡时间记录的桌前坐下,说道:“他昏迷之后,一直高烧不退,体温徘徊在39度到41度,心率持续下降,109,100,到最后的94。期间不断胡言乱语,而周身再没有其他的伤痕。”

“难道说?他遇上的是其他的生物?”我团着手,迷惑不解地喃喃自语道:“不过没有可能啊?洞穴里就只有巨型蛤蟆。”

“为什么这么说?”一旁的生物学家顿时来了兴趣,掏出他那本随身携带的小本子,打算开始记录,双眼熠熠发光。

“因为近距离我仔细瞧过那些蛤蟆的口腔内部结构,它们根本就没有牙齿!而你想想没有牙齿,又是什么造成了这种正三角形的咬痕?”我手指远处正蹲在地上抽烟的速射枪,说道:“他当时也看见了。”

生物学家朝速射枪看了一眼,并没有任何反应,也不打算过去询问,或许在他看来那就是个粗汉,问与不问都一样。依旧望着我,说道:“没有牙齿的巨型生物?有趣,那么它靠什么来进食?体积那么庞大总不见得像蛙类一样靠吞噬飞虫吧。再说了,你们也不是飞虫。我认为要先搞懂这生物到底是什么。”说着,叫过掐烟卷的等等几个,拿着本子素描去了。

“今晚还是无法得出具体的死亡原因吗?”黑衣发言人最后看了一眼尸体,就和外科医生一起离开帐篷。两人嘀咕了一阵,就听见他掏出综合机在通话,好像是让后面撤营的人设法提前在洞口搭建起一个解剖室,以便更快地找出队员的死因。我和Alex继续站了一会,实在看不出什么,也就顺脚走出帐篷,来到人潮涌动的洞口。在那里,刀疤脸在责人作临时的封闭处理,以防止洞内的大蛤蟆趁隙跑出来,对洞外的人们造成伤害。

本想过去和他聊聊,但他头也不回地说他很忙,再来也没什么可说的,让我们不要去打扰他。其实我只不过想问他,我今晚睡在哪里?因为自从进洞计划被拟定出来,我和Alex没有被安排帐篷,原本是到达矿车月台做休整,但是无可预料的事件频生,我们的计划被延迟了。我刚回头打算找Alex商量睡觉问题,却发现他人早就跑了,此刻正躬着身子走进他EX的粉色野营帐。毕竟,人家再怎么说也是前夫妻,在野外挤挤甚至睡在一块也没什么,而我怎么办?

想着,我只得朝五人组的机房走去,兴许我能从黑客那里寻求到帮助,起码她不会拒绝我。若是让我和那群熟络的小巨人挤在一块,我宁愿睡到洞里去。谁知这么一走,我在机房里获取了许多本不会知道的内容。

五人组的那几个人,包括黑客,都神态很肃穆,闷着头抽烟。队里死了人,而且他们是亲眼看着他慢慢死去,这种心情恰如我第一次在罗马水道亲历狙击手金的身亡,是一件令人伤痛的事。不过,我已经见过太多太多的人横死,也许我变得冷酷了,或者变得麻痹了,总之我反应并不大。

“没想到,这么精良的装备,都会出毛病,按说光学眼镜不会有问题啊,他们真的什么都瞧不见?这解释不通。”五人组老大在摆弄着他桌头一副半成品眼镜,反复琢磨,有一句没一句地问道。

“解释得通,当然解释得通。”黑客冷冷地转过脸来,说道:“发明家,别忘了他们在里头消失了好几个小时。连信号都接受不到,光屏上人就这么突然不见,放在这么古怪的洞穴里,还有什么解释不通的事?”

我一想对啊,他们始终和黑衣发言人保持着通讯,对我们的行踪最清楚,我问那个官僚主义能问出什么来?他们才是信息库。于是我走到黑客身边坐下,轻声问道:“大概是从什么时候我们无端失去信号的?”

“就是骂完娘后,然后你们分出一个人往洞外出来,继续往前,然后失去了踪迹。”黑客瞧了瞧我,问道:“当时你们上哪了?”

我回想了一遍,好像也没去其他地方。Alex与她骂娘的地方就是那道粪墙前十多米,当切割下一块粪便和拿了地上的碎石片交给博纳后,就直接往里深入到了罗马重木城壁下。这还是掐烟卷的提示我们这么做。当我刚想就这么回复她时,猛然想起前一次我们被搜索到,好像也是时间被延长了。初次进洞时是上午11点整,被人带回来是半夜,我们走失了十几个小时。但是按照我的回忆,最多只是两小时上下。

这个洞里有古怪,必然是某些地方还隐藏着什么!若按照这条思路延续下去思考,更多的问题浮现在眼前!艾莉婕曾提起过赫希利斯曾有村民在洞穴里避雨失踪了几年,还有所谓的福卡斯还活着,难道这个诡异无比的洞穴里,真的时间会被停顿?那么看来或许七眠子的传闻,也可能是真的。若再深入一步去想,世界各地都有这样的传说,有些人到了一处好似天外仙境,或神仙洞府般的地方,只是住了几天,再回到自己家乡却发现世间已经过了百年。不论欧洲还是东方,都普遍存在。

想着,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若是继续往摩萨利尔探索进去,到了出洞时说不定我女儿都嫁人了,我们这些人早已被世人所遗忘,就像以前的那些探索者一样。

“在想什么呢?”黑客用胳臂推了我一下,说道:“干嘛呢?进来就装深沉?听他们说你们在里头险些让癞蛤蟆吃了?”

“没那么恐怖,确实是有蛤蟆般的生物,但奈何不了我们什么,我在想为何我们会失踪了几个小时。这段时间仅仅只是走了很短的一段路,什么都没做。”

“我倒是认为,或许你们所走过的地方,在很久以前不是修建这处遗迹的人该走的路,而是派其他用处的。”五人组老大默默地抽着烟,断断续续地说道:“从我们开始调试检修开始,就发现洞窟里干扰信号多得离谱,而且想要捕捉却十分难寻源头。我给你看一件东西。”

说着,五人组老大从身边的拖柜里掏出一张纸,是他们当时调试时的草图之一,他在里头找出一张,上面只有数字,没有其他标注,显然以我的智商是看不明白的。于是他大概说明起来,道:“当时调试时,我们遇上的最大困难,来自于洞穴内的一部分,可能距离是五英里上下。此外还有另一处影响很微弱的干扰源,在更深入的地方。目前只找到这两处。我觉得在弄懂这些之前,不适合再次进洞!”

其他的五人组组员都表示这是瓶颈,以目前的条件很难突破,于是话题又回到询问我在洞穴里头遭遇什么的。我想起Alex的话,就问道:“在洞里时,黑衣发言人突然说行动取消,开始撤退。我个人认为以他的性格是不会放弃方针实施的,是不是你们收到了什么讯号回传告知了他?”

“这是机密,不该你知道的,”黑客随即打断我继续套话,抖着腿看着我,问道:“你问那么详细干嘛?说,来找我啥事?”

“其实,我只是想问你借宿睡觉的地方而已。”我摸着脑袋,不好意思地说道。

黑客听完哈哈大笑,说她今晚有得忙了,不会去休息,让我自便爱睡到几点就睡到几点,但不要去乱翻她的东西,其他一律好说。我待着无话可说,只得怏怏地走出机库,钻进她的临时帐篷内躺倒,抽了几棵烟之后,疲倦的感觉爬了上来,昏沉沉地睡去。

我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就逐渐让帐篷外的纷乱响声吵醒,发现自己正憋着尿,爬出帐篷小解完之后,就再也睡不着了,一看天色,已经发亮,时间已然是清晨。于是到处转转,发现嘈杂的声音来自我们的背后,后面谢芙负责的运输队装着材料来搭建生物实验室和解剖室,此刻正在山洞口的一块平地上装配,驳入电源,只是没有水。

然而这么早起的除了我之外,还有一些其他人。外科医生和黑衣发言人显然熬了一个通宵,正站在洞口不远处低声说着什么,我凑近去听,就感觉好像出了一件事,让外科医生十分难以理解,总之他让发言人尽快搭建好解剖室,要弄清一些他所不明白的。

瞧见我正在靠近,外科医生随即闭上嘴,然后望定我,似乎我是个外人那样。我不由感到好奇,正想发问,黑衣发言人却拍拍他让他不必忌讳太多,这种事纸包不住火,迟早大家都会知道的。我心想啥大事啊,这么神秘兮兮的。他看出了我的疑惑,于是说道:“出了一件怪事,医学上,解释不通的一件事。”

“什么?!还有这样的事?发烫的尸体?!”我大吃一惊,叫道。

“大清早的,别喊得那么声嘶力竭,”黑衣发言人让我闭嘴,只管跟着他们朝死者的帐篷过去,低声说道:“我目前还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到了昨天我短暂逗留过的地方,瞧见博纳的遗体和那时一样,没有起太大的变化,还是与常人熟睡无异。只不过通体发出许多红疹子。当揭开白布后,我这才发现异样,怎么说呢?这具尸体,好像给人感觉壮硕了起来。

“我也是才发现,刚才进去拿遗忘在里头的手表,就瞧见尸体有点奇怪,正在微微颤动。揭开一看,全身发红,而且感觉很烫。结果拿体温计一测,尸体非但没有慢慢冷去,反而体温升高了,现在是42度!”外科医生一脸惊惶地看着死尸,说道:“而且,他的身体里头,好像也产生了变化,总之这太离奇,我需要立刻解剖,才能弄懂在过去的几小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为什么给人感觉好像比起之前更强壮了?”我俯下身子,用手去触碰他的肌肉,硬梆梆的,死尸的手感,但十分烫,感觉这具尸体正在发着高烧。

“一切等解剖结果吧,目前任何可能都有。”外科医生抱着脑袋,坐在椅子上,百思不得其解。

尽管黑衣发言人要求不得声张,但临时营盘就那么大点地方,上午吃早餐时,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人所尽知。不少人为了想要更早地知道答案,都去帮手搭建,到了上午九点多,解剖室终于装配完成。博纳的遗体随即让刀疤脸和掐烟卷的俩个抬了进去,随后他们将铝门一关,不放任何闲杂人等随便出入。

Alex远远朝我跑来,一脸惊惶的神情,捣了我一拳,可能还没来得及刷牙,带着浓烈的口气大惊小怪地说道:“你知道了吗?那个死人出怪事了,据说在发高烧。老天,这太奇怪了!”

我心想我早就知道了,或许还是第一时间知道的为数极少的几个人之一,刚摆出一个嗤之以鼻的表情,就听得隔音效果极差的解剖室内传出一声惊叫,随即有刀钳盆掉落在地的声音!

我知道,在这里头,一定是发生了令人难以置信的事,强烈的好奇心让我几乎伸手想要推开门闯进去,哪知就瞧见掐烟卷的光头从门缝里探了出来,正在东张西望,似乎打算看看刚才的声响有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同时对着Alex一招手,示意他进去。当我也想乘机跟着一起往里走,这家伙却把我阻在门前,摇头说解剖现场很恶心,我会产生强烈的不适感,再说了我进去也不起作用。

于是,大铝门再次被紧闭,牢不可开,我心有不甘,绕着解剖室转了一圈,密不透风,里头所有的人就像死了一般,一片沉默。我想要做的事从来没有我办不到的,于是,我绕到屋子的阴影底下,调出第三瞳去透,顿时,发现屋里的几个人,包括Alex都围在尸体周围,一脸迷惑,似乎正在整理混乱的头脑。而再往下去透,就看得十分模糊了。一来我从未上过解剖课,不懂人体构造;二来他们的背部都挡在尸体前,这个还好,有一架通电的医疗机器正好遮住视线,所以看得勉勉强强。如果以在市场上瞧过的猪肉排来辨别,确实是和一般的尸体有些异常。

于是我紧贴板墙,得意洋洋地叫着我瞧见了,这才惊动了屋里的人,他们猛然想到我有透视的能力,秘密藏无可藏,只得派遣刀疤脸来开门,让我进去不得继续留在原地喧哗。

一具胸腔已然被打开的尸体躺在冰冷的解剖台上,周围站着几个脸色很差的人,正在看着Brad动手,他们一律紧闭着嘴,神情严峻。我靠过去一看,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幅表情。

虽然我从未在现实里看过解剖,但是以瞧见过别人杀猪的经验来判断,眼前的这具尸体,实在是诡异得让人浑身一激灵!只见才一晚功夫,死者的胸腔结起了一层暗灰色的硬角质层,有那么一点像骨头,覆盖住了整个肺部,Brad正在拿着锯条在费力锯开。不过这种骨状物我似曾相识,对!我看见过,在“河边”波特的停尸间里,那具女性尸蜕的内部结构就在肌肉上有这种骨质层!而尸体此刻,与清早又有了一些不同,红疹部分密集,这明显就是出血点,并且两腿之间和背部最多,同时在往外流淌着一种气味十分酸的红色汁水,那应该是血液和其他不知名物质的混合体。

只听得“咔嘭”一声,Brad已经锯开了那层埋在肋骨下的灰暗硬角质层,用力往两头掰开,随即里头像掘开水井一样喷着浓酱,沾了医生一头一脸。他显然脸都吓白了,哆哆嗦嗦地说道:“他的内脏,老天,内脏都液化了!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尸体被打开的胸腔,肺部只剩下一小部分浸泡在浓汁里,其他的器官也都已收缩,变得微小,体腔里充满了液体,正在冒着泡,拿温度计一量,温度高达49度!而用手术刀切开尸体的四肢,发现不仅仅内部器官是这样,周身各处都是这样,肌肉器官都在逐步液态化!从尸体上流淌下来的各种汁液灌遍手术台各处,顺着引血渠往下滴,慢慢被排到屋外。一旦屋外的人稍有留意到这种油腻的红色液体,必然会引起混乱和惊恐!

我终于明白了屋内那几个人为什么如此神秘,以及他们的用心,于是走到铝门前反锁,默默无声地走到手术台前。

“以你的专业常识判断,你觉得是什么?”黑衣发言人背着手,对着Brad低声问道:“我学过解剖课,但从未瞧见过这样的尸体。”

“我的判断?这颠覆了人所有的逻辑,我从未见过这种猛毒,能够在短短几小时内就改造了人类的器官结构,并且产生出了新的类骨质层!”医生抱着脑袋,死死盯着尸体,嘴角抽搐。突然他转过脸来,紧盯着我。我让他看得有些心里发毛,刚想开口问他,不料他伸出手来一把扭住我的衣领,问道:“你是不是昨晚说过,它们没有牙齿?我听你说过的!快回答我啊!”

“是,那些大蛤蟆没有牙齿,正是这样。”我任由他揪住,答道。

“只有这种解释了,老天,到底是什么啊!”他顿时崩溃,松开了手,绞着头发,叹道:“莱斯利,不用去假设,还有其他未知的,或是隐藏的生物。凶手,我已经找到了!”

众人全数转过脸看着他,等待他的开口。Brad稳定下情绪,手扶着解剖台,一字一顿地说道:

“凶手,就是那些蛤蟆状的生物!不会再有其他!它们没有利齿,所以不知通过什么办法,将毒素注入猎物的体内,造成猎物不久之后猝死,然后身体起了变化,器官肌肉逐渐液态。如此,它们吞噬起来就变得十分容易入口!这群畜生!它们不该存在于我们这个世界里!”

Alex和黑衣发言人听完,随即眉头一皱,转过身就走向大门,扭开后朝外狂奔。刀疤脸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让Brad赶紧缝合起来,尽快处理掉这具骇人的尸体,也拉着掐烟卷的和我一起跟出门去。

走出屋外,就远远瞧见发言人和Alex正在洞口捣腾着昨天带回来的两只大箱子,周围围着一大群看客,待到我们跻身进去,箱子已经被打开,内里的东西全部被翻了出来,搁在地上。昨晚保护我们不受伤害的那些大金属板上,密密麻麻都是一个个正三角形的咬痕!

我们一下子全都明白了过来,那些看似蠢笨的大蛤蟆,它们的攻击捕食方式,究竟是什么!

一种我从未体验过巨大愤怒掠过心头,压抑住我对它们印象之中的那些恶心感,从古到今,这座山里头,有多少人曾惨死在它们嘴下?也许艾莉婕所说的那个少年,也是一样的情况。

围着看的人丝毫没有注意到我们的神色,正在奇怪为什么要平白无故地将板子都搬出来,个个交头接耳。有一些人还特地蹲下身子,装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喃喃自语,而还有一些,学着黑衣发言人的模样,正在开启另外一个铁箱子,也打算翻出东西看看。

“莱斯利,接下来该怎么办?”掐烟卷的推推墨镜,问道。

“找Frank,只有他才能找到突破的办法!”黑衣发言人一挥手,招呼着我们几个一起跟去找生物学家。

十分钟后,我们一群人挤在生物学家帐篷口,由于解剖室优先搭建,他的生物实验室还没开工,所以他只能干等在一块空地上,无聊得玩着电脑。瞧见我们一干人等神色严肃地朝他走来,他举了举手里的啤酒杯子,算是打招呼。当我们在桌子前坐下,他这才慢条斯理地取出速写本,丢在我们面前,那是他根据自己收集来的各种讯息,所模拟画成的东西,让我们辨认是不是所见过的生物。

素描模拟出的生物也算是个大杂烩,相似度不高,但基本是那么个玩意儿。我由于靠得进曾仔细观察过它们,就给他做补充,画画我也会,所以拿着笔在纸上比划,他根据我提供的信息,再逐一添加,很快,那种大蛤蟆跃然纸上。

“你觉得这是什么?”Alex问道。

“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因为还有许多特征你们都没提。例如这种生物表皮有没有鳞片?它们的身体是半湿润的还是干燥的?这些你们都没说过,所以难以说那是什么,嘿嘿,有点像蝾螈吧。”他啃着铅笔上的橡皮,摇着头回答,不过似乎又想到了一些其他的,说道:“不过可以肯定一点,它们都是爬行类,如果表皮覆盖鳞片,那么就是巨蜥类;而如果没有,那就是有尾类生物。我认为能让我彻底探知这种生物的全部奥秘,最好的方式,只有一个。。。”

“什么?”我们几乎异口同声地问道。

“那就是,”他眯着眼睛,遥指远处的洞口,干笑道:“你们从里头,逮一只出来,活的死的都无所谓,只要可以供解剖就行了!”

从里头逮一只出来?这说说简单,其实做起来极其困难。这种大蛤蟆攻击力如此可怕,而且数量还那么多,进洞危险性太高,一旦被围住,丝毫脱身不得。更何况,洞穴里还有未知的时间被延长的未知区域,在毫无任何准备之前,贸然下洞那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我想去看看那具尸体,你们说液化了?这真奇怪。”或许生物学家这小子早就知道我们办不成,所以也就吸吸鼻涕表示遗憾,继续抖着腿,站立起身,做了一个无可奈何地耸肩叹息,抬起脚朝解剖室走去。刀疤脸,掐烟卷的和发言人坐在桌子前继续发呆,而我和Alex则紧跟着他的背影,慢慢跟着他走去。

“其实看无可看,尸体都叫Brad缝合了,你看不到东西。”我一边比划着一边问道:“难道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办法?非得再进洞去冒生命危险吗?”

“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嘿嘿。”生物学家奸笑着,不久我们又回到了解剖室门口,很明显,这时屋子里已经没人了,Brad匆匆缝合好尸体就迅速离开,此刻解剖室内一片昏黑,门半掩着。生物学家到了门口,示意我们可以打道回府了,接下来的部分,我们跟着也没用。

“怎么回事?尸体哪?”哪知识趣的我们才刚转身朝来路走了十来步,解剖室内就传来生物学家的大叫,紧跟着他奔跑出来,一摊手,做了个什么都没有的手势。

“难不成医生安排人已经火化了?可也没见有人正在忙活啊?”Alex东张西望,同时仰着头去嗅空气,斩钉截铁地说道:“不可能,没这么快,所有人都在各干各的,而且空气里没有烧糊的气味!”说完地同时,一个箭步窜上解剖室的台阶,挤开生物学家,跑进了屋子里。我的反应没有他那么快,瞧见他在跑,也紧随着闯进去!

生物学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低声嘀咕了一句,揉着被粗暴的Alex撞痛的肩头,有些愤恨,但也只得无奈地走了进来。

空荡荡的手术间里一片凌乱,似乎此前有谁在里头倒腾过,地上满是尸体流淌下的汁液,刀钳盆摔在地上,解剖台上空空如也,只有起先覆盖住博纳下半身的白布,此刻也让踹在一边,尸体毫无缘由地消失在了空气里!

Alex不由倒抽一口冷气,拧开灯,顿时屋内一片雪亮,但放眼看去,什么都没有。整个屋子里除了歪倒的培育皿正在往下淌着药剂的滴水声,只有头顶上一阵阵不稳定的电流声。

“天哪,有人盗窃了尸体!”生物学家大呼小叫地喊道,随即跑出门去,大概是去向黑衣发言人报告去了。他一路狂奔,不断怪叫,引得所有人都好奇地看着他。当Alex打算也跟出门,借着这个机会好好教训这个造成恐惧的家伙时,我却一把扭住了他。他纳闷地转过头,看着我,不耐烦地等待着我开口。

“尸体,不是被人盗走的,而是自己跑出去的。”我的目光顺着手术台下那片浑浊的液体往屋子四角看去,一排脚印很明显地,是有过一个爬起下床并且在室内走来走去的过程,最后的一组痕迹通向铝门。这说明尸体自己复活了!

“追!”Alex一挥手,紧跟着尸体的脚印冲出解剖室,当我走到门前发现他已经跑得没影了,与此同时,艾莉婕野营帐的方向传来一片人们的大呼小叫,似乎还夹杂着Alex的声音,那里出事了!

当我跑至那片帐篷时,前面挤满了人,好似正在围观着一件不可思议的事。只见艾莉婕捂着脸逃命般跑来,撞在我身上,我一把扶住她,问她怎么了?她打着哆嗦回答道:

“博纳,博纳复活了,正在那里。。。喝水。。。”

“喝水?”我顿时如坠迷雾之中,反应不过来,只得松开她,自己往人堆里挤进去,只见一个赤条条的东西正跪着趴在我们堆放纯净水的地方,擎着桶子在拼命灌水,它的身边丢着喝干了的好几个空桶子,地上满是清水。它的肚子胀得又大又圆,并且接近半透明,赤红的皮肤下各条血管神经清晰可见,再喝下去就得裂开了。这个东西就是博纳!一具会行走的活尸!

人们的惊呼声引来了外科医生,他冲到人堆里一瞧,就大叫老天啊!然后靠近活尸几步,保持在一个较远的距离,试图用呼唤的声调与之沟通,

可惜不起任何作用。只见活尸将手中的水桶喝完,转过脸来,用浑浊的眼珠盯着我们,似乎在辨别我们都是些什么人,干看了一阵随即轰然倒下。同时,一种被掐住脖子般的微弱气息,从它嘴里发出:

“嘶~嘶~,Brad,嘶~嘶我,我浑身火烧一样,我好渴,我嘶~嘶要死了。。。”

一句会说话的活尸,而且还认识外科医生!我们愣在那里,手足无措!

“赶紧,进行抢救!快过来人啊,小心一点抬到解剖室去!”外科医生立马跑到他跟前,紧紧握着他水肿的手,流着热泪呜咽道:“博纳,什么都不要再说了,我会治好你的,你会好起来的。”

同时掏出听诊器听心跳和搭脉,说脉搏十分微弱,呼气也很浅,再不抢救就怕晚了!而他喝了那么多水,组织人马去扶,搬动起来很困难。并不是他的体重,而是人们怕一不小心他的身子就会开裂,到时麻烦将更大。

黑衣发言人此刻闻讯,也风风火火地和刀疤脸打远处跑来,推开众人来到医生身边,单腿跪下,急切地问着情况。而医生却在不断摇头,表示即便他现在躺在手术台上,也救不回来。不光光是他摄入了大量的桶装水,而且器官,所有的器官都被破坏了,他现在剩下的只有半口气,和短暂的神智清醒。

“你怎么样?”黑衣发言人勉强地朝他笑笑,掏出手帕轻轻拂去他嘴角不断淌下的白沫和血色液体,将他一头乱发慢慢往后拢去,说道:“博纳,我知道你一定会归队的,你什么都别去想,你一定会好起来的,相信我。”

“嘶~嘶~,不,呼,不可能的,莱斯利,我对我自己~呼呼自己的身体,什么样,咳咳,都知道了。嘶~嘶~,你听我,听我说,一定。。。一定要听清我。。。我所说的每一个字,我瞧见了。咳咳~我瞧见了~母巢。。。”活死人博纳正在费力地说话,他很清楚自己死期将至,断无生还可能。

“什么母巢?你别多想,我会治好你的。”外科医生让他不要多说话,依旧抱着美丽的幻想对着我们围观群众高声叫道:“都干嘛哪?将他挪到荫凉的地方去,不要在阳光直晒下。。。”

黑衣发言人却伸手阻止了外科医生盲目的瞎指挥,用变调颤抖的声音说道:“Brad,别说了,他能撑到这一刻,必有其用意!听他讲完吧。”

活死人博纳这才嘴角露出了欣慰的笑影,随后猛烈咳嗽起来,嘴里吐出大量的粘稠汁液,看得出他极度难受,好不容易止息了,他抓着黑衣发言人的领子,说道:“母巢~那些东西,嘶~嘶~,我瞧见了,咳咳。它们有一只女王,唯一一只雌的,都趴在一台巨大的机器上,那台机器。。。机器是活的,我快不行了。我的神智,在慢慢消失,我努力过,可惜没用啊,你们要做的~,咳咳~”

“什么?”他的声音越来越轻,眼珠变得更加浑浊,好似蒙着一层灰色的薄膜,意识正在丧尽。黑衣发言人将耳朵凑近他的嘴唇,努力辩听。

“跟着。。。紧跟着尸体,尸体会带着你们。。。找到畜生们的老窝。。。你们要做的。。。就是斩尽杀绝!替我。。替我报仇,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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