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没理会朱三妹,只按云沫的吩咐,取了十五两银子,走到秋汉山的面前。
“要么,拿着银子自己走人,要么,我将你丢出去。”小妮子晃了晃手里的钱袋子,冷眼瞅着秋汉山,说出的话更是粗暴。
云沫在一旁看着,没有要阻止无心的意思,正是因为小妮子脾气火辣,所以,她才吩咐小妮子将钱拿给秋汉山。
秋汉山在外面闯荡了多年,混跟人精似的,一眼看出眼前的小姑娘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想了想,将视线挪到朱三妹那边。
“宝柱娘,要不,我们就拿了这十五两银子。”
十五两银子也是钱,总比气势汹汹的杀来,空手而归的好,再说了,贺九娘现在有靠山,若不要这十五两银子,继续闹下去,指不定一个子儿都捞不到。
朱三妹心思比秋汉山海还活络,感觉秋汉山的眼神瞟过来,她点了点头,大步走到无心面前,冷哼了一声,“十五两就十五两。”
一边说话,一边伸手从无心手里夺过了钱袋。
“汉山,宝柱,咱们走。”她拿到钱袋,掂了掂,不是很满意的放进怀中。
秋汉山,秋宝柱见朱三妹拿到了钱,父子俩牵了手,准备离开秋家。
“慢着。”云沫出声将他们叫住,“拿了我的钱,就想这么走了。”
秋汉山,朱三妹听到云沫的声音,牵着秋宝柱停了下来,秋汉山目光扫向云沫,“你……你还想做什么?”
他目光紧盯在云沫的身上,都不敢往摄政王千岁那边看一眼。
云沫对着身旁使了个眼色,无念知道她想做什么,很快取了笔和宣纸过来。
“秋汉山,口说无凭,既然你将你的那份家产卖给了我干娘,拿了钱,就该留个凭据,省得日后再发生纠葛。”
“我们不会写字。”云沫话落,朱三妹找了个蹩脚的借口。
她收到钱,之所以,这么快邀秋汉山,秋宝柱离开,就是不想画押,口头上说的事,随时都能变卦,先骗到十五两银子再说,等银子用完了,还可以继续回来打秋风。
可惜,她心里的哪点鬼算盘,云沫已经洞悉了。
云沫笑了笑,将朱三妹看着,只是,笑容里没什么温度,“不会写字,没关系,我们写好了,读给你听,你们只需要画押就行了。”
“那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诓骗我们。”朱三妹据理力争,就是不想留凭证。
云沫淡淡道:“今日有这么多人在场,识字的不在少数,有这么多人给你作证,你还怕我坑你不成。”
“秋汉山,你到底有没有良心,自个亲闺女出嫁,你拉着这个狐狸精回来闹事。”
“我看啊,良心早给狗吃了。”
“秋月有这么个爹,也真是够倒霉的。”
……
随着秋实,秋月越来越有本事,秋家在整个阳雀村的地位也高了几分,现在,看见秋汉山,朱三妹欺上门,前来吃酒的那些村民皆向着秋家,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唾沫星子都能将秋汉山跟朱三妹给淹死。
秋汉山觉得自己的脊梁骨都快被人戳断了,用手拐了拐朱三妹。
“宝柱娘,画押就画押,两亩地,半间破房子能卖十五两已经很不错了。”
秋汉山是个好吃懒做的,当初与贺九娘在一起的时候,秋家的五亩地基本是贺九娘在管理,所以,根本不知道,土地能出黄金,只要勤快,饿不死的道理,听说自己名下的两亩地能卖出十两银子,觉得老值了。
“画押就画押。”面对村民们的指责跟谩骂,朱三妹咬了咬牙,只好被迫答应。
饶是她再不要脸,但是面对这么多唾沫星子,也觉得招架不住。
反正秋汉山名下的两亩地,他们是不可能去种的,与其白白便宜贺九娘,还不如画押,这样,还能小赚一笔钱。
“念儿,我口述凭证的内容,你写下来。”秋汉山,朱三妹同意画押后,云沫转了转眸,视线瞟向无念。
“嗯。”无念对着她点了下头,“夫人,您说吧。”
云沫见无念准备好,一字一句的口述着凭据内容,等无念逐字逐句记下之后,让无心递到秋汉山的面前。
“画押吧。”无心将凭据塞到秋汉山的手里。
秋汉山拧了拧眉,“姑娘,我不会写字。”
他是真不会写字,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家里的账,都是朱三妹在管。
“念儿,将笔给我。”无心从无念手里接过笔,在凭据的末尾,落下秋汉山的名字,然后重新将凭据塞到秋汉山的手里,“按个手印总会吧。”
按大燕律法,这样做是可以的。
秋汉山竖起自己的大拇指,张了张嘴,准备咬破,但是又缩了缩,好像很怕疼,无心等得着急,粗暴地一把抓过他的手,拔下自己头上的一枚银簪,往他手指上轻轻划了一下。
秋汉山还没反应过来,拇指上已经滚出一滴血珠了。
“发什么愣,赶紧画押。”无心冷着脸提醒。
秋汉山正对着无心的冷脸,吓得咕咚咽了口唾沫,赶紧按她说的做,在自己的名字上盖上红印。
无心看他盖好手印,一把将凭据抢了过来,顺手交给贺九娘。
“贺大婶,这收据,你仔细收好,往后,若是这个负心汉敢再上门找麻烦,你给我说,我保证打得他老娘都不认识他。”
小妮子一边说话,一边揉了揉拳头,同时,目光阴森森的瞟向秋汉山。
贺九娘接过无心递来的收据,小心翼翼的叠入怀中,“无心姑娘,谢谢你。”
“贺婶,你不用跟我客气,你对我家夫人这么好,我帮你忙,那是应该的。”无心从秋汉山身上撤回阴森森的视线,换上笑容,看向贺九娘。
秋汉山感觉无心的视线不在自己身上了,紧绷着的神经,这才松懈下来,赶紧一把牵起朱三妹子母子俩,“宝柱娘,咱们赶紧走吧。”
娘的,这里的人都是些狠角色,这次回来要钱,真没选对时间。
无心盯着秋汉山拽着朱三妹母子俩火急火燎的跑出秋家小院,微微勾了勾唇角,两步走到门槛边,对着秋汉山离去的背影,大声喊:“喂,那位秋大叔,你确定你身边的小男孩是你亲生的吗?”
她说的小男孩,自然是指的秋宝柱。
话音迎着风雪传进秋汉山的耳朵里,秋汉山倒是没有丝毫怀疑,反倒是朱三妹的脚步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在雪地里,不知是心虚,还是脚底板打滑。
无心站在门槛边,看见朱三妹脚步踉跄了一下,心里大概猜到什么了。
难怪,她左看右看,都觉得秋宝柱不像秋汉山。
“宝柱娘,你怎么了?”秋汉山拽了朱三妹一把,将她的身子扶稳,等她站直后,再用怀疑的眼神将她盯着。
原本,他还不相信无心的话,但是,看见朱三妹随声踉跄了一下,心里那颗怀疑的种子发芽了。
难道,宝柱真不是他亲生的。
心里想着,他转了转眼仁,视线瞟向一旁的朱宝贵,这一看,他竟然觉得,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小儿子,好像没什么地方像自己,以前,他也曾对朱三妹说过,宝柱不像他,但是,朱三妹的解释是,儿子都像娘,所以他便信了她的话。
“宝柱爹,这天气太冷了,咱们赶紧回去。”朱三妹见秋汉山盯着秋宝柱不放,心里咯噔了一下,脸色略有些发白,“咱们今天赚了十五两,回去之后,割两斤肉,打一壶酒,好好吃上一顿。”害怕秋汉山发现端倪,她赶紧将话题绕开。
“宝柱娘,你老实说,宝柱是不是我亲生的。”可惜,秋汉山根本就不为酒肉所动,一门心思还在秋宝柱的身上。
朱三妹见软的不行,脸色一变,来硬的,一把抓起秋汉山的领子,边说边打,“好你个秋汉山,我跟了你这么多年,给你洗衣做饭,暖床生孩子,你不过就听了一个小丫头片子的话,就要怀疑我,唉哟,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说着哭着,就松开秋汉山的衣领,对着一旁的石头上撞。
秋汉山见势,赶紧将她的腰抱住。
“三妹,我错了,我不该听那小丫头片子的话,你原谅我。”
秋汉山是什么样的德性,朱三妹拿捏的清清楚楚,感觉到腰间粗大的手,她微微勾起唇角,顺势扑进秋汉山的怀里,一巴掌接一巴掌的拍在秋汉山的胸前。
“你这个没良心的,亏我还这么死心塌地的跟着你。”
朱三妹比贺九娘年轻很多,加上有几分姿色,秋汉山将她搂在怀里,早将刚才的怀疑抛掷在脑外。
“三妹,这些年,辛苦你了。”
“哼,我娘这么漂亮,你能娶到我娘,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秋宝柱年纪不大,说话的语气却字字毒辣,秋汉山刚才怀疑他是野种,此刻,见秋汉山被她娘降服后,指着他的鼻子大骂,那骂人的口气,活活像他才是老子,秋汉山才是儿子。
秋汉山被自己儿子指着鼻子大骂,不但不生气,反而乐呵呵地咧嘴笑起来,露出一口黄牙,“宝柱子,咱们有银子了,回去后,爹爹给你买肉吃。”
“我要吃肥肉,肥得流油那种。”秋宝柱扬了扬脸,一脸不乐意。
秋汉山讨好的点头,“好,宝柱子想吃,爹回去就给买。”
无心站在门槛边,目送一家三口小闹过后,手拉手的离开,心里觉得,秋汉山这个男人已经没救了。
“心儿,不必管了。”云沫淡淡的叫了无心一声,“该提醒的,你已经提醒了,秋汉山相不相信,那是他的事。”
虽然小妮子脾气火辣了一些,但是心肠却是善良得很,刚才对秋汉山说的那句话,明面上是在嘲讽秋汉山戴绿帽子,实则,小妮子是好心提醒他,秋宝柱有可能不是他亲生的。
“吉时到,接新娘子上轿。”
一段插曲后,突然有人喊了一声。
“哎呦,好在没误了吉时。”桂氏在人群里嚷了一声,视线扫向马芝莲,陈氏,“芝莲,常庆媳妇,赶紧让秋月进屋去,将妆容整理一下,盖上红盖头,准备上花轿。”
陈氏,马芝莲应了一声,一左一右将秋月扶住,赶紧进屋去。
刚才,秋月被秋汉山气得眼眶发红,妆容有些花,进屋拾掇一番后,这才顶着鸳鸯戏水的盖头出来。
秋实走上前,将秋月背了起来,送到莫青山的面前。
哥送妹出嫁,这是大燕的习俗,秋实扬眉,视线定在莫青山英俊的脸上,“青山,从今天起,秋月就交给你了,希望你好好待她。”
莫青山郑重的点头,看了莫青山一眼,再将视线移到贺九娘那边,“娘,大哥,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待秋月的,只要有我莫青山一口吃的,就绝对不会少了秋月的。”
秋实满意的笑了笑,亲自将秋月交到他手上。
贺九娘擦了擦脸上的泪,眼睛盯着秋月一身大红嫁衣,哽咽的叮嘱,“秋月啊,你嫁过去后,要孝敬公婆,与青山好好过日子。”
秋月没出嫁时,她天天盼望秋月出嫁,现在,真到秋月出嫁了,她心里又千般万般的舍不得。
云沫知道当娘的心思,轻轻拉了拉贺九娘的手,“干娘,秋月妹子就嫁在本村,你们随时都能见面,你应该高兴。”
“云沫丫头,你叫我什么?”贺九娘以为自己耳朵背,听岔了。
云沫拉着她的手臂,头往她的肩上靠了靠,“干娘啊。”
贺九娘这次听得清清楚楚,“云沫丫头,你不是……”
她想表达的是——云沫刚才叫她干娘,不是为了糊弄秋汉山的吗,现在秋汉山已经离开了,怎么还叫她干娘。
云沫明白她的心思,莞尔一笑,回答:“干娘,我叫你一声干娘,你永远都是我干娘,干娘,你愿意收下我这个干女儿吗?”
前世孤苦无依,今生,有亲情寡,在这异世,除了燕璃,小豆丁能给她些温暖,就剩秋家了,其实,她早在心里将贺九娘当了娘,今日,才能当着秋汉山的面说得如此顺口。
“愿意,干娘愿意。”贺九娘伸手摸了摸云沫的头,苍老的眸子里全是怜爱之色,“好女儿。”
云沫感觉到贺九娘的怜爱,有种幸福的感觉从心底溢出来。
这边,莫青山长臂一展,当着众人的面,打横将秋月抱了起来,朝着花轿的方向去。
秋月吓得惊呼一声,从来不知道,莫青山竟然能这么大胆,竟然敢当众抱她。
“噢,新郎官好样儿的。”看见莫青山霸道气场全开,将秋月打横抱起,无邪拍了拍手里的折扇,喊得最大声,那邪魅,吊儿郎当的模样,引得周围无数视线扫过来。
无邪感觉到无数双视线紧盯在自己的身上,抢了新郎的风头,尴尬的笑了笑,“你们都看我做什么?我脸上又没有花。”
无念翻了个白眼,轻声嘟囔,“逗比。”
无邪喊过一声后,周围的人都啪啪啪的拍起了手掌。
“青山威武。”
“青山兄弟,今晚等着我们闹洞房噢。”
……
欢呼声一波高过一波,尤其是那些与莫青山年纪相仿的年轻人喊得最起劲儿,都是一个村的,吃完新娘家的喜宴,下午,还要去新郎家吃席,闹洞房,肯定少不了。
秋月听得面红耳赤,往莫青山的怀里钻了钻,好在有盖头盖着,不然,她真觉得自己没法见人了。
“都是你,干嘛将我抱起来。”秋月将脸贴在他的胸口上,轻轻嘟囔了一句,“晚上被人闹洞房,看你怎么办?”
莫青山听见后,嘴角绽放一抹阳光般灿烂的笑容,眉目飞扬,“不怕,我会保护你。”
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后,迎亲的队伍终于离开了秋家小院。
贺九娘,秋实站在门槛处,目送着秋月的花轿,在迎亲队伍的簇拥之下,缓缓的朝老莫家去,心里五味杂成,高兴有,不舍有,辛酸有……
新娘被接走,村民们还要去老莫家吃喜酒,都跟着一哄而散了,秋家小院顷刻间安静了不少,只剩下云沫,燕璃,陈氏及贺九娘娘家的人。
寒风呼呼的刮在脸上,云沫缩了缩脖子,就算她怀的是赤凤之胎,也被这刺骨的风冻得打了几个哆嗦。
“干娘,秋实大哥,我先回去了。”云沫与贺九娘,秋实打过招呼,准备打道回府。
贺九娘知道,云沫怀有身孕,容易疲乏,赶紧道:“回去好生歇息,别受凉,动了胎气,前三个月最是要紧了。”
“嗯。”云沫点头,吩咐无心,无念去老莫家送份子钱后,这才让燕璃搀扶她回去,至于云晓童,无邪几个全都跟着去老莫家凑热闹了,林庚害怕云沫饿着,跟她一起回云宅。
一晃眼,燕璃又在阳雀村待了五六日。
这几日,云沫每三天服一次冰魄果,觉得腹中胎儿稳定了,才对他道:“燕璃,恪儿一个人在京城,肯定忙不过来,你先回京城去,我腹中的胎儿已经稳定,不用担心我。”
过年在即,六部事情多,加上旧年新年交替,慰劳军队,犒赏功臣,还需安排各种宫宴,云沫担心燕恪一个人顾不过来。
那孩子虽有几分小聪明,但是,毕竟只是一个十多岁的孩子,精力有限。
“云儿,我不放心你跟孩子。”燕璃颦眉,眨了眨黑曜石般的眼眸,眼神暖萌的看着自家夫人,一点儿也没有要离开阳雀村的打算,“朝廷的事,可以让隐卫快马加鞭送到阳雀村来,批了,再送回去。”
“从京城到秭归县,快马加鞭,也要三日的时间。”云沫算了算,继续劝说,“加上风雪大,来回崩波送折子,就算摄政王府的隐卫是铁打的,也得累成狗,不止隐卫受不了,马儿也受不了。”
燕璃皱了皱眉,这阵子,摄政王府的隐卫确实如云沫所说,已经累成狗了。
原先,一个个都是铁骨铮铮的精英,现在,一个个都顶着一对熊猫眼,他都怀疑过,摄政王府的隐卫被换了。
云沫盯着摄政王千岁皱眉的动作,觉得劝说摄政王千岁回京,好像有戏,眨了眨清月水澈的眸子,再接再厉,“燕璃,你若是不放心,将无情留在我身边,我保证,你不在的日子,我跟女儿都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散失。
“云儿,你劝我回京,是不是有其他打算?”摄政王千岁用怀疑的眼神将云沫盯着。
云沫被他盯得心里发虚,卷翘的睫毛垂在脸上,遮盖住视线。
其实,她心里是有打算的,等燕璃回京了,她才好去建安城的博卖行,有燕璃在身边,她现在怀有身孕,肯定是去不成的。
“没有打算,我就在家里等着你回来过年。”云沫吸了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一些,才抬起眉头,视线落在燕璃俊挺邪魅的脸上。
“真的没有打算?”云沫越是遮掩,摄政王千岁眼中怀疑之色越是浓重。
云沫咬着牙摇头,“过年这段时间,作坊,蔬菜豆腐铺肯定很忙,我走不开,真的没打算去建安城。”
“你想去建安城?”摄政王千岁将脸凑得更近,一阵阵白檀香扑在云沫的脸上。
云沫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说漏嘴了,傻里傻气的用双手捂住嘴巴。
真是一孕傻三年啊,她这才怀孕,智商已经离家出走了。
摄政王千岁瞧她捂嘴的傻样,心里好笑又好气,“你想去建安城,为什么要瞒着我?”
“怕你不让我去。”云沫将手拿开,老实交待。
燕璃抬手,在她脑门上轻轻敲了一下,眼神温和宠溺,“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允许你去。”
建安城离秭归县不远,有无心,无念,无情护送,让云沫去一趟,应该不成问题。
云沫听出他话里的意思,眸子里闪过一抹亮光,一把将燕璃的手臂抱住,“这么说,你支持我去建安城咯?”
“去,可以,但是,要注意安全。”燕璃回答。
燕璃没有反对,云沫高兴得眉飞色舞,一时激动,脸凑过去,在燕璃的嘴上亲了一口,“你先回京,我去建安城的博卖行见识见识,就回来,不会有危险的。”
“喂,你怎么不说话?”云沫将话说完,却见燕璃半天都没反应。
因为,叱诧风云的摄政王千岁被一个轻轻的吻给亲傻了,还沉浸在刚才的吻里,没有反应过来。
云沫再次出声,他才晃过神,深邃的眼眸一眨不眨的将云沫盯着,顷刻间,眼神变得无比火辣,似要将云沫给烧化。
云沫觉得有些热,不由自主的去拉了拉衣领。
她将衣领拉开一些,露出葱白水嫩的肌肤,摄政王千岁目光飘移了几寸,正好瞥见她光洁如玉的脖子,原本就火辣的视线,此刻,直接烧了起来。
“你……你冷静一些,我还怀着孩子呢。”云沫觉得自己就是个白痴二百五,明知道摄政王千岁惹不得,偏然,她刚才还亲了他一口。
“就亲一口,不碰你。”摄政王千岁眸子里的颜色加深,那双眸子变得更加邪魅如丝,呼吸有几分急促,说话的声音变得低沉沙哑,云沫还没来得及说不,那张似魔似仙的脸已经凑了过来,然后一只修长的手臂将她拉进了怀里,紧接着,熟悉的白檀香灌进了口鼻。
“啊。”云晓童以为他娘在房间里睡觉,没怎多想,推门而进,正好看见他爹抱着他娘亲在一起,吓得站在门口“啊”了一声。
这“啊”的一声传进屋,里面的两个人顿时僵住,赶紧分开,摄政王千岁板着一张脸,扬起泼墨般的浓眉,视线瞟向门口。
云沫脸颊有些发红,真不知道该对自己儿子说什么,恨不得挖条地缝钻进去。
“啊,我的眼睛进沙子了,什么也看不见。”云晓童发现自己好像打搅爹爹跟娘亲培养感情了,心里有些惭愧,害怕爹爹跟娘亲觉得尴尬,灵机一动,赶紧眨了眨眼,装着眼睛进沙的模样,摸索着,离开了爹娘的房间。
等儿子走得没影后,云沫才一巴掌拍在摄政王的肩上,“不是说,只亲一口吗?”
这个不守信用的男人。
“味道太好,没忍住,就多吃了两口。”摄政王千岁撅嘴,哪里有一点孤高冷傲的模样,整个一暖萌男神。
云沫:“…….”
笠日,摄政王千岁离开秭归县,启程回京。
云沫劝他的话确实有道理,年关这段时间,朝廷事务颇多,再让摄政王府的隐卫继续两地奔波,不仅隐卫受不了,而且,很影响进度安排,有些事情,一旦错过了最佳时间,得到的结果会截然不同,所以琢磨了一番,他决定回京,好在,云沫服过冰魄果后,胎相还算稳定,将无情留在她身边,不会出乱子。
送燕璃回京后,云沫就让无心,无念安排去建安城的事宜。
此次去建安城的博卖行,她准备带彩色珍珠,寒冰草,及海域的翡翠,出发前,她去了一趟荀府。
荀澈在秭归县的人脉广,她想请荀澈帮忙推荐一名玉雕师。
“呕……”
云沫一进荀府,刚跟荀澈聊了没多久,就扶着椅子干呕不停,想忍都忍不住。
荀澈坐在她对面,看见她一个劲儿的吐酸水,大概猜到她是怀孕了,虽然很替云沫高兴,但是,心里的那种失落感也十分明显。
“沫儿,你怀孕了?”他想了想,轻声问云沫。
云沫吐了半天酸水,觉得好受些了,扬起头来,“嗯。”很坦然的点头,这件事,荀澈早晚都要知道,没什么好隐瞒的。
“你为什么不骗我一下,让我觉得,我还有可能……”得到你三个字,他没有说出口。
他虽然没有将话说全,但是云沫大概猜到他整句话的意思了,心里惊了一下。
原来,阿澈对她,竟然一直抱着这样的幻想,就算她已嫁做他人妇。她与燕璃成亲有这么久了,还一度以为,荀澈已经放下了对她的感情,或者已经情淡了,只拿她当朋友。
“阿澈,我骗你只会伤你更深,我已经怀了燕璃的孩子了……咱们之间,已经不可能了。”云沫仔细观察着荀澈的表情,咬着牙,狠下心,才拒绝得如此干脆,“而且,童童也是我跟燕璃的孩子。”
最后一句话,犹如一盆冷水,浇在荀澈的头上。
“这么说,六年前,你已经跟燕璃认识了?”荀澈情绪前所未有的激动,一脸不可置信的将云沫望着。
他觉得自己就像个傻瓜,一厢情愿的喜欢着,原来人家在六年前已经互相许下情谊了。
“哈哈……”
想到这里,他勾了勾唇角,当作云沫的面,自嘲的哈哈大笑了几声。
云沫知道他是误会了,但是,没有要解释的打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阿澈,对不起。”说了句对不起,准备离开。
荀澈有些心乱,什么都没说,看着她离开。
她一步一步的从荀澈的书房里走出来,心里很酸涩,甚至,连眼眶都有些酸涩。
她这么说,从此,阿澈应该恨她了吧,不过,恨她,总比一直将她装在心里来得好,至少恨,能够让他心里舒服一些,迟早有一天,将她剔除心底。
“夫人,你怎么了?”无心守在书房外,看见云沫眼眶有些发红,心急的关心,生怕她有一丝一毫散失。
云沫心情有些不好,微微摇了摇头,简单回答:“我没事,不过是外面的风雪大,眼睛有些受不了。”
无心将信将疑,但是,云沫不想说,她也就不问了,伸手将云沫身上的斗篷理了理,两人朝荀府外走。
“云姑娘,你等等。”
两人快走到荀府大门时,荀书急火火的追了上来。
云沫停下脚步,转过身,视线扫向荀书,定定的将他看着。
荀书跑到她面前,脸色有些不好,语气也有些不好,“我帮我家公子传句话。”
“阿澈……”云沫没想到,她都这样说了,荀澈还打发荀书来传话。
荀书板着一张脸,“我家公子说,玉雕师他会帮你安排,让你回阳雀村等消息。”
云沫不知道该说什么,轻抿的唇,动了动,最后只道:“帮我谢谢阿澈。”
“没什么好谢的,我家公子人好,活该被你欺负。”荀书一脸的不乐意,“云姑娘,你每次来荀府,我家公子就会伤心难过一次,为了我家公子,我求你,以后别没事就往荀府跑,我家公子身子不好,受不了折磨。”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我家夫人将你家公子当朋友,才来荀府的。”无心怒目瞪向荀书。
“心儿,他说得对。”云沫打了个手势,制止无心,旋即,对荀书道:“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来荀府了,也不会再给阿澈添麻烦了。”
荀书不说,她还不知道,她每次来荀府,荀澈都会伤心难过一次。
“这样最好。”荀书撂下一句,转身离开。
云沫吸了口冷气,压了压心底的酸涩感,“心儿,我们回阳雀村吧。”说话,已经跨过了门槛,朝马车走去。
“夫人……”无心视线紧盯在她的身上,瞧她失落的模样,有些担心。
云沫小心翼翼的踩在雪地上,“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今后,就算阿澈不拿她当朋友了,但是,在她心里,始终会记着这个朋友的。
荀澈书房里。
“公子,我已将您的话带给云姑娘了。”荀书一边说话,一边往荀澈身旁的火盆里加木炭。
荀澈伸出纤长,骨节分明的手,烤在火盆上,即使离火盆这么近,他依然感觉到冷,冷得透骨透心。
“咳咳……”绵长的咳嗽声在书房里响起,只见他咳嗽得脸色苍白,有些闲软无力的靠在椅子上,“她,有没有事?”
云沫怀有身孕,他有些担心。
“放心,她好得很,无心已经送她回阳雀村了。”荀书回答,“公子,她都将你伤成这样了,你怎么还忘不了。”
荀澈直接屏蔽荀书后面的话,只听前面半句,“没事就好。”
“公子……”荀书气死了,将一颗木炭重重的丢在火盆里,“你这是何苦。”
“你去城外桃源山庄跑一趟,将这封信交给桃源山庄的庄主文先生。”荀澈捂着嘴止住咳嗽,一边说话,一边从身旁的桌上取了封信,交给荀书。
但凡秭归县的人,没人不知道城外三里处的桃源山庄,尤其桃源山庄的桃花酿,那是远近闻名的,所有人只知道,桃源山庄的庄主文棋擅长酿酒之术,却没人知道,文棋还是一位玉雕大师。
荀书有些不情愿的接过书信,对着荀澈叹了口气,才出书房。
文棋收到荀澈的书信,当天下午就吩咐小厮赶车去往阳雀村。
“夫人,有位文公子找你,我已经将他请到了茶厅。”林庚站在云沫的卧房外,轻轻敲了敲门。
“嗯。”云沫大概猜到,是荀澈找来的玉雕师,赶紧穿鞋下床,披了件雪白的皮裘,收拾得体后,朝茶厅去。
她抬步走进茶厅,挑起眉眼,视线落在文棋的身上。
文棋看上去与荀澈年纪相仿,一身月色长衫坐在那里,眉眼俊朗,风流华贵。
“云沫来迟,让文公子久等。”云沫走到他面前,含笑打过招呼,旋即,走到他左边的椅子上坐下。
文棋仔细盯着云沫看了几眼,从头到脚将她打量了一遍,心里了然。
难怪阿澈掉进情网就爬不出来了,眼前这女子,素面朝天,一身素衣,头上仅一支简单的碧绿簪子,如此简单的打扮,却比他以前见过的所有女人都要风采逼人。
害怕唐突了云沫,他打量一番后,将视线收了回来,轻勾唇角,明媚的笑容绽放在脸上,“云姑娘,郑重介绍一下,我是阿澈的好朋友,姓文,单名一个棋字。”
文棋……
云沫听到这两个字,觉得好生熟悉,想了想,瞪大眼睛道:“阁下是桃源山庄的庄主?”
“云姑娘竟然知道在下。”文棋淡笑回答。
云沫万万没想到,荀澈竟然将桃源山庄的庄主给她弄来了。
虽然桃源山庄比不上玉县明家,但是,在秭归县,那绝对是首屈一指的大富。
“文庄主美名在外,云沫岂有不知的道理。”
“云姑娘,听说你从海域带了珍珠宝石回来?”文棋是个爽直的人,与云沫客套了两句,直奔正题而去。
云沫道:“阿澈告诉你的?”
“嗯。”文棋如实点头,“他说,你赠了他一枚五色珍珠。”
“没错。”云沫也不隐瞒,荀澈显少与人交心,既然肯将这些事都告诉文棋,她猜想,文棋的人品应该没问题。
文棋不仅是个酒痴,还是个收藏迷,喜欢收藏各种奇珍异宝,听了云沫的话,他眸子闪了闪,道:“云姑娘,我帮你雕玉,你赠我一枚彩色珍珠如何?我雕玉的手艺,你放心,绝对不比京城的玉雕大师手艺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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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送了2朵鲜花
女主没有脚踏两只船哈,友情和爱情还是分得清的,只是太在乎荀澈这个朋友了。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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