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兴从没吃过这等亏。
他气得伸手指着云沫的鼻子骂,“你这个奸诈狡猾的女人。”
“无商不奸,曹掌柜,多谢夸奖。”云沫端起身旁的茶盏,垂下卷翘的长睫,吹了吹浮在水面上的茶叶,悠闲的抿了一口茶水在口中,根本不在乎曹兴的态度。
曹兴瞧她悠闲的模样,气得狠狠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他力气用得大,震得桌上的茶具晃了晃,差点滚下地。
云沫侧着脸,斜扫了他一眼,好心提醒,“曹掌柜,摔坏了桌上的茶具是要赔的,这套茶具价值一两银子哦。”
曹兴一口闷气憋在胸口,不上不下,瞪眼将云沫盯着,“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种女人。”
他简直快被眼前这女人给气死了。
云沫饮完一盏茶,没功夫与曹兴继续撕,放下手中的茶盏,道:“曹掌柜,是你自己登门,请我将青菜豆腐的制作配方卖给你,又不是我逼你买的,你现在来找我撒气,有什么道理。”
“……你。”曹兴理短,被云沫堵得哑口无言,“我要上衙门告你,告你这个奸诈狡猾,骗人钱财的女人。”
云沫敢坑曹兴,早就做好了万全准备,她沉下脸,表情不善的将曹兴盯着,“曹掌柜,你想告我,随时奉陪,不过,我奉劝你将契约内容看清楚后,再上衙门,否则,去了衙门,吃亏的还是你。”
那份契约,曹兴随身携带着的,听了云沫的话,他气急败坏的将契约从怀里取了出来,展开来看。
云沫瞧他在看契约,淡淡道:“曹掌柜,契约上,白纸黑字,分明只写了,你用五千两银子从我这里购买青菜豆腐的制作配方,而非所有蔬菜豆腐的制作配方。”
曹兴一个字一个字的看,然,映入他眼帘的确实是“青菜豆腐”,而非“蔬菜豆腐”,一字之差,意义却大不相同。
那日,在云宅,他只看见林庚用青菜汁与黄豆浆做豆腐,所以疏忽了,完全没想到,除了青菜豆腐外,云沫还会做其他风味的蔬菜豆腐,难怪,这个女人会如此爽快将豆腐的制作配方卖给他,敢情,是在坑他的钱,现在,他手上只有青菜豆腐的制作配方,如何斗得过云记豆腐铺……
“臭女人,咱们走着瞧。”曹兴看完契约,整张脸已经黑透了。
云沫可不受他的威胁,要是怕曹兴,她就不敢坑他的银子了。
“曹掌柜,你慢走,不送。”
“哼,这笔账,总有一天,我会讨算回来的。”曹兴对着地上吐了口唾沫,甩袖子离开。
豆腐铺开张第一天,围观的人多,但,真正花钱买的人只有少部分,忙到下午打烊,还剩下一箱豆腐没有卖出去。
秋月,江小翠盯着没卖完的豆腐,有些着急。
开业大酬宾,有买有送,豆腐都没卖完,真不知道,明天的生意会如何……
“沫子姐,你都不着急吗?”秋月瞧云沫风轻云淡的模样,好似一点也不担心。
云沫不是不担心,而是,担心根本解决不了问题,又何必担心呢。
“秋月妹子,万事开头难,第一天,能卖出去这么多,已经很好了。”云沫含笑道:“咱们的豆腐卖得贵,生意才开张,买的人少,这很正常。”
普通豆腐才十几文一斤,而,云记豆腐铺的蔬菜豆腐,最便宜的也是两百文一斤,最贵的果味豆腐,高达五百文一斤,这等高价,普通百姓根本就买不起,所以,今日才出现围观的人多,花钱购买的人少这种情况。
“万一明天的生意还不好,怎么办?”江小翠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这么昂贵的豆腐,而且,她还不了解云沫的能力,此刻,表现得比秋月还着急。
“夫人,要不,咱们将价格降一些,薄利多销,或许这样,生意就会好一点。”
“不能降价。”云沫毫不犹豫的摇头。
不管是蔬菜豆腐,还是果味豆腐,成本都比普通豆腐高出许多,她经过精心计算后,才定下这样的价格,若是降价,根本就赚不了,而且,她要走的是高端路线。
“今天下午,让铁牛少磨些豆子,最初这段时间,生意肯定好不了,免得做多了浪费。”
做生意的人都知道,开张头两个月重在打名声,积攒人气,赚钱的机会都在后面,所以,开业这段时间赚不到钱,云沫并未在意。
“哦。”江小翠只好点头,“那,我马上去告诉铁牛,他现在正打算泡豆子呢。”
说完,走开。
“沫子姐,剩下这一箱豆腐,怎么处理?”秋月重新将视线移到剩下的豆腐上。
云沫琢磨了一下,道:“这样吧,待会儿,让小翠切一些带到作坊去吃,剩下的,你带回去。”
“沫子姐,这豆腐这么贵,吃了多可惜。”剩下的是一箱果味豆腐,五百多文一斤,秋月觉得吃掉肉疼,“现在天气冷,搁一夜,这豆腐也不会坏,要不,留着,明儿继续卖。”
云沫摇头,“放到明天,虽然这豆腐不会变味,但是,口感与刚做出来的还是有差别的,咱们铺子的生意才开张,不可为了这点蝇头小利,就砸了自己的招牌,知道吗?”
“沫子姐,口感与刚做出来的,只有一点点差别而已,不仔细,根本就吃不出来。”秋月不理解。
云沫瞧她一脸不理解的模样,耐着性子与她解释,“秋月妹子,做生意,不能抱着侥幸的心态,你可知道,有一句话,叫做,一步差,满盘皆输。”
“前来咱们铺子买豆腐的,都是些有钱人,嘴巴刁着呢,万一发现咱们卖隔夜的豆腐,前来闹事,且不麻烦。”
云沫说得这般详细,秋月总算理解了。
“沫子姐,你果然是做大事的料儿,哪像我……”
“不可妄自菲薄。”云沫瞧她垂着眼睑,一副挫败的模样,“你才第一天接触这些事情,不懂其中的道理,是正常的,没有人生来,什么都会,我也一样,我这般看重你,你不可令我失望。”
云沫话落,秋月将眉头抬起来,眼睛忽闪的将她盯着。
“沫子姐,我真的行吗?”
“才第一天,难道你就对自己没信心了吗?”云沫不答反问。
“不,我对自己有信心。”秋月想到自己的目标,眸子闪了闪,恢复自信。
她一定要跟着沫子姐干出一番名堂,让那个没良心的爹知道,抛弃他们娘仨,是他瞎了眼。
云沫笑了笑,“这不就对了。”
……
汴都,摄政王府。
摄政王千岁在自家暖阁里听无邪禀报云沫最近生活的情况。
无邪拿着隐卫传来的信,照着念,“九月十二,夫人去参加了灶王节,带去的蔬菜豆腐被选为供食。”
“九月十三,夫人坑了万里飘香楼掌柜曹兴五千两银子。”
“九月十八,夫人开了家蔬菜豆腐铺。”
……念到一半,无邪突然停下。
摄政王千岁正听得起劲,凝了凝眉头,视线扫向无邪,“怎么不接着往下念了?”
大冷的天,无邪额头有些冒汗,接下来的内容,他有些不敢念啊。
“接着念。”摄政王千岁冷着脸吩咐。
无邪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九月十二,夫人参加灶王祭祀,被万里飘香楼掌柜曹兴调戏,荀澈英雄救美,帮了夫人,夫人对荀澈感激不尽,承诺随时请荀澈吃饭……”
摄政王千岁越往下听,脸色越黑,暖阁里,空气都发酸了。
无邪拿着信,都快念得泪流满面了。
这个实诚的隐卫,要不要写得这么详细,就差没向王报告,夫人每天上几次茅厕。
“王,如何处置曹兴?”无邪知道,万里飘香楼的掌柜曹兴要倒大霉了。
摄政王千岁琢磨了一下,黑着脸道:“无邪,你去安排,无论你用什么办法,让曹兴自己将万里飘香楼送到夫人的手上。”
“是。”无邪毫无压力的点头,对付一个曹兴,小菜一碟。
“王,难道就这样放过曹兴了吗?”无邪将燕璃盯着。
依王冷酷霸道的性子,曹兴敢亵渎夫人,肯定会被折磨得死去活来,活来又恨不得死去,怎么,今天如此善良了?
“夫人得到万里飘香楼后,阉了。”摄政王千岁转动着手上的玉扳指,深邃的眸子里,杀伐之色浓浓。
取人钱财,断人命根,绝!
“是。”无邪领命,他就说嘛,凭王冷酷霸道的性子,不可能如此轻易的放过曹兴,尤其,曹兴是对夫人无礼,不脱掉一层皮,才怪了。
“王,钱监高进求见。”无恒的声音传进暖阁。
燕璃视线瞟向暖阁外,淡淡道:“将他悄悄带到暖阁来见本王。”
“是。”无恒领命离开,很快将钱监高进带到了暖阁里。
高进进了暖阁,挑眉瞧见摄政王千岁裹着貂裘靠在软榻上,赶紧走过去。
“下官高进,参见摄政王千岁。”
燕璃垂着眸子,视线落在高进的身上,对他虚虚抬了抬手,“起来吧,那边坐。”
高进愣了一下,传言里,摄政王燕璃残暴冷血,狂妄霸道,独断专行,今日,这般近距离接触,他觉得事实好像与传言有些不符。
“谢千岁。”
只是高进不知,摄政王千岁这般好待他,完全是因为,他乃是忠君爱国之士。
高进起身,眼神敬畏的扫了燕璃一眼,走到一旁,忐忑的坐下,就算燕璃这般随意的靠在软榻上,但,那与身俱来的王者霸气,也足够令他折服,令他忐忑。
“近来,户部那边的情况如何?”
燕璃知道,高进前来摄政王府,定是为了向他禀报户部那边的情况。
“自从假币一案暴露,户部尚书姬权行事很谨慎。”高进说话,脸上的表情有些忏愧,“下官在户部这些时日,还并未找出姬权贪污,祸乱大燕国体的有力罪证。”
这结果,在燕璃的意料之中,要是姬权那只老狐狸这么好对付,姬家也不可能盘踞朝堂这么多年。
“继续盯着姬权,再未找到有力的证据前,切勿打草惊蛇。”
“下官知道,下官一定会谨慎行事。”
“姬家在户部,兵部的耳目众多,你关注户部的同时,可以分一些精力,留意一下兵部的动静,很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千岁,你既然知道兵部有问题,为何不……”
“为何不动手铲除?”燕璃接过高进的话,“姬家的两只老狐狸对本王防备极深,本王没钓到大鱼,抓些小虾米有什么意思。”
“你先回去,再有什么安排,本王让六煞通知你。”
好不容易逮住机会,将高进安插到户部,绝对不能让姬权发现任何端倪。
“是。”高进起身,向燕璃揖了一礼,“下官告辞。”
燕璃微微点头,吩咐无恒将他悄悄送出摄政王府。
高进离开后,燕璃沉下脸,写了封信,交给无邪,“马上飞鸽传书,将这封信送到秭归县。”
他沉着脸,脑中勾画出云沫对荀澈言笑晏晏的样子,心里就憋闷得慌,恨不得马上插上一双翅膀,飞到阳雀村去,将那女人狠狠的惩罚一顿。
无邪闻到一股浓浓的酸味,知道摄政王千岁醋劲儿不小,赶紧接过信,风一般走出暖阁,免得遭受无妄之灾。
一日后,阳雀村。
无心捉了信鸽,取下鸽腿上绑着的信筒,走去找云沫,“夫人,王给您的信。”
云沫愣了一下,完全没想到,燕璃那个孤冷又闷骚的男人会给她写信,不过,她还是挺高兴得,勾了勾唇角,伸出手,从无心手上将信接了过来。
当她看见信中内容时,整张脸都黑了。
信上寥寥一行字,写着——夫人,为夫吃醋,会让你三天三夜下不来床,为夫说到做到。
这个可恶的男人,竟然让人窥视她得日常生活。
无心瞧云沫的脸沉得几乎可以滴出水来,赶紧解释,“夫人,绝对不是我给王通风报信的。”
虽然她没看过信的内容,但是,从云沫的脸色,她已经猜到,王大概写了些什么。
云沫倒不是怀疑无心,无念,两个小妮子天天跟着她,每天不是忙这样,就是忙那样,根本没时间向燕璃通风报信,唯一可能的是,那个杀千刀的男人安排了隐卫窥视她的日常生活,这个可恶的男人,再回来,非让他睡三天三夜茅厕不可。
“心儿,笔墨纸砚来拿。”云沫黑着一张脸,咬牙吩咐。
无心道:“夫人,你是准备给王回信?”
“对,回信。”那个杀千刀的男人敢安排隐卫窥探她的日常,威胁她,她不还击一下,就不是好女子。
无心动作飞快的将笔墨纸砚端到云沫的面前,然后磨好墨,将一支狼毫笔递到云沫的手中。
其实,她有些小激动,王对上夫人,不知谁胜谁负。
云沫接过毛笔,沾了点墨汁,黑着脸,埋头开始写信,写完之后,伸手递给无心,“心儿,帮我把这封信发出去。”
“是。”无心应了一声,接过信出去。
一日后,摄政王府收到来自秭归县阳雀村的飞鸽传书。
无邪亲自从信鸽腿上将信取下来,拿去暖阁见摄政王千岁,“王,夫人回信了。”
摄政王千岁明眸一闪,风华万千,兴奋得从软榻上立起身来。
这么快回信,算那个女人还有点良心。
“念给本王听。”摄政王千岁勾了勾唇角,一抹耀眼的笑容绽放在嘴角,俊美无俦的脸配上耀眼的笑容,仿若清晨撕破天幕的太阳一样,光华万千。
无邪将信展开,垂着眸子,视线落在信中内容上,才看见第一句话,他脸上的肌肉就很明显的跳动了几下。
“燕璃,你这个杀千刀的男人,竟然敢让隐卫窥探老娘的日常,告诉你,老娘很生气,后果很严重,想让老娘三天三夜下不来床,你丫的做梦……”无邪读着信中内容,才发现,云沫竟是这般强悍,“你回来,先去茅厕睡上三天三夜,跪了搓衣板,挨几棍鸡毛掸子,老娘再考虑,让你上床……”
“咳,别念了。”摄政王千岁实在听不下去了,黑着一张脸,对无邪招了招手,“拿过来,本王自己看。”
不止,摄政王千岁听不下去了,其实,无邪也念不下去了,这么内容强悍的信,夫人敢写,他真不敢念啊。
瞧见燕璃招手,无邪赶紧将信递了出去。
燕璃接过信,看完剩下的内容后,眉头皱得可以同时夹死几只蚊子,处在深深的忧愁中,不知道,该如何消灭自家夫人心中的火气。
他怎么就光顾着吃醋,忘了,自家夫人不喜欢被人窥视呢。
“无邪,一个女人很生气,该如何让她不生气?”摄政王千岁万般无奈,只好向自己的属下求助。
“王,女人分好几种,一般女人,花点钱,买点好东西哄哄,就行了。”无邪琢磨着道,“不过,像夫人这种,恐怕有些不好哄,得多费些心思。”
其实他真正想说的是——王,属下也帮不了你,你自求多福吧。
听完无邪的话,摄政王千岁眉宇间的褶痕更深了。
“去拿笔墨纸砚来。”他凝眉想了想,吩咐无邪。
无邪带着疑问将摄政王千岁看着。
摄政王千岁扫了他一眼,自言自语道:“或许,本王写封认罪书,夫人会宽大处理。”
无邪:“……”
一天后,摄政王千岁的认罪书到了云沫的手上。
云沫舒舒服服的坐在暖炕上,将燕璃的认罪书打开来看。
信中内容是这样的——夫人我错了,夫人我错了,夫人我错了……
一眼望去,一大张信纸上,全是“夫人我错了”这句话,云沫数了数,重复写了一百多遍。
看完信,云沫勾起唇角,微微笑了笑。
这个二货一样的男人!
“娘亲,你原谅爹爹了吗?”云沫想得正出神,一颗小脑袋伸到了她面前。
云晓童眨了眨黑曜石一般的眸子,将她望着。
云沫将信收起来,对他道:“那得看,你爹爹回来后的表现,如果我不满意,照样打发他睡三天三夜茅厕,跪搓板,挨鸡毛掸子,一样少不了。”
“哎,爹爹这回可惨了。”云沫说完,云晓童摸着脑门,少年老成的叹气,一副很同情燕璃的模样。
……
笠日,一件令云沫都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大早上,万里飘香楼的掌柜曹兴又跑来云宅了,然,这次不是来找云沫麻烦的。
他下了马车,吩咐小厮上前叫门,然后,身子像没有骨头似的,扭扭捏捏走到云沫的面前,见了云沫,扑通跪在地上。
“云姑娘,您大人有大量,放过小的吧,小的有眼无珠,不识泰山啊……”
他噼里啪啦说了一堆求饶的话,云沫听得云里雾里,“曹掌柜,你这是怎么了?你究竟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话都听不懂。”
这人,前几日上云记豆腐铺去找她,还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怎么几日不见,今天就像一堆烂泥似的,跪在她面前了……
曹兴听她这么说,脸色吓得发白,“云姑娘,这是万里飘香楼的房契,您拿去,求您绕了小的性命。”
云沫没有伸手去接,凝眉将曹兴盯着,“曹掌柜,你先起来,你为何要将万里飘香楼的房契给我?”
虽然她爱财,但是,这种来路不明的财物,她还不至于贪图。
云沫不肯收下万里飘香楼,曹兴着急了,咬紧牙关,砰砰砰的对着地面磕头,“云姑娘,您收下吧,求求您了,您若不收下,小的就死定了。”
昨夜,他在家搂着三姨太睡得好好的,突然,一个黑衣人从窗口飞了进来,那黑衣人二话不说,一把将他从床上拽起来,粗暴地捏开他的嘴,就往他嘴里塞了一颗软筋散,还警告他,主动将万里飘香楼的房契交到云沫手上,否则……咔嚓!
曹兴回想起昨夜发生的事,记起黑衣人那双幽深恐怖的眼睛,吓得身子瑟瑟发抖,像筛糠一样。
“曹掌柜,你回去吧,你的万里飘香楼,我是不会要的。”云沫大概明白了,曹兴为何要将万里飘香楼的房契送上门了。
如果她猜得没错,肯定又是燕璃那个腹黑的男人干的。
这个杀千刀的男人,还真是将她的日常窥探得清清楚楚的,会不会,她每日上几次茅厕,都被那杀千刀的男人知道了……
想到这里,云沫的脸有些黑,更是不耐烦看到曹兴。
“云姑娘……”曹兴开口,还想求云沫。
云沫直接打断他的话,不给他开口的机会,“曹掌柜,我说了,你的万里飘香楼,我是不会要的。”
“心儿,帮我送曹掌柜出去。”
她向来不是什么善良之辈,若是她弱,若是没有荀澈帮忙,现在,被曹兴踩在脚下的,就是她了,同情敌人,就是对自己残忍,而,她是那种,宁愿敌人死,也不会让自己吃亏的人,所以,曹兴是伤是死,都是他自找的,她是不会同情的。
“曹掌柜,你是自己滚蛋呢,还是要本姑娘动手,将你丢出去。”无心走到曹兴的面前,环抱着上臂,垂着一双阴森森的眸子,居高临下的将曹兴盯着。
小妮子被曹兴调戏过,所以,对曹兴可不会半分手软。
曹兴听到无心冷幽幽的声音,吓得声音都颤抖了,“小的……小的自己出去。”
说完,身子像滩烂泥一样,费了好半天的功夫,才从地上爬起来,然后扭扭捏捏的走出云宅。
无心瞧他走路的样子,掩唇笑,“夫人,这王八蛋一定是被王下了软筋散。”
夫人可是王心尖儿上的人,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那日,在灶王庙,竟然敢拿脸贴近夫人,想轻薄于夫人,王只让人下软筋散,已经很仁慈了。
云沫视线扫向无心,问:“心儿,吃了软筋散,结果会怎样?”
没想到,这个时代,竟然真有软筋散这种神奇的东西,在天朝,她只在里看过。
“放心吧,夫人,死不了人的。”说话时,无心颇为遗憾的晃了晃手,“顶多,这辈子再也硬不起来,包括那个地方,也硬不起来噢。”
小妮子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完。
云沫额头滑下一堆黑线,评价道:“够狠,够绝,以后,曹兴只能抱着自己的正房,一堆小妾,望梅止渴了。”
不过,燕璃这么做,还真的挺大快人心的。
这个腹黑又狠毒的男人,她觉着,怎么就这么可爱呢。
……
一晃眼,又是十日,已经入了十月,天气比之前还冷了许多,前几日,已经开始下大雪,待在外面,整个冻死人的节奏。
云沫觉得,大燕边陲上的几个县,到了冬日,天气跟天朝北方到了冬天有得一拼,寒风呼啸,冰天雪地,满眼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好在,大雪来临前,雾峰堰的堤坝已经加固好了,竣工那日,她亲自去看过,堤坝砌得很坚实,估测了一下,四五年内不需要再加固。
天气太冷的缘故,县学也放假了,云沫也担心云晓童上学冻着,县学放假,正合她心意。
晚上,吃过热乎乎的火锅,母子二人洗漱一番,早早的爬上暖炕,云晓童趴在炕上的桌子上练习书法,云沫盘腿坐在他对面查阅最近的账目。
夜越来越深,鸡狗都不叫了,小山村陷入宁静之中……
“嗷唔……”
快到亥时的时候,突然,一阵狼叫声传进村子,惊了所有人的心。
马厩那边,怀孕的枣红马被惊扰到,昂昂叫。
云沫凝了凝眉,一种不好的直觉浮上心头,难道是狼袭击村子,虽然,她从来没遇到过狼袭村之事,但是,前世时,经常在新闻报上看见,狼是群居动物,若是群狼来袭,情况就十分不妙了。
“夫人,小公子,狼下山了。”不等云沫下床,无心,无念冲了进来,情况紧急,两个小妮子顾不上敲门,直接冲了进来。
云沫穿鞋下床,将云晓童交给无念,“念儿,帮我看好童童。”说完,与无心走到院子外面。
“嗷唔……”
狼叫声不断,站在院子里,更能清楚的听到,云沫凝气,发出神识细细探查一番,大约估算了一下,下山的狼,至少不下百头。
这么多狼,力量不亚于一支军队。
云沫脸色变了变,定是大雪覆盖了林子,狼群觅不到吃的,这才大规模下山。
片刻后,云沫收回神识,深深的皱眉,一群恶狼下山,情况十分不妙。
狼嗷声越来越近,村里的鸡狗猪牛全被惊醒,狼叫声不断,鸡狗猪牛的惊叫声也不断,前刻还处在宁静中的小山村,此刻,闹哄哄一片,村民们一个个害怕得要命,家家门户紧闭。
云沫走到宅子外,借着冰雪发出的光芒,四处看了看,瞧每家每户都门户紧闭,她眉宇间的褶痕更深。
群狼出动,若村民只躲在家里,不团结赶狼,很可能被狼群逐家击破,到时候,损失的不止是些牲畜。
“隐卫,何在。”云沫沉下脸,冷呼了一声。
她冷肃的声音落下,眨眼的功夫,四名隐卫跪在了她面前。
云沫的视线快速扫向四人,“你们四个,先想办法堵住狼群,别让狼群这么快进村。”
四人有些迟疑,其中一名隐卫听了听狼豪,恭敬的对云沫道:“夫人,王只吩咐我们保护您和小公子的安危。”
不是他们自私,而是,群狼来袭,他们离开宅子,若是夫人跟小公子出了半点差池,他们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燕璃将你们留给我,就是让你们听我的安排。”云沫沉声道,“若狼群攻破村子,我跟童童同样有危险,这样,你们去是不去?”
说话时,云沫冷着一张脸,脸上的表情,比这冬日里的冰雪还冷三分,情况紧迫,她没功夫对隐卫好言相劝。
四名隐卫对望了一眼,琢磨了一下云沫的话,这才齐刷刷点头,御风离开。
云沫听到背后的脚步声,未回头,吩咐,“心儿,你跟念儿护好宅子,我去一趟村长家。”
不等无心回话,她脚尖在雪地上一点,纤巧的身子御风而起,速度之快,直接幻化成了一道影子。
无心盯着她御风离开,瞪着一双眸子,愣在原地。
她没想到,云沫竟然会武功,而且轻功还这般出神入化。
云沫御风而行,一分钟不到,人就到了村长田双喜家门口,她挑眼一瞧,田家大门紧闭,便抬起手,敲了敲门。
敲门声传进田家小院,田家几口人在屋里吓得瑟瑟发抖。
“爹,是不是狼跑咱们家来了。”陈氏紧张兮兮的将田双喜盯着。
她长这么大,也没看见过狼群袭击村子,紧张得厉害。
田双喜握了根木棍在手里,也是六神无主,紧张得手心都冒汗了。
他年轻的时候,有一年冬天,雾峰山上的野狼也下山觅食过,但是数量没这么多,下山叼了几只牲畜就走了,哪里像今天,外面的狼豪声这么震天,就算不出门,他都知道,此次下山的,一定是一大群狼。
“常庆,院门抵得稳不稳?”田双喜一脸紧张的看向田常庆。
“嗯。”田常庆点头,手里握着一条手臂粗的扁担,同样是一脸紧张,“爹,我加了两条木杠,狼应该冲不开。”
田双喜,陈氏听后,这才稍微松口气。
“啊,爹,常庆,咱们家院墙下有个狗洞,堵没?”一口气刚松下不到半分钟,陈氏脸色一变,又惊呼起来。
“哎呀,忘堵了。”陈氏提醒,田常庆猛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陈氏气得瞪了他一眼,“杀千刀的,叫你别在墙角挖狗洞,你偏不信,这下好了。”
田家宅子外,云沫敲了几下门,也不见有人前来开,只好对着里面喊:“村长叔,是我,云沫。”
云沫的喊声传进院子,田家几口人听得真真切切。
田常庆看向田双喜,先开口:“爹,是童童娘。”
“她这时候来做什么?”陈氏不悦的皱了皱眉头。
“常庆,你去开门,看看云沫丫头有什么事情。”田双喜瞟向田常庆。
陈氏不同意,“爹,这时候去开门,万一有狼跑进来咋办?”
田常庆也有些犹豫,“爹,现在外面不安全。”
门外,云沫又等了小片刻,还是没见人前来开门,只好又对着里面道:“村长叔,此次下山的狼很多,咱们必须将村民召集起来,团结一致将狼群赶出村去,否则,整个阳雀村怕是要遭殃,那些狼恶极,不光叼牲畜,还会伤人。”
“常庆,去开门。”田双喜想了想,觉得云沫说的有道理,“趁狼还没进村,听听云沫丫头说什么。”
他活了一把年纪,对狼的习性还是很了解的。
田常庆瞧田双喜表情严肃的吩咐自己,只好点头,握着扁担前去门口开门。
他将大门打开,一眼就看见云沫站在风雪之中,纤细的身姿挺拔直立,犹如雪中仙子一般。
“我要见村长叔。”云沫说了一句,直接绕过田常庆走进院子。
“云沫丫头,你是不是有什么好主意赶走狼群。”田双喜握着棍子从屋子里走出来,一脸期待的将云沫望着,无形之中,将云沫当成了主心骨。
云沫摇头,“没有好办法,但是,村长叔,狼群来袭,咱们必须将所有村民都集中起来,这样,你现在马上鸣锣,将村民都集中到我家,我家宅子大,院墙高,比较安全。”
“常庆,你马上去鸣锣,让村民都躲进云宅。”田双喜想都没想,直接吩咐田常庆。
“诶。”田常庆应了一声,飞快进屋去提了铜锣,然后小跑出门,趁狼群还没进村,敲着铜锣挨家挨户的通知。
好在阳雀村,不是那种大村子,不到一刻钟,所有村民都集中在了云宅。
嗷唔唔唔……
狼群的嗷叫声从外面传进云宅,且越来越近,声音越来越大。
云沫站在最前面,扫了一眼众人,沉声道:“老弱病残,退到内院去,待在里面,不准出来,年轻的,有力气的,都给我站出来。”
话音铿锵有力,气势强大,不容人质疑分毫,眉宇间带着睥眸天下的气势。
话音落下,阳雀村的村民自动分开,年轻有力的站在一处,年老病弱幼小的站在一处。
云沫转了转眼眸,在人群中找到秋月,“秋月妹子,你将这些老的病的小的带去内院,好好安顿一下。”
“好。”秋月点头,动作麻利的将人带去内院。
云初十,云春生低着头,也跟了上去。
莫青山眼神犀利,一下子看见云初十,云春生混在老有病残的人群里,跟着秋月往内宅走。
“初十,初十爹,童童娘只让老弱病残小的躲进内宅,你们俩咋也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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