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骂人啊,我骂的是狗。”
“你……”那儒生指着云沫的脸,气得手指哆嗦,“刁妇。”
“李兄,你和一个刁妇计较什么,多有*份。”另一个儒生见自己的同伴说不过云沫,冷盯了云沫一眼,帮着自己的同伴说话。
这种小事,云夜知道云沫自己能处理,本来不想插嘴,但是这几个儒生个个眼睛长在头顶上,自觉高人一等,拿鼻孔瞧人,实在令人烦厌。
他沉默了一会儿,眸如寒光,一记冷眼像刀子一样射向那几个儒生,随着他皱眉的动作,一身霸道魔魅之气泄发出来,压得周围的空气沉沉的。
那几个儒生没见过什么世面,在如此强大的威压下,吓得不寒而栗。
这人是谁?眼神太可怕了。
“云姐姐。”
气氛正紧张间,只听一个柔若春水的声音传了过来,紧接着便是细碎的脚步声。
云沫循声而望,那边的鹅卵石小道上,袁金铃正领着自己的丫鬟缓缓走来。
“原来是袁小姐。”等她走近了,云沫才客套的打了声招呼。
袁金铃见了云沫,笑得芙蓉花色,好像真的很高兴一样,“云姐姐,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
“我也很意外,在此能遇见袁小姐。”云沫客气疏离的笑了笑。
原先,她还能耐着性子,和袁金铃客套一番,但是,自从发生了上次的事情,她觉得连客套几句都没必要了,与袁金铃这种白莲花,心机婊打交道,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捅了刀子。
“云夜,童童,咱们进去吧。”与袁金铃简单打过招呼,云沫便没再理她,叫上云夜跟云晓童,准备进内院赴会。
云沫冷面,触动了袁金铃的神经。
云沫这贱人,竟然当众甩她冷脸,简直太可恶了。
袁金铃气得气血翻腾,但是当着几个儒生和书童的面,她又不得发作,沉默了几秒,勉强的笑了笑,“云姐姐,你等一下,咱们一起进去。”
云沫脚步未停,甚至没有回头看袁金铃,只淡淡道:“袁小姐想一起,就跟来吧。”
“小姐,你看她什么态度。”慧珍见云沫态度冷淡,十分不满,小声在袁金铃身旁嘀咕。
虽然她声音很小,但是足矣让一旁的几个儒生和小书童听见。
袁金铃听她嘀咕,侧着美目,瞪了她一眼,“慧珍,多嘴。”
“云姐姐是我的朋友,你怎可造次。”
慧珍垂下头,“小姐,奴婢知错了。”
袁金铃这才收回瞪她的眼神,示意她将请柬递给小书童。
“我们是县衙府的,这是我家小姐的请柬。”慧珍递出请柬道。
小书童伸手接过,“袁小姐里面请。”
袁金铃含笑点头,见云沫三人已经走出了几米远,她赶紧提起裙摆追了上去,“云姐姐,等等我。”
“第一美女就是第一美女,多么美丽,多么温柔。”
“真是我的梦中情人。”
“是啊,不像那刁妇。”
等云沫,袁金铃进了内宅后,那几个儒生目光痴缠的盯着袁金铃的背影,一个个摇扇晃脑,偷偷议论。
虽然几人刻意将声音压得很低,但是还是一字不差的落进了云夜跟云沫的耳朵,就连云晓童都听见了。
“娘亲,那几个儒生真讨厌。”
云夜也拧了一下眉头,心情不悦。
云沫感觉到身旁一大一小的怒气,赶紧安抚:“不用理他们。”
袁金铃惯会用这招来体现自己的美丽,大方,她已见惯不怪,就算那几个儒生将袁金铃夸上天去,也和她没关系,她和袁金铃这种白莲花根本不是一路人。
内院的廊亭中,已经设好了坐席,坐席旁边是一簇青绿的香竹树,清风徐徐,竹叶飒飒,这样的环境很适合办茶话会。
此时,廊亭中已坐了几个人,卫东阳坐在主座上,正陪着几人喝茶,聊天。
云沫三人随下人走进廊亭。
“沫儿来了。”荀澈早早就到了,见云沫被下人领进来,他冲她微微笑了笑。
云沫还了他一笑,“阿澈。”
“荀叔叔。”云晓童看见荀澈,高兴得撒丫子,奔到他的面前。
荀澈见到自己的小徒弟,心里也十分高兴,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温着嗓音,“童童,这么久没见,想荀叔叔没。”
“嗯。”云晓童几乎不犹豫的点头,“荀叔叔,那日,你怎么不跟我打招呼就离开了。”
“听荀书叔叔说,你被雨淋生病了,现在还有没有事?那天晚上,下了好大的雨,我家的茅草屋也漏雨了,夜叔叔和娘亲补了好久。”
“你是说,那天晚上,夜叔叔和你娘亲是在补屋顶?”
“是啊,娘亲帮夜叔叔扶着椅子,夜叔叔补屋顶啊,荀叔叔,你问这个做什么?”
荀澈眼神闪烁了一下,心里有些歉疚,觉得自己误会云沫了。
也是,沫儿不是那种放荡的人,不可能随便和男子亲近。
“咳咳。”他咳了两声,掩饰自己眼里的歉疚,“没什么,叔叔就是随口一问。”
真是随口一问吗?云沫听荀澈说话的口气,狐疑的将他盯着。
“阿澈,难道……那天晚上,你冒雨去过茅草屋?”云沫迟疑的问,有些不太肯定。
觉察到云沫狐疑的眼神,荀澈只觉得心跳快了几拍,白如瓷玉的脸略微有些红晕。
“咳咳,雨势小的时候,我去看过,我见你们母子俩没事了,便没进院打搅你们。”
他自然不会告诉云沫,他那天晚上看到的一幕。
云沫笑了笑,信了他的话,听他咳嗽,目光关切的问,“你淋了雨,身子可好些了?”
感觉到云沫的关心,荀澈心里高兴,温笑道:“多谢沫儿关心,已无大碍了。”
云夜见云沫对荀澈关怀备至,云晓童更是飞奔到他的身边,母子二人都围着荀澈转,心里很不爽。
“臭小子,你今日是来拜师的,你见过卫夫子了吗?”他冷着一张脸,直接打断三人间的温情。
经云夜这一提醒,云沫这才意识到,今日这茶会的东道主是卫东阳。
她因为记挂荀澈的身体,一时心急,竟忘了要先与卫东阳打招呼,倒是她失礼了。
“云沫久闻卫先生大名,今日一见,卫先生儒雅脱俗,真不愧是大燕有名有望的大儒。”云沫望向卫东阳的方向,笑了笑,带着褒扬与他打招呼。
虽然她言语褒扬,但是说话时,神态不卑不亢,每一个表情都很自然,并不让人觉得她是在拍马屁,刻意奉承卫东阳。
与卫东阳打过招呼,云沫又冲云晓童招了招手。
“童童,过来见过卫夫子。”
云晓童乖巧的点头,几步走到云沫的身边,望了望主座上的卫东阳,“学生见过卫夫子,卫夫子好。”他说话时,还对着卫东阳揖了一礼。
卫东阳审视的盯着云晓童,见他模样精灵,心里暗暗满意,同时也对云沫高看了几分。
难怪荀澈会如此高看眼前这个妇人。
一个女子,承受着万人唾骂,独自带着孩子不卑不亢的生活,已值得人钦佩。
眼前这个妇人,不仅生活得很潇洒,还能将孩子教得这般好,这样的人,不仅值得他高看,更值得他敬佩。
“云姑娘,请入座。”卫东阳点了点头,含笑请云沫三人入座。
云沫挑了一个离荀澈较近的位置坐下,云晓童,云夜则紧挨着她坐下。
袁金铃紧随云沫三人走进廊亭。
她在廊亭里站了许久,只见荀澈,卫东阳都只顾着和云沫母子说话,拿他们母子当上宾对待,而她进来有一会儿了,却没一个人看见她,最可气的是,荀澈眼里,心里全是云沫母子俩,根本连一眼都未曾看过她,她真是气死了。
“袁小姐,那不是咱们秭归县第一才女,袁小姐吗?”
“没错,的确是袁小姐。”
袁金铃正努力憋着怒气,突然,有两个儒生认出了她。
她循声望向那两个儒生,只见两人又惊又喜,一脸痴缠的将她盯着,毫无掩饰的对她表达仰慕之意,这令她心里的怒火,稍微平息了一些。
“袁小姐,请坐。”觉察到了袁金铃的怒气,卫东阳这才朝她伸了伸手,请她入座。
袁金铃对卫东阳点了点头,拖着拽地的金丝柳裙,缓缓的走到荀澈的面前,“荀公子。”
“嗯。”
荀澈见袁金铃与自己打招呼,很礼仪的嗯了一声,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甚至都没拿正眼瞧她。
当作众人的面,受荀澈这般冷待,袁金铃觉得自己面子很挂不住,心里又气,又凉,又不甘心,各种情感错乱交织,令她更加痛恨云沫。
荀澈之所以这般待她,都是因为云沫那贱人,她发誓,她不会让那贱人好过的。
袁金铃原本生得一张花容月貌,此刻,却因为嫉妒,愤怒,怨愤,一张花容月貌脸变得有些阴云密布,纵使她再能装,也掩盖不了此刻脸上扭曲了的表情。
“小姐,小姐……”慧珍见袁金铃气得发愣,阴沉着脸,没有要找座位坐下来的意思,赶紧扯了扯她的袖子,小心翼翼的提醒,“荀公子右边还有空位,要不,咱们去那里。”
经慧珍提醒,袁金铃才猛醒过神来,然后走到荀澈的右边坐下。
今日,卫东阳办这场茶话会,一则是以茶会友,二则,也是最主要的原因,考验荀澈口中所说的天才儿童,云晓童。
招呼了一会儿客人后,卫东阳将注意转移到了云晓童的身上。
“童童,你荀叔叔说,你想进县学?拜在我的门下?”
“嗯。”云晓童一双黑瞳盯着卫东阳,笃定点头。
卫东阳见他神态笃定,颇为满意,“你可知道,想要进县学学习,必须要有童生的身份。”
必须要有童生的身份吗?这个荀叔叔可没给他说过。
“卫夫子……我不是童生。”云晓童垂头略微沮丧,不过仅沮丧了一秒,旋即,他扬起眉头,恢复刚才自信,“不过,您可以先考考我,觉得我行,您再收我进县学。”他说话时,那与身俱来的骄傲,自信显露无疑。
卫东阳捋了捋花白的胡子,审视着云晓童,又道:“我对学生的要求很严格,你不怕吗?”
云晓童毫无迟疑的摇头,“不怕。”
卫东阳见他回答得十分肯定,心里笑了笑,“告诉我,你都学了什么?我好根据你学的东西出题。”
虽然荀澈说云晓童是难得一见的天才儿童,但是,就算是天才,可毕竟只是一个五岁的稚童,出题自是不能太难,而且见了云晓童,瞧他机灵的模样,自己也有心将他收入门下,若是出题太难,恐怕他会答不上来。
“诗词歌赋,作画,书法,我都学过。”云晓童认真回答。
荀澈教了他书法跟作画,云夜教了他武功,云沫则让他每日背一首唐诗宋词,不过小家伙天资聪颖,过目不忘,云沫要求他每日背一首诗,但是他每天都能超额完成任务,现在唐诗宋词,几乎是随口捏来。
袁金铃恨不得云沫母子当众出丑,以解她心头之恨,云晓童说自己学过诗词歌赋,她眼睛里闪过一抹微不可见的狠毒。
五岁的乡下稚童,能识几个字就不错了,竟然敢夸下海口,说自己学过诗词歌赋。
袁金铃冷冷的勾了勾唇角,看着云晓童的眼神十分不削与轻蔑。
“童童五岁就懂诗词歌赋了,真厉害呢。”她用罗帕轻捂着嘴,故作惊讶,“云姐姐,你真了不起,竟然将童童教得这般好。”
“袁小姐谬赞了。”云沫淡淡道。
她看得出,袁金铃并不是真心夸赞小豆丁。
袁金铃握着罗帕,笑得百花失色,“卫先生,既然童童学过诗词歌赋,要不你就以这香竹为题,考一考他。”
“袁小姐,以竹为题,让童童做诗,未免太难了些。”卫东阳很不满袁金铃的提议,“童童只有五岁,尚未发蒙。”
荀澈也拧了一下眉头。
“袁小姐,今日是卫先生收徒,出题之事,还是由卫先生自己决定比较妥当。”
夙月,荀书伺候在荀澈的身旁,两人对袁金铃的做法也很是不满。
堂堂秭归县第一才女,竟然刁难一个五岁的稚童,这种人,心胸狭窄,瑕疵必报,就不配被誉为第一才女。
其他来赴茶会的人,没有一个吭声。
袁金铃不仅是秭归县第一才女,还是县令千金,他们可惹不起。
“卫先生,荀公子,你们此言差矣。”卫东阳,荀澈都向着云晓童,袁金铃更是生气,她越生气,越想让云沫母子出丑,“童童天资聪颖,不是普通孩子能比的,这测试,自然也不能按一般的标准。”
“没错,袁小姐说的有理。”
“卫先生,县学选拔学生向来严格,你可不能因为这孩子年纪小,就格外开恩。”
袁金铃话落,方才在院外与云沫发生口角的几个儒生也咋呼起来。
见那几个儒生向着自己,袁金铃勾了勾唇角,暗暗得意。
卫东阳有些不悦,脸色沉了沉。
“童童,既然大家想听你作诗,你就随便作两首给大家听听。”云沫感激卫东阳护着小豆丁,但是她不想令他为难。
随便作两首给大家听听……
众人听了云沫的话,心里一阵唏嘘。
这妇人好大的口气,她以为作诗给吃饭一样,轻轻松松,简简单单吗?
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以为云沫在说大话,只有云夜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胸有成竹,完全一点也不担心。
臭小子每天必修的功课除了书法,作画,武术,就是念诗,别说念两首了,就是一口气念个十首八首的也没问题。
云晓童向云沫点了点头,然后离开座位,走到中间的空地上。
“一节复一节,千枝攒万叶。我自不开花,免撩蜂与蝶。”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
他一口气,接连念了五首有关诵竹的绝句。
“漂亮阿姨,我的诗好不好?”云晓童念完五首诗,转过身子,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将袁金铃盯着。
“唔唔,嗷唔唔唔。”
主人威武。
银子在他脚边蹿来蹿去,唔唔几声后,也学云晓童的样子,眯着一双狭长的狐狸眼,盯着袁金铃坐的方向。
哼,臭女人,死女人,敢看不起它银子的主人。
袁金铃又惊又气。
没想到这小乡巴佬竟然真会作诗。
瞧袁金铃一脸猪肝色,卫东阳心里舒坦极了,“好诗,好诗。”
他是由衷的赞叹,“云姑娘,童童天资聪颖,老夫晚年能收这么一个徒弟,很是欣慰。”
云沫心中大喜,没想到,卫东阳这么轻易就答应收童童入门。
“童童,还不赶紧拜见师傅。”
“童童拜见师傅,师傅好。”云晓童听了云沫的话,朝着卫东阳作揖。
“好,好徒儿。”卫东阳心中也大喜,见云晓童对着自己作揖,连连说了几个好。
云晓童顺利拜入卫东阳门下,云夜,荀澈皆十分高兴,就连在坐的几个儒生,也因为云晓童出色的表现,对云沫另眼相看。
能将孩子教得这般出色,这个妇人一定不简单。
所有人中,最不希望云晓童进县学的就是袁金铃,见卫东阳这么轻易就收了他入门,她气得金丝袖下的拳头紧了又紧,手背几条青筋凸起。
“卫先生,县学招收学生,素来要经过三番考试。”
她的意思很明显,云晓童才通过了一关考试,还没有资格进入县学学习。
“袁小姐,你好像很关心童童入县学这件事?”自从入了座,云夜就一直没说话,可是袁金铃两次三番找云沫母子的麻烦,这令他觉得十分厌烦,想一巴掌拍死。
他手里握着一只白釉茶盏,坐姿随意,模样慵懒的靠在椅子上,两道视线斜落在袁金铃的身上,将她睨着。
尽管是随意一瞥,却足矣令袁金铃心惊。
袁金铃感觉到云夜的注视,顺着他斜睨的视线回望去,心,猛跳了一拍,瞬间,脸色变得煞白。
白色的熊骨面具下,云夜一双古井般深邃的眸子正泛着幽幽冷光,他的视线不仅幽冷,还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黑暗魔气。
袁金铃与他对视了一眼,吓得赶紧收回视线。
她好像感觉自己遇上了弑杀的魔鬼。
这人就是跟在云沫身边的那个丑八怪云夜,她记得,以前,她怎么没有发现,这个丑八怪的眼神这样恐怖。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慧珍盯着袁金铃煞白的脸,小声关怀。
“我没事。”听到慧珍的声音,袁金铃这才稳定心神,猛吸了一口气,找回自我。
“我和云姐姐是朋友,自然关心童童入县学这件事。”
“唔唔,吼唔唔。”
袁金铃话落,银子发出几声尖锐的狐啼,瞪着一双狐狸眼,充满敌意的将她盯着。
伪善的女人,臭婊子,想害主人和主人娘亲,还说得这么好听,恶心死狐狸了。
“吼,唔……”
又是一声尖锐持久的狐啼,紧接着,银子一跃而起,银雪般的身子秒化作一道白色的流光,以极快的速度朝着袁金铃的脸扑去。
“唔……”
死女人,臭婆娘,让你欺负主人,让你欺负主人娘亲,看银子用高贵的狐狸爪抓花你的脸。
云沫瞧着银子扑向袁金铃的脸,知道它的意图,但是她没有制止,直接放纵银子的行为。
说句心里话,她已经不爽袁金铃这朵白莲花很久了。
袁金铃明里暗里,害了他们母子两次,她继续忍让,只会让袁金铃得寸进尺,以为她云沫是软蛋,好欺负。
九尾灵狐攻击人的速度极快,在场之人,除了云夜,夙月有能力阻止,其他人,根本只能干望,而云夜,夙月恰都看不惯袁金铃这朵白莲花,两人根本没有要出手的意思,所以,袁金铃注定只能悲催了……
“小姐,小心。”慧珍见银子朝自家小姐的脸扑来,吓得惊叫出声。
袁金铃来不及躲散,生怕自己毁容,赶紧用双手护主自己的脸,只是她护主了脸,双手却露在了外面。
“啊。”
一声惨叫,当场见血。
“吼,唔。”
袁金玲惨叫,银子发出兴奋的狐啼。
臭女人,坏女人,抓死你,痛死你。
九尾灵狐爪子锋利,银子这一爪下去,直接在袁金铃手背上划出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啊,我的手。”袁金铃感到手背辣痛,睁大眼睛一看,流了好多血,绯红的血不断从伤口涌出,眨眼功夫就染红了她的袖子,还不断滴答滴答的滴在地上。
“小姐……”慧珍惊呼,赶紧用帕子帮袁金铃包扎伤口。
见袁金铃那惨兮兮的模样,云沫心里很是痛快,恨不得马上去街上买串鞭炮,噼里啪啦庆祝一下。
“哎呀,袁小姐,你的手流血了。”
云沫心里痛快极了,脸上却没有一丝幸灾乐祸的表情,反而做了做样子,神态担心的将袁金铃盯着。
“银子,你怎能饥不择食,往袁小姐身上扑了呢,你是狐狸,是吃鸡的,袁小姐又不是鸡,你扑她做什么。”
云沫装模作样关心了一下袁金铃,然后转眸,眼神略带责备的将银子盯着。
“唔唔,啊唔唔唔。”
银子好似知道,云沫并不是真正责备它,啊唔唔啼叫了几声,完全没将云沫的话放在心上,眯着一双狭长的狐狸眼,模样傲娇,最后,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伸出软乎乎的舌头舔着自己爪子玩耍。
啊唔,它爪子上还有那臭女人的血,脏死了,它要舔干净。
云沫将袁金铃和鸡放在一起做比较,云夜听着,不禁抽了抽嘴角。
这女人,还真是会损人,袁金铃怕是要气吐血了。
荀澈抿着唇,嘴角也隐隐有些弧度。
袁金铃被银子抓伤,鲜血直流,他连一眼都没瞧她,仿佛,刚才的事,他没看见一样。
慧珍用罗帕将袁金铃手上的伤口缠起来,可是仍然止不住血。
袁金铃看着自己的血不断往外冒,很快就浸湿了那张罗帕,她疼得要死,微微侧着脸,将目光移到荀澈的身上,美眸氤氲的将荀澈盯着,希望荀澈能安慰她一下,可是令她失望的是,她盯了荀澈好片刻,荀澈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更别提关心了。
“袁小姐,是我没管束好宠物,这才伤了你,我代银子向你道歉,回去以后,我会好好的惩罚它,不给它鸡吃,你心地善良,一定不会和一只狐狸过不去,是吧?”
云沫怕袁金铃宰了银子,先一步堵了她的口,让她哑巴吃黄连。
袁金铃不是爱装圣母,爱装善良吗?就让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真正善良一回。
不给这只臭狐狸吃鸡,就算惩罚了?
噗!
袁金铃气得想吐血,她疼得倒抽了好几口冷气,还想着,一定要将伤她的那只臭狐狸给宰了,扒皮抽筋,方能解气,可是,云沫却先一步堵了她的口,现在,她若宰了那只臭狐狸,就等于当众承认自己不善良,还要和一只宠物计较,以前的端庄大方,都是装出来的。
气死了,气死了。
袁金铃气得胸口一起一伏,恨不得剮了银子的皮,可是当着众人的面,她又不得发作,怕毁了她多年经营的好名声,只得勉强笑了笑。
“云姐姐,我……我没事的,这点小伤,过几天就好了,你放心,我不会伤害这只狐狸的。”她对云沫说话,却一脸委屈的扫了众人一眼,嗓音嘶哑,打了一点哭腔。
美人含泪,自是美不胜收。
除了云夜,荀澈,云沫等人,众人心疼不已。
“袁小姐真善良啊。”
“袁小姐还疼吗?”
“袁小姐,我陪你去看郎中吧。”
一群下半身思考的男人,一个个都眼巴巴的将袁金铃望着,希望自己能英雄救美。
云沫见袁金铃三言两语就扭转了趋势,心里由衷的赞叹。
生活容易,全靠演技,袁大美人还真是白莲花中的翘楚啊,这演技杠杠的,难怪能将整个秭归县的男人迷得神魂颠倒的。
“袁小姐,你手上的伤口太深,流多了血,怕是对身体不好,还是随书童去学堂的医馆,让郎中看看吧。”卫东阳道。
县学是官学,学堂里配备得有医馆。
小书童听了卫东阳的吩咐,领了袁金铃主仆去医馆,几个仰慕袁金铃的儒生也跟了去。
云沫见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也起身与荀澈,卫东阳告辞。
“卫先生,我今日先带童童回去准备一下,明日,再送他来学堂。”
县学管束严格,学生基本都住在学舍里,秭归县离阳雀村有五里路,云晓童早晚上学不方便,也只能住学舍。
“嗯。”卫东阳点头同意。
见云沫与卫东阳告辞,荀澈也跟着一起离开,几人一道从卫东阳的竹舍里出来。
“阿澈,之前咱们谈的两种食材,椿芽和野木槿,估计再有半个月就能收获了。”路上,云沫想起椿芽,木槿花快能采摘了,就和荀澈提了一句。
荀澈微微有些惊讶,“沫儿,你不是说,要明年春上才供应得上吗?”
云沫自然不能告诉荀澈,是因为仙源福境中的灵气改变了那些香椿苗,木槿苗的生长周期。
她笑了笑,道:“可能是因为今年气候好,雨水多,我种的那些香椿苗,野木槿又发芽了。”
荀澈坐在轮椅上,斜瞟了云沫一眼,表情有些狐疑。
木槿花花期长达五个月,这个时间采摘,倒是不足为奇,不过香椿树一年只发一次芽,大约四五月份的时候采摘,云沫说她种的香椿树又发芽了,一年发两次芽吗?不过云沫有意隐瞒,他也没有多问。
“采摘的时候,你让小福子捎个口信到闻香楼,何叔知道怎么做。
“好。”
离开县学,云沫,云夜,云晓童三人直接回了阳雀村,荀澈看着他们走后,吩咐夙月,荀书送他回了府邸。
县学的医馆里。
袁金铃只让郎中帮自己止了血,就领着慧珍怒气匆匆的回到了县衙府。
卫氏见袁金铃好好的一个人出门,回来的时候,手上却缠了纱布,立即关心的迎了上去,“金铃,乖女儿,你这是怎么了?”
“慧珍,你是怎么照顾小姐的?”她关心完袁金铃,扭头,狠狠的瞪了慧珍一眼。
卫氏执掌县衙府后院多年,练就了一双犀利,毒辣的眸子。
慧珍被卫氏狠狠的瞪着,吓得赶紧垂下头。
“夫人,小……小姐手上的伤,是被狐狸抓的。”
“好好的,小姐怎么会被狐狸抓伤,哪里来的狐狸?”卫氏怒斥。
提到狐狸二字,又勾起了袁金铃心里的怒火。
该死的狐狸,她一定要将那只该死的狐狸剮来炖了。
“娘,伤我的狐狸是云沫那贱人的宠物。”
“云沫,就是那个村姑。”卫氏记得,上次,袁金铃跟她提起过。
“嗯。”袁金铃点点头,“最可恨的是,荀公子,卫东阳都向着云沫那贱人,她的狐狸抓伤了我,也没人责备她。”
想到荀澈,卫东阳,云夜对云沫的维护,袁金铃气得心里直冒泡。
“夫人,云沫那贱人狡猾如狐,明明是她的宠物伤了小姐,她反倒过来说,小姐若是与一只狐狸计较,就是不善良,就是心思歹毒。”慧珍觉察,卫氏的注意力已不在她身上,赶紧加油添醋的帮着袁金铃告状,“小姐受了伤,还不能惩处那该死的狐狸,算是哑巴吃黄连,白受罪了。”
“金铃,慧珍说的可是真的?”卫氏眯了眯眼,眼底泛着凶光。
“嗯。”袁金铃配合慧珍的话,委屈的点点头。
卫氏见袁金铃点头,顿时大怒,“一个卑贱的村姑,竟然敢让宠物伤害县令千金,好,好得很……”
这比账,她迟早要讨算回来。
“金铃,荀公子现在很在乎那个村姑,你暂时不能动她,若你动手,荀公子第一个怀疑的肯定是你,咱们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想尽一切办法,帮你获得荀澈的心,只要荀澈的心向着你了,咱们再收拾那卑贱的村姑不迟。”
“娘,可是我使尽了浑身解数,荀公子对我,还是无动于衷。”袁金铃有些垂丧。
这点最可恨,她想尽办法讨好荀澈,荀澈连一个温柔眼神都舍不得施舍给她,云沫那贱人身边还有一个云夜,可是荀澈却对那贱人关怀备至。
卫氏琢磨了一下,挑眼望着袁金铃。
“金铃,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越是追着他,他对你越是不削于顾,要不,你先冷落荀公子一段时间,看看他的反应,再做打算?”
袁无庸美妾众多,卫氏能掌管后院多年,岂能没有一些手腕。
“夫人,还是您有办法。”慧珍赶紧拍马屁。
袁金铃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卫氏的提议。
“还杵着作甚,赶紧去请一个好一点的郎中来瞧瞧小姐手上的伤。”卫氏瞧袁金铃手上的纱布都被血染红了半边,冷瞪了慧珍一眼,吩咐她去请郎中。
慧珍片刻不敢耽搁,飞跑出府。
她很快将秭归县最有名气的郎中请到了县衙府。
县衙府后宅花厅里,卫氏站在袁金铃身旁,见郎中紧皱着眉头,帮袁金铃检查手上的伤口。
“大夫,情况如何?”
郎中检查完,重新帮袁金铃冲洗了伤口,然后上了最好的金疮药。
做完一切后,他才看向卫氏,叹息道:“夫人,小姐手上的伤口太深,最近这几日最好不要沾水,只是……”
“只是什么?”卫氏见郎中言语迟疑,急切的问道。
郎中叹了一口气,接着道:“只是小姐手上的伤口太深,就算愈合了,恐怕也会留下疤痕。”
会留下疤痕……
袁金铃听到这几个字,如遭雷击。
最令她引以为傲的就是外貌,如今,她的手上却要留一下一道疤,从此不再完美……
这些年来,卫氏也因自己生养了袁金铃这么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儿,而感到骄傲,加上袁金铃名声好,袁无庸那些美妾才没能动摇她主母的地位,听郎中说,袁金铃手上会留下疤痕,她当即就火了,“什么秭归县最有名的郎中,我看你是庸医。”
“慧珍,贱婢,你从哪里找来的庸医。”
“夫人息怒,奴婢该死。”慧珍吓得扑通跪在地上。
那郎中看见卫氏发火,赶紧提了药箱,连诊费都没敢要,吓得一路跌跌撞撞出了县衙府。
花厅里,袁金铃听说自己手会留疤,愣了好久才回过神。
“贱人,死狐狸,我要杀了你们。”
她怒极攻心,咬牙切齿的大骂云沫跟银子,恨不得将银子捉来,剮皮抽筋,再下锅给炖了。
阳雀村。
云沫回到家,就开始给云晓童准备明日去上学要带的东西。
他是住读,一个月只能回家两三次,得准备棉被,换洗的衣服,鞋袜,还有文房四宝,当然还得准备学费跟生活费。
“童童,你独自住学校,要学会照顾自己,晚上记得盖被子,早睡早起,要好好吃饭……”云沫一边收拾东西,同时嘴里不停的唠叨。
其实,她并不是一个婆婆妈妈的人,只是想到小豆丁要离开自己,独自上县学,她就没来由的担心,也许,这就是当娘的感觉。
云晓童正在桌子那里捣鼓着自己的东西。
云沫帮他缝了一个小书包,只见他将自己的一些小东西往那书包里塞,一会儿的功夫,那书包被他装得鼓鼓囊囊的。
装好东西后,他走到云沫身边,轻轻拍了拍云沫的手,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将云沫盯着。
“娘亲乖,不要担心,儿子会照顾好自己,你要对你儿子我有信心,你在家也要好好吃好饭,早睡早起,晚上不要踢被子,干不了的重活,去找夜叔叔帮忙。”
云沫:“……”
“臭小子,现在是我在叮嘱你,你给我好好听着,记在心里。”云沫假装发飙。
这臭小子,越来越拿自己当大人了,明明只有五岁。
“是,娘亲。”见云沫发飙,云晓童乖乖的垂下头。
云沫瞧他方才还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仅一秒钟时间,又变成了乖乖小孩,心里有些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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