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没带钱,可是他朝跟来的仆人身上看了一眼,那人心领神会的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来,毕恭毕敬的递了上去。
他连看都没看,只是掂量了一下,就将钱袋扔给了平安,“拿着吧,将店铺好好休整一下,明年的租金全免了。”
平安还没等缓过神而来,不知道这大爷是从哪里掉下来的好人,正感激的想要泪流满面,可人家似乎根本就没在意。
那人转过身去,对着正在围观的人说道,“今天的事情给田家造成了不好的影响,但是我们田家做事光明磊落,是非分明,不会随意屈枉任何一个好人。今天既然是我们田家错在先,所以理应赔偿这位姑娘,至于免租金一年,也是希望大家能够看到我们的诚意,日后生意照常做,大家可以放心的租用我们的店面。”
人群里爆发出一阵阵掌声,也不知道这些个路人看的是什么热闹。
总之,大家被他的这一番话打动了,纷纷称赞着,而田金氏灰头土脸的低着头,斜看平安的眼睛更加恶毒了,似乎想用那目光杀死她。
围观的人散了之后,那男子瞅了田金氏一眼,“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走吗?”
“大哥,你赔偿她钱也就算了,怎么还免了一年的租金。你要当好人,我也不拦着你,可是一年的租金你让我们平儿怎么跟老太太交代啊。”
田金氏绞着手中的帕子,一副怨妇的表情,身边跟着的三个丫头也是吓的要死,花容失色。
原本已经准备离开的田家老大,一听这话顿时折回头来,冷笑一声。“无法交代吗?很好交代啊!就实话实说就成了,这不是还有我嘛。你这身边带着三个丫头,一个打手,二弟还真是有钱。能够养的起这么多人吃饭。”
说完他冷笑着转身离去。
田金氏回头瞪了平安一眼,平安假装没看见,下巴一扬将头别向他处。
“哼!你给我等着!”
说完田金氏扭头就走,一不小心踩到了刚才打砸东西滚落的一个木棍上,脚一滑扭了脚,只听她哎呀哦一声,接着就开始对身边的丫头又打又骂,似乎将没有在平安身上发出的火儿都发在了她们身上。
店铺被砸了,今天的生意是做不成,要休整店铺估计最快也得个一两天的时间。反正明年的租金都免了,也不差这一天两天了。
平安索性挂起了歇业牌,然后去给蛙扯了一件新衣服,反正他的身高和身材跟田天乐差不多,她就依照着田天乐的尺寸扯的。
事情办完后又去了菜市场。买了一些菜。
中午她准备好好的做一顿,一来给蛙补补身子,二来,她觉得这些日子也没有好好的给田天乐弄顿吃的。
等到她回家的时候,却发现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别说田天乐可能出去了,可是就连那个受伤的蛙也不见了。
屋里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看起来像是两人一起出去的。
平安没想那么多,去了简陋的厨房,现将她买来的鸡炖上了,然后又炒了几样小菜,热了一点儿黄酒。
这种天气喝点儿黄酒最好了,她一边想着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虽然在外面受了点儿气。可是给她气受的家伙此时一点儿也不比她好过。
“有人在吗?”
她刚刚摆放好筷子,就听到外面有人叫门,正疑惑着外面的人不请自己进来了,一边走还一边说,
“闻着好香的饭菜味儿。估计主人应该在家的吧。”
一个身着白色貂绒坎肩儿的男子搓着手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平安的时候眼角都眯成了一条缝儿,他个子不高却打扮的十分精致,让他看起来非常精神。
四四方方的脸上五官还算周正,就一双眼睛飘忽不定。
“请问你找谁?”
平安却定自己不认识这个男人,不但不认识而且觉得这个男的太有心机,且薄情寡义,他五官周正惟独美中不足的是,眼睛小且神不足,而且眉毛太淡,只有画过才觉得明显。
她爹说过,这种眉毛的人太过于理智,就显得有些薄情寡义,遇见了自己要有分寸。
那人呵呵一笑,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先朝房子四周打量了一番,“这个地方真是太简陋了,不知道少爷是怎么忍受的。真是太委屈了。”
“嗯?”平安可是真真切切听到这个家伙说少爷了,少爷是谁?这里只有她和田天乐住,他们租下这房子钱,房子已经闲置半年了,该不是找错人吧。
“这位公子,我想您是不是找错地方了,我们这里没有什么少爷。而且我也不认识您,可别耽误了您的正事儿。”
平安从这个人身上看不出善恶,也感觉不到什么,但是隐隐约约的就是觉得不舒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神态太过于寡淡。
好像是刻意在掩盖什么一样。
他突然盯着平安看了半天,扑哧一声笑了,笑起来的时候,那原本就很小的眼睛彻底消失了一般,“看来你还不知道。这样倒也好,省了许多麻烦。”
突然他指着平安的身后说道,“呀,房子怎么破了这么大一个洞,你们都不堵一堵。”
“破洞?平时怎么没看见。”这房子有些旧了,又有大半年没住人,就算是破了,也是有可能的。
平安似信非信的转过头,却突然眼前一黑,身子不由自主地跌落了下去。
那男子伸手抱住晕倒过去的平安,急匆匆地上了外面等着的马车。
车上传出一阵埋怨的声音,“怎么把她弄上来了!”
“放心,她还什么都不知道呢,这正好是我们的王牌,不怕那小子不出来。”
马车滚滚前行,很快驶出了繁华的街道,路上行人越来越少,直到草木越来越荒凉。
田金氏回家后,气呼呼的一脚将挡在她面前的凳子踢翻了,坐在旁边喝茶啊的田治国抬眼看到她黑着个脸,赶紧笑脸迎了过去。
“老婆你这是怎么了,我还有好事儿要告诉你呢。”
“好事儿?还能有什么好事儿。平儿的事情你一点儿都不管,除了平儿的事儿没有什么事情在我眼里是好事儿。”
田金氏将她在外面受气的事儿说了一遍,指着她老公的鼻子骂道,“你就这点儿本事儿,你不是老大,这辈子都要被老大欺负。”
“好了,老婆你能不能听我说。”田治国听了老婆的话也的确很生气,他的女人他一个手指头不舍得碰,更不用说大声跟她嚷嚷,让她在外人面前丢脸了。
在家看老太太的脸色,出去看大哥的脸色,这也不是他想要的生活,所以当大少爷失踪后,他才觉得人生又了奔头,似乎重见光明一般。
“你可知道我要告诉你什么消息,平儿的事情顺便也一并都解决了。”
田治国胖胖的小手伸手捉了他老婆的手,放在脸上蹭了几下,田金氏听到是关乎尹平的事儿,脸上这才有了一点儿笑容,“说吧,是不是刘丞相同意了两家的亲事了。”
他摇摇头神神秘秘地说道,“是那个人有消息了。”
“什么?!”
田金氏的脸上非但没有笑容,反倒听到那话的瞬间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这是什么好事儿!”她的分贝瞬间提高了几十倍,接着有一脸惊恐的颤抖着身子,有气无力的说道,
“你不是逗我的吧,他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回来?”
田治国肥胖的脑袋上前一凑,脸上的表情阴睙不堪,“嘿嘿,跟死了没什么两样儿。反正也活不长了,这件事儿很快就瞒不住了,因为有人已经给老太太写信了,这个暗中搞鬼的人,迟早也会被查出来的。”
田金氏怕一下打在他的肩膀上,这么冷的天她额头上竟然渗出汗珠了,
“你是真蠢还是假蠢,他既然活着,活着就是麻烦啊。现在老太太竟然都知道了,这我们日后还有好吗?”
“真是,那帮人既然要要来他的命,怎么又让他活着回来了。”
她在屋子里踱来踱去,一副老母鸡要生蛋,半天生不出来的样子。
田治国倒是依然嘻嘻笑着,伸手摸了摸嘴上的小胡子,一脸得意地说,“在老婆面前永远都是傻的,可是你老公在外面那可是贼精的。那小子不可能活着回来了,即使是老太太知道他是谁已经太晚了。人家似乎已经动手了。”
外面呼啦吹过一阵大风,似乎要将窗子吹开。
“你怎么知道?他到底在哪里?还有这件事儿怎么就和平儿扯上关系了。”
“嘿嘿,老婆你别管那么多,你老公我就是有本事。怎么知道的你就别问了,不过我要是说出他是谁,保证你吓一跳。”
他搓着肥胖的小手,目光稍微的有些涣散,“说实在的,当时我也吓了一跳,怎么可能是那个小子呢,真是冤家路窄啊。”
“谁啊?”
田金氏着急的扯着他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