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抬眸看着他,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几乎有种咄咄逼人的光芒。她还是这样的美,即使眼圈红红的,也是风中花蕊般的我见犹怜。
“查清楚?你觉得这事情查的清楚么?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他侧过脸去,不去看她。过了半晌,他才淡淡的开口道。
“我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还...”
她欲言又止。眼泪又忍不住落了下来,末了,她拉住翊宸的衣袖,说道
“我见不得你受苦,我带你走!”
“四九,我若想走,这大牢根本困不住我。只是,我一但走了就更加坐实了那个罪名。”
“那怎么办?难道你要在这里坐以待毙么?”
“不会的。我自然不会坐以待毙的。”
牢中昏暗的烛火将四九的一张俏脸照的明明灭灭的,一颗泪珠晶莹剔透,悬挂在下巴上盈盈欲坠。翊宸心中疼惜,伸手去擦拭,说道
“昨日还听春香说你昏睡着,我正担心。现下见你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你也不必担忧我,现在他们也没什么确凿的证据,单单凭着几个信物,是不能拿我怎么样的。我自是知道翊祯是不会轻易放过我的。只是,我逃了的话王府那些人免不了要受牵连。你我虽未礼成,但我已经将你当做我的妻。那么,为夫,今日有事要嘱咐你,你肯听么。”
四九哽咽着,吸了吸鼻子。说道
“嗯,愿意的。”
“你回去之后,就先将王府里的所有人全都重金遣走。然后。等我回来,我们去隐居山林。”他的话语沙哑而又温柔。
四九痴痴的凝望着翊宸,郑重的点了点头。眼波如春冰,一点一点地融化开来。荡漾着,闪烁着,泪水一颗颗地划过脸颊。咽喉甜蜜地麻痒而疼痛着,觉得有些幸福,又有些心酸。
依言,回去之后,第二日一大早,四九便就将府中所有的人都叫到了大厅。
账房的先生立在她的身旁。面前放了几只大木箱子。里面是现在王府所有的现银。
这些个侍婢与侍从们,自从知道翊宸下了大狱。每个都担惊受怕的紧,生怕届时会受到什么牵连。因一早入府的时候都是签了契约的,正愁不知道怎么脱身,一听这四九就要遣他们,一个个欢喜的紧。又拿了多出几个月的工钱,就都高高兴兴的回去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一个上午而以,王府里的人就走的七七八八了。
清点一下,还余下不少银两。四九便想着先留起来,等着翊宸回来,以后会用到的。
春香也觉得此举,是妥当的。
虽未与那太子有过什么交集,但是从他胆敢弑父篡位。就能看出其内心是多么的阴骘毒辣。对自己的父亲尚且能做到这样,那么对翊宸,他又有什么不敢的。
见大厅的人都走空了,掌勺的王妈妈与老管家却一动不动的站着。四九有些不解,连忙问道
“你们怎么不走?”
闻言,两人相视一眼。齐声道
“我们想留下来照顾王妃。”
翊宸平日里待他们很好。现下他下了大狱。眼见着这府里的人就各自散了,心里实在不忍。
王妃才刚刚入府,身旁没个人照料怎么行?
四九笑笑。
“不必了,我有春香照顾就行了。你们毕竟年岁已大了,家里也都有儿孙。他们也都等着与你们相聚。此番回去,就好好的去享受天伦之乐吧。”
见四九坚持,他们也不好再说什么。
恭敬的对四九行了个礼后,就退下了。
没人伺候,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只是,人都走空了,硕大的王府显得既空旷,又有些萧条。
又过了三天,翊宸还没有回来。期间夜君大人又送了些愈合伤口的灵丹妙药来。翊宸用过之后,伤好的很快。只是,刺客的事情朝廷一直还没有什么进展。
那些个刺客如今都死无对证,就凭刺客身上有几个翊宸的信物,也不足以将翊宸治罪。但见现在的国主翊祯,对待此事,始终冷沉着脸,也不表态。一副叫负责这个案件的官员自己看着办的样子。
如此,负责这个案件的官员满头是汗,也不好就将翊宸放出来。只得继续查。
这些日子里,徐家为了翊宸的事情到处奔走。翊祯才刚刚登基不久,势必要让前国主的事情有个交代。明眼人都知道,他是想拿翊宸当替死鬼。现在极力为翊宸开脱,势必会让翊祯不满。但是徐家人将四九视作女儿。如今姑爷有难,娘家人哪里有坐视不理的道理。
几番奔走,托了好些宗亲与平日里交好的官员。联名上表。请翊祯看在翊宸现下还受着伤,先将他放出来。让他回去先养着伤。一切待案子有了结论再说。
翊祯一反常态,出奇好说话的准了。只是不咸不淡的说翊宸现在还是有嫌疑的,遂待他回去之后不得离家,也不得离开都城。
这不是还是监禁么?只不过是换了个地方。
徐家人皆是愤愤不平,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翊宸出狱那天,是徐家老爷与徐墨一同去接他的。
与他们一同回来的还有一大批禁卫军。说是受了国主翊祯的命令,来保护翊宸的。翊宸了然,这些禁卫军哪里是来保护他的,分明是来监视自己的。翊祯只是怕自己逃了,不能给他做替死鬼了。
因为一早就得了信,所以翊宸回来时,四九与春香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他了。待翊宸一下马车,四九按耐不住心中的欢喜,飞奔过去,一把抱住他。
她把头深深的埋进翊宸的怀里。喃喃道
“翊宸,你终于回来了。”
翊宸弯了弯嘴角,抬手拍了拍她的背。轻声道
“先别抱了,我太脏了。”
“我又不嫌弃你。”四九孩子气般的嘟囔一句。抱着翊宸的手越发的收紧。
翊宸眉眼皆流露出暖暖的笑意。
两人旁若无人的抱了好一阵,才分开。徐家父子低头清咳了几声。寻了个家里还有事的由头,先告辞了。
如今府里下人都已经遣走光了,也不好招待人家。所以翊宸也没有挽留。
进府之后,四九先就是领着翊宸去到寝室。寝室里已经备好了热水,她想叫翊宸先洗个澡。
四九知道,翊宸一向是一个注意仪表的人,从来见他都是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的样子。现在见他这样一副邋遢的样子,想来他一定很难受吧。
伸手试了试水温。水温正好。于是,四九便叫翊宸赶紧褪了衣衫下水洗澡。
闻言,翊宸的脸上微微泛起一丝红晕,他叫她先出去。
四九不依。说他的背后有伤,碰不的水,她要帮他洗,免得他不小心碰到了水。
翊宸的脸更红了。见他扭扭捏捏的始终不肯脱衣衫。四九急了,连忙上前要帮他脱。
与翊宸扯了半天,才勉强将他的上衣扯下来。
见他如此不配合,四九有些不高兴,她撅着嘴说道。
“你全身上下我早就看过了,你现在害怕给我看到也迟了。”
一听这话,翊宸的表情彻底石化,转瞬,他脸上的红一直蔓延到脖子。
在四九强硬的态度下,翊宸只好乖乖的褪去衣裳,然后进到水中。顾及到翊宸背上有伤,所以四九在浴盆中放的水不多,刚刚没过翊宸的腰际。
四九拿着洁肤的香胰,开始仔仔细细的沾了水给翊宸擦身子。
望着四九这般专注的样子,翊宸忍不住想笑,却又很享受她这样待自己。
但她那白嫩的小手又棉又软,所到之处无不让翊宸一阵颤栗。心里像长了草似的,有点乱乱的。每当视线不经意掠过她那白皙的颈项时,心里那堆草越长越高,快要点燃了似的。
当她的拿着香胰的手从自己的胸膛一直擦到腹部,还要往下的时候,翊宸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四九,会不会很辛苦。要不自己来吧。”
说话时,他咽了咽口水,声音有丝紧张与沙哑。
“不会。我来就好。你不要乱动,扯到刚刚愈合的伤口就不好了。”四九挣扎了几下,没有挣脱翊宸的手。翊宸又道
“我来就好。你帮我洗后背吧。”
“那好吧。”见他坚持,四九只好答应。
洗完澡后,翊宸换了身干净的衣裳便同四九一同去到饭厅。
饭厅早已备好了饭菜。
饭菜出自春香之手,四菜一汤的家常菜而已。虽不似往日府里的饭菜那般丰盛。但三人围着桌子也吃的十分香甜。
饭后,四九抢着帮春香收拾碗筷。
见状,翊宸面上的笑意更浓了。
“四九,你这是积极的想要做贤妻良母么?”
四九甜甜一笑。答道
“是呀,相公。”
这一句相公叫的翊宸不禁“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她呀,现在正非常积极的跟我学洗衣做饭。立志要做一个贤妻良母。”春香打趣四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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