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子摸着来去厨房煮早饭的,见门口摆了只瓦罐。凑近一看,满满一罐子香油。老婆子也未做多想,估摸着是府里的哪个下人见没油了,赶早买回来的罢。提手便拎进屋里。
翊宸一大早便进宫复命去了。此刻正卧在寝殿塌上的国君,脸色难看的紧。先前闻宫人来报,他是只身一人进的大殿,未带着炼丹的仙人。翊宸进寝殿后,撩开袍子,跪在了国君的塌前恭敬的行礼,问安,国君连眼皮也未抬一下,也未唤他起来。翊宸一早就料到。
顿了顿,他说道。
“儿臣此番奉父皇之命,去青丘寻仙,未果,请父皇责罚。”
国君冷哼一声。强忍着怒火不发作。脸色更加难看。料想,如今邻国的国主宫中已经有了个炼丹的‘仙人’了,这翊宸做事真是不济,这么个小差事都办不来。
“儿臣此番去青丘,也不是未见到仙人。只是。。。只是那仙人不愿与儿臣回来。”
“什么!一行十几日,你未同他说清楚是国君请他的么?”闻声,国君一下子从塌上坐起身来厉声质问他。堂堂一国之君,请个仙人来练练丹药,定不会薄待了他的。这仙人为何不愿过来?定是翊宸未同他好好说。真是不济啊,既然见到了仙人也未将他带回来。
“说了。。。只是。。”
“只是什么?”
翊宸镇定的将怀中揣着的那本,临行前仙人给的“仙常论”恭敬的递给塌旁的宫人,转手给国君。
“这是临行仙人交与我的,请父皇看看。”
此刻寝殿里的光线,还不算大亮。那书正在国主的手中,散发着淡淡熠熠的光芒。国君见状,喜不自禁,如获至宝一般。随即翻阅起来。那书页触手如温玉。句字如珍。出自仙家之手,果真不同凡想。。。
“父皇?”见父皇看的出神。还不唤自己起来。父皇不发话,自己也不敢站起来。唤了好几声,父皇才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见他还在跪着,便道。
“你先起来回去吧,我看看这书,待几日再命你进宫。”
“是父皇。”
走出皇宫的时候,翊宸如释重负。步态悠闲回府。
远远的,四九正悄无声息的跟着。先前,一大早跟着他,见他进了的皇宫,自己也想进去。可这个皇宫守卫森严,围墙又高,范围太大了,四周都布了卫兵。连靠近的机会都没有,无奈。只得折回翊宸方才进去的门口隐蔽起来,等他出来,好在他未进去多久,不然不知道四九要怎么急的跳脚。
四九摇摇了尾巴,跟在他身后。望着他那一抹纤长凛凛的背影,不经感叹。真好看。今日他着了一席淡蓝色的锦绣衣袍,墨色的发一半挽起,用支碧玉的发笄束着,另一半散在后背,随风轻扬。风度翩翩,气质非凡。和风煦煦,熟悉的气息在鼻间缭绕。一片浅粉的思绪沉入心底。想着,想着四九的脚步也是轻快地。
见翊宸回了家,钻入他府外一颗老槐树的树洞里。这处,是它昨晚发现的。树洞不大,四九用尾巴将自己团团围住才勉强够容身。小是小了些,不过终归可以避避风,躲躲雨。寻些落叶堆俯在洞口,也隐蔽很。从这路过,也不会叫发现有个树洞,掠过树叶的缝隙,抬眼便可瞧见“宸王府”的大门。翊宸一出来,它就能迅速的发现。
近了晌午。阳光越发的暖。
翊宸从上午回来就未出过门了。府门偶尔开开,进入的都是些府里的下人。四九昨晚没怎么睡,今日又起了个大早。四九打了个哈欠,眼睛渐渐眯起来。。睡了过去。
傍晚,在一个小贩“卖混沌喽!~”拖长刺耳惊天动地的叫卖声中,四九惊醒过来,闻到一阵淡淡的肉香。一个小贩挑着混沌摊子从树前经过。四九慌张抖了抖面上的树叶从树洞中坐起来,探着鼻子嗅了嗅,除了方才混沌的摊子留下的香味以外,翊宸熟悉的气味还在王府中。心定了定。
咕噜咕噜。。肚子又不厚道的叫唤了。四九吞了吞口水。昨夜吃的半只鸡早已经消化掉了。想着天快些黑吧,天黑了好出去找些吃食。有了上次白天去人家吃包子,被人家撵了两条街的经验。四九已经不敢白天堂而皇之的出去觅食了。
焦心的等待,夜幕终于缓缓的降临了。路人也渐渐少了。
四九缩在树洞中,想着,自己下山这么久了,连招呼都忘了打,小五他们一定急坏了?也不知道狐仙大人回来没有。。应该没这么快的每次他上天都要几个月才回来。今天看翊宸也再没有出门,那个女人也得了教训,想来也不会欺负他了吧。等等去看他一眼我就回去吧。
夜深人静,一轮皓月当空悬。四九从树洞中钻出来,抖了抖身上的树叶,便朝院墙外的那个狗洞跑去。
“宸王府”占地广阔。园子也比昨日见得那家大多了,即使是在夜间,也更显得秀丽别致些。四周遍植玉兰树,还有池湖水,假山水亭,木桥点缀其间。府中的佣人多数都已歇下了。见四下无人,不必闪躲,四九步子稳稳。顺着翊宸的气味,穿过这个园子四九很快就找到翊宸的卧房。此时他屋里的烛光还亮着,窗门是大开的。透过开着的窗户,四九一眼便瞧见翊宸的侧颜,正伏案迎着烛光奋笔疾书着什么。那神情专注模样让四九望的出神。绝美的容颜,在这烛光中,显得又温柔,又遥远。四九的心中不经伤感。自己回去了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能看到他了。这是分别了么?
老婆子又不知今晚在厨房给翊宸煲什么汤,那垂涎欲滴的香味四处飘散,范围不算是很广,但又叫嗅觉灵敏的四九闻见了。四九朝着那阵香风嗅了嗅。败火的鸭汤。。。
肚子又叫唤的紧。鬼使神差的,四九又朝那厨房的方向奔去。
一番悉心的烹煮,鸭子炖的整是火候。老婆子取了竹筷,启开锅盖,插插鸭肉。见熟透了。便去取空碗。想着赶紧盛好给王爷送去。使了只漆盘准备端汤出门的时候。视线不经掠过灶台旁的装着大茴香的调料盒空了。随口念了句,“呀,大茴香没有了,明早该上街买些回来了。”说罢,便转身出了厨房向书房走去。
四九躲在那影影绰绰的树丛花间,闻着飘来的诱人的肉香。
“不如我再吃些?鸭肉这么香,我不吃也对不起做狐狸的道义。我不是一只没有道义的狐狸,若吃了美男家的鸭肉,也定会为他寻来大茴香的,等找回了大茴香再回家吧,左右回家也不差这么点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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