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跟着韩枫一起来到苏州时就在城中最大的“苏扬客栈”开了两间房,还将她的青骢马寄放在此处,她此时急着赶路,当然要来取马了。
苏州是东南繁华之地,虽然比不得京城杭州,却也是锦绣盈城,花光满路。南宋君臣苟安于江南半壁江山,早忘了北地百姓呻吟于金人铁蹄下之苦。苏杭本就富庶,有道是:“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其时淮河以南的财赋更尽集于此,是以苏杭二州庭园之丽,人物之盛,天下诸城莫可与京。
穆念慈此时于这繁华景象自是无心观赏,回到客栈先将杨康嘱咐的那十三个字在腰带上细心刻好,想起杨康的所作所为,实在是怒其不争,却又无法立时对他忘情。她痴痴地想了一阵,将腰带系在自己衣衫之内,下了楼匆匆吃了些面点,眼见太阳偏西,当即赶向北郊,依着杨康所说路径去找寻他师父。
她心里焦急,纵马疾驰,愈走道路愈是荒凉,眼见太阳没入山后,远处传来一声声怪鸟鸣叫,心中不禁惴惴。她离开大道,向山后坳谷中找寻,直到天将全黑,全不见杨康所说那一堆骷髅骨的踪影。心下琢磨,且看附近是否有甚么人家,权且借宿一宵,明天早晨再找。
当下她奔上一个山丘,四下跳望,遥见西边山旁有所屋宇,心中一喜,当即拔足奔去。走到近前,见是一座破庙,门楣上一块破匾写着“土地庙”三字,在门上轻轻一推,那门砰的一声,向后便倒,地下灰土飞扬,原来那庙已久无人居。她走进殿去,只见土地公公和土地婆婆的神像上满是蛛网尘垢。
穆念慈按住供桌用力掀了两下,桌子尚喜完好,于是找些草来拭抹干净,再将破门竖起,吃了些干粮,把背上包裹当作枕头,就在供桌上睡倒,心里一静,立刻想起杨康的为人,又是伤心,又是惭愧,不禁流下泪来,这般东思西想,柔肠百转,直到天交二更方才睡着。
睡到半夜,蒙胧中忽听得庙外有一阵飕飕异声,穆念慈惊醒之下坐起身来。这下声音更加响了。她忙奔到门口向外望去,只吓得心中怦怦乱跳。
只见皓月之下,几千条青蛇蜿蜓东去,阵阵腥味从门缝中传了进来。过了良久,青蛇才渐稀少,忽听脚步声响,三个白衣女子手持长杆,押在蛇阵之后。她缩在门后不敢再看,只怕被她们觉,耳听得脚步声过去,再在门缝中张望。此时蛇群过尽,荒郊寂静无声,她如在梦寐,真难相信适才亲眼所见的情景竟是真事。
穆念慈缓缓推开破门,向四下一望,朝着群蛇去路走了几步,已瞧不到那几个白衣女子的背影,这才稍宽心,正待回庙,忽见远处岩石上月光照射处有堆白色物事,模样甚是诡异。她走近看时,低低惊呼一声,正是一堆整整齐齐的骷髅头,上一中三下五,不多不少,恰是九颗白骨骷髅头。
穆念慈整日就在找这九个骷髅头,然而在深夜之中猛地见到,形状又如此恐怖,却也不禁心中怦怦乱跳。她慢慢走近,从怀中取出杨康的腰带,伸右手去拿最上面的那颗骷髅,手臂微微抖,刚一摸到,五个手指恰好陷入骷髅顶上五个小孔,这一下全然出乎她意料之外,就像骷髅张口咬住了她五指一般,伸手一甩,却将骷髅头带了起来。
穆念慈吓得大叫一声,转身就逃,刚跑出三步,才想到全是自己吓自己,不禁失笑,当下将腰带放在三颗骷髅之上,再将顶端一颗压在带上,心想:“他的师父也真古怪,却不知模样又是如何可怕?”
她放好之后,心中正想着杨康的师父长得什么模样之时,突觉肩头有人轻轻一拍。她这一惊非同小可,当下不敢回头,右足急点,已跃过了骷髅堆,双掌护胸,这才转身,哪知她刚刚转身,后面肩头又有人轻轻一拍。
穆念慈接连五六次转身,始终见不到背后人影,真不知是人是鬼,是妖是魔?她吓得出了一身冷汗,不敢再动,颤着声音叫道:“你是谁?”身后有人俯头过来在她颈上一嗅,笑道:“好香!你猜我是谁。”
穆念慈急转身子,只见一人儒生打扮,手挥折扇,神态潇洒,正是在北京逼死她义父义母的凶手之一欧阳克。她惊怒交集,料知不敌,回身就奔。欧阳克却已转在她的面前,张开双臂,笑吟吟的等着,她只要再冲几步,正好撞入他的怀里。
穆念慈急收脚步,向左狂奔,只逃出数丈,那人又已等在前面。她连换了几个方向,始终摆脱不开。
欧阳克见她吓得花容失色,更是高兴,明知伸手就可擒到,却偏要尽情戏弄一番,犹如猫捉老鼠,故意擒之又纵、纵之又擒的以资玩乐一般。
穆念慈眼见势危,从腰间拔出柳叶刀,刷刷两刀,向他迎头砍去。
欧阳克笑道:“啊哟,别动粗!”身子微侧,右手将她双臂带在外挡,左手倏地穿出,已搂住她纤腰。
穆念慈出手挣扎,只感虎口一麻,柳叶刀已被他夺去抛下,自己身子刚刚挣脱,立时又被他双手抱着。
穆念慈俏脸通红,斥道:“你快放开我!”
欧阳克笑道:“只要你答应做我徒弟,我马上放了你,再教你这一招的法门,就只怕那时你反要我整日抱住你不放了。”
突然一个男人的声音笑道:“你这家伙厚颜无耻的样子,颇有我当年的风范!真是叫人舍不得杀你,怎么办呢?”
欧阳克大惊,抬眼看去,只见韩枫大模大样走进破庙,笑道:“怎么?欧阳兄,这才几日不见,你就不认得我了?”
欧阳克见是韩枫,心里对他颇为忌惮,不过此刻他有蛇阵在旁,倒是添了几分胆气,于是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韩兄。不知韩兄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韩枫笑道:“我来此处当然是为了接我老婆了,要不然我干嘛大半夜跑到这么阴森恐怖的地方?脑袋进水了么?”说着就指了指欧阳克怀中的穆念慈又道:“虽说我与欧阳兄一见如故,可你这样抱着我老婆,恐怕有些不妥吧?”
穆念慈听他胡言乱语说自己是他老婆,不禁羞涩无比,脸红的好似要滴血了。欧阳克沉吟片刻,道:“韩兄休要骗我,这女子分明是处女之身,怎会是你夫人?”
韩枫拍着手笑道:“欧阳兄果然好本事,竟然只看一眼就知道她是不是处女之身?不错,我俩虽未圆房,但已有婚约。莫非欧阳兄如此俊朗潇洒之人,还要干出强抢人妻的勾当么?”
看到投票贴的意见,老王就暂时将穆念慈作为射雕世界猪脚的女朋友人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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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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