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口,白飞等人受到了热烈的迎接,当地群众几乎是夹道欢迎,热闹的场面非常感人。
梅悦海等人更为白飞准备了盛大的欢迎宴会,地点就在海口城内最大的一间酒楼。
在宴席上,白飞与463旅旅长谭生林第一次见面,相谈之后,白飞对这个说一口粤式国语的广州汉子充满好感。两人都是军旅出身,闲谈中自然少不了打仗,聊着聊着就聊到徐州会战和兰封会战上去了。
谭生林道:“说起来,早在去年兰封战场的时候,我们就有过合作...”
白飞回忆了一下,想起当时兰封会战的时候的确有李汉魂的64军在场,便惊讶地道:“哟,那我刚才跟你说什么初次见面的话,岂不是失礼了。真是对不住,你看我这记性。”
谭生林摆手笑道:“你没记错,咱们这回的确是初次见面。”接着他便开始讲起了故事:
原来1938年,谭生林被提拔为副旅长兼团长,全军随即开赴陇海线作战。战斗中,谭生林担任的是主攻罗玉砦的任务,它靠近陇海铁路,是徐州向西的一个重要交通要道。由于此处被日军占了,铁路线被切断,徐州的大量兵力和物资不能及时运出撤走,因此这里有极大的军事价值和战略意义,必须夺回来。
然而就在谭生林率部进入阵地准备进攻的时候,突然接到上级的消息,说兰封已经失守,他们的处境很危险,叫他们赶紧撤走。不过撤到那里去却没有说明。
当时谭生林所在的155师上下一片人心惶惶,谭生林同其他几个团的同僚商量,对他们道:你们带人先往北走,到安全的地方集结队伍后,再找路出包围圈。其他人问他咋办,他说,我暂时不走,留下掩护你们,看看情况再说。
第二天,64军接到上头的命令,要他尽快打通交通枢纽,因为当时徐州会战已经接近尾声,要尽快将大量的物资和人员撤出来。李汉魂不敢怠慢,立刻去电询问情况,得知谭生林还在附近,便问他要咋办?
谭生林道:“我们没有损失,一枪一兵都没有损失,可以立刻投入战斗进攻罗玉砦。”
随后谭生林就率部迅速投入战斗,他们一边战斗一边在外围布置防御,果然在稍后的战斗中,与一支日军骑兵遭遇了。当时日军骑兵可以说是中国步兵的噩梦,但当时由于谭生林早作安排,布置得当,日军骑兵增援部队竟没有占到半点便宜,反而被打的人仰马翻,死伤惨重,使罗玉砦的敌人无法得到增援,最后经过艰苦卓绝的战斗,终于夺取了罗玉砦。
“那场战斗打的很激烈,战斗打到最后的时候,兄弟们伤亡越来越大,我的一个副团长陈公任和好多战士都牺牲了。我和营长张则中在麦地里并肩子同鬼子厮杀,后来我们都受了伤,也差点死掉...”
谭生林说到这里,有些伤感,端起一杯酒一泯而进,叹道:“估计是老天爷嫌我没活够,不要我,最后我活了下来,不过我的那些兄弟就没那么好命了...”
白飞也轻叹了一口气,这些事,谭生林不说,他以前是不知道的。然而似这样的无名英雄又何其多也,抗战八年,哪一次战役不是中国军人用尸山血海堆砌起来的?他们中的大部分人,有些不要说生平英雄事迹了,就连名字,也从来没有在历史书上出现过一笔,全都消散泯灭于岁月和尘埃中了矣...
谭生林擦了擦眼角,很快就恢复了情绪,他又说道:“虽然我们伤亡比较多,但总算还是把罗玉砦给抢回来了,后来听说你们把兰封也夺了回来,而且日军还在那里吃了大亏,退路已经安枕无忧,我们就更安心和高兴了。随后的数天里,不但救出了数百列火车,大量物资和人员也经过罗玉砦进行了安全转移,让鬼子的包围计划落了空,所以我觉得我们的牺牲是值得的!”
白飞命人给谭生林斟满酒,然后端起酒杯站起来道:“谭旅长说的好!抗击日寇为国牺牲光荣!来,让我们满饮此杯,敬所有为抗战做出牺牲的中华儿女仁人志士!”
“好!干!”
在座所有人包括王卫国、李书阳、徐长生、李虎...以及梅悦海、谭生林,以及谭生林手下的两个团长,一个参谋长,全都站了起来,一起举杯喝干了杯中的水酒。
众人重新入座之后,白飞突然说道:“说到牺牲,谭旅长此次率部前来海南助战,这一个多月以来同日军激战,据称贵部伤亡已逾1300多人,实在是让我们心感愧疚,所以呢,我想私人给予贵部一些补偿...”
谭生林道:“震宇兄弟你刚刚你不是还说嘛,为国牺牲光荣,怎么现在又说这样的话?莫非看不起我谭某人?再说了,我前来海南也是为了抗日啊,是为了民族大义,怎么能要你的补偿呢?”
白飞心说,你们能来这里抗日,也是我用面子从张发奎那里换来的,虽然也是为了守卫海南,抵抗日军,但实际上大部分原因还是因为这里有重要的制药厂和兵工厂不容有失。
但这些话不好直说,于是白飞便道:“谭旅长误会了,你和弟兄们的一番赤诚爱国热情,我自然是知晓的,只是连番的战斗,想必贵部的枪支弹药的消耗,应该也是极大的。刚好前些日子在歼灭岛上日军的过程中,我们获取了很多日式装备,而这些东西我们留着用处也不大,所以...”
白飞话还没有说完,谭生林手下的一个姓林的团长突然道:“那敢情好啊,如今我们正缺少装备呢,实不相瞒,前些日子的消耗的确有点大,若有这批日式装备补充,那就再好不过了。”
谭生林听了白飞话,心中也很心动,但却叫林团长抢先说出了心事,弄的有些没面子。于是瞪了瞪了那团长一眼,怪他多嘴,随后又讪笑道:“叫震宇兄弟见笑了。”
白飞哈哈一笑道:“见笑什么,谭旅长实在太过见外了,我就喜欢林团长这样快人快语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