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日光那么热烈，暖暖的照在身上，像是在催促着她回到现实中来。
“哥哥—”
女子低低的呼唤了声，似乎还想要抓住残留的梦境，但是意识却在逐渐清醒。
最终，女子还是缓缓的睁开眼睛，但是目光却还带着一些迷离，似乎还未彻底从混沌中清醒。
是谁？
近在咫尺，一张逐渐放大的脸，男子的脸，猛然吓了她一跳。
是谁？这是哪里？
昨夜的酒真的很烈，此刻的她，大脑还处在一片混乱之中，只有零散的记忆，断断续续的划过，却始终无法组成连贯的镜头。
那一瞬间，行动快于思考，抬手对着面前的男子就是一拳。这样的惊吓，让她不自觉的又联想起几天前的那个恐怖的早晨，神经在一瞬间绷紧。
对方吃痛的惊呼出声：“你这个女人，怎么回事，一醒了就打人啊？”男子离得很近，几乎没有机会做出反应，便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下。
这声音？
似乎听起来有几分熟悉，卓然的目光微微凝聚了下。
竟然是他？
当看清了对方的模样，她也是一愣，没想到竟然是东峻山上遇见的那个男子。
“怎么是你？”昨晚她喝了那杯荼蘼花开后，记忆便开始混乱、消散。依稀间，她似乎还看见了哥哥。不过，她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哥哥如今人还在M国，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卓然微微皱了皱眉，努力拼凑着零星的片断。依晰间，只隐隐记得，酒吧，调酒，一个很讨厌的男子，还有—
还有他，凌湛，后来的事情变得越来越模糊，几乎想不起来了。
“那个，嘿，身材不错啊。”男子笑嘻嘻的吹了声口哨，他的目光顺着女子起身的动作，很自然的，落在了她的胸前。
卓然一愣，低下头，更是一惊。
自己，竟然，
什么都没穿……
啪—
一声脆响，在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的响亮。
女子羞怒交加，狠狠的瞪着面前的男子。
曾经她以为，他只是语言上有些痞赖无形；曾经她以为，他，至少应该不算是一个坏人。
记忆浮现起昨夜，因为那一杯独特的调酒，不消须臾便夺走了她的清醒，好像有一个陌生而轻浮的男子在不断的纠缠着他。朦胧间她似乎看到了他。
那一刻，她感觉自己竟然升起一丝丝的庆幸，与安心。是的，仅管相处时间不长，仅管他们之间还是陌生人。但是，她对他，像是有种莫明的信任。
却没想到，他，竟然会是这么下流的一个人。这一刻卓然是愤怒的，甚至还夹杂着一种说不出的，失望。
“你这女人好不讲道理，怎么又打人。”男子一手揉着眼睛，一手捂着脸，表情似乎有些错鄂，更有些委曲。
“无耻。”女子飞快的拉过被子，把自己严实的包裹住。如果不是因为此刻形势比人强，几乎全裸的她无法作为，哪里还会忍气吞生的在这里跟他废话。
当年她总是问哥哥，为什么书香世家的他们，要学武术，哥哥当时只是笑笑的说，多学点防身的功夫总是没错的。而如今她算是明白了，在有些时候，当言语已经无能为力时，那么暴力也将是解决问题的一种方法。至少，至少，可以让自己愤怒的情绪得到释放。
就像此刻，如果不是困为自己身上不着寸缕，她一定会出手狠狠教训一下眼前这个无耻的家伙。
“你这女人还真没良心，也不想想，昨晚你喝得那么醉，是谁陪着你在大街上耍酒疯，又是谁辛辛苦苦的把你背回酒店。”男子的语气无比的哀怨，那表简直比窦娥还冤。
“那你就能，就能—”就能脱她的衣服吗？虽然经历了一场婚姻，但是一向自持保守的她，却还未退去少女的羞涩。有些话，总还是不好意思说出口。
“你昨晚又哭又叫的，疯闹了半夜，衣服都弄脏了，我只能让酒店的服务员替你脱去送洗，女服务员。”男子还特意加重了这个女字，以强调着自己的无辜。
女子的脸因羞怒而显得更加红润，散发出一种真实的生动，更平添了些许青春的活力。凌湛在心里笑了笑，他承认事情会发展成如今的误会，自己是有意的。他就是想要她记住，不管什么样的心情下，一个单身女人喝得那么醉，后果是很危险的。
所以昨晚，他才会让酒店的服务员帮她换下所有的衣服。
是的，所有的，包括内衣。
他以为她醒来后会惊慌失措，以为她会掩面哭泣，或是骇然大叫什么的。毕竟那才是一个女人面对这种状况的，最正常的表现。却没想到她的脾气竟然，竟然会如此刚硬直接，居然抬手就打人。
看起来一幅古典纤弱的样子，没想到发起脾气来还挺暴力的，出手真是稳、准、狠啊。
凌湛在心里苦笑了下，他本来只是想让她让些记性，以后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却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自己长了记性，就算是再柔弱的女人，发起脾气来，也还是挺可怕的。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如今火辣辣的一片，男子在心里叹了口气，真的是很疼啊。
“酒店的服务员？”卓然一愣，难道是自己误会了他吗？
“我说你这个女人，昨晚遇见真流氓时也没见你这么厉害，这会打我道是挺顺手的。”男子撇撇，语气轻飘幽怨，脸上被打的地方已经明显的肿胀起来了。
“那你鬼鬼祟崇的进我住的房间做什么？”虽然她没问清楚原因就打人是不对，但是他确实也做出让人误会的事情了。哪个女人，一睁开眼，看到陌生的屋子，男子近在咫尺的脸，会不害怕。
何况
何况他还让人脱了她的衣服……
“我哪里有鬼鬼崇崇啦。”男子夸张的大叫。他明明是正大光明，开门进来的好不好。
“我进来，是想到你的衣服都送洗了，怕你醒来后没衣服穿，才想着先拿件自己的衣服给你。”男子扬了扬手中的彩绘衬衫。但是还有一点他没有说，因为女子迟迟没有醒过来，他有些担心，怕她昨晚喝的酒有问题，这才会进来看看的。
难道真的是自己误会他了吗？
似乎相遇以来，她总是在误会他。
他，却从来没有真正的伤害过她。
“那个，是我误会你了，没问清楚就打人，对不起。”女子低着头，小声说道，一颗紧张的心，却放松了许多。他，也许真的算是个好人吧。
看着男子如彩墨般的脸，这一次，她真的是自己太冲动了。
“呵呵，不过只是一场误会，解释清楚就好了。”男子咧嘴笑了笑，像是根本没放在心上。他把手中的衬衫递给了卓然：“早餐我都已经点好了，一会就会送过来，如果你已经相信我不是一个坏人，可以先去洗洗。”
看着男子离开的背影，卓然微微有些出神，其实自己是应该感谢他的。昨晚，如果不是遇见了他，也许她根本逃不掉那个陌生男子的纠缠，也会她会醉倒在这陌生城市的街头。不管是哪一种，那后果，都是她无法想向，也承受不起的。
男子的衬衫很宽大，穿在她的身上，刚好可以遮到大腿以下，勉强算是件半身裙吧，但是卓然还是有些不习惯，从浴室出来，总是不自觉的想要再往下扯扯。
“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随便点了一些。”凌湛背对着她，正在餐桌上鼓捣着什么，听见开门声，没有回头，只是轻快的说道，像是已经彻底忘记了刚刚的那场不愉快。
豆浆、油条、小煎包、方油糕、汤圆、醪糟粉子、葱花大饼什么的，满满的摆了整个餐桌。
女子愣愣的站在那里，她与他几乎不算熟悉，萍水相逢，他为什么要对一个陌生人，付出这么多的关心与热情。
“还愣着干什么，快过来啊。”见女子没动，男子绕过桌子走了过去，手里还拿着一杯刚刚倒好的豆浆，直接塞进女子的手里。
“就算都不喜欢，也多少要吃一点，一会还得要赶路呢。”凌湛拉着她，不由分说，直按坐在餐桌前。
赶路？
“要去哪里？”女子微愣，抬头有些错愕的看着面前的男子，似乎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这个你也忘了吗？”
“你说你想要去日萨，想要看沧海湖，竟然跟我的行程一样，于是我们便说好了，在川蜀的这段时间，就结伴而行。”
她说的？
结伴？
和他一起？
脑海里迅速闪过昨夜的一些片断，那杯奇特的调酒，似乎有着一种无法形容的迷醉，喝下后，她好像变成了一个不一样的自己，或者说，是变回了曾经的自己。可以恣意放纵情怀，可以开心的大笑，也可以悲伤的哭泣，不再隐藏情绪，不再拘泥世俗，充满了青春的不羁与放肆。
还是记得，那一刻的拥抱，温暖了梦境中的自己，她一直以为是哥哥。
但是
竟然是，他吗？
“昨晚，我喝醉了，说过什么话已经不记得了，你也不用放在心上。”女子淡淡的说道。她与他，不可能是同路人，就算短暂的交集，他朝也会再别天涯，卓然自问如今的自己没有这么豁达。她很念旧，不喜欢熟悉后的分离，所以，她宁愿他们只是，陌生人。
她希望男子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愿，踏遍想要去的每一个地方。但是她，却注定只是一个人。
旅行也好，放逐也好，只能，是一个人。
“你忘了，我却还记得。怎么，这么快就想要反悔吗？”男子抬起头，仅管一双漂亮的狐狸眼，此刻已变得青紫一片，但是他笑起来的样子，还是那样风情与魅惑。
“谢谢你昨天帮了我，但是如今的我，更适合一个人。”女子淡淡的笑了，如果是以前，她也许不会拒绝。
“你这女人怎么这么别扭呢，我们的目标一致，结伴同行不好吗？”其实这次川藏之行后，他也要走入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生活，虽然不愿面对，但是，却也无法抗俱。有些命运注定是无法改变的，但是能够遇见她，他对未来已经开始期待了
“好吧，不说昨晚，那我们来说说今天吧。”男子指了指自己的脸，笑谑道：“你把我打成这样，难道不应该为我做些什么吗？”
他，这是想要赖上她了吗？卓然在心里笑了笑，不过在经过刚刚那一番误会后，她对他的信任已多了几分，她愿意相信他是善良的。
女子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男子笑了：“别误会，我可不是在讹你啊。只是，你看我这右边脸肿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你说，我这样还能自己开车出去吗？”男子微微叹了口气，似乎对此他也很，无耐。
卓然一愣，这确是个问题。
“那你要怎样？”
“你帮我开车啊。”男子扬眉笑了笑，很自然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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