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转眼,小小的病房里塞满了人,沈家兄妹和纪思嘉都在,儿子趴在‘床’边,眼泪汪汪地守着她。
“妈咪没事,不哭。”江尔蓝缓缓抬起手,替儿子拂去眼角的泪珠,挤出一个笑安慰他。
纪思嘉微蹙了眉头,**地教训她:“江尔蓝,你可真出息,把儿子丢在家里,自己以身犯险?你儿子已经够可怜了,陆子航不要他,难道连你也打算撒手了之,不管他了吗?”
她的话刚说完,就被沈江月喝止了:“纪思嘉,你说什么呢,别当着诺诺的面说不好听的话!”
纪思嘉一时着急,冲口而出,说完之后也意识到了不妥,但拉不下面子,靠在窗边,把头扭到一旁,往窗外望去。
江尔蓝知道她没有坏心思,满面歉意地笑了笑:“这场车祸是意外,我没事,你们瞧,一根头发丝都没少呢,晕了一会儿就醒过来了,我感觉明天就能出院了呢。”
沈江月轻叹一声:“你呀,昏‘迷’一整天了,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了。”
“啊?”江尔蓝茫然地望了望天边悬挂的一轮弯月,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蹙眉问,“那郭定呢?”
随着众人的视线看过去,江尔蓝这才发现,病房的‘门’口‘露’出一点衣服的下摆,似乎有人躲在外面。
纪思嘉没好气地冲‘门’口低吼了一嗓子:“郭定,滚进来!”
郭定的双手搁在身侧,头深深地低垂着,脚步沉重地迈进来,长长的栗‘色’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我有点话想跟郭定单独说,你们可以先出去吗?”
众人面‘露’不愿,尤其是江一诺,那双湛黑的眸子像是饱满圆润的黑葡萄,骨碌碌地看着她,仿佛蕴满了委屈:“妈咪,我也要出去吗?”
“嗯,妈咪和郭定叔叔之间有秘密要说,你先出去一会儿,好吗?”
江一诺跳下‘床’头,径直走到郭定身前,面对身高是他两三倍的大个子,一点也不怯懦,义正词严地警告他:“大坏蛋,我就在‘门’外守着,你要是欺负我妈咪,揍死你!”
说着,还扬了扬攥紧的小拳头,往郭定身前狠狠地挥了挥,紧抿的‘唇’显出一丝坚毅。
有了江一诺做表率,其他人退出病房时,都不忘朝郭定挥一挥拳头,尤其是沈江城,最后一个退出,还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差点把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压弯了腰。
郭定心里叫苦不迭,他真是比窦娥还冤啊!
和白书轩的比赛,他的确是因为害怕,才会找上江尔蓝代替,但他也不想‘弄’出一场车祸啊!白书轩那厮,傻得忘记系好安全带,现在还躺在重症监控室,白家人已经得了风声,他无论如何也逃不掉一场批斗。
更别提昨晚了,得知江尔蓝车祸入院,陆子航也赶过来,兜头就给了他两巴掌,把他打得晕头转向。大约是怕打在脸上太明显了,陆子航很快改变了策略,专打他的屁股、肚子和肩背这些地方,看不出伤势,也疼得入骨!
今儿,江尔蓝的情况稳定了,他便通知了她的经纪人,谁知呼啦啦一下子来了好几个,有男有‘女’,一个给他几拳,伤上加伤,打得他几乎吐血!
现在江尔蓝醒了,不知道等待他的又是怎样一场煎熬……
“站那么远干嘛?过来点儿,我有事问你。”
江尔蓝向他招手,发现他一点一点靠过来的‘腿’居然在发抖,忍俊不禁:“问你几句话,不会吃了你。”
等郭定站到了‘床’边,她才悄声问:“你老实告诉我,昨天晚上,陆子航是不是来过?”
电光火石间,郭定想起了陆子航的叮嘱,不准向任何人提起他来看过江尔蓝,否则后果自负。
“没有没有……”郭定打了个寒颤,连声否认,把头摇成了一只拨‘浪’鼓。
“真的没有?”明亮的眼眸微挑,似乎能看透他的内心。
“你和他都分手了,他怎么还会来呢?他那么有钱有势,人还长得帅,身边会缺‘女’人吗?别自作多情啦!”为了掩饰内心的惊慌,郭定连忙岔开话题。
江尔蓝微微颔首,‘唇’角上扬,牵起一丝苦笑,自言自语:“是啊,已经分手了,一别两宽,各自欢喜。”
她吸了吸鼻子,把悲郁的情绪赶走,又问:“我的那群朋友,知道我为什么出车祸吗?”
郭定摇头:“他们只晓得你开着我的法拉利出车祸,我没敢告诉他们,你是因为代我出战和白书轩进行地下赛车……”
江尔蓝摆摆手,打断他的话:“那就别说了,把这件事忘掉,只需记住你答应过我的事,三天后出席酒会啊!”
郭定皱了皱眉头:“大婶儿,你睡了一天一夜,酒会在两天后了!”
江尔蓝挠了挠后脑勺,哈哈一笑:“反正,你记住就行了!”
两天的时间,已经足够江尔蓝恢复出院了,临走前,她让郭定作陪,去重症监护室看过白书轩。
白书轩没有系安全带,位置不对,安全气囊也没能对他提供足够的保护,已经好几天了,全身仍然‘插’满管子,不知什么时候才会醒来。
“你瞅瞅白书轩的样儿,以后别再参加这种危险的活动了。”江尔蓝点了点郭定的脑‘门’,知道他本‘性’不坏,只是有点少爷脾气,恨铁不成钢,“你若是想在娱乐圈闯‘荡’出个名堂,就乖一点,这种消息被爆出来,会毁掉你的事业。”
郭定点点头,小声嘟囔:“还说我呢,那你为什么一丁点都不肯让白书轩?”
江尔蓝抿‘唇’,听见白书轩抬出了陆子航,她的心里顿时就只剩了一个念头,赢过他!
两人站在重症监护室外,无声地沉默着,四周一片寂静,忽然听见了一阵脚步声,像是整齐划一地走来许多人,由远及近。
恐怕是白家的人来了!
江尔蓝连忙抓住郭定的肩,快速往走廊尽头的楼梯间走去,躲进去的一刹那,白家的人也到了。
她拨开一点‘门’缝,往重症监护室的方向望去,一眼就认出了为首的男人,是白瀚义!
“郭定,咱们这回摊上大事了,白书轩若是一直不醒来,白瀚义恐怕不会放过我们!”
一听江尔蓝的话,郭定就慌了:“地下赛车本来就有危险啊,分明是白书轩犯傻不系安全带,怎么能把责任推到我们身上?哼,那你就活该被白书轩撞死?”
江尔蓝咬‘唇’,这个世界就是如此,弱‘肉’强食,才不会管谁有理,谁没理。
“走吧,咱们先出院,晚上你来接我,咱们一块儿去酒会。”江尔蓝没有多言,拍了拍小伙子的肩,赶紧撤退。sriq
下午五点,郭定就驾车抵达江家老宅,一身条纹西装,打扮得十分‘精’神,既正式又显出了年轻人的活泼。
江尔蓝眨了眨眼,冲他竖了个大拇指:“小伙子打扮一下,‘挺’不错嘛。”
郭定也把她从头看到脚,她的身上还残留了一点伤疤,没敢穿‘性’感风的礼服裙,挑了白‘色’的蕾丝西装,用柔软的蕾丝中和了西装的利落,再配上挽起的长发和烈焰红‘唇’,充满了‘女’人味。
“喏,给你的。”他‘舔’了‘舔’‘唇’,递过去一支‘药’膏。
江尔蓝接过来一看,一溜儿德文,似乎是祛疤的,扬了扬,爽快地收下。
看见她放入‘药’箱,郭定也松了一口气,临出‘门’前,陆子航身边的特助韩毅忽然上‘门’,送来这支‘药’膏,请他转送给江尔蓝。
开车去酒会的路上,郭定一直心不在焉,最后按捺不住好奇心,还是问出了心底的疑问:“你和陆子航真如外界传闻的那样,分手了?”
“嗯,真分手了。”江尔蓝眼‘波’一转,“问这个做什么?想追我呀?”
“嘁,我还是比较喜欢娇‘花’,不爱你这种霸王‘花’!”郭定别过脸,将信将疑。
但他很快就没有心思想别人的八卦了,刚踏进酒会大厅,负责公关事宜的肖瑶就冲了上来,亲热地挽上了郭定的手臂,娇滴滴地靠了过去:“郭定!你能来参加这场酒会支持我,我真是太高兴了!天呐,我是你的忠实‘女’友粉!”
然后,肖瑶一个劲儿地拉着他,不断摆出各种姿势合照,像一只‘花’蝴蝶般黏在了郭定这朵鲜‘花’上。反观这场酒会的品牌方,对郭定的到来连眼皮子都不抬一下,江尔蓝一下子就明白了,哪里是品牌方想要郭定出席啊,分明是肖瑶这个粉丝想见郭定!
肖瑶骗了她!
酒会刚过半,郭定好不容易地逮住个机会从肖瑶身边溜掉,躲在大厅外面的阳台上,对江尔蓝大倒苦水:“天呐,这‘女’人是属牛皮糖的吧,怎么甩也不甩掉!她还‘摸’我,各种上下其手!”
那惊恐的样儿,说得江尔蓝忍俊不禁。
正聊着,肖瑶过来了,吓得郭定赶紧藏在了落地的窗帘后。
“江小姐,看见郭定了吗?”
“没有。”眼看肖瑶‘欲’走,江尔蓝连忙拉住了她,“肖小姐,我帮你拉来了郭定,那我儿子入学的事……”
肖瑶回眸,冷笑一声:“你儿子入学,跟我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