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容下了马车,全当刚才没有听到那番话。
瞧着景容下来,京兆尹等人赶紧上前俯首。
“参见容王!”
景容手一抬。
“几位大人这是要进宫去,还是刚刚出宫?”
京兆尹答,“方才进了一趟宫,才出来。”
“恩。”
点了下头,
景容也没有再说什么,打算抬脚进南门。
京兆尹却立刻招呼身边几位大人先走,他则跟上了景容的步子。
“王爷。”
叫了一声。
景容一停,问,“京兆尹有何事?”
京兆尹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靠了过来,压低声音说,“王爷,不知道最近纪先生忙《临京案》的事,忙的怎么样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
无求不道相关事!
京兆尹那副打探的小模样,显露无疑。
特别是那双小眼神,窜着神秘兮兮的味道。
景容却板着一张脸,“京兆尹有话不如直说,何必拐弯抹角?”
“是是是!”
频频点头。
他往四周看了一眼,道,“王爷,不瞒你说,近日这段时间,御府县来了一个女人,硬是要……”
话还没有说完,景容抬手打断。
“本王方才都听到了,不用说第二遍。”
京兆尹立刻露出一副奉承的脸孔来,赶紧挑重点说,“其实是这样的,下官知道纪先生画骨和查案的能力很厉害,所以便想拜托她……”
“查御府县那件案子?”景容抢先。
“下官正是这个意思。”
艾玛,你太懂我了!
景容横了他一眼,冷丁丁的回道,“御府县的案子,是你和大理寺的事,与纪先生无关,她不是朝堂官员,也不是公职在身,查不了。”
否决了。
希望破灭,京兆尹嘴角抽抽,尴尬极了。
却只能硬着头发哈腰笑说,“是是是,是下官思量不全,不过……”
“不过什么?”景容眸子紧聚。
京兆尹神秘的朝景容又靠过去一点,说,“纪先生查案了得,还那么聪明,若是能担任提点刑狱司的官职,简直再合适不过了,王爷也知道,自从刑狱司的官职被撤走后,大理寺的职权就大了许多,可地方案件若有冤屈,便只能走程序,一步步往上告到大理寺才行重新立案,这一算,时间自然也就长了,地方冤屈也越积越多。
但若是刑狱司的职位重新立起来,地方案件就不用如此繁琐,只要刑狱司点点头,就能重新翻案,这可是特权,连大理寺都不能拦,皇上也不能插手,所以,纪先生要是做了刑狱司,查起案子来,就不用通过皇上了,咱们朝臣上书举荐,纪先生提点刑狱司的官职就可坐实。”
京兆尹是一个明白人。
要纪云舒做了提点刑狱司,地方人员上诉时,也不用来踩他京兆府的大门了。
而这个建议,李老将军在先前也提过一回。
景容思忖片刻。
“想法倒是一个好想法,只是,纪先生查完《临京案》之后,便不会再查别的案子了,提点刑狱司的职位,还是另选他人吧。”
拒绝!
甩下这番话,景容便进宫去了。
身后的京兆尹尴尬极了。
自己的建议明明很好啊,提点刑狱司的官职,可是一个美差。
景容快步到了阜阳殿后,将景华下葬一事全部向祁祯帝禀报清楚了。
祁祯帝只是听着,神情上并没有半点波澜。
根本没有过问景华一句!
禀报完毕后——
祁祯帝突然问,“上次朕说的、关于御府县赈灾银不见的事,你心中是如何想的?”
景容并没有做出思考的模样,平淡道,“儿臣知道此事查起来不易,但儿臣会全权听从父皇的意思。”
“那朕要是打算让你去查呢?”
“儿臣便遵旨。”
还是那么的乖巧。
祁祯帝:“你应该知道去御府县的意义。”
景容颔首,“儿臣明白。”
话中多了几分生硬,少了几分人情的味道。
一问一答,完全像是天子和朝臣!
看着自己的儿子,祁祯帝沉了一口气,“既然你什么都明白了,朕也无须再说,总之你要知道,你和景亦之间,必须去一个。”
只有其中一个人去了,大位之争,便不会争得惨烈,至少,不会有人死。
这算盘,算是打的比较响的了。
没有再继续深谈,景容离开了阜阳殿。
而祁祯帝的话,他也记在了心里。
可若是换做以前,他必定会主动请命去御府县,在那里,安安心心的做个逍遥王。
可现在——
一方面,《临京案》还没有查破,若是自己去了御府县,案子怎么办?纪云舒怎么办?
另一方面,他已经做好了和景亦争斗的准备!
所以,他不想做那个傻子。
也就在他离开皇宫后没多久,景亦也进宫了,却不是去皇上的阜阳殿,而是去了璋郅殿。
璋郅殿!
因为承庆殿大火时,萧妃晕倒后,这段时间身体一直不好。
今日太子大丧,反而好了不少。
早晨的时候,还在外头晒了一会太阳,那叫一个悠闲自在。
就连胃口都变好了!
景亦进去时,萧妃正好拿着一把剪刀在修修剪剪那些花草。
修的倒不是那些叶子,而是植物上的花。
枯萎的,剪!
太艳丽的,剪!
不顺眼的,剪!
几十个盆栽上的花被剪的所剩无几。
见自己儿子来了,萧妃便将宫女太监全部都撤下去,擦了擦手,笑容亲切的迎上景亦。
景亦关切问,“母妃的身子可好些了?”
“恩,好多了。”萧妃继而问,“景华的丧事办妥了?”
“已经入葬皇陵了。”
景亦平静回答道。
萧妃冷哼一声,“一个造反的逆子,竟然风光大葬,还葬在了皇家陵园里,真是晦气。”
一脸嫌弃。
还不忘赶紧添一句,“看来,皇上终究还是念情,尽管景华都起了杀心,他还是不忍。”
心里不爽。
景亦听完,说,“人都已经死了,母妃就不要动怒了,免得气坏了身子。”
“是,人都已经死了,我还计较这么多做什么。”舒坦中带着得意,又一脸紧迫的问景亦,“对了,你父皇可有与你谈过储君的事?”
景亦摇头,又一脸深索。
萧妃似乎明白了什么,便问,“你父皇的意思是什么?”
“母妃可知道御府县赈灾银失踪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