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下坠的那一刻,纪云舒的脑海中,是空白的!
尽管这样,她依旧死命的抓着手里的那块白布。
同时,在倒下去的那一刻,她的后背,狠狠的磕在了坚硬的石子上,杂乱的树枝也不停的在她身上肆意“啃咬”着。
头上传来的剧烈晕眩感让她觉得一阵恶心。
在这种恶心感爆棚升起时,一束身影从上而下的跃了下来,将她浑身疼痛的身体牢牢扣住,而往下坠的那股迫使感,将两道身影裹成了一团。
就这样滚了下去!
纪云舒仿佛能感觉得到,抱着自己的这个人,几乎用尽了他全部的能力在保护自己。
也隐隐约约的听到了对方说了一句话。
“我不准你再离开我!”
温温的湿气,扑在她敏感的耳垂上,那股酥麻的感觉,渐渐让她失去了意识。
……
不知道过了多久。
纪云舒是在一阵疼痛声醒过来的。
她抬手按着自己的太阳穴,嘴里疼得轻声叮咛了一声。
扑闪着张张合合的眼睛,她适才看清楚了眼前的景物。
面前升着一堆熊熊的火焰,火星子飞溅着,如爆米花似的一点点剥开,照亮了这个不大而阴暗的洞穴。
岩石峭壁屹立而成,在顶上形成了一个半圆形的弧度,而岩壁上,爬满了爬山虎,叶子上面还淌着水,缓缓的往下掉。
一滴滴!
像跳动的音符似的,在安静的洞穴内,显得十分悦耳!
纪云舒动了动脖子,身上盖着的衣服便滑落到了一边。
“醒了?”
景容担心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她侧眸看去,就看到景容穿着白色的里衣,靠在背后的岩石上,闭着眼睛,低垂着头,修长的双脚,一只伸长着,一只弯曲着,手臂更是无力的搭在弯曲的那只膝盖上。
尽管,纪云舒与他隔了一小段距离!
尽管,他低垂着头,可她还是看清了他侧脸上被树枝划伤的伤口,因为没有处理,上面的血痕还清晰可见。
“你受伤了?”
说话的同时,她伸出自己修长的手臂,指尖准备去触碰景容的脸。
可……
景容抬手,挡住了她伸过来的指尖。
“我没事!”语气有些虚弱。
“可是你的脸……”
“小伤。”
景容将她冰凉的手顺势握在了手掌里,抬起疲倦的眼皮,看着纪云舒。
半响,才说了一句。
“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声音在洞穴中回荡,敲击在了纪云舒的心中。
她默然不语,心脏却猝不及防的了猛烈跳动起来,仿佛要从她的胸前,跳出嗓子眼了。
“呃!”
倏地,景容按住自己的胸口,原本平淡的眉梢疼痛一蹙,嘴里,吐了一口血。
纪云舒眼神收紧,立刻反应过来,目光落在了景容的胸口上。
白色的衣裳,渐渐被鲜血染红,从那双按在上面的手掌指间处,点点溢了出来。
“让我看看。”
纪云舒腾起身来,蹲向他面前,准备去查看他胸前的伤势。
“我没事。”
“都流血了你还说没事。”
她霸道的将他的手拿开,小心翼翼的把他身上的衣服脱去,露出了小麦色的肤色,和坚实有力的胸膛。
而且八块腹肌显而易见。
这男人的身材,着实诱人!
而随着自己身上的衣物被纪云舒一层层扒开,景容惨白的唇角却微微勾起。
带着一种莫名的笑意。
纪云舒专注的查看他胸口上的伤口,并未注意到。
被刺穿的皮肉上带着木屑,而且鲜血还在不停的往外流。
“这是被木枝刺伤的,伤口比较深,里面,肯定还有残留的木屑,我要帮你清理干净再包扎,不然木屑留在皮肉里会感染的。”
“我不疼!”景容声音嘶哑。
“在我面前,不必逞强。”
她戳穿了他!
景容的笑意更加泛滥,胸口上的疼,因为纪云舒这般紧张自己而消失的一干二净。
她抬起眸来,正好就看到了景容那双无力的眼睛里、折射出来的笑意。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
“云舒。”他唤了她一声。
“嗯?”
“如果是因为我受了伤,所以你才这般紧张我,那我宁愿我每天都……”
他的话还没说完,纪云舒就捂住了他的嘴。
并且严肃道:“不准说这样的话。”
景容的眼睛正正的看着他,瞬时弯起,像两朵绽放的罂粟花似的,让纪云舒有些贪婪起来。
不得不说,这种深情而又疲倦的眼神,透着男人全部的雌性荷尔蒙激素。
纪云舒赶紧挪开目光,一边说:“我去找点药草过来。”
她起身时,手也从景容的嘴巴上拿开,可是后一刻,手腕被景容禁锢。
“别走。”
语气里,是从未有过的担惊。
“我只是出去找点药草,马上就回来。”
“现在外面已经黑了,不……”
“你的伤口再不处理,就真的会出事了,你是为了救我,我不能看着你这样不管。”
她抽回自己的手,收进了衣袖中,毅然转身出了洞穴。
景容本想去拉她,无奈,身体的机能不允许。
其实,他的身上,不止这一处伤!
为了护好纪云舒,从上面滚落下来时,他的身体上,被刺了无数道伤口。
可他又一直强撑着,将纪云舒抱进了这个山洞里,本打算继续强撑下去,撑到琅泊带人找到这里来。
偏偏,胸口这道伤,如此没出息的疼了起来。
他捏着拳头,垂在了地面的岩石上,努力将自己笨重的身体撑起来。
可,他再稍微动一下,身体的静脉扯得他撕心裂肺!
动弹不得!
他只能坐在原地,目光一直看着洞穴外,心七上八下,担心之感,也随着时间越久,而越来越剧烈。
直到——
他模糊的视线上,渐渐的出现了一个精瘦的身影,蹒跚而来,一只手抱着一大堆的柴,另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拿着一个竹筒和一些药草。
将柴丢进火堆中后,她快步走到景容面前。
满头大汗的!
“我找到了八鬼子这种药材,还装了些露水,药上上去的时候,会有点儿疼,你忍着些。”
看到她安全回来,景容终于松了一口气,
“我以为……”
话没说完,他喘着气,眼皮无力的垂了下去。
身体,朝着纪云舒的肩头倒去。
“景容?”
这是,纪云舒第一次叫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