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只几步的瞬间,莫一便推翻了这个想法。少主对人从来冷淡,却唯独对夏凝裳有着另外的一份态度,少主为了那夏凝裳几次三番不顾性命,如若他今日真得将夏凝裳斩杀了,那少主会如何……他不敢想象。
果不其然,燕景瑞听见莫一的话,勃然大怒。
“莫一,你简直胡闹!”燕景瑞厉声喝道。
同时,脚步一转,便急匆匆地掠过莫一的身旁,往桃林入口疾奔而去。
莫一望着燕景瑞迅速隐没的身形,抿了抿嘴,眸中神色一闪,亦是消失在原地。
桃林入口,三十六天罡将夏凝裳团团围在一处。虽然他们得了莫一的命令,但到底还是知道自家少主对眼前这个女人的看重,并不敢真的出手伤她,只是将她紧紧困在方寸之地,不得前进半步。
夏凝裳左突右闯之下,无法突破重重围堵,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奈何这里是恒王府,她方才入桃林之前便嘱咐了虎狼众人等在恒王府外,如今这般形式,她可真是孤立无援了。
“你们快放我进去,我要见燕景瑞!”夏凝裳冲着一众黑衣蒙面的三十六天罡喝道。
只是,没人理她。三十六天罡,一个又一个,都像哑巴一般。
正当夏凝裳着急地在那方寸之地团团转之时,燕景瑞淡漠地声音传来,“退下!”
得燕景瑞一声吩咐,三十六天罡齐齐松了口气。他们也很为难好不好……少主的女人要是真被他们伤了,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了。当下听见燕景瑞的吩咐,一个个恨不得插上翅膀,赶紧消失不见才好。
转眼的瞬间,桃林入口处的三十六天罡消失了个干净。
夏凝裳举目,刹那间与燕景瑞四目相对。两双黑眸就像被磁石吸引了一般,竟是挪不开分毫。
莫一带着鹿云汐来到桃林入口处的时候,正瞧见夏凝裳与燕景瑞两人怔怔对视着。他们二人,一个有着倾国倾城的容颜,一个有着谪仙般的风貌,在一片粉红桃林的衬托下,这份景致就像是只应天上有的神仙眷侣一般。
鹿云汐被莫一搀扶着,浑身上下衣衫破烂,身上还溢出了许多的血口子,一身狼狈。她看见夏凝裳与燕景瑞两人这般对视,不由刺痛了双眼,当下,恨恨得一甩手,将莫一远远推开,自己则踉跄着往前跑去。
“景瑞表哥!”鹿云汐一边跑,一边娇滴滴得喊道。
一声娇嗔,成功打破了夏凝裳与燕景瑞两人沉默的气氛。夏凝裳不由脸色一红,移开了视线。燕景瑞却是皱了皱眉,眸光瞟向那个向着他跑来的娇小身影上。
鹿云汐见成功吸引了燕景瑞的注意力,不由跑得更快了些,直直得往燕景瑞的怀里撞去。
燕景瑞却哪里肯如了鹿云汐的意,他脚步微转,一个侧身便躲过了飞扑而来的鹿云汐。只听噗通一声,鹿云汐扑了个空,直接摔在了地上。
“景瑞表哥。你怎么不接住我?我方才在你的桃林里差点没命。”鹿云汐趴在地上,回转头来一脸委屈,小嘴扁着,几乎快哭了出来。
她自小娇生惯养,又不懂武。会那般壮着胆子硬闯桃林,也是赌燕景瑞不会让她有个意外。她本想在夏凝裳的面前好好表现一番,让那个妄想她的表哥的女人知道,她和他的景瑞表哥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是鹿云汐千算万算,竟是没有算到,景瑞表哥居然一点颜面都不给她留。
燕景瑞扬了扬眉,只扫了一眼趴在地上的鹿云汐,便侧眸对莫一冷冷说道:“莫一,你越发得胆大了。还不快将表小姐送回长公主府?”
莫一再见到鹿云汐向燕景瑞飞扑而去的时候,原本心里还抱着希冀,也许少主他懂他的心思呢?可是,再见到鹿云汐狼狈摔倒在地之后,莫一彻底黑了脸。少主……你难道就不知道怎么让一个女人正视自己的心思吗?让她吃醋呀……吃醋您知道吗?您自己个不是个醋坛子吗?应该最懂这味道了……
可是,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莫一在心中哀叹一声,只得垂头诺诺回道:“属下知错了。待将表小姐送回长公主府后,自会去领罚的。”
说完,莫一便将趴在地上一脸哀怨的鹿云汐提溜在手中,也不待鹿云汐发作,一个转身便冲着桃林外飞跃而去了。
这个小插曲来去得极为迅速。夏凝裳都来不及看清那趴在地上的表小姐长得如何摸样,便已失了她的踪影。
“燕景瑞,你方才说的表小姐是?”夏凝裳未免气氛尴尬,硬着头皮找了个这么开场白。
听见夏凝裳的询问,燕景瑞那冷漠的神色撕裂了一道缝隙。他那狭长得黑眸闪过一丝精光,低低轻笑道:“夏凝裳,你这么巴巴得闯了我的桃花阵来寻我,只是为了问这件事?”
夏凝裳红了红脸,垂了脑袋,咬着唇却是不知该如何开口说话了。
燕景瑞见面前的人儿居然在他的面前做出了这般少女姿态,心中忍不住泛起了丝丝得涟漪,他缓缓迈步上前,站定在夏凝裳的身前,垂了眸子细细打量着她面上的神色,半晌,才抿了抿唇说道:“夏凝裳。我想听你的心里话。”
燕景瑞直到现在还记得昨夜在溪风小苑中,那丫头对他说出那般狠心绝情的话的时候,是如何的神态姿色。那时的她,浑身上下都是生人勿进的冷漠气息,冰凉刺骨,几乎都能将他的一颗心都冻碎了去。可今日,她再出现在他的面前,却是这般娇羞的小女儿家的摸样……
燕景瑞的心里忍不住冒出那么一丝的希冀……也许,她回心转意了;也许,她是来告诉他,她选得人不是谢东篱,而是他燕景瑞?
燕景瑞的气息喷吐在夏凝裳的脸上,夏凝裳的一颗心不受控制得猛烈跳动了起来,这是她以前从未有过的感受。虽然,她曾数次将燕景瑞那张眉目如画的脸看痴了去;但那时候,她只觉得眼前的男子是个只可远观不可靠近的麻烦;却不曾想,一朝看透他对她的真心,她竟然真得会怦然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