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凝裳直到此时才恍然,今日燕昊苍破天荒的去安定候府门口接她,是奉了正元皇帝的旨意,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她这个正牌的未来太子妃可不得好好安抚安抚。
燕昊苍倒也好本事,居然能够不声不响得就与西凉公主生米煮成了熟饭,还煞有介事得美其名曰替西凉公主“解毒”。
此次正元皇帝五十大寿,京都龙城来了许多番邦小国的使者来送贺礼,西凉国更是派了唯一的一个公主进京贺寿,当然,除了贺寿亦是有想与大燕联姻的打算。
西凉虽是小国,但它好歹也有数十万的兵马,身后是整个西凉的国力,多少人的眼睛都盯着她,但凡哪个皇子能够得那西凉公主的青眼,便等于平白多了一份助力。
谁曾想,那西凉公主却是个任性妄为的,居然敢带着一个丫鬟就去闯龙城有名的小倌楼――潮声阁。龙城可是个龙潭虎穴之地,那公主此次进京身份又特殊,进了龙蛇混杂的小倌楼,也不知吃了哪个递上来的东西,这不就中了有名的春药——“一日欢”。
燕昊苍偏又好巧不巧得撞了上去,说是太子府跑了个犯人,挨门挨户得搜潮声阁的房间,刚巧就遇见了西凉公主一日欢发作。
接下来的事情自然也就顺理成章了。
夏凝裳表面上装着委屈伤心,其实心里乐开了怀。她正愁不知该如何做才能解除与燕昊苍的婚约,正巧就发生了这事,岂不是正中她下怀?
王皇后倒是没料到一向无法无天的夏凝裳居然这般好说话,她明显愣了愣,但旋即又沉了脸,轻声呵斥道:“裳丫头,你是皇上钦下圣旨敕封的太子妃,虽还未行大礼,但圣旨一下,便是金口玉言,这太子妃便只能是你,岂能随意换人。”
夏凝裳一噎,顿时有些不服气了,“皇后娘娘,可那西凉国的公主身份贵重,太子殿下怎能委屈了她?大燕如今与拓跋战火焦灼了数年,又有南疆虎视眈眈,西凉虽是个小国,但它若是时不时地在大燕边境骚扰一番,大燕恐也有些力不从心了。”
夏凝裳的一番话铿锵有力,燕昊苍与王皇后顿时有些惊讶,无才无德的夏凝裳居然能够洞悉其中的厉害关系?
燕昊苍眉眼之中登时闪过一丝惊诧,可转眼他又有些恼怒起来。前一刻,燕昊苍还口口声声说要与他争抢夏凝裳,下一刻他自己居然就作死地要毁了他与夏凝裳的婚约,偏偏那夏凝裳居然一副巴不得解除婚约的样子,混账女人难不成想对燕景瑞投怀送抱?
虽然他此前的确是抱着废除与夏凝裳的婚约的打算,但此一时彼一时,他又怎么甘心让燕景瑞称心如意。
“母后,儿臣自知此事做的不甚妥当,但当时情急,容不得儿臣思量许多。只是,那西凉乃蛮荒之地,即便西凉公主身份尊贵,又岂能担当儿臣的太子妃?毕竟,将来太子妃要母仪天下,蛮荒之地的女人实难担当。”燕昊苍生怕王皇后开口答应了夏凝裳的请求,忙不迭得上前表明态度。
王皇后高坐凤椅之上,在最初的惊讶之后恢复了惯有的淡然温雅之态,只是眸间闪着微光。
宫门口之事,她自然得了消息,燕景瑞对众人说得那番话,她同样很是震惊,而此时夏凝裳的表现……她不得不多做了一些思量。
按照以往夏凝裳的性子来看,此间事情一经她知晓,她该是目无尊长,在她面前大闹一番,不将她与燕昊苍闹得个灰头土脸不会作罢,可如今却突然转了性子,一副明事理,懂大义的乖巧女孩样。
沉吟许久,王皇后像是拿捏不定主意,只得挥了挥手,说道:“此事事关重大,本宫还需禀明皇上,今儿个是皇上的五十大寿,先安置一日,等明日本宫与皇上商议妥当再行定夺。”
燕昊苍无异议,夏凝裳却是有些失望。
王皇后将二人神色收于眼底,起身道:“乾明园的寿宴怕是要开始了,太子,你与本宫一道往乾明园去吧。”
太子躬身。
夏凝裳嘟了嘟嘴,她也想去参加寿宴,宫廷寿宴中有一道惯有的菜——桂花鱼条,她最是爱吃,偏生别人做不出那种味道,夏凝裳即便爱吃也只得等着宫宴的时候才能吃上几口。
一行人鱼贯而出,夏凝裳望了望乾明园的方向恨恨得磨了磨牙。
燕昊苍瞟了一眼夏凝裳,低声道:“裳儿,西凉公主一事,孤的确处理不当,你不要怨孤,你要相信,孤的太子妃永远都只会是你。”
说完,他也不待夏凝裳回话,便跟着王皇后往乾明园去了。
夏凝裳望着燕昊苍远去的背影,忍不住直翻白眼。谁稀罕做你的太子妃了,燕昊苍你丫的可真行,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手里还捏了个夏凝月。
青梅、少荷与紫蔷三人迎上来的时候,正看见夏凝裳猛翻白眼,一副嫌弃样。
紫蔷立即上前一步嘻嘻笑道:“小姐,你这是被什么事恶心到了?看您这样子,都快把昨夜吃的饭都恶心出来了。”
青梅与少荷听闻紫蔷的话,忍不住抿唇笑。
夏凝裳撇了撇嘴,没好气的回道:“今儿个恶心的事情可多了。最最最恶心的还是被老皇帝罚去凤山谷的皇庄这件事,一想到要和燕景瑞那个无赖朝夕相对,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快掉没了。”
三个丫鬟的嘴角齐齐抽了抽。被罚去凤山谷的庄子闭门思过,还和这大燕国宠冠一时的恒王世子燕景瑞一起!这也叫恶心?这压根是大燕国无数侯门贵女梦寐以求的大喜事好不好!自家小姐的脑回路要不要这么别具一格!
出了坤元宫,往前又走了一段曲径通幽的小道,夏凝裳远远的便看见燕景瑞已经稳稳地跨坐在一匹通体黑色的宝马之上。而在距离燕景瑞十步远的距离,紧紧围着数十人多的锦衣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