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找好了位置的言风瞧着自家姑娘还没进来,“狄怀伯,你先坐,我去瞅瞅小公子去。”
狄怀见铺子里热闹非凡,眼睛四下打量着,把手挥着,“你去,我瞧瞧这里都有啥稀罕吃食,竟能有这么多的人来吃。
言风走到外面瞧见叶婉馨的眼睛盯向一旁屋檐下摆着一排排的大粗瓷坛子,有个仆妇模样的人正在捞泡菜。
他鼻子里吸进去一丝酸辣味道,好几年没吃过了,还是这个味。
言风笑了笑,”小公子,这醋泡菜有啥好瞧的,赶快进去吃饭吧。“
叶婉馨没里会言风的话,竟然蹲在那妇人的身旁,瞧着她捞出的泡菜颜色还是鲜绿,心里想,如今她种了好多的蔬菜,自个要是把这技术学会,那可又是一笔收入。
一旁的妇人笑呵呵的说着,小兄弟,你这话说的可不好,我们祁家的泡菜可是这幽州城一绝,那独有的滋味别的地方可做不出来。”
“大娘,你们这泡菜颜色可真好,不知味道有没有你说的恁好,待会就给我们上一份尝尝。”叶婉馨满脸都是笑容。
那妇人见这公子长的俊俏,说话也清脆好听,也笑着,“好,待会就给小公子上这泡菜,你赶快进去吃饭吧,再过一会,我们铺子就没地方坐了。”
“你们铺子生意这么好,东家可不少赚银子!”叶婉馨笑呵呵的说罢,就站起身子。
她进了铺子,就瞅见狄怀朝她招手。
“小公子,快过来,这菜已经给咱上好,闻着味道确实不错,这颜色也好的很,还别说,在京城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菜式!”
小二手里捧着一坛子的老酒,笑眯了眼,“大人是从关内来的吧,凡是吃过我们的招牌菜,没有说不好吃的,这菜价格还公道。”
“你们只有三位,就给你上了这些,待会要是不够,再给你们上菜。”
叶婉馨也把眼睛盯在桌子上,只见一大坛子的炖白肉血肠,有一大盘子的烤羊排,边上配了四个素菜。
荤菜用大土盘子和坛子,就连素菜用的也是大土碗,这分量可不是一般的足。
“够了,小二哥,你先去忙吧。”叶婉馨挥手让小二退开。
狄怀知道叶婉馨从不计较贵贱之分,他也没了拘束,瞧着叶婉馨和言风已经坐下,就用手撕下一大块的羊排,塞进嘴里。
“嗯,这味道可真是不错!”嘴里鼓鼓囊囊的连话都说不清楚。
言风从小到大也没人教他斯文,不过见叶婉馨平素吃饭穿衣很是讲究,自然收敛了散漫粗野的性子。
他瞥眼吃相粗鲁不堪的狄怀,微微一笑,“狄怀伯,又没人和你抢,慢些吃!”
狄怀想起自个能这样放开吃饭还是跟着老侯爷在关外时,不禁对过往有些怀念。
他打个嗝,把卡在喉咙里的肉咽下去,“呃,不是怕你小子抢,实在是好些日子没见过这样吃东西了,瞧着满屋子的人个个都豪爽无比,我自然也不能像个婆娘那般吃法!”
这家伙还没喝酒就开始说胡话,言风的眉头开始皱起,担忧的瞅着桌子上的那坛酒,犹豫着让不让他喝。
叶婉馨用筷子夹了一块血肠,尝了一口,麻辣鲜香,“嗯,是不错!”
就是辣的狠了,自个这几日在路上赶的急,有些上火,这辣的还是不宜多吃,又把眼睛瞅向那几碗素菜。
逐个尝了一遍,这素菜味道也很独特,就挑了俩没那么辣的吃着。
无意间瞥见言风还没动筷子,狄怀已经把那盘子烤羊排干掉一大半。
她纳闷的问着,“言风,这可是你家乡的菜式,应该合你的口味,你咋不吃呢?”
言风笑着,“我瞅见狄怀伯吃的尽兴,心里也痛快,就忘了自个。”
狄怀自顾自的倒了一大碗的酒,“小公子,你别理他,今儿可是他要尽地主之谊,不吃是心疼银子!”
言风瞧着狄怀这已经是喝第三碗酒了,眉头已经拧起,“真不是怕花银子,我是担心你喝多了,今儿要闹腾,这酒可不必寻常的酒。”
叶婉馨听到言风的话,就把目光瞅向满脸通红的狄怀,也有些担心,“狄怀伯,这酒还是不要再喝了,这可不是京城,咱还是谨慎一些为好。”
狄怀见他二人都不让喝酒,已经端起酒碗的手顿了一下,嘿嘿笑着,“小公子,言风,你们也太小瞧我的酒量了,想当年我可是千杯不醉的!”
言风瞧着他说话舌头都有些打结,就把酒坛子抱开,“这酒留着明儿再喝,把饭菜吃好!”
“言风,你这小子咋恁小气呢,连酒都不让我喝过瘾!”狄怀把碗里的酒一饮而尽,就摇晃着站起身子要去夺言风捧着的酒。
砰的一声,和他们相邻的桌子被人掀翻。
“你这浑蛋,欺负人也不瞧瞧,你爷我可不吃你这一套!”一个白净的柔弱男子喝骂着。
叶婉馨惊的猛然站起,转脸瞧着满地都是碎了的坛子、瓦盆和油乎乎的饭菜。
另外的一个高个子男人一把扯开衣裳,露出有两道刀伤的胸脯,凶狠的接上了话,“胡老四,你今儿就是想找死!老子成全你!”
那个瘦弱男人弯腰从长靴子里拔出一把尖刀,朝高个子男人刺了过来,“哪个先死还没个准数!”
那个高个子把身子闪开,冷笑着,“就你两下子,还给你那哈塔爷面前露脸,你个软趴趴的汉贼在幽州城是活腻了!”
尖刀在那哈塔的锁骨下面划了一道,殷红的血立即流了下来。
他们是三个人一起吃饭,另外的那个是和胡老四是一伙的,见胡老四真的动手伤了那哈塔,急忙劝着,“胡四哥,你消消气,不能和那哈塔爷伤了和气。”
身上被割了口子,鲜红的血顺着肚皮往下淌,哈塔爷连眉头都没皱,“鲁兄弟,这个胡老四今儿是吃了豹子胆,你别跟着瞎掺和,不想惹事,就边待着去!”
那哈塔一把扯开姓鲁的,抬脚就踹在胡老四的小腹上,“你有几条命,今儿你那哈塔爷想瞧瞧!”
胡老四被踹翻在地,还梗着脖子嘶吼,“哼,你个狗日的蛮夷贱种,也想招惹我们东家的大小姐,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疯了!”
“你那哈塔爷是癞蛤蟆也比你这满汉杂种高贵千倍!”那哈塔几脚踢的胡老四没有翻身机会。
姓鲁的见胡老四被踢打的嘴角溢出鲜血,急忙去拉,“那哈塔,鲁昉求你放过胡四哥吧,他今儿是被酒烧混了头。”
那哈塔留在幽州城外的那家堡堡主那哈塔焊杰的第三子,性子彪悍做事凶狠毒辣,他何时会被人指着鼻子骂。
今儿见这小杂种竟然蹬鼻子上脸,胸中的怒火腾腾翻涌着,“别说是你个小杂种,就是你们的大东家范东盛,那哈塔爷想让他死,也跟捻死只蚂蚁差不多!”
鲁昉见胡老四被打的狠,他在中间阻拦,也挨了几脚狠的,身上的疼痛让他直抽凉气。
言风听到那高个子男人自称是那哈塔氏,面色微微一变,那哈塔家族是幽州一大霸,他们从事好几个行当,最大的当属贩运马匹和粮食营生,而这两样又是最能赚银子的行业。
他急忙去拉叶婉馨的手,想想不妥,只好压低声音,“小公子,咱吃饱了,该去办正事了。”
叶婉馨稳住了心神,四下打量着铺子里的人,都是该吃该喝,没人把这厮打放在眼里。
又一想,此处地处荒凉的蛮夷之地,民风彪悍,打架斗狠都是司空见惯,这样的事情恐怕每日都不会少。
酒劲已经上头的狄怀生怕言风他们离开,乐呵呵的笑着,“言风,别走,咱瞧瞧谁的本事大啊!”
叶婉馨心里有事,自然也不会凑这热闹惹上是非,“瞧啥瞧,走吧,忙正事要紧。”
狄怀是个仗义的汉子,见胡老四已经快被人打死,他把叶婉馨和言风的话当做耳旁风,抽出身上的大刀,“喂,你这人咋恁没人性,饶是有些冤仇,人已经被打成这模样,也该罢手了!”
言风心里暗骂狄怀作死,凭他俩的功夫,还敢招惹那哈塔,不是嫌死的慢吗。
那哈塔听到狄怀的话,不屑的瞧了他一眼,“又出来个汉狗,皮痒痒了,那哈塔就给你松松皮子!”
话音刚落,蒲扇般的巴掌就朝狄怀打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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