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浩通从老娘嘴里得知小外甥女在京城大街失踪了,他奉了老娘的命令,急慌慌的骑着马来户部衙门找老爹。
户部守门的瞧着是这个泼皮小子,就笑呵呵的给他开了大门。这个愣头青连马都不下,直接闯了进去。还见人就问,“我爹呢?我爹在哪?”
户部衙门的人都知道这是王大人家的小公子,那就是个混不吝,谁吃饱撑的敢招惹他,都畏惧的往一旁躲。
瞧着衙门里的人都躲躲闪闪的,没人和他打照面,气的王浩通用马鞭子胡乱抽着,嘴里吆喝着,“王殊渊在哪?老子有急事!”
正在办公的王殊渊听到下属禀告,说有个人在院子里找茬闹事。
他就带着一身的火气,从屋子里出来。
正好听到他儿子的那句,‘王殊渊在哪儿,老子有急事’
王殊渊差点气的晕厥过去,他暴喝一声,“你个孽障!你是谁的老子!”
王浩通瞧着老爹终于露头了,他嗖的跳下马,急切的喊着,“哎呀,我的老爹呦,你可别再发火了,咱家出大事了,蕊儿那丫头今儿前晌上街走丢了,我娘在家都快急疯了!”
听到儿子的话,也不顾上究竟儿子干的混账事了,急忙让他的亲随小厮去赶马车。
王殊渊心慌意乱的坐在马车里,一双泛着红血丝的老眼不停的扫视着马车帘子外面的街市。
脑子里乱哄哄的,耳畔一直响着小儿子王浩通的话,‘蕊儿丢了‘
好容易回到府里,王殊渊就带着儿子去了后院。
刚进院子,就听到老妻颤巍巍的瘫坐正厅的门口,悲切的哭喊着,“哎呀,蕊儿,你去哪了,这不是要外祖母的老命呦,蕊儿啊!”
大儿媳正伏下身子低声劝着,“娘,你先起来进屋,等爹回来再说这事,说不定那丫头去哪玩耍了。”
王老夫人气愤的说骂着,“大媳妇,你当你婆婆是三岁孩子啊?锦绣那死丫头就是个废物,连个小丫头的都看不住,你说我养她啥用!”
做了错事的锦绣正在一旁的地上跪着,她脸上有俩大巴掌印子,都是王老夫人恨急了打的。
王浩通把他老爹撇在身后,他大步走过去,“娘,你别哭了,我把我爹找回来了,赶快商议着去找蕊儿吧,老是哭有个屁用啊!”
王老夫人抬起头,一把推开身旁的大儿媳。
她气恼的瞪着自家老头子,怨恨的说着,“还不是都怪你,是你把蕊儿逼走的,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老婆子也不活了!”
说着又想到自家的小女儿,紧接着又开始嚎啕大哭,“哎呦,我苦命的颖儿啊,娘对不住你!”
王殊渊走上前想搀扶着自家老婆子,“浩通说的对,你先别闹,把蕊儿的事情说说,我也好想法子去找她!”
听到这老头都到这会了,还敢说她胡闹,王老夫人气哼哼的把身子转了过去,大声喊着,“王殊渊,我闹了吗?你个黑了心的老东西,已经害了我的一个女儿,如今还想害蕊儿,我恨死你了!”
王殊渊脸色阴郁着,低声劝着,“夫人,你快起来,大媳妇还在,你咋连脸面都不要了?”
“王殊渊你好毒的心,我如今已经是女儿外孙女都没了,还要这张老脸啥用?你说要这张老脸啥用?”王老夫人边说边用手抽打自个的脸。
她的大儿媳也被婆婆疯狂的举动弄的目瞪口呆,竟然忘了去扯开她。
还是王浩通眼疾手快,他扑过去抱着老娘,把她从地上抱起来,“娘,你这是做啥?蕊儿不定会丢,你再把自个折腾出个好歹,大哥回来还不活剥我呀!”
王殊渊见儿子抱着老妻,急忙安排着,“浩通,快把你娘抱屋子里去,这大冷天的,当心冻出个病来!”
王殊渊瞅着大媳妇也跟着进了屋子,他瞧着跪在一旁的锦绣,就说着,“锦绣,你起来,把蕊儿的事情仔细的和我说说!”
锦绣是做梦也不会想到自个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竟然就被看似无害的表小姐给骗了。
当她屁颠颠的从衣裳铺子拿回了那几双绣鞋,酒楼里已经没有了薛含蕊的身影,当时心里就咯噔一下,怕是薛含蕊出事了。她茫然的从小二手里拿过表小姐买给自个的衣裳,听小二说,表小姐已经先回府了,她神色就更加的慌乱,心里瞬间就有种预感,薛含蕊根本就不会回府。
她匆忙回了府里,悄悄一打听,别说薛含蕊了,连林嬷嬷和听雨都没回来。
她吓的魂飞魄散,哭喊着就来到了老夫人的屋子。
锦绣抽噎着把事情仔细的给王殊渊讲了一遍。
王殊渊听了,不住的点头,他没想到自家外孙女还有这头脑,这都是提前已经定好的计策。
她把自个的老妻也编进了圈套里边,这会她们主仆仨八成已经逃出京城了。
只要不是被人拐走就好,王殊渊心里稍微的安定一些。这小丫头必定是回了淮安府,只要让小儿子一路紧追要不了三日必定追的上她们。
他待儿子把出来了,就吩咐着,“浩通,你赶快带俩人去城外寻找蕊儿!”
王浩通翻眼瞅瞅老爹,不解的问着,“爹,你咋那能认定蕊儿去了城外呢,再说了,城外好大一片地方,你让儿子上哪去找那小丫头呢?”
王殊渊冲儿子呵斥着,“让你去就去,哪里来恁多的废话,她带着俩奴婢不是回淮安府,她能飞了不成?”
想到自个恁冷的天还要出城找人,爹还黑着脸,王浩通郁闷的喊着,“爹,你咋这样子,就会冲着我发脾气,人又不是我弄丢的,你黑着脸有啥用?大冷的天,谁想出去讨苦吃!”
见小儿子整个一蠢材,都这节骨眼上了,还在叫苦,气的他胸中翻腾着的怒气一波一波的想要往外冲。
王殊渊耐着性子,强自压制着将要爆发的怒火,凉凉的说着,“浩通,我今儿在户部可是接到了你大哥的信,他再有两三日就回来了!”
听说大哥要回来,王浩通立即感觉自个的脊梁骨上直冒凉气,他缩缩脖子,乖顺的说着,“爹,你忙,我带人赶快出城,我尽力而为,要是实在找不到蕊儿,你老可别在我大哥面前告我黑状!”
话刚说罢,他的人影已经消失,王殊渊郁闷的直摇头,这个臭小子,府里谁都不放在眼里,就是见了他的大哥,吓的大气都不敢出。
王浩通带着俩小厮骑着快马出了府,没一会就出了城门。
他沿着往淮安府的官道匪奔着。
这时候已经是酉时末,冬日里天黑的早,这时辰外面已经是漆黑一片。
薛含蕊她们已经在路上跑了大半日了,听赶车的老车夫说着,在往前面跑二十多里地,就有个小镇。
她就决定在小镇上买些东西,然后就转到小镇附近的农户住下。
她们一行人赶到那个说是小镇,其实那小镇并不小,各色店铺酒楼饭馆一应俱全。
薛含蕊她们不敢在大的酒楼饭馆吃饭,打发大刚去家小饭馆买了几样熟食热菜,就把晚饭凑合了。
吃罢饭,林嬷嬷在车下交代车夫去给她们在这镇外找家可靠的农户,说是自家小姐身子不舒服,想在这附近歇息几日,等身子好了再启程。
车夫已经得了平素包车的双倍银子,又瞧着她们都是女人,对自个态度又好。虽然临近过年,可是老百姓的年,没有银子也没多大的过头,这在年前能挣到平素要一个月也不定能挣到手的银子,他心里自然也乐意。
就带着她们沿着往小农庄的路上走着。
走了大约不到半个时辰,车夫瞧着前面有个小庄子,就把车赶到了那个庄子里面,然后停下车。
他自个提着风灯去问询有没有合适的人家,又过了会他就带着一个半老的婆娘过来了。
林嬷嬷听到马车外面有女人说话,她就率先下了马车,让薛含蕊和听雨待着别动。
那半老婆娘是这村子里的村长媳妇,她瞧着车上下来的老婆子穿了一身的好绸缎衣裳,俩眼都眯成了一条缝。
心想果然是京城出来的,她笑眯眯的问着,“夫人好,我听这车夫老哥,说你们想在农家借住一些日子,正好我家小闺女一月前才出门子,她的屋子闲着,你们要是不嫌弃简陋就跟着我回家吧!”
林嬷嬷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这婆子面相也像个厚道人,也笑着打招呼,“大妹子,我可不是啥夫人,我们主仆几人原本是要回老家和府里的老爷、夫人团聚过年的!”
“可是刚出京城,我家姑娘身子就不舒服,就想着路上忒遭罪,怕让姑娘的病情厉害了,就想找个合适的地方养上几日,银子啥的都好说!”
“嗨,快别说啥银子不银子的,出门在外都挺难的,我儿子也时常的在外跑营生,这我都懂!”
“这黑灯瞎火的,外面也冷得很,你快别和我客气了,既然车里有病人,就别耽搁时候了,你们要是信得过我老婆子,就赶快走吧!”那婆子倒是个利落人,三言两语的就把人心里说的热热乎乎。
林嬷嬷让那婆子上马车上,那婆子死活不肯,说是没有几步路,走着也快。
林嬷嬷只好和薛含蕊交代几句话,她也和那婆子在马车一旁步行。
薛含蕊这边倒是安排的稳妥了,这几日里衣食无忧,总是窝在那农户家的小屋子里不出来。
听雨和大刚手脚勤快的帮着那婆子做家务,林嬷嬷又把薛含蕊买的衣裳给了那婆子一套。
还给她家的小孙子一些小的银珠子盒一些小饰品,在薛含蕊眼里不值钱的珠花,也给了那婆子几朵。
这婆子整日高兴的合不拢嘴,恨不得让他们常住下来。
王浩通连夜在这条往淮安府去的官道上整整的跑了三四日,遇到的大小镇子,包括那里的大小客栈都仔细的查看一遍,连薛含蕊的影子也没见到。
只好郁闷的回了京城。
王殊渊得知儿子空手而归,愕然之余,又寻思,这丫头的本事可真不小,这到底是跑哪儿了。
瞧着爹黑青的脸,王浩通小心翼翼的说着,“爹,这次我是连那不起眼的小饭馆已经路边上的小棚子都没放过,逐一的都查看一遍,可是还是没见蕊儿那小丫头。”
王殊渊瞧着小儿子风尘仆仆,也知道这次他已经尽心尽力了,就无力的冲他挥挥手,“浩通,你也累了,快去歇着吧。”
他痴呆呆的盯着桌子上的那封小女儿托人捎回来的家书,心里也是一阵阵的发苦,这丫头要是真的丢了,自个咋和颖儿交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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