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想起徐敬守大哥也要去淮安府,也不知启程没有,就决定去徐府瞧瞧。
到了徐府问了看门的人,才得知,徐敬守已经走了一日了。
他只好回府,准备明日带着女儿去淮安府。
永泽州的客栈。
徐敬守让马夫把车停进客栈的后院里,他搀扶着夫人下车,“夫人,你的腰咋样,还能承受吗?你要小心些。”
他又吩咐红杏,“红杏,你先把夫人的药拿出来,赶紧去客栈灶上煎了,不能让夫人断药。”
瞿芸儿下了车,想用手去摸摸早已酸困不已的腰,又怕相公担心只好忍着,故作轻松的抬起脸,笑盈盈的望着相公,“相公,不碍事的。”
曲修凌早就像猴子似的窜进客栈了。
瞿芸儿绕到后面放行李的马车,瞅见车夫正在卸马,她望着马车上的几个大木箱子,有点不放心,就把脸转过来低声问道,“相公,咱真的把东西放在马车上,不碍事吧?”
望着夫人小心谨慎的眼神,徐敬守微微笑笑,“夫人,就别操闲心了,咱们住的都是大客栈,又专人看管客人行礼和贵重物品的,不会有事的。”
见夫人还是有些迟疑,他用手揽住夫人的肩头,柔声说着,“夫人,你已经在马车上坐了一日,咱要快些去用餐,然后就早些安歇,明儿还要赶路呢。”
从客栈出来的徐滨,也笑着和他们说着,“大人,房间已经安排好了。”
“夫人,这客栈可是有规矩的,如果客人在客栈丢了东西,他们要加两倍的赔偿。”见夫人不信,徐滨只好说道,“夫人,你就放宽心吧,我夜里再多出来看几次。”
见徐滨已经这样说了,瞿芸儿只好回头望了一眼马车,“那徐滨你就多费心了。”然后跟着相公进了客栈。
吃过饭的曲修凌蹲在房间里,正在拔了着他给叶婉馨买的东西。
他手里拿起一支玲珑点翠草头虫镶珠银簪和白玉蝶镶红蓝石宝的手串,眼睛又瞪着地上包裹里的,九凤绕珠赤金缠丝珍珠钗,嘴里嘟囔着,“臭丫头,为了我的笨徒儿,老头子可是下了血本。”
他又肉疼的说着,“整整花了一千两啊,这可是京城凤舞楼最好的东西了。”他又叹口气,“哎,也不知道那个呆子去过花溪没有?”
愣怔了半晌,“啊呀呀,都是给这臭丫头买的首饰和衣物,咋把小宏儿忘了呢,不行,老头子待会还要再上一趟街。”
他把手里的东西放进包裹里,把包裹胡乱卷起,塞进他的衣裳包里,就急匆匆出了房间。
来到徐敬守夫妇的房间,就开始嚷嚷,“徐敬守,你个臭小子那日老头子买东西,你就在后面催个没完,不行我还要去再买一些!”
正在给夫人捏肩的徐敬守,起身过来,他皱起眉头望着急躁蹦跶的曲修凌,“曲老,这黑更半夜的你上哪去买东西呀?”
瞿芸儿也是一脸兴味的,望着跳脚的曲修凌,然后又笑呵呵的说着,“曲老,我那日就问过你,你净买些女子用的东西,是准备送谁,你还守口如瓶的,如今又要起啥幺蛾子?”
“哎,我和你们实话说了吧,我这是准备送给志凡心上人的俩孩子的礼品。”
“光买了丫头的,倒是把那小子的忘了,到时候不是显得我老头子不会办事嘛。”曲修凌只好把心里憋着的话说出来,然后又用袖子抹着光头上的汗水,气咻咻的说着,“我老头子容易吗,不还是为了志凡那个呆子!”
见曲修凌说了实话,徐敬守就安慰他,“曲老,你就安心去歇息吧,这里淮安府还远这呢,咱等明日再去给那孩子买东西就成,这已经大半夜了,哪家铺子不关门呀?”
“那可说好了,明儿一大早,咱就上街!”曲修凌叮嘱好徐敬守又瞥向瞿芸儿,“还有你这小媳妇也不准推辞!”
“嗯,我们都听曲老的安排,正好坐了一日的马车,我也累了,咱明儿就权当逛街休息了。”瞿芸儿笑吟吟的答应了曲修凌。
等曲修凌离开,瞿芸儿就忍不住了,“相公,你说志凡那么好的人,咋是个死心眼呢,为了个已经成亲的妇人,竟然守了十几年。”
她说着又叹口气,脸上一片忧郁怜惜之色“哎,也不知那林家娘子长的到底是怎样的花容月貌,竟让一个好儿郎虚度了如此年华,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向来缘浅,奈何情深。”
“夫人,我不许你替别人忧心伤情,想想我们马上就要开始全新的日子,我要与你,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徐敬守把夫人拥在怀里,把脸贴向夫人的肩头,“我可不准你想别的男人,就是沈志凡也不行。”
瞿芸儿被相公温软的话语打动了,嘴里偏是不服,往外推着他,“你呀,瞎说些啥,相公,你竟然吃志凡的醋!”
“好了,夫人咱歇息吧,别再想这些没用的,各人自有各人的造化。”说罢话,徐敬守弯腰把夫人抱起,然后笑嘻嘻的说着,“走了,**一刻值千金呢,咱可不能虚度了如此的好年华。”
“你呀,啥时候变的这样厚脸皮了?”瞿芸儿用手点下相公的脸庞,嗔怪着说着,“冷面徐修罗都成啥样子了。”
“再变也是夫人的好相公。”徐敬守放下床上纱帐,夫人,我就是你的了。”
次日一早,徐敬守还没起来,门就被砰砰的捶响。
他知道又是曲修凌这个烦人的老头子,还不能得罪了,就把门开条缝把脑袋伸到门外,“曲老,委屈你在下面稍等会,我们马上就到。”
他重新把门关上,走到床边,轻轻叫着,“夫人,该起床了,曲老头在门外守着呢。”
瞿芸儿把散乱的长发从脸上拂开,嘴撅着,娇滴滴的说着,“相公,我的腰好软,都怪你,我起不来了。”
瞧着夫人胸前的一抹红缎裹胸,把白皙柔嫩的肌肤衬托的更加娇艳动人,勾人心魄,徐敬守身上又涌起一阵情潮。
他赶紧定定神,拿起夫人的衣衫,“夫人我来伺候你更衣吧。”
“不用了,让我自个来,你去招呼曲老头吧,要不然他等急就该闯进来了。”瞿芸儿吸口气从床上坐起。
在客栈胡乱吃了几口饭,就被曲修凌催促着上了街。
“曲老,那个男孩多大了?”瞿芸儿走着说着话。
“嗯,五六岁的样子,很懂事的。”曲修凌一脸烦恼,“老头子不知道他稀罕啥东西?”
“那有何难的,男娃子,就送他些刀剑,保准他会喜欢。”徐敬守加了句话。
“是呀,相公说的对,但凡是男孩子,都爱舞刀弄枪的。”瞿芸儿瞥眼相公附和着他的话。
“嗯,老头子就听你们的。”曲修凌的眼在街上瞟来瞟去的。
他瞧见有卖做的纸鸢,就凑了过去,乐滋滋的喊着,“这玩意好,先把这个买俩!”
徐敬守皱起眉头,“曲老,这纸鸢这么大,马车里放不进去咋办?”
卖纸鸢的呵呵笑着,“老爷,我做的这纸鸢可以拆卸的。”
“既然如此,就买了吧。”徐敬守这才放了心。
他们几人又往前走了几间铺子,找到卖刀剑的铺子,就买了几把适合小孩玩耍的,就往回走。
徐敬守瞧瞧天,估着已经快到辰时末了,“夫人,咱要回客栈了,难得这天气好,咱要赶快上路。”
见曲修凌又跑到前面去凑啥热闹,气的他直摇头,就吩咐红杏,“红杏,你陪着夫人在这里等会,我去把曲老头弄回来。”
曲修凌见这里围了一大群人,就挤了进去,见地上躺着个两三岁的孩子,身上的衣裳破破烂烂的,手脸都是脏兮兮的。
身旁的人都指指点点,唏嘘怜惜声响起一片。
曲修凌就问身旁一个老头,“这孩子,是咋回事?”
“哎,这丫头还真是命大,她们家是外乡人,爹是个私塾先生。”
“前些日子,她家夜里突然走水,爹娘都被烧死了,她被他爹从屋里扔了出来,才侥幸留下一命。”老头晃着脑袋把话说完,又叹口气就走了。
曲修凌走到那孩子身旁,蹲下身子,用手摸摸脉搏,又把眼皮揭开瞧瞧,“这孩子没有病呀,是饿的,谁去给她弄些吃食吧。”
“她家里东西全被火烧没了,爹娘还是这里的穷苦百姓招呼着葬了。”
“这丫头被街上的孤老婆子杨氏养了几日,前人杨氏又在夜里暴毙,人们就说这丫头是个克星,命太硬,就没人再管了。”
“放屁,人都有生老病死,纯属无稽之谈!”曲修凌愤愤的说着,“总不能眼睁睁的瞧着孩子饿死!”
徐敬守走到这里,听见人们的议论,也瞧见了在曲修凌身旁的那个孩子,就回身去找夫人。
“夫人,那里有个无家可归的孩子,曲老正在救她,你去瞅瞅,怪可怜的,咱把那孩子带着吧。”徐敬守望着夫人,他小心翼翼的把心里的话说出来,还怕夫人疑心,就又接了句,“夫人,就当养个狗啊猫啊的,给你解个闷。”
瞿芸儿知道相公的良苦用心,就嗔怪他,“相公,那明明是个人,咋能当做猫狗养着,快带我去瞧瞧。”
“嗯,夫人,你可真是个大善人,就在前面。”得了夫人的应允,徐敬守也是满心欢喜。
瞿芸儿他们走近人群,就听见曲修凌在里面发牢骚,“哎,这好好的孩子,咋就没人稀罕呢?”
徐敬守弯腰把地上的孩子抱起,“曲老,咱把这孩子带回客栈吧,留在这儿也是饿死的命。”
“臭小子,你媳妇愿意要这孩子?”曲修凌瞪着眼瞅着徐敬守,又望望瞿芸儿,他不信瞿芸儿会收留这个孩子。
“愿意,曲老,你不是嫌路上闷吗?多个孩子陪着,咱也能热闹些不是。”瞿芸儿笑盈盈的说着。
他们把孩子带回客栈,先吃些饭食,让红杏给她洗干净,又买了几身衣裳。
瞿芸儿望着眼前漂亮羞涩的小丫头,竟然不敢相信就是刚才的那孩子,她惊喜的对徐敬守说着,“相公,瞧这丫头长的多漂亮,这俩眼水汪汪的,真让人心疼。”
她轻轻的把孩子拥在怀中,温柔的问着,“丫头,你叫个啥名字呀?”
“夫人,这是老天瞧咱俩孤独,才让咱遇到她,你就给她取个名字吧,咱要把她当做自个的孩子。”徐敬守激动的俩手在一块搓着。
“嗯,我想想,咱在永泽州得了她,泽就是水的意思,如今是夏日,就叫,滢,徐滢,清澈纯洁如水,但愿她一生的福泽能像流水绵绵不绝,就叫徐滢吧。”瞿芸儿思虑一会就定了这个名字。
“徐滢,好名字,夫人果然是才女。”徐敬守由衷的夸着媳妇。
“你个小丫头咋恁好的命呢?一下就从孤女变成了大小姐!”红杏撅嘴说着眼前笑的像个花儿的小丫头。
瞥了红杏一眼,瞿芸儿佯装生气的说着,“红杏,夫人我待你可不薄,不准吃我们滢儿的醋。”
“哎呀呀,夫人,你这可就护上了,红杏心里难受死了。”红杏跺脚撒娇,“我不依!”
曲修凌瞅着红杏笑嘻嘻的说着,“你再不依,也是个丫头命。”
“啊,我要哭了。”红杏见曲老头也笑话她,就委屈的撇嘴。
“好了,咱该启程了,这又耽搁半日了。”徐敬守望着眼前嬉闹不休的几人。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