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希六点五十分就到了斐然酒店。
陈玉良,陈玉珊,慕云哲,徐璐儿和安安居然在真希之前已经到了,能让一群拖延癌这么早济济一堂,看来陈玉良是真的很重视今天晚上的饭局。
“真希,”陈玉良欣喜地走到真希身边,“来来来,今晚你坐在我身边,一会你好和周副理他们说话。”
“不用了吧,我和安安她们坐就好了。”真希向安安投去求助的眼神,但是安安哪敢说什么?真希不情愿地被陈玉良拉坐在座位上。
陈玉良对真希说:“一会儿周副理问你什么,你记得要积极地回答,知道吗?要是谈成了这笔生意,年末大家都有奖金!”
“真的吗?太好了!”听到有奖金,在座众人不约而同地欢呼出声,奖金奖金,谁不爱啊!
慕云哲没有说话,他只是坐在座位上看着一脸不自在的真希,从初见的第一刻起,他的眼神就离不开这个既聪明又呆笨的真希……以真希的才能完全有资本和陈玉良发脾气谈条件,偏偏真希乖巧得让人心疼。慕云哲忍不住微微地笑了,有点甜,略带苦。
看着慕云哲的笑容,徐璐儿心里很不是滋味,尽管不是滋味,徐璐儿还是选择在慕云哲身旁的位置坐下,慕云哲完全没有察觉徐璐儿的不爽,他甚至没有注意到坐在他身边的是徐璐儿。
徐璐儿坐在那里暗生着闷气,而这一切都被安安看在眼里了。
这办公室的N角关系是越来越暗涌了,接下来一段时间怕是会有不少好戏上演了。抱着看戏坐前排的心情,安安坐在了徐璐儿的身旁。
陈玉珊还不愿意坐,她站在陈玉良和真希的身后一副虎视眈眈的样子。
陈玉良不理会陈玉珊,自顾自地和真希聊着:“真希,大家的奖金都靠你了。”陈玉良是只老狐狸,他知道真希是个老好人,老好人是不会让大家的希望落空的。
“好吧,反正如果是设计上的问题,我肯定都会积极配合解答的。”这是真希的分内事,真希自然不会拒绝,“但是我不喝酒。”真希一进来就看到饭桌上一大堆红的,白的,洋的,各式的酒,看来今晚的饭局肯定是一个疯狂灌酒的酒局,真希害怕。
“好好好,酒都我帮你挡。”陈玉良拍胸膛保证。
真希信任地点着头。
“哥,你说完了吗?我有几句话想和真希说。”听到陈玉良和真希的对话总算画上句号,陈玉珊迫不及待地想把真希拉走。
幸亏此时,周弘和炎峰集团几个地产项目部的职员走进了包厢,陈玉珊也只能识相地接待去了。
老狐狸的话不能相信!
周弘和地产项目部的几个职员狗嘴里哪里吐得出象牙?
他们关于设计的问题一概没问,菜还没有多吃几口,他们就不停地想灌真希喝酒,真希不能碰酒精,对此必然是坚决拒绝的。
慕云哲帮真希挡了一杯又一杯,但是周弘那几个人就是想让真希喝,哪能让慕云哲那么轻易地都挡了?
安安知道真希胃不好,男人帮真希挡酒,周弘他们几个人不情愿,但是安安勉强也算是美女一枚,安安挡,他们还是挺乐意的。慕云哲的酒量不差,但是在周弘他们的刻意刁难下慕云哲撑得很是辛苦;而安安,安安酒量本来也就一般般。所以饭局才刚开始不到一个小时,慕云哲和安安就相继倒下了。
周弘借着几分醉意笑着大声说:“玉良,你的人怎么这么快就倒下了?这样太扫兴了!”
陈玉良醉红着脸唯唯诺诺地说:“周副理不用担心,他们倒下了还有我们呢,我们陪你喝。”
周弘身边的几个小喽啰跟着起哄地说:“陈老板还好意思说你们陪我们喝,你看简小姐都不愿意陪我们喝,我们几个男人喝多没劲啊!”
陈玉良一脸为难地看着真希,他不想真希生气,但是更加不想让周弘扫兴,陈玉良小声对身旁的真希说:“真希,你就和周副理他们喝一杯吧,就一杯!”陈玉良不管了,真希脾气好,就算真希为此不高兴,明天他装作自己酒后糊涂就是了。
真希生气地看着陈玉良,然后又用余光看了看周弘他们一群人脸上恶心的笑,真希觉得更生气了。
周弘借着醉意伸手搂着真希的肩膀,他把酒杯放在真希面前语气轻浮地说:“简小姐,陪我喝一杯吧,我都等了你一晚上了。”
真希想挣脱开,但是周弘力气大得很,真希今晚还没有吃到什么,哪有力气对付一个酒醉的壮汉?
真希看向陈玉珊和陈玉良,他们两兄妹装作什么都没看到似地看着别处,丝毫没有救真希的意思,真希觉得更加更加生气了。
一阵冲动,真希抬头狠狠地瞪了一眼周弘,然后她愤怒地抢过周弘手中满满的一大杯洋酒,一饮而尽。
看着真希喝空了的酒杯,周弘开心地仰头大笑,真希趁机推开了周弘,跑到包厢外去了。
****
旭炎一身深蓝西装,贵气又时尚。
他身边是一个穿着黑色亮片紧身洋装的美人,身材火辣不在话下,浓妆下的五官美艳得很,美人肩膀上披着华丽的皮草,她把她的曲线紧紧地贴在旭炎的结实上。
这个美人就是最近炒得正火热的新晋歌手——姜芙。五音不全的姜芙是如何当上歌手的,明眼人一看便知了。旭炎和姜芙在斐然酒店门口下车。他们才刚踏进酒店大门,姜芙的双手便开始在旭炎的身上不安分起来了,旭炎脸上看不出表情,姜芙是漂亮,但也仅仅是漂亮而已。
“炎,你看看人家嘛。”姜芙不满地嘟着诱人的小嘴,好不容易才钓上旭炎,姜芙今天晚上一定要俘虏旭炎的心。
旭炎转过头看着姜芙,没有说话,眼神里也没有任何的情绪。
姜芙娇嗔着用小手拍打着旭炎坚实的胸膛,撒娇道:“炎,你好讨厌哦,也不哄哄人家。”
旭炎笑了,但是那笑里没有一丁点的笑意。
突然,一个女人跌跌撞撞地撞上了旭炎和姜芙。
姜芙嫌恶地把那个女人推开,“你没长眼睛啊,我的皮草很贵呢!”女人本来就脚步不稳,再加上姜芙这样猛力一推,女人差点被推到在地上,幸亏旭炎眼明手快地一手抓住了女人纤细的手臂。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女人在这一推一撞间,头更晕了。
“简真希?”旭炎看到女人通红的脸,确实是真希。
“旭……”真希摇了摇越来越晕的头,她睁大眼看着眼前这个魅惑迷人的男人,是旭没错。
感觉到真希轻浮的脚步,旭炎自然地搂住了真希的肩膀,“你喝酒了?”真希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酒味,看来他这个问题问得有点多余。
“他们都逼我喝……”突然如其来的问候让真希差点流出了眼泪。
看着真希委屈的样子,旭炎竟然感觉到不曾有过的心疼。
哭着求旭炎的女人多了去了,单是眼角的泪光就能让他心疼的女人,真希是第一个。
被晾在一旁的姜芙不甘心地扯着旭炎的手臂撒娇说:“炎,我们不要理这个发酒疯的女人好吗?我们上去吧,我今天练了一支新舞,我跳给你看好吗?”姜芙瞟了真希两眼,真希长得是挺好看,但是一点穿衣品味都没有,没胸没臀的还想和她争旭炎?没门。
旭炎冷漠地对姜芙说:“你先上去。”
“炎!”姜芙气急了,她从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要是旭炎最后没有上来怎么办?
“我说你先上去。”旭炎不再看姜芙,一字一句,没有温度,也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姜芙不情愿地瞪了真希一眼。今晚姜芙精心地安排了一切,却没有料想到半路居然杀出一个醉酒女人!姜芙想想就生气,但是生气是生气,姜芙除了乖乖上楼别无选择。
“你朋友怎么走了?”真希还搞不清楚状况,满满的一杯洋酒让她原本就不太敏感的神经更加不敏感了。
旭炎说:“她有其他事情忙。”
真希的手机响起了。
虽然走得仓促,但是手机就在口袋里,真希拿出手机一看,果然是陈玉良。
“你去哪了?快回来啊,周副理他们等着你呢!”陈玉良喝了更多的酒,说话的声音是典型的酒鬼嘶吼。
周副理?旭炎眉头一皱,大概已经猜出个一二了。
看来这个简真希真的就是那个简真希……
真希对电话那头的陈玉良说:“我遇到朋友,所以我要先走了。”陈玉良大概还想说什么,真希难得任性地挂了陈玉良电话,真希一边按着关机键,一边傻笑着对旭炎说:“你教我的,这招挺管用的。”
旭炎被真希的样子逗笑了,“我送你回去吧。”
“我的包包还在里面呢……”可是真希绝对不愿意进去拿了,真希的头更晕了,头越晕真希越是知道她得赶紧回家,“我钥匙还在包里啊……没有钥匙怎么回家呢……”
旭炎想了想,“我帮你拿。”
“不行啊,要是让舅母知道是个男人送我走的,我明天可有得解释的了……”真希用仅存的理智拒绝着。
旭炎打通了辛明的电话。
电话那头辛明不带半点正经地问:“老板,不要告诉我,你这么快就搞定了?”
“你在哪里?”旭炎不想搭理辛明的话。
辛明嬉笑着说:“我才刚刚在负一层停好车。”重点是“刚刚”二字。
“我现在下来。”旭炎挂了电话搂着真希的肩膀走进了电梯。
真希安静地靠在旭炎的肩膀上,那是一个强而有力的肩膀,安全,温暖,无害,真希想哭的冲动更强了。
“我想回家了,可以快点送我回家吗?”真希不断地喃喃自语,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了,“……可是我还没有钥匙呢……我的钥匙呢……”
辛明把车停在了电梯口,旭炎一出电梯就看到车了。
旭炎小心翼翼地把真希扶进后座,辛明转头看着旭炎,邪笑着问:“老板,上面就是酒店房了,怎么不上去开间房?难道今晚想玩点刺激的?”
“你打个电话问问今晚周弘都带了些什么人过来,挑个嘴巴比较紧的,让他把简真希的包包拿给你。”旭炎看着真希越发迷糊的眼神,那些人到底逼她喝了多少?旭炎心里有种说不出的不快。
辛明这才看清了真希的样子,他认得真希,她怎么在这里?姜芙呢?自诩聪明的辛明表示暂时无解。
“快去。”旭炎瞥了辛明一眼。
辛明这才从惊讶中回过神来说:“好,我现在马上去。”
辛明走出了驾驶座,车厢里只剩下旭炎和真希。
“好闷啊……”地下室的空气本来就不好,真希愈发不舒服了,“你不是说要送我回家吗?我想回家,我想回家……”她想回家,回到温暖,安全,有爸爸,有妈妈,有欢声笑语的家……想着想着,真希的眼泪忍不住流下来了,她好想爸爸妈妈,好想好想。
一滴两滴,一行两行,真希的眼泪泛滥了,一发不可收拾。
“辛明去拿钥匙了,等钥匙拿到了,我马上送你回家,好吗?”旭炎手足无措地帮真希擦着泪,他不擅长这个。
“是不是回爸爸妈妈都在的那个家?你是要送我回那个家,是吗?……是吗?……”真希不停地抽泣着,她不敢让自己碰酒精,因为酒精能粉碎她一切的伪装,她现在好孤独,她觉得伪装坚强很累,很累,她觉得活着很累,很累……
旭炎不知道该怎样回答真希的话,他把真希搂在怀中,这种失去亲人的感觉他懂,旭炎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相继离开了他,但是他和父母的关系本来就一般,时间长了,那种伤痛也就跟着淡了。
“这里很黑,我害怕……”四周的漆黑让真希感到害怕,孤独,无助,至从父母去世之后,真希就变得异常地怕黑,就连睡觉的时候她都要开着灯,她总觉得无边的漆黑会把她拉到绝望的深渊……虽然来不及说,但是她知道爸爸妈妈希望她好好地活着,为了能够好好地活着,真希不让自己伤心,不让自己痛苦,她拒绝黑暗,拒绝悲伤,拒绝眼泪,她要快乐,很快乐……但是,如今这四周的黑暗瓦解着真希的一切伪装。
旭炎抚摸着真希的头发,“有我在,不怕。”
一句“有我在”让真希哭得更凶了,真希一直哭,不停哭,她已经压抑得太久了。真希上次像这样痛哭已经是四年前,那是真希回国前夕,唯维说离别一定要喝酒,于是硬是逼着真希喝了一小杯。
然后,唯维再也不敢让真希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