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李易宁吃过早餐,走到客栈前台结账的时候,五十多岁的客栈掌柜看他背着行礼,有些好心地说道:“客官,你是要离开青冥城么?”
“是啊,掌柜的,青冥城南下的渡口在哪个位置?”
“南下渡口离南城门只有几里路,朝着官道一直往南走一两刻钟就到。只是,青冥城的所有渡口都封了,昨晚城主府那边已经派防城兵把青冥城的所有渡口都封禁了,禁止所有行船停泊,现在大伙儿都在议论这个事儿,你如果要走水路的话恐怕得再等几天才行。”
“封了渡口?现在城中鱼龙混杂,不怕闹出什么事来么?”
青冥城四周多是高山峻岭,特别是南面通往荆州的陆路,大多都是一些窄小陡峭的山路。
“谁说不是呢!”掌柜的看了一眼门外,低声说道:“因为这事,今天早上有好多外地的商家跑到城主府去理论了,但都给抓起来,到现在都是生死未卜,依我看呐,这次宝物降世,必定会引起一番新的腥风血雨。客官,我看你不像是江湖人,这南下水路已经断了,我看你还是在小店中多住几天吧?”
李易宁想了一会,说道:“那行,我再留几天,话说这卧龙山在哪个方向?”
掌柜看了他一眼,说道:“在城西,那边现在已经人声鼎沸,天一教和城主的人马还有一些不甘寂寞的江湖人士都在那边日夜守候着,客官你言行都不像是江湖人士,我看还是别躺这趟浑水吧?”
“哈哈,掌柜说的是,我是想到城外去看一下,既然这卧龙山在西边,那我就往东去好了。”
李易宁大笑着说完,走出客栈,驾着他的坐骑小红,慢悠悠地往城东外走去。
古城官道,松柏森森。
夏季的晨光清爽舒适,城外除了三三两两的牧童和荷锄外出的本地农夫,已经很少看到江湖人士,一直往东走,终于是碰到了些许江湖人,不过大多都是在结队拼杀。
江湖事江湖了,有仇必报,自古以来就是整个江湖的铁律。
江湖上的恩怨,没人能说得清道得明,每一次江湖中人聚集,必有大大小小的流血事件。
往东走了大概一个时辰,李易宁就碰到了四五起江湖仇杀,他这段日子也行走在外多时,很多江湖禁忌也大概了解了个七七八八,一旦碰到立马调头就走,倒也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一直到太阳快要偏中,李易宁驾着坐骑到了一片竹林子边上,稍稍休息了一会,心中正想着往回走的时候,林子中突然传出一阵阵飓风,吹得整个竹子林发出‘吱呀’的响声,其中似乎还参杂着刀剑的碰撞之声,没多久,竹林上空飞出十几柄亮闪闪的飞剑,高达几十尺的竹子一下子就被削去一大片。
李易宁心中骇然,这可不是他平时见过的江湖拼杀场面,这飞剑飞来飞去的场景难道说是有传说中的仙人在里面斗法?
心中虽然知道此地不宜久留,眼睛却忍不住盯着不远处漫天飞舞的飞剑,咬了咬牙,轻轻拍了拍坐骑,小心翼翼地往竹子林中走去。
竹子林中央处,本来密密麻麻的竹子已经被夷为平地,场中东边站着十五个身穿褐色道袍的青年,年纪都在二十岁上下,长长的道服背后用金线绣着一个端庄古朴的‘壹’字,十五个青年站位像是按照什么阵法布置开来,双手在身前结着手印,头上的竹子林上空飞速流窜的飞剑集结成一个威风凛凛的剑阵,在空中发出一阵阵‘嗤嗤’的破空之声,跟对面的一柄深红色的古剑对峙着。
场西边站着一个身穿浅红色的长袍老者,年纪看不出来几何,须发全白,洁白的脸庞散发出阵阵婴儿般的红润,此时正悠闲地看着对面十五个青年,一脸不屑的表情,直把对面跟他对峙的青年看得直咬牙关。
“段老贼,你竟然还有脸回到青冥,就不怕我们天一教的师叔师伯出山把你灭了么?”
站在十五个青年前方,像是带头人模样的青年高声喝了一句,虽然体内不断元力不断的消耗脸色已经有些苍白,眼神却是有些不服输地盯着红袍老者。
“天一教是已被不如一辈了,”红袍老者笑着说道:“你们这些小家伙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看到老夫竟然还敢过来盘问,还真把青冥当成你们天一教的了。”
说完,右手往天空轻轻一指,本来在天上跟十五柄泛着白光的飞剑对峙深红色古剑突然发出一声凌厉的鸣叫,飞快地往对面的剑阵冲去。
“轰”的一声巨响,伴随着天空中一道闪耀的红光,天上飞速流窜的十五柄飞剑像是被霜打过的茄子,一下子就失去了力道,纷纷掉落下来。与此同时,场中的十五个青年像是受到了牵连,纷纷被震退几步,嘴角处忍不住溢出了鲜血。
“老夫今天心情好,趁我没改变主意之前赶紧滚!”
红袍老者说了句,也没见他有什么动作,天空中盘旋的红色古剑突然飞回了身边,一下子回到了剑套中。
为首的青年血气方刚,又是天一教年轻一辈中杰出的人物,平时碰到他的人都是客客气气称呼他为上仙,哪受过今天这般气,当下被气得脸色更加苍白,身体轻轻颤抖起来。还好,他虽然年轻,却不是意气用事之人,强忍着心中的怒火,招呼着同伴,捡起地上的飞剑,身形有些踉跄地带着同伴往竹子林北边走去,一下子就没了影。
“小家伙,热闹也看完,出来吧。”
李易宁还没从满脑子飞剑飞舞的震撼场面中醒过来,耳边突然传来这么一句声音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知道别人已经发现了他,在这等高人的眼底下,也没什么好躲躲藏藏的,急忙牵着小红往老者那边走了过去。
“见过前辈!”
李易宁学着江湖人士,向老者行了一礼。
红袍老者盯着他看了一会,眼中精光闪了一下,说道:“小家伙,姓甚名谁,不知道偷看别人比斗是江湖的一大禁忌么?”
“小子李易宁,并非江湖人士,所以并不知道江湖中的些许规则,请前辈不要见怪。”
李易宁虽然没抬起头跟老者对视,敏锐的感知却也知道老者着打量着他的身体,虽然被看得心里有些发毛,却也只能迎着头皮回话。
“嗯,你的身子确实像是没学过任何功法,不过你觉得老夫的修为如何?”
“前辈修为高深莫测,必是高人无疑。”
李易宁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嘴上却是奉承起来。
“嗯,算你有眼光!”
红袍老者有些自得地点了点头,声音和蔼地说道:“我观你骨骼清奇,乃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不知道愿不愿意做老夫的开山大弟子?”
李易宁错愕了一下,这场景给他一种久违的熟悉之感,想了一会,突然想到了某个时空之中,一个穿着邋遢的的老人拿着一本如来神掌拐骗幼童的画面,心中不由生气一阵阵古怪的感觉。
红袍老者见他神情发愣,像是在发呆,以为他不知道自己说什么,于是继续引诱道:“做了我的弟子可不是像江湖中那些打打杀杀的莽夫一样,只要你往后努力修炼,将来就能飞天入地,天地任逍游,要是机缘再好一些,说不定还能得道飞升,寿与天齐。”
“额,”李易宁终于是回过神,有些苦笑地说道:“前辈,您说的东西跟我好像不搭噶,我这身子自幼体弱多病,恐怕做不了你的弟子,您老要是没什么事,小子就回城去了。”
说完,向老者行了一礼,牵着座驾就想走。
“站住!”
红袍老者吼了一声,作为一个几十年前就已经名声在外的修炼者,今天竟然低声下气着哄着一个小辈已经让他有些为难了,没想到人家还不情不愿,这就让他有些落不下脸了,当下有些生气地盯着李易宁,说道:“老夫段无涯,做事向来我行我素,再给你一次机会,今天你这弟子愿做也就罢了,不愿做就跟老夫回去做一个守门童子吧,刚好老夫的洞府缺一个守门的。”
李易宁苦着脸说道:“前辈,小子自己知道自己的事,我这身子天生体弱多病,想像个普通人一样活着都成问题,习武那是没指望了,更别说你刚才所提的这些神仙般的本事了。小子就不明白,您老到底看上小子什么了?”
修道成仙,对于普通人来说实在太过于梦幻和遥远,凡尘之中不知多少大富大贵之人为了虚无缥缈的仙途放弃一切,没想到这少年却是像对这事有些抵触。
段无涯不知道李易宁心中有他自己的打算,以为他只是对修道之途不感兴趣,心中对他的心性暗自点了点头,说道:“老夫曾经习得一门相人之术,知晓你身体病恙的根源,虽然解决起来有些麻烦,倒也没到无计可施的地步。至于看上你什么,无妨告诉你实话,老夫知道你泥丸宫天生自开,这是修习道法的无上天资,只要把你的病治好了,以后你学道法就会水到渠成,估计不会比那些道种佛婴慢。”
李易宁虽然脸色不变,心中却是震了震,他自幼修习玄青诀,每天清晨修行玄青诀吐纳之法时泥丸宫都会自然而然的向身体各种输送元力,以修补因为丹田处每天吞噬对身体造成的损伤,没想到他竟然能看出自己泥丸宫的不凡,看来不能小看这世界修道之人。
“估计要让前辈失望了,晚辈身体实在孱弱,只想在有生之年好好看一下这朱雀帝国的山山水水,其他真的不敢奢望。”
段无涯见他依然不以为动,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臭小子,你这资质可以说是上无古人,比那些个道种佛婴还稀少,一般人要开泥丸宫必须修炼到天人境方可,你可别暴殄天物啊?!”
“小子虽然人微言轻,却有自知之明,不敢劳烦前辈了,告辞!”
李易宁说完,之前牵着小红往来时路走去。
还没等他走几步,段无涯阴沉着脸飞了过来,一把抓住他的后领,说道:“老夫这可不是等你同意,既然不愿意做我的弟子,那就做一个守山门的童子吧。”
说完,直接提着他往城南那边飞去。
等他们走了之后,被李易宁名为小红的坐骑粗喘了几口气,眼睛人性化地转了几下,抬头看了看天空,低头咬住缰绳,飞快地往南城奔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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