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霭朦胧,细雨霏霏,这场雨来的很急促,空气中再也没有晚霞的余晖所残存的温热,一股冷空气袭卷进来,破庙中瑟瑟发抖的两人贴的更紧了。
“白蛋儿,我好饿。”鼎柱声音带着疲惫和虚弱。
“我也是,好想肉的味道。”
满怀信心的余安,带着鼎柱,来到福安镇,偷偷的寻访修士所在,果然,他们运气很好,很快就遇到了一个慈眉善目,颇具仙风的道士。
道士口绽莲花,对于修士轶事信手拈来,说得头头是道,唬的余安深信不疑,关键是这也符合他心中的期望。
道士对他承诺,可以送他进入仙门,不过需要钱财打点,让他考虑一下。
余安抱着天下没有没有免费的午餐的想法,况且他早已被道士的善心和学问折服,也就没有怀疑道士的用心,把钱财都送与了道士。
按道士说法,仙门超凡脱俗,俗世钱财在他们眼中只是粪土而已,进了仙门之后,也就没有什么用处了。
余安也觉得确实如此,仙人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余安等了半个月之后,发现道士好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他的音讯。
顿时,他醒悟过来:“妈的,仙门视钱财如粪土的话,那为什么还要钱财做打点。”
原来遇到大骗子了,还是如此简单的骗局。
之后,他到处打听道士的踪迹,一路打听下来,跟着道士的脚步一直来到了皇城大都。
一路上余安利用他的头脑和信息优势,帮助别人解决了不少困难,所以他们才没有饿死在路上。
来到皇城之后,再想找个人就如大海捞针,大都地大人多,各色人等都有,各种势力错综复杂,就看余安穿的一身又土又脏的衣服,想搭理他的人就没有几个。
最后,他们在一个无依无靠的陌生地方,落得个夜宿破庙的下场。
鼎柱白天出去乞食,余安就想利用自己的药材特长去谋份差事过活,没想到却处处碰壁,现实就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外来的萝卜没处蹲。
本来,今天鼎柱跟那些划了地盘的乞丐打了一架,虽然打胜了,但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他也受了轻伤,也没乞到食物。
偏偏现在又下起了雨,庙里的火堆已经熄灭,只有暗红的余烬散发着低微的热量,真是饥寒交迫,雪上加霜。
“我有点想父亲,母亲还有妹妹。”鼎柱有点伤感道。
“白蛋儿,你说那些修士对凡人怎么就可以那么残忍。”鼎柱有些狰狞的道,心中每每想起靠山村的事都会痛恨不已。
余安想了想柔声道:“我讲个从书上看来的故事你听吧。”
“有人戏说,我们人族跟猿猴类有同一个祖先,后来经过漫长岁月的变迁,我们人族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而猿猴成了我们现在看到的样子。”
“但是,我们人族比起猿猴在智力上却有着天壤之别,形成几乎绝对碾压的优势。”
“如果是你,你还会把它们当作自己的同类吗?”
鼎柱本能的摇了摇头。
“所以啊,我觉得,拥有绝对碾压凡人力量的修士,在他们看来,我们凡人也许只是‘猿猴’而已吧。”
“咦,你这小娃娃的见解倒是有意思的紧。”
一道突兀而又嘹亮的惊疑声在破庙炸响。
余安心里一怔,破庙除了他们怎么可能还有其他人,明明到处都检查过的,而且门口也没见过有人进来。
他惊异的抬头到处张望,寻找声音来源。
“哈哈,不用找了,我不想让你们看见,那怕贴着你的眼睛你也看不见。”
一道爽朗的笑声传来,突然,破庙中心现出一道人影来。
一身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农家粗布衣裳,一双粗布鞋干净的犹如新做的,腰间挂个黄橙橙的大葫芦,葫芦显得精致而又豪贵,却与一身衣服显得格格不入。
再看此人的上半身,一头皓发随意的披在肩上,长须莹白,嘴角带起温和的笑容。
乍一看,全身又是那么浑然天成,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从心底会觉得,不多不少刚刚好,是那么的完美和贴切。
余安只觉得心里一阵古怪,知道碰到奇人异士了,连忙恭敬起来,道:“小子粗知漏解,让仙人见笑了。”
鼎柱轴在边上,并不动作。
“哈哈,不错,不错,不过我要告诉你,天道之下,皆为蝼蚁,只是大只与小只的区别。”
老者捋着胡须笑道。让人一看就会产生一种亲切感。
余安并不明白他的话,不过,还是赶紧点着头,道:“小子受教了。”
老者瞟了一眼冻的瑟瑟发抖的两人,朝门外随手一招,一大捆木柴就飞了进来,他把木柴置于地上,并指向柴堆一点,一簇火团升腾起来越烧越旺,破败昏暗的庙里重新注满了光明和温暖。
老者还从腰间袋子里掏出各种灵果递给他们吃,余安道了声谢,也不推辞,他分出一半塞到鼎柱手上,因为饿了的缘故,两人大快朵颐起来,果子味道很鲜美,不消一会就被吃的干干净净,虽然量少但是很管饱。
余安吃饱之后,本想向老者询问一下求仙入道的门径,不知道是不是太劳累的缘故,他只觉得眼皮直打架,睡意沉沉。
在他躺下的那一刻,朦胧的看到,鼎柱惊愕的脸和老者点头微笑的脸。
日上三竿。
余安睁开眼,只觉得神清气爽,感觉从未有过的好,也不觉得饥饿。
抬头巡视了一周,也没见到鼎柱的身影,难道出去乞食了。
“哦,对了,仙人。”余安心里一惊,脑袋一片混乱,对于昨晚的事情朦朦胧胧的记不真切。只记得有个好心的仙人。
吱嘎
“白蛋儿,你醒了。”鼎柱推门进来,心情好像不错的样子。
“仙人了?”余安急切的问道。
“白蛋儿,今早仙人说,很喜欢我们,觉得跟我们很有缘分,他说只要我们同意,就可以举荐我们加入修士的门派,追寻仙道。”
鼎柱攥着余安的肩膀,黝黑的脸激动的通红,显得更黑了。
“真的吗?”余安觉得像做梦,犹自有点不相信,难道时来运转了?
“这是你梦寐以求的,错过了可能一辈子就没有这种机会了。”鼎柱摇着发怔的余安,急切道。
“好,有机会凭什么不要,是好是坏都是走一遭。”余安下定了决心。
“好好好,果然没看错你们,你们很不错。”
老者的声音从门外飘来,感觉很远,却又像在耳边轻语。
余安跟着鼎柱跑出庙门,正看到老者的身子从高处轻飘飘的落在地上。
只见老者伸手往腰间一抹,拿出一道符箓,贴在额头几息,手一松,符箓一个闪光就消失在天际。
“等着罢。”老者说完就不理会他们,背着手,闭着目,像睡着了一样。
须臾,老者忽然睁开眼,脸上重新挂起他那招牌式的笑容,抬头望向天空。
天边有一道黑点,先有指甲盖大小,几息之间,就变得有碗口大小,再过几息,就看的出是一个人影,几个呼吸就已到了破庙前。
来者是一个飘逸潇洒的中年人,只见他脚尖往足下飞剑一点,飞剑绕着他周身旋转一周,又迅速变小,一下飞到他腰间得小袋子里就不见了,他的身影轻盈的落在地上。
“道友来的可真快。”老者率先开口道。
“我正好在大周皇朝做客,不然也不会这么快,有什么事说吧。”中年人语气平缓,字字清晰入耳,有种别样的顿挫,很是好听,只是其中的不耐,在场的人都听得出来。
“请你赴约,清算因果。”老者一点也不为意,笑容不减。
“哦,说吧,你知道规矩的。”中年人皱了皱眉头,口吻变得认真起来。
“很简单,把他们两个引入华剑宗。”老者指了指身后的余安和鼎柱,笑容不变的说道。
中年人没有立即应声,揉着眉头思考了好一会,最后好像作出了决断。
“可以,那么两清了。”中年点头答应,只是脸色不是很好看,好像一副吃了亏的样子。
“哈哈,好,两清,互不拖欠。”老者招牌式的爽朗笑声响起。
“你们和我很有缘,我只能帮你们到这了,以后的路到底能走多远就看你们自己的,我也算接个善缘,希望将来我落魄的时候,你们还记得今日。”
老道转身对着余安跟鼎柱谆谆道,作离别之语。
余安心中很感激老者知遇之恩,恭恭敬敬的拜了一礼:“小子,永远铭记在心。”
鼎柱也恭恭敬敬拜了一拜,只是什么也没说。
老者捋着胡须哈哈一笑,对着中年人道:“道友后会有期。”说完,身子一纵,坐上他腰间放大的葫芦,须臾间消失在天际。
中年人转头望着余安跟鼎柱,感觉很头疼,用手指敲了敲脑袋,垂下目光想了想,最后叹出一口气,道:“以后就跟着我吧。”
余安心里大喜,苦尽甘来啊,喜形于色,道:“小子,余安,拜见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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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