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仁站在仓库前,背着手,扫了一眼那些正忙忙碌碌从里面将粮食完车上搬的工人。
“明天早上能准时出发吗?”
身后那人捧着个册子,点头,“禀告大人,明天早上都可以全部按时出发。”
“留了几分?”安仁压低了声音,低头看了下那人手中的册子。
一个伸开的巴掌从袖子中伸了出来,安仁看了满意地点了点头,“就这样吧,其它的就不要乱动了吗,等事情做好,有你的好处。”
“是,那下官就先谢过大人了。”
安仁又看了眼那些满载着粮食的车辆缓缓离开,新的空车跟着进来,才点点头,背着手走了。
但是他却没有看到,那些载满粮食的车在进入院子后,就被换上了新的标志,穿过院门从另一边离开。
与此同时,从洞开的另一扇大门,一辆辆几乎一模一样的车从那边驶入,停在了离开的车辆位置上。
看守的人就像是完全没有看到一样,眯着眼躺在门口的椅子上,配着牛肉喝着酒。看见离开的车没稳住,要翻的时候,他还打趣了一声。
“你一点都不稳啊!”
当天傍晚,钟家商行中一辆辆载满货物的马车从门内驶出,高大精壮的护卫守在两旁,在地上压出两条明显的车辙来。
“你这都是什么?”城门的士兵看了下那一眼望不到头的车队,掂掂自己手中的钱袋,例行公事般问了下。
“害,不就是那边有旱情嘛,我们主家就想着运点粮食过去。”钟家的管事给了他一个你懂我懂大家懂的眼神,“不仅是赚点钱,顺便还积点德。”
“那行吧!”士兵刚想挥手放行,身后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这些都是什么?”
“孟将军。”士兵转身,行了个军礼,“这些是钟家的商队,前几天京置办货物,今天正要出去。”
孟达看了看为首的那人,“都是些什么货物?”
“不过就是些粮食,想运到灾区去,救点人,顺便赚点钱。”说话的还是钟家的那个管事。
“粮食?”孟达看了看那些车,“多少粮食?”
“这”管事看了看自己身后的马车,那里的人依旧没有出声。
“是送去灾区吗?”孟达摆摆手,也没纠结这个问题。
“自然。”管事从袖中掏出一个重重的荷包来,“我家主人在那边搭了几个粥棚,就等着这些粮食了。”
孟达推开了管事的那只手,盯着他,又扫了两眼后面的车队。
车内的荆克已经抽出了自己的小刀,秦瀚宇轻敲了车门三,车队中的那些还在说笑的护卫已经全都将手放在了腰间,只等一个机会。
孟达走到第一辆马车前,拔出小刀在最上面戳了个小洞,金黄的还没有剥壳的粮食漏了出来,他伸手接住。
护卫们的手离武器更近了。
孟达拍了拍车上的那些袋子,而后将自己的手上的粮食交给了最近的一个护卫。
拍去手上残留的脏东西,孟达一挥手。
“行了,过去吧。”
闻言,车厢那边又响起两声轻响,车旁的护卫们的手又远离了腰间,看起来和刚才没什么两样。
甚至在路过孟达身边的时候,还有年纪小的向他挥了挥手。
车队沿着大路缓缓前进,在绕过一座山后,却拐上一小路,最终停在了一个小村庄中。
在留下足够的人马保护粮食,秦瀚宇和荆克才带着穿戴好的人沿着小路,摸上了山。
看到京城方向燃起的大火,秦瀚宇转身下令,“大家吃点东西,好好休息,明天早上,开工干活。”
“是!”
京城粮仓处,早上还来看过的安仁,腰间还挂着个粉色肚兜,看着大火,眼珠都蹦出来了!
“谁,谁干的这事?”安仁跪坐在世上,嘶吼着。
回答他的是来自白首辅的一个清脆的巴掌。
安仁抱住白首辅的腿,眼中通红一片,“首辅首辅,再给我一个机会!”
“机会?”白首辅试图甩开自己腿上的人,“皇上刚刚叫我过去了,他问我这粮食怎么办!安大人,你说怎么办啊?”
安仁抱着白首辅,死活不肯撒手,“有的有的,粮仓那边还有一半的粮食!”
“一半的粮食?”白首辅高高抬起手,又是一个干脆的巴掌落在了安仁的脸上,“一半的粮食,安仁你到底长没长脑子?”
安仁松开了白首辅的腿,抡起胳膊,左右开弓,一巴掌一巴掌地抽在自己的脸上。“我蠢,我蠢!”
白首辅站在原地,冷眼看了好一会,才踢了踢她,“行了,快让人把粮食装好,明天早上准时出发,皇上那边我会帮你想办法瞒过去的。”
安仁连忙站起来,连连点头,踢了一脚自己身边的人,“听到没有,快去找人。”
不远的屋顶上,平乐和明达正牵着手,看着那些人忙的团团转。
这把火就是他们放的,唯一的目的就是让他们帮着把仓库中的那些粮食运出来。
“白首辅能怎么解释?陈远他会信吗?”
“能用什么借口。”明达轻笑一声,“不过就是,烧的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皇上不要在意。只要明天早上粮食按时出发,陈远自然会信。”
平乐想了会,眯眼笑了起来,像只偷跑出来的小狐狸。“这次是准备顺便收拾掉他?”白嫩的手指指向底下正要上车的白首辅。
“没有办法,他在,很多事情都不能做。”
给底下浑然不知的白首辅递上一个同情的眼神,平乐一把勾住了明达的脖子,“走吧!”
明达无奈,“那你自己要躲好了。”
“放心吧,我肯定会保护好我自己的。”平乐嘟嘟嘴,催促道:“你快点,要不赶不上了。”
“没事,那么长时间,总能赶上一场。”
“我们不在,陈远不会怀疑吗?”
“我受伤了,不是他自己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