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大夫示意北月将平乐的手拿起来,将她垫着的那块帕子收起来,才恭恭敬敬向旁边站着的李母作了个揖。
“先生,小女这是怎么了?”李母忙扶起了他。
”还是老毛病,姑娘身子本来就不好,夫人平时里还是多劝劝,不要想这么多比较好。”
“那这头上的”
李大夫捋了捋胡须,来之前也有人告诉过他平乐被救的过程,于是颇为赞赏地看了眼蹲在床脚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小猫,“倒算是发现及时,要不按着姑娘的体质,破相不至于,但是估计以后还有可能落下个头疼的毛病。”
李母顺着他的视线也看向了明达,也是有点庆幸当初自己没有执意送走它,要不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这些天下来,明达身上的那些毛都长好了,又变回了一只雪白柔软的团子。李母是越看越满意,瞧她家的猫不仅长得好看,还通人性,知道护主。
明达却被她盯的头皮发麻,这次他表现的是不是太过了?会不会被送出去?不会还要找人把自己关起来,好好看看自己是不是人吧?越想,明达坐的越规正了,腰板挺得直直的。
我只是只无辜又可怜的猫而已。
李母这边瞧着自家女儿的救命恩人就这么光屁股坐在地上,便好心吩咐了旁边的侍女一声:“给小北拿个垫子来,可别冻着了!”
这不会是在麻痹我吧?难道真的发现我不是猫了吗?
明达脑子里闪出了几十种自己被关在笼子里,可能会遭受的酷刑,整只猫都僵住了。
不过在场可没人会在意到它的这点小异常,只是规规矩矩送走了齐大夫,又散开去做自己的事了,只剩个北月在那边看着她。
平乐醒来的时候,月亮已经高高地挂起来了。
眼前的事物慢慢变得清晰,模糊的意识也开始一点点恢复。眼前是前几天自己让北月换上的鲤鱼戏莲的帐子,四角还挂着自己亲手做的四个荷包,里面是母亲特别找人为自己配的静心的香料。嗯,确实还在自己屋里。
她觉得有点口渴,想起身却发现没有一点力气,脑袋一动就疼的厉害,还是歪头看见了撑着睡在那边的北月。
“北月。”试探性叫了两声,但是发现可能是因为没有力气,自己声音实在小的只有自己能听见,她在心中叹了口气。想着自己不如继续睡觉,等到明天早上再说吧。
但是这些动静却被一直守在床边的明达看的清清楚楚,虽然很想自己上去为平乐端杯水,但是看看自己的爪子,他还是选择去把北月叫醒。再一次感叹了自己的无能。
北月也在这边守了大半天,真是睡得香甜的时候,明达拍了好几下她的脸才叫醒了她,平乐躺在那边看的有滋有味。
惊醒的北月第一反应就是看向平乐,瞧她已经醒了,赶忙上去问她感觉怎么样,又服侍平乐喝了水,坐在那说起今天的事情来。
“小北可真棒!”喝了水的平乐也有了点力气,眼角弯弯,看向了坐在自己床边的明达。
明达却没有说话,一双湛蓝色的眸子一动不动地看着平乐。
“小北怎么不说话了?”平乐瞧出不对劲来。她的猫很通人性,平日里受到夸奖,早就要喵喵地叫了。
吩咐完外面服侍的人热热准备好的粥,北月才有点惭愧地说道:“都怪奴婢,若是奴婢早点回来,小北也不至于叫的嗓子也哑了。”
“不怪你。”虽然口中是在回答着北月,但是平乐看着的却是明达。
看出了那眼中的歉意和懊恼,明达开口轻轻叫了两声,想要告诉她自己没事。但却只出来几声像哭的呜呜的声,惹得平乐眼中的愧意更深了。
明达跺了跺脚,只想时间倒流,回去抽那个叫出声的自己。一时间他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去安慰平乐,索性她看起来也没什么事了,他就想着找个她看不到的地方算了。
结果刚跑出内室的门,他又舍不得了,自我解释着这里平乐已经看不到了,就安安心心把自己的小窝拖到了门边,这边离她最近了。满意地躺了下来,他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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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睁开眼的时候,明达不可置信地握了握自己的手,没错,是手!
再三确认了一下屋子里的摆设,他这是回来了?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么多天一直住在猫身里,现在居然除了一只手,身体其它部位居然一个控制不了。现在自己这个样子,还得先把自己几个兄弟找来比较好!
那只狗被带回来已经快一个月了,但是明达却还是一点没有要醒来的样子,秦瀚宇就和其它两个商量着要不要去找几个有道行的修行人,来试试给明达招招魂什么的。
结果讨论完的第二天,就有个挂着葫芦的老道士敲开了他们的门,说是可以找回他们一直在找的人。
秉承着试一试又不吃亏的想法,秦瀚宇将那个老道士请进了门。
老道在院子里走了半天,才在明达的旁边的那间屋子里摆了个阵。然后他们三个就这么看着这个老道换了袈裟,坐在那念了一天经!
在他换袈裟的时候,脾气最爆的张鋆已经在那边嚷嚷着要将他赶出去了,还是辛成伦说了句“没用再赶不急”,拦住了他。
“魂归!”那老和尚(道士?)突然停了下来,神经兮兮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然后,什么动静都没有!
还没等张鋆的暴脾气发作,就听到隔壁传来一个他们都很熟悉的声音大喊着:“有人吗?有人吗?”
最淡定的秦瀚宇都坐不住了,没有一个人再管那个老道(和尚?),全都冲出了门。
绕过屏风,就看到那个睡了两个月的人终于睁开了眼,露出的那只手正在不停地做着抓握的动作。
“这是?睡久了,手抽筋了?”三人同时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