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老天啊……”
在人群中被挤地快成肉夹馍的宓婧欢本是打算不凑热闹了,低着头刚挤出了人群,便听见了周围的抽气声、惊叫声。
她抬起头,赫地看见了一个孩子怀中抱着东西杵站在街的正中央,而他的前头,三匹壮实的骏马飞奔而来。
宓婧欢不经思考地便跑了过去,可还是来不及了。
有的百姓发出了尖叫声,有的百姓不忍地闭上了眼睛,众人皆认为那孩子将会死在马蹄下了。
“啊……”
一声孩子的惊叫声,让围观的百姓心中都抖了抖。
就在宓婧欢也以为那孩子必死无疑时,与孩子越来越靠近的白色骏马上,一个身披铠甲的红衣男子忽地弯下了腰,将杵在那的孩子拦腰抱了起来,待经过宓婧欢身边时,便将孩童推到了她的怀中,而红衣男子自己,便与后面的两人扬长而去了。
这几瞬息之间的事,让宓婧欢还没反应过来,她就呆愣着站在那。
待回过神来,宓婧欢看向了怀中的孩子。这一看,让自己有些哭笑不得,差点死在马蹄下的孩子,竟也没哭,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自己。
就这样两人站在大街中间,大眼瞪小眼。
周围的百姓回过神来都松了口气,有些散了,有些则聚在一起谈起了薛世子的事。
“薛世子去定阳军营都一年了,怎么这时回京呢?”一个高大的胖子道。
“不会是边境又开始打仗了吧?我可是听我家大舅子说过,当初薛世子会去那像地狱一样的定阳军营,可是为了参加之后与孟、楚两国的战争。”旁边高挑瘦子挤眉弄眼道。
“你就吹嘘吧!就你这一客栈伙计,你大舅子能是什么身份,会知道这些皇亲国戚的事?”那扛着大米的胖子嘲笑道。
提着两只活蹦乱跳的鸡的高挑瘦子急了起来,东张西望了一下,自以为隐蔽地说道:“这可是千真万确的,这事是我家大舅子的岳父的堂外甥女的相好说的,她那相好可是朝廷里的九品官呢!”
宓婧欢全程听得一字不漏,不由心中觉得冷笑,哪都免不了有这腌臜事啊!说的好听是相好,说的不好听……哼,也难怪要偷偷摸摸地说,如今秦国的九品芝麻官可是不能随便纳妾的。
“小贼,抱着我丫头想干什么?”一声洪亮的声音响起。
宓婧欢抬起头来,看见眼前一个粗布妇人手举菜刀正睁大眼,凶神恶煞地睁大了眼瞪着自己。
宓婧欢嘴角微抽,吃力的抱着孩子的双手一抖。
一盏茶后,
一个女扮男装的灰袍女子坐在一家卖饼的小铺子里,手中拿着一片小荷叶,上面包着一块咬了一口的胡麻饼。
她的旁侧坐着一个丱发黄衫的五六岁女童,两人皆都两颊微鼓,朱唇微动,吃着胡麻饼。
送走客人的林大雁,走到了两人身边,坐在木凳子上,笑眯眯地对灰袍女子道:“宓小姐觉得这胡麻饼如何?”
宓婧欢听见林大婶的称呼还是忍不住红了耳朵,想起了方才极其尴尬的一幕。
宓婧欢与林大婶解释了骆沛晴发生的事后,林大婶便邀了自己到她卖饼的铺子,宓婧欢想着无事,便点头答应了,放下骆沛晴,准备去铺子的时候,谁知道这丫头突然说了一句:“你是女的。你的胸软软的。”
想到当时周围的人的目光,宓婧欢就恨不得抓起这丫头扔得有多远就多远。
“真好吃,林大婶你这手艺真是了得。”宓婧欢擦了擦嘴角,温婉地笑道。
“那是当然啦!我娘做的东西是天底下最好吃的了。”骆沛晴鼓着嘴,吐字不清道。
宓婧欢看见这一边吃着胡麻饼,一边昂着头骄傲地说着话的小姑娘觉得虽然蠢了点,但还是很可爱的。
林大雁拧着骆沛晴的小耳朵,气道:“你是吃了狗胆才敢找马蹄子踏啊!要不是宓小姐和那马的主人救下你,你这会儿还能坐这吃饼吗?”
骆沛晴咧着嘴,吃痛道:“啊……痛,娘亲高抬贵手呀!我要是还有下次你就罚我七天不能吃你做的饼好不好?”说完她还可怜朝林大婶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
林大雁听女儿说的这胡话,气的站了起来,双手叉腰。
……
宓婧欢看着这母女二人不由得觉得好笑。
告别了林大婶母女两人后,宓婧欢看了看天色,提着林大婶送给自己的点心,决定回方宅了。
走到方宅,宓婧欢发现门外停着一辆马车,那马车正是昨日在城门口接自己的张丞相府中的马车。
宓婧欢蹙了蹙眉头,快步地走了上去。
与方宅的赵伯正谈着话的张管家瞥见了远处走来的身影,心中松了口气。
待宓婧欢走进时,张管家已连忙道,“宓小……宓公子,还好你来了,快跟小人来吧,我家大人有急事相商。”
宓婧欢看张管家似乎话中有话,便也不再耽搁,将手中的点心递给了赵伯,道,“赵伯,我可能会晚点回来,麻烦告诉阿玄一声,晚饭你们先用。”说完她就跳上了马车。
张管家本准备也进马车内,可是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身子一顿,关上了马车门,坐在了马车外,与赵家仲告辞后,便让车夫赶车朝丞相府而去了。
宓婧欢本是准备等张管家进马车后,问清楚是发生什么事了,可是马车都动起来了,都不见张管家进来。
她想了想,恍然明白张管家为何迟迟不进车舆了。
宓婧欢不由地摇了摇头,倒是自己忘了自己是女儿身了,张管家是要避嫌呢!算了,待到丞相府自然就清楚了。
马车赶了一会儿,便到了丞相府。
宓婧欢阻止了马车夫正准备搬马凳子的动作,直接跳下了马车。
张管家看了也并未言语,而是领着宓婧欢到了另外一辆已经侯着的马车上。
宓婧欢进了马车,看见早已坐在里面张丞相,便拱了拱手,问道,“大人,我们可是又要进宫?”
张子期点了点头,开口道:“皇上方才派人来传我们进宫,想来是边境那边或者是宓元柏那边出现了什么变故。”
宓婧欢头脑中想到了方才骑着快马的三人,似乎明白了皇上为何此时叫自己和张丞相进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