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秋萦打了热水服侍叶锦乔沐浴。
衣裙褪下，露出白皙如玉的肌肤，乌黑的性质如同上好的绸缎，印在那雪白的皮肤上格外惊艳。
秋萦与有荣焉道：“小姐真美。”
想了想又加了句：“比第一美人美多了。”
东临的第一美人，可不就是那位尚书府的二小姐吗。
在秋萦的眼里，自家小姐是最美的，会刺绣会做饭什么都是好的。
除了不会那些酸诗酸词的，样样都比东院的那位强多了！
叶锦乔垂眸，目光落在已经包扎过的手臂上，那里的疼痛一点未缓。
比叶清然强吗？
她哂然一笑：“我当年也觉得母亲比李清月强多了。”
所以当年无论李清月再如何利害，幼时的她都从未将李清月放在心上。在她的眼里，母亲便是最好的，她总觉得父亲那么聪明厉害，时间长了一对比就会知道李清月除了会跳点舞会吟首诗之外半点都不如她的母亲。
她觉得会跳舞会吟诗能顶什么用？
幼时的她见到李清月跳舞给叶长明看，她只觉得不齿。
样样不如自己母亲，以为扭个腰便能抵得了吗？
可是啊……
她以为的东西只是她以为罢了。
那时的她不懂男人，不懂一个男人爱面的程度有多大。
只因母亲出生乡野，所以那个男人功成名就后便觉得不体面。
秋萦在一旁咬牙：“那是尚书大人被狐媚子迷了眼！”
“秋萦。”叶锦乔唤她：“父亲如今也算功成名就了，出入青楼的次数虽只有了了几次，却也应当能看出那人的舞姿平平，比不得青楼歌妓了。”
那人，自是李清月了。
顿了顿，她道：“你说，这么多年来父亲为何未纳妾室？”
外人都传颂户部尚书专情，后院只有一位正妻，如同神仙眷侣羡煞旁人。
秋萦低着头，不忍心说，也不想说。
神仙眷侣，那蒋宁夫人算什么？
这对神仙可是踩着蒋宁夫人和小少爷的尸骨上来的！
不用秋萦回答，叶锦乔也知道她心里想什么。
她伸手轻抚自己已经红肿起来的面容，淡淡笑了。
当真如此情深吗？
她的父亲真是骗过了所有人，甚至，连他自己都骗过了。
“你下去休息罢。”
秋萦紧坚定地摇头，立在原地不动：“不行，小姐胳膊不能碰水。”
叶锦乔淡笑：“伤口不是都被你包扎好了吗，我不碰着便是。还是……”她微微转眸：“你当真如此垂涎本小姐的美色？”
那转眸一笑，当真是美如画卷。
看得秋萦红着脸嗔怒：“小姐！”
却也知叶锦乔自小就不喜人服侍沐浴的习惯，只得不放心地叮嘱道：“那小姐可小心着些，纱布就莫拆了，别让伤口浸了水。”
叶锦乔一一应下。
只是等秋萦走后，她就将胳膊上的结拆开。
原本白皙光滑的臂上一道细小的口子，还在冒着血水。周围是一片紫黑色的淤血在皮下，看起来狰狞的可怕。
她撩了点水，绕着伤口小心的擦拭着边缘一带，并未沾着伤口半分。
“你的丫环不是不让你胳膊碰水吗？”
低沉清冽的嗓音出现在屋内，叶锦乔毫无防备。
手一抖，刚掬起的一缕水就这么洒在了伤处。
微烫的水温一渗入，叶锦乔疼得皱眉。
这该死得熟悉的声音！
叶锦乔猛得抬头，瞪着不知何时坐在软榻上的男人：“相爷何处来得大半夜来女子闺房的癖好？”
她沐浴的地方无一丝遮挡，那个男人一身绛紫长服，清贵尊华如同神衹。
然而，那一双好看的凤眸正落在她不着一物的手臂上。
哦不，她全身都没有着物。
浴桶里也不过零星飘了几片花瓣。
可是！
这能遮什么？
那人似乎恍若未闻，自顾道：“唔，还沾了水。”
如果不是他突然出声，她处理得那般仔细，会沾到水吗？！
若是没有名贵药膏，就算是好了，疤痕短期内也难消。
可是！
她没钱买。
叶锦乔面上一惯而来的淡然有种破功的趋势。
他是权相，他是帝师……母仇未报，不可得罪。
她深吸了一口气，“相爷信不信我现在就叫人过来。”
清贵若神衹的凤相微微侧眸：“为何？”
“……相爷可否先回避。”
唔，他听见了她磨牙的声音。
只是……
凤相依旧疑惑：“为何？”顿了顿，他道：“你气息不稳……叶长明应当是未习过武，怎会出现内伤的征兆？”
最后一段话权倾朝野的凤相几乎是喃喃自语。
叶锦乔搭在浴桶边缘的手指尖已经捏得发白了。
被气的！
“相爷……有何指教。”
莫不是……真受了什么严重的伤？
凤流安墨黑如深潭的眸子再次落在那只看着分外狰狞的胳膊上。
那是被台阶的尖口所伤，凤相觉得那条胳膊不过是看着可怕，实际上也没多么严重。
顶多就是伤了骨头，疼上个十天半个月便也差不多了。
只是对女孩子来说，这般的处理未免也太草率了些。
“药膏呢？”他问。
“没有。”
“为何？”
为何为何为何……
她要控制不住她自己了！
“没钱！”
“你绣得那些样件都不错，现在价钱卖得也不低，不过一些生肌的药膏怎么会没钱？”
他查到得消息是真，只是眼前女子也不似作假的样子。
凤流安问这个问题只是纯粹的疑惑，并没有要探究的意思。
叶锦乔现在已经不想回答他话了。
自凤流安出现在这房里，而她又未着寸缕的情况下，身为女子即使再淡定仍然有些微窘迫的。
现在？
活该这个老妖精到现在还是个光棍！
这么一番时间耗下去，叶锦乔明显感觉到水温已经变得冰凉。
心思辗转，突然侧首，菱唇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相爷当真不回避？看光了女子的身子可是要负责的……”
凤流安一双窄而长的眸子微微眯起。
叶锦乔骤然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