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1 / 1)

……此术诡异从来神不知鬼不觉,邱蝉子是中原少有的施蛊高手,若不是白骨练得邪功能化蛊虫,与之对立挑衅的头回儿就该收拾收拾离世了。

这次帝王蛊不同寻常,又需两位长老一同行动,杜仲也特地派了四毒之首一路相帮,可见其重视程度。

邱蝉子见到抱着蜥蜴姗姗来迟的简臻,面『色』阴森,“这处若是出了半点岔子,你和你的畜牲都不要想活着回来。”

简臻『摸』了『摸』蜥蜴的脑袋,“邱长老可是多虑了,咱们西可长命了,一定能活到送您走的那一。”

邱蝉子闻言面『色』猛地沉下,那眼神阴恻恻的,看得人极不爽利。

三宗中各宗只管各宗,宗下之人明面上多会尊其他二宗的长老为尊,但实际如何就难了。

暗厂这样的组织最怕的就是相互残杀,一个个精于猎杀,若是没有惩罚压制,暗厂早就是个空壳子,不过明里不让杀其他宗的人,但暗里就不准了。

白骨轻描淡写看了他们一眼,一脸事不关己执剑上马,马蹄轻踏片刻间便出了林子,鬼十七徒步跟上,身形似鬼。

青白日间只见几道黑影从茂盛的林中而过,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越显诡异。

重重叠叠的漫林碧透,风一拂如浩瀚碧海上扑面而来凉爽风气,清新的草木气息稍减夏日暑气。

漫无边际的林旁唯有一家客栈坐落路边,因接近边关,来往的人极多,其中不乏外域的客商。

白骨一行人舟车劳顿,以最快的速度才到了此处,一路风餐『露』宿,累得连嘴皮子功夫都懒得琢磨,倒也相安无事。

简臻下了马,背着木篓里的西率先迈进了客栈。

客栈里头人满为患,鱼龙混杂,极为喧闹。

堂中来回忙活的二,见了一行人进来,忙摘了挂在肩头的布,扬着调儿堆着笑,“几位客官吃点什么?”

简臻将篓子放在地上,捶了捶背,“把你们这最好的都上一份。”

“好嘞,几位里面请~”二忙不提将人引到空座上。

邱蝉子上前几步坐下,白骨看了一眼,在另外一桌自行坐下,为避免用饭没有胃口特地选了个看不见邱蝉子的角度。

邱蝉子睨了一眼,冷哼一声,鬼十七并蛊一呆站片刻,如何敢和这两位变态中的魁首同桌而食,便随意找了个空位与其他人拼桌。

简臻在白骨这处坐下,毕竟比起邱蝉子那个恶心的老变态,白骨起码是个习『性』比较有格调的变态。

客栈人多,空位子本就少,二见几人这般坐也不敢声张,惯常人里混,如何看不出这个中好歹。

大堂中极为吵杂,江湖郎中的,卜卦算命的,走镖送货的,三教九流各相皆有,几个五官深邃的外域人瞟了眼白骨,叽里咕噜了一大堆,面上的笑越发轻浮。

这厢菜还未上齐,外头又进来一人,看了眼里头『乱』七八糟的模样便皱着眉退出去,迎上后头缓步而来的人,“里头又杂又『乱』,恐扰了公子清净。”

“无妨。”闻声如珠珠剔透玉石掉落一池郁青湛蓝潭水,闻之悦心。

白骨手微微一顿,轻抬眼睫看向门口。

来人步履不紧不慢,片刻间踏进入堂内,堂中喧闹骤然一静,默了几息才重归吵闹,如同刚头白骨一行人进来的时候一样,平白叫眼前一亮。

秦质的好看又不同于白骨,这般两厢一对比,白骨仿若披着一张精描细绘的美人皮,好看却没有半点生气,而秦质皮相『惑』人,眉目蕴生的风流韵气连画中圣手也未必能描绘出一二,骨相气度却还要更胜一筹,匆匆一眼间无端叫人心折。

这客栈一堂的杂『乱』无章立时上了几分档次,荒郊野外的客栈如同王孙公子步及的古楼雅舍。

客栈已然坐着满满当当的人,秦质随意一看,便顺白骨的视线望了过来,二人对视一瞬,白骨不动声『色』收回了视线。

“三位客官,里边请~”二一转身见唯有白骨和邱蝉子这处空着位置,而邱蝉子的模样一看就唬人,白骨与简臻看着倒是正常些,便看向秦质问道:“客官,这已然没了空位,您瞧拼桌可好?”

身后楚复一见白骨就觉不妥,加之后者那桌的阴郁老者一瞧就不是善类,眉间微折心下悬起。

秦质收回视线,有礼有节回了句,“可以。”

二忙应一声,领着人往这处来,面上堆起笑,“二位客官,这人都坐满了,您们瞧能否一块儿拼个桌?”

白骨抬头看向二后头站着的人,两厢对视深意极多,前者温尔儒雅,如沐春风,后者面无表情,眼底却藏着冷意刺骨。

白骨垂眼提箸而食,冷淡道:“我不习惯和生人一桌同食。”这话可真是不留情面,半点没有人情味道,叫人平白下不来台。

简臻闻言特地看了眼秦质,又见白骨神情寡淡,一瞧就知有过节。

褚行只觉此人眼熟,再一看这眉间的朱砂痣,又这般不通礼数,电光火时间突然想起了一年前可不就是见过这人,立时气道:“你这人太是没有教养!”

秦质抬手一拦半点不觉难堪,眼眸微转微含疑『惑』,正眼打量了白骨,半点不失风度。

二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与人同桌而食怎么了,出门在外结交朋友怎得这般气,这位公子来我这处坐罢,不必理会这子,人情世故一窍不通,白长了那个脑袋,平白用来做摆设。”邱蝉子逮着机会埋汰白骨又如何会轻易放过,白骨不喜的自然就成了他的盟友。

出门在外不比暗厂,能少惹麻烦便少惹麻烦,她一并当作没听见,全然不作理会。

秦质视线从白骨面上移到后桌的老者,微微一笑,温和有礼道了句,“如此,便叨扰这位老先生了。”

二闻言松了一口气,忙将秦质三人引到后面那桌。

众人见没什么大动静,便纷纷自顾自吃食,待饭过半旬,外头突然进来一个马夫打扮的人,高声喊着,“这几日大家可莫要赶路,前头林子里又出『迷』障,已经好几个不知去向了!”

一时间满堂哗然,这林中每每花落,就会释放毒障,里头有不干净的东西,不知害死了多少人。

更诡异得是,花枯萎时会变成一个个状似骷髅头的模样,在幽深的林中极为可怖。

“怎么又来『迷』障,这回儿要等多久才能走?”

“这林子这几年花开花落越发频繁,每每害人不浅,偏偏这林中是去外域最近的道,若是绕道而行起码要多行两月有余,这如何还做得了营生?!”

“如今也只能等,也不知这花多久才能落完。”

一满须大汉打着赤膊,酒劲早已上了头,闻言拍桌高声而起,“这般枯等下去,如何是个头,倒不如大家伙儿一块儿闯林,我就不信这林子能把咱们这么多人如何!”

秦质坐姿闲散间透出大家风度,闻言受之有愧,“不敢当,我也不过是略通技,若不是白兄剑法高超,那阵法根本没有这么多时间来布。”

话到此众人不自觉看了远处那个人,寡言少语,『性』子孤僻,淡得更白水似的,一时之间只觉无趣得很。

邱蝉子连眼风都未给,直接跳过了白骨半真半假感慨道:“也确实是那林子古怪,我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妖树,这一路而来竟这般可怕……”末了微微一顿,又道:“秦公子此去大漠,可有想过其中凶险之处?”

秦质微一沉『吟』,转念一想似并无所觉,“大漠风光无限,商贸往来已成常态,王城多是热情好客者,去后应无大碍,只沙漠这一路却会难行许多。”

邱蝉子将手中的木枝一折,扔进了火堆里,火焰一闪忽尔高起,映得众人面皮时明时暗,“公子挑得时间可不大好,这暑中几月,正是下蛊者聚集之时,不妥之处良多啊。”

简臻闻言不再吃食,看向邱蝉子似不赞同。

鬼十七顿住手中拨弄火堆的木枝,看向了自家长老,却见他充耳不闻似默认邱蝉子所为,一时也作默然。

楚复褚行闻言眼眸微转,但面上不做半点反应。

秦质不以为然,“这事沿路也曾听闻,不过与我大抵不相关,我们只是沿路游学观各家之长的过客,倒不至于惹祸上身。”

邱蝉子古怪一笑,“公子所知太浅,养蛊之人最喜得便是公子这般的珠玉人物,蛊食人血,精养出来的蛊才能得大用。

有道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似公子这般皮相,行在外头还是要心谨慎得好……”

秦质听闻邱蝉子的话似有顾虑,“竟真有以蛊食人之事……”他默顿许久,面上初显少见的困『惑』,“我曾听闻蛊者能控死人为之所用,这事可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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