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得很大。
闷热的夏日里,狂暴的雨席卷了整个艾特兰,激荡的雨水似乎充斥了整个空间,咆哮着拍打着屋檐以及街道间的青石上。
那激荡的雨水,在屋檐的边缘汇聚成了一条条细细的水流,然后重重的坠落在冰凉的地面上。在空气中碎裂成了大大小小的水滴,在地面上激起了一层浅浅的白茫茫的雾气后,这些碎裂的水滴又再重新聚在一起,顺着街道青石间的缝隙流入了城市的下水道中。
由于暴雨的突然来袭,原本繁华的街道上却变得冷清了下来。眺目望去,平日里总是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却孤寂得恍若鬼蜮,只有那些商店的店铺屋檐下躲避着暴雨的人们,在述说着这里曾经旺盛的人气。
艾特兰城附近的天气总是这样,暴雨轻易不会降临,但若是真的降临了,往往也不会轻易撤去。
就算是在下午的现在,整个艾特兰城的天空也是暗沉沉的宛若暗夜即将来临一般。
原本弥漫在空气中的闷热突然一扫而空,狂暴的大雨在聚集的乌云陪伴下,降临了这个魔界边境的城市。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清新,让人心情愉悦。不过在这样的天气下,却是没有多少人敢于出门去大街上享受这种清新空气的。
然而披着厚重盔甲的伊恩.班纳,却完全无视着这些令人心旷神怡的清新空气。他严肃的挺直着身躯,静静站在索理奥公爵的卧房外,那笔直的身躯、坚毅的眼神,如同一尊坚毅的石像,丝毫不为外物动摇。
而就在这暴烈的大雨中守卫了不知道多久,伊恩突然看见雨幕中有几道身影正在逐渐走来。由于瓢泼的雨幕遮挡了视线,就算是作为圣阶战士的伊恩,也无法看清那几道身影的面孔。
他虽然可以用精神力扫描确认对方的身份。但这样的行为实在太失礼了,在未确定对方的危险性之前,伊恩不可能这样做。更何况,在那瓢泼雨幕中,还有举着灯引路的仆人随行,这样的待遇也不是敌人能够享受的。
两分钟后,来访的客人穿过了密集的雨幕,来到了肃然屹立在屋檐下的伊恩的面前。而到了此时,伊恩终于认出了这三名访客的身份。
比沃利侯爵、卡耶夫侯爵、还有里拉高将军。
在他们还没被驱逐到深渊魔界之前,这三位都是伊恩所在位面中位高权重的大贵族。而且现在。这三位也是流落王庭最杰出的代表人物,伊恩对于他们非常熟悉。
确认了三人的身份,伊恩的心神略微有些放松,但心头随即又升起了一丝疑惑。
老公爵年事已高,最近几年来精神头也越来越差。今日午时在决策大厅中,为了之前追杀人类剑圣阿莱克斯的事情大雷霆,甚至是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当场差点气得昏了过去。
回到了宅邸后的公爵大人没过多久就下榻安寝了,这些事情这三位大人不可能不知道。那么是什么事情。导致了这三位在大人不惜冒着倾盆的大雨,在这个时候来打扰老公爵大人的睡眠呢?
伊恩的沉思之中,一行人走到了他的面前。他毕恭毕敬的低头行礼,三位大人都只是面色冷淡的点了点头。就将视线放在了他身后的大门上。
领路的管家走到他面前,附耳过来,对着他低低的喃呢了几句,他了解的点了点头。转身轻轻的推开了大门。雨幕中,有微凉的冷风便顺着这道打开的大门,扑进了由于没有点灯而显得有些昏暗的房间内。吹得房间内做工精美的帘幕哗哗作响。
伊恩连忙把众人引进了房间内,小心的关上了房门,把冷风隔绝在外后,他这才轻轻的对着昏暗的房间中央的那张大床轻轻呼唤了一声,“公爵大人?”
没有回应。
于是他点亮了摇曳的魔法烛火,微暖的灯光下,卧房内一切如常。床上的枕头、衾被也都铺叠得很平整,但是索理奥老公爵却偏偏不见踪影。
众人的脸瞬间变了,分头开始寻找。更衣室、休息室、浴室……就连床底和桌底也都看了,但就是找不到老公爵的身影。
寒风中,伊恩只觉得全身如坠冰窖一般的寒冷,从头凉到了脚,如同置身于一场可怕的梦魇之中。整个卧房内窗户全都关得好好的,而自己更是时刻不停的屹立在门外守着,因为害怕出意外,他甚至连哈欠都不敢打一个。
可是,老公爵还是在他的眼皮底下消失了。
是圣阶的刺客!
他全身颤抖的死死的咬着牙,感觉到了梦魇一般的恐怖,和一种脸上火辣辣的羞辱。只有圣阶的刺客,才能瞒过他的感知劫走老公爵大人。
然而他还未来得及细想犯人是谁,卧房后方的小院内猛地响起了一声侍女的尖叫,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尖叫声中,伊恩直接冲天而起,强大的力量与地面形成了对冲,让他的身体携带着强大的动能撞破了头顶的天花板,破入了瓢泼的雨幕中。
冰冷的雨水从天空中洒落,任由着漫天飞洒的暴雨淋湿了他的身体,伊恩瞬间降落在了那个尖叫着的侍女身边。
砰——
重物落地的声音中携带着破开雨幕时席卷而来的冰凉雨滴,伊恩重重的落在了那个出了恐惧尖叫的侍女身边。然而对于这个从天而降的身影,那个侍女却恍如未见,只是捂着嘴,一脸恐惧的瞪着身前那面洁白的墙壁。
伊恩皱了皱眉头,下意识的循着侍女的目光望去。
下一秒,他直愣愣的愣住了,如梦魇一般恐惧的冰寒,再一次的笼罩了他的全身。
啪——
双膝重重的落在地面,激起了飞扬的积水,然而双膝无力的跪在冰冷的雨水中的男子却对这一切视而不见,他只是目光空洞而恐惧的瞪着身前的洁白照壁,全身冷,如梦魇缠身一般的僵硬。
在他身前的墙壁上,原本洁白的墙面上,死死的钉着血淋淋的老公爵索里奥.加玛。两枚巨大的黑色铁钉贯穿了老人消瘦的手腕,将他如同一个十字一般钉死在了洁白的墙面上。
胸前的衣服被利刃剥开后露出了老人那柔弱嶙峋的肋骨,一个血色的十字形伤口就开在了这些嶙峋的肋骨间,皮肉翻卷。
那早已停止了起伏的胸腔,和那已经冰冷的尸体。宣告着老人的离世,而老公爵那张苍老的脸上挂着的惊骇恐怖的表情,却给人一种如坠恐怖地狱一般的寒意,似乎在他的临死之前,看到了世间最为绝望的恐怖一般。
在老人身后的墙壁上,原本洁白的墙面上用猩红的鲜血写着一排大字,那艳红的字体,就算是在大雨的冲刷下,也依旧没有丝毫褪色。
“信我者,得永生。而异教徒,将灰飞烟灭。”
…………
………………
昏暗的雨幕中,崔斯特吹得口哨打着伞穿过了密集的雨帘。他的身上,依旧穿着那身破破旧旧的黑色燕尾服,配合上他那顶歪歪扭扭的礼帽,给人一种奇怪的违和感。
随意的推开了空旷的街道尽头的一间小二楼的房门,布莱恩一边收着雨伞一边走进了这个充满了暖暖的淡黄色光线的房间内。
“嘿……伙计们,我回来了,”随意的将雨伞抖了抖,那把雨伞就在布莱恩的手中变扭曲变形成了一朵黑色的玫瑰花。
随意的将手中的黑色玫瑰花扔给了沙上正在和卡卡罗特打牌的安娜,布莱恩吹了一个口哨,“你们猜我带来了什么消息?”
“还用说吗?一看你这混蛋满脸的淫笑,就知道肯定没有什么好消息,”卡卡罗特扯了扯被贴得满脸都是的白色纸条,不耐烦的说道。
“哈……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安娜,你说呢?”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布莱恩直接无视了大个子的挑衅,把目光投向了红头的元**法师。
“有什么好说的?神神秘秘的,老娘没空跟你玩猜谜游戏,你要说就说,不说就快滚,别来打扰老娘虐菜,”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脸上一张纸条都没有的安娜如同驱赶着一只苍蝇一般。
“喂喂!你们两个混蛋,待在这里偷懒就算了,居然连配合一下都不干……你们是想死了吗?”布莱恩有些不爽的叫道,“你们总是喜欢这样打击我的热情很有趣吗?”
“他们之所以喜欢打击你,其实是因为你也经常捉弄他们,”坐在爬二楼木质楼梯上矮人人耸了耸肩,对着布莱恩说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们三个其实都是混蛋。”
“靠!维迦你个混蛋竟然敢骂我!是可忍孰不可忍!”卡卡罗特猛一拍桌子,愤愤不平的就站了起来。猛一抹脸,狂战士把脸上的纸条全部抹掉后,撸起袖子就准备打架,“看老子今天不好好教训教训你。”
然而大个子的狂战士刚站起身来,就被对面的女法师一个冰锥术打在胸口,顿时出一声惨叫,“嘶……好冷!!!”
房间内,响起了女法师的冷笑,“你这是想逃跑了?我看你是胆肥了,连本小姐的鸽子都敢放,没输光之前,你也想逃?门都没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