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府大肆搜了三天三夜,仍然没有搜到方婉容和小公子的消息。
凌向月都快绝望了,此情此景,她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她娘和她儿子一块消失了。
到底是谁?
“你要做什么?”萧奕澈看着凌向月男性化的装束,皱眉问道。
凌向月将帽子后的绳子一扎,面色着急而坚定:“我要出去找娘和布煜。”
她知道这两天若不是萧奕澈拦着,恐怕总督大人和丞相府已经将她和爹都抓起来了。
孩子不见了,她也没心思在府里干等着。
萧奕澈拦住她,眼里有丝安慰:“你不用着急去找,我已经派人——”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凌向月打断:“你不用再说了!我心已决!”
萧奕澈愣了愣,在他的印象中,凌向月一向是柔柔弱弱的,还没有哪时像这般固执过。
他低眉沉思,想着要不要告诉她他已经派人跟着她娘出了京城,并且会一直监视,直到——
可能时间需要很久。
这个傻丫头,她恐怕还不知道方紫兴和他祖父的那点恩怨。
而方紫兴无非就是想要传人,他劫走布煜,决不会做对他不利的事情。
他看着凌向月,凌向月也回看着他。
两人心思电转了一会,心里对对方都有些歉意。
凌向月不知萧奕澈心思,遗憾的说道:“本来合合团团的,再过一个多月就可以和你......和你*房了,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会发生这么多事......”
萧奕澈动容的抱住她,柔声道:“你别担心,煜儿没事。”
“你怎么知道?上次他中了蛊,差点死了,这次又不知会遇到什么境况。”凌向月嗓音带着哭腔。
“我......”萧奕澈深思熟虑,最终决定稍稍透露一点消息免得让她担心:“我已经派人......”
凌向月从他怀里挣扎出来,抹了抹眼泪,毅然道:“我知道你想说你已经派人寻去了,可是这次可能是我娘带走的,我娘若不想被人找见,你就是找不见,说不定她已经回了家乡,正好乘此机会,我回一趟家乡。”
见萧奕澈脸上还带着犹豫之色,凌向月想了想,又说道:“上次我妹妹说要来京城,这不等了这么久也没见她到来,不知道她现在什么情况,刚好,我爹也要说回柳州一趟,我和他一道回去。”
萧奕澈实在不放心,可是他又脱不开身,如今朝堂正是剑拔弩张的时候,他不可能在这个时刻离开。
“不行。”他一口否决:“回柳州路程太远了,你再等等,等我处理好这边的事,就跟你一起回去。”
凌向月着急的跺了跺脚:“谁知道你还要处理多久,也许半年,也许一年,甚至好几年!到时鸭子都飞了!”
看他一脸一点都不担心儿子的样子,凌向月心里气不打一处来,离府去找萧布煜下落的决心更强烈了。
“三个月!”
“太长了!不要,你自己留下处理便行了,何必拉上我?”凌向月气恼他关心他的政事而不关心他们的儿子,说话口气越来越不好。
萧奕澈甚至计算了跟靖王速战速决的方法:“一个月!”
凌向月转身面对他,赌气道:“给你三天时间!三天没处理完我就出发了!”
萧奕澈凉凉的看着她,脸色说不上不好。
话已经说出口了,不可能再收回来,凌向月咽了咽口水,强撑道:“就这样。”
说完转身就走了。
萧奕澈看着她掀了帘子进内室的背影,表情微妙之极。
凌向月说是三天,他不可能真的在三天之内甩手走人。
于是,三天时间到了后,萧奕澈派了身边武功最高,最可信的心腹凌霜一路跟上他们保护,身后还暗中跟了一些大大小小的暗卫。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方紫兴大笑着拖着手中哭啼不已的萧布煜,脸上是一阵兴奋之色。
这是他的曾孙,终于回到他的身边!
他一定会将毕生所学全素教导给他。
方紫兴可怖的皱眉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可因为他卸了面具后几乎整张脸都被毁了,所以那笑容怎么看都有些恐怖。
“爹......”方婉容眼角泛出泪花,表情复杂的喊道。
那一声呼唤里既包含了整个方家的悲剧,又包含了对方紫兴的心疼,又包含了对萧布煜的担忧,生怕他爹因为报仇而毁了和萧家有关联的人。
方紫兴收敛笑容,淡淡的说道:“你放心吧,我不会对他怎么样。”
方婉容是在几个月前被方紫兴找上的。
当时别提有多么的震惊了,一直以为爹在十八年前已经去世,没想到还尚存在人间过着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生活。
不但如此,汲墨,寿姑还有其他一些人也一直跟随在方紫兴身边。
而更让她震惊的,当年陷害方家的,竟然就是女儿嫁入的萧家。
一波波震惊的消息,她整整消化吸收了三天的时间才认清现实。
知道方紫兴并没有死后,方婉容就想清了这些年凌家凑巧发生的事情,原来都是她爹一直在幕后策划。
当年她欲行医救人,却无故医死了当地一个小家族的嫡子,可即便是小家族,也不是当时的凌家能惹的起的。
那家人因为她的“疏忽大意”要她一命抵一命,可她压根不知道为何简单的一个小病却被她医死了。
她怕得要死,就在绝望的时候,那家人又偃旗息鼓了下去。
经历了那场事,凌起善就不要她再行医了,不光是因为行医赚不了多少钱,更重要的是凌起善遇见了好事,家里需要她帮衬。
“爹,当年是你间接不让女儿行医的吧!”方婉容如是问道。
方紫兴点了点头:“没错,爹不想你的身份暴露。”
之后还有一些七七八八的事,原来并不是巧合。
方婉容苦笑:“女儿就在跟前,爹竟然能忍得十八年不相见。”
方紫兴眼里惆怅,望向远方:“你以为爹不想吗?每次在暗中看着你们,爹心里......”
“爹!”方婉容泣不成声。
方紫兴看向手中停止了哭泣,而睁着长长的凤眼看着他的萧布煜,心里一丝喜悦闪过。
兴许是因为萧家是武将家族的遗传,又因为凌向月自小练柔功,他已经摸过了这孩子的骨骼,根骨奇佳,眼神天生透着一种洞悉,想来长大后必有作为。
当初凌舒玄出生时,方紫兴本打算将方家传给凌舒玄,无奈舒玄自小体弱,根本不适合练武。
等了这么多年,他终于等到了一个合适的传人。
“我们先回山庄。”方紫兴飞身跃起,眨眼就带着萧布煜消失在眼前。
方婉容追着喊了两声:“爹!爹!”
想起自己的相公和女儿儿子都还在京城,方婉容就不能心安理得的回到以前那个山庄。
不行!她要即刻回京城。
......
“终于出了城,可娘到底会到哪里去?”凌向月掀开车帘子看向外面的一片天寒地冻,自言自语的问道。
虽然想去找娘,可究竟上哪里找,娘会不会回柳州,这一切都还是她的猜测而已。
凌起善前前后后不解方婉容的所为,并且不相信她会劫走自己的外孙,一定是有人劫走了他们俩。
如今坐以待毙在京城,等着萧家查探下落,他实在等不了,于是暗中也联系了一些道上的朋友。
舒玄因为最后一年的国子监就学,为了他的学业,凌向月并没有告诉他这事,只说陪爹娘回娘家一趟。
“夫人,如今天快黑了,前面有家客栈,过了这村,没这店了,我们就在那家客栈歇息吧!”赶车的马夫在前面喊道。
青竹和木槿也跟上来了,闻言,看向凌向月。
凌向月看看外面的天色,点了点头。
于是,一行人在这家竹晚客栈落脚。
为何叫竹晚客栈,约莫是客栈周围全是密密麻麻的竹林。
越到南方的方向,草木越茂盛。
客栈全是竹子做的,里面客人稀少,只一桌有人在用膳。
“掌柜的,要一间上房。”青竹率先走到柜台前面。
凌向月打量客栈,简简陋陋的,地方也小,完全不能和都城里的客栈相提并论。
如今身在外面,也不要讲究了。
掌柜的见来了贵客,眼珠子一转,清高的歪头说道:“小店只剩一间房间了,若要再腾一间空房出来,恐怕不妥。”
他见这么多人,一间房肯定是不可能的,又见他们身着不凡,想敲他们一笔。
如今天色已黑,这附近只此他们竹晚客栈一家。
青竹上下打量他一眼,不屑的将一锭银子咚一声放在柜台上:“废话少说!给我们四间上房!”
这破店一瞧就没多少人,除非万不得已,谁会在住在这里?
掌柜的正虚张声势,竹门前却敲敲打打迎来了一位身着破旧衣服的老妪,手里拿着一根干枯结实的竹竿在门前摸索着。
手里挎着一个同样是竹子编的篮子,里面装满了一篮子的嫩竹笋。
凌向月不耐烦的瞟过去,这一看之下险些一个踉跄摔下去。
“太太!”她惊愕不已。
丞相府里的顾氏,为何会衣衫褴褛的出现在这个乡村僻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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